第一百七十七章至死不渝

    今天的季淩軒莫名地表現得很粘人。

    自從蕭清醒來，他就一直在抱著她。季淩軒其實真的很想，很想，戴助聽器。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可是為了他的健康，小清一直看著，不讓他戴。

    “今天是怎麽了？過兩天會有一場手術，淩軒哥哥是不是怕了呢……”蕭清回抱著他，這些天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和季淩軒說話，雖然他聽不見，但蕭清覺得他總能聽懂。

    “小清，沒有我的那七年，你是怎麽過的？”突然，季淩軒問了她一句。

    蕭清內心一緊，他為什麽會這麽問。可是，就是她說，他又能聽得見嗎？

    季淩軒似乎看懂了她的顧慮，此刻他隻是笑笑，然後說。

    “沒事，你寫下來也行。”

    之前，她一直顧慮他的自尊，怕失聰的他敏、感，所以一直避免著在他麵前用這種書寫的形式向他表達。沒想到此刻，他竟然主動提出。

    蕭清仰頭看著他，哪想他就是一吻落下，印在了她的眼睛上。

    “難道你是不好意思嗎？”

    他竟然還和她開玩笑？！不知道為什麽，蕭清就是覺得那樣心疼。

    蕭清不甘示弱地又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然後揚起下巴，說“我十分地，好意思！”

    一切恰到好處，季淩軒看懂了她的口型。

    “好，那你寫吧。”季淩軒眼神示意了櫃台下的紙張和筆。

    蕭清默了默，然後走了過去。她拿起紙筆，就是趴在季淩軒的身前，開始仔細地落筆。

    那日窗外柳絮紛飛，白色的塵埃飄進窗，飄落在蕭清如瀑鋪散的秀發間，季淩軒邊看著她垂下的睫毛，邊為她拂去那細碎如雪的柳絮……

    她寫得那麽認真，筆風勾起的每一畫，竟然這麽用力。

    他的小清，到底在寫些什麽呢……

    到底是什麽，值得她寫得這樣筆筆勾畫，不敢含糊……

    季淩軒有些好奇了，他想偷看，隻微微一偏頭，卻被蕭清發覺，蓋住。

    “不許偷看！”蕭清拿著筆，輕輕地敲了敲季淩軒的手，以示懲罰。可卻不想下一秒，她握筆的那隻手突然被季淩軒一把握住，然後他把她的手移到唇邊，落下一吻。

    蕭清心中一酥，眉心一跳，季淩軒今天這是怎麽了！！！她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

    季淩軒輕輕地笑了笑。“你繼續。”

    蕭清心想，哪有你這樣的，生病了還沒個正行，可是心中卻也是抑製不住地甜。她隻能繼續低頭，完成那個他問她的問題。

    他問什麽來著？喔，他問的是，沒有他的那七年，她怎麽過的……

    怎麽過……她還能怎麽過……

    “寫好了！”蕭清收了筆，坦然且自豪地抬起了頭。

    季淩軒眼中鋪陳著點點星光，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蕭清的腦袋，然後驚喜地接過了她向他遞過來的紙張。

    他的小清，會寫什麽呢……他猜她一定會寫成敘事那般，一篇小短文，小故事，難不成還是一首詩嗎？別人都在傳，蕭總之才如何如何，其實他也是肯定的。他的小清，可不就是個大才女嗎……是的，也一直是他的驕傲。

    就在季淩軒滿懷期待地拿起紙，垂眸看去時，他的視線瞬間就靜止住了，下一瞬間，鼻息間充斥著酸疼，險些讓他在她麵前崩潰，落淚。

    那張純白的紙張上，此刻無一空隙。滿滿的一片，全是黑色中性筆的印記。上麵除了季淩軒三個字外，再無其他。

    季淩軒，季淩軒，季淩軒，季淩軒……重複循環，循環重複，一遍又一遍，輾轉複輾轉，全是你，都是你，再也不能沒有你，再也不可能不是你……

    你若問我，這七年沒有你是怎麽過來的。當然是，日日夜夜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心裏眼裏，盼著你名字，數著你筆畫，一筆筆一畫畫，熬過來的。

    在我們年少時，你總說我書法不及你，總是嫌棄我的落筆構造，很多時候，非要賣弄一番你作為薛老弟子的優越感。是啊，我是有很多字寫得不夠你好看啊，可是唯有季淩軒三個字，我苦練了整整半個人生，春夏秋冬，我都不敢懈怠。描摹的，還是你的字跡，如今，再在你麵前起筆時，我又怎敢不用力勾畫。

    季淩軒啊，我對你用情至深，都不求你如何報答我，隻是希望在你身邊而已，僅此而已，你又是否能夠明白呢……

    “這麽多年了，書法還是沒什麽長進。”季淩軒卻是這樣扔下了一句話，蕭清眼光一落，就是急了。

    “是啊，誰及得上你！”她伸手要把那張寫滿季淩軒的紙奪回來，卻被季淩軒反手一舉，她沒搶到。

    “寫得不好，暫時沒收了。下次，拿來對照，若是不長進……”他邊說邊把那張紙折起來，然後放進了床頭櫃的抽屜位置，那陣勢，就像要保管什麽文件一般。

    蕭清有點想笑。“若是不長進，你怎麽樣？”

    “若是不長進……”

    他反手一扯，蕭清便瞬間被他壓在了身下。然後親吻便欺身而來。

    這麽多天過來，這是季淩軒第一次主動吻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吻卻帶著莫名的涼薄和悲傷。仿佛是在做什麽訣別一般。蕭清心中有些慌張，可是身上那個人卻愈演愈烈。

    他的舌頭侵、入她的唇腔裏，在她的四周輕輕地依戀著，就好像徘徊告別一般，每一個角落，他都不忍錯過。蕭清摟著他的脖子，盡量不讓自己碰到他耳側的傷口，能輕則輕地回應。

    季淩軒是那樣眷戀地擁吻著她，似要將她揉入骨髓。直到最後，他含著她的舌頭，輕輕地引導著她的吞咽，情至深、處，兩人都有些失控，蕭清在他的溫柔觸摸下輕yin出聲，而季淩軒也早就有了反應。

    他們已經多日不曾親近，此時，壓抑的滿滿情深，又如何克製得住……

    季淩軒似乎有一絲遲疑和顧慮，他安靜地注視著蕭清，眼中流動著無盡道不明的情緒。

    蕭清哪裏不曉得他此刻心中所想，可是，她不在乎！

    這一次，蕭清再次抬起頭，主動地含、住了季淩軒那似乎還沾著她水光的唇。一遍一遍地撫、慰，她仿佛在告訴他，不管何時，她都願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