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要賄賂我什麽嗎。”

    “前段時間因為項目的事情冷落了你，如今想要亡羊補牢，時候還不晚吧。”

    “我都吃過飯了你才問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周宜南的心漸漸歡喜了起來，原本為姐姐擔憂的那一點愁緒，現在像是突然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一樣，可見人對旁人的苦楚往往不可能感同身受。

    “我請你吃東西，當然不是奔著飽腹去的，你在家門口等著我，我大概二十分鍾就能到。”

    周宜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一雙休閑的人字拖，肥大的哈倫褲，上身是素白色的T恤，如果真的要和葉子歸出門的話，這樣也未免太不得體了一些，更何況，那一天被陶晨月這麽一說，就越發想要掙些麵子。

    她返身上了樓，挑選一件最得意的晚禮服，又將頭發高高束起，挑了一雙精致的高跟鞋，帶著淡淡的妝，出了門。

    情愫酒吧。

    葉子歸的車停在門口時，周宜南抬起頭，看到了屋瓦上閃爍的四個大字，“你今天怎麽脫胎換骨，帶我來這個地方了？”

    葉子歸笑道，“你之前不是總跟我抱怨，說我沒有辦法觸摸到你狂野的靈魂嗎？我記得大學的時候，你喜歡和宿舍的人去清吧，也算是我暗中觀察的結果吧。”

    周宜南有些無奈，葉子歸的愛意，總是顯得笨拙而篤定，她沒有辦法去拒絕，但若要接受，又顯得有些生硬。

    “我現在歲數大了，哪裏和那時候一樣啊。”

    “瞎說，在我看來，你還是當年那個稚嫩的小學妹，歲數怎麽大了？”

    “就你油嘴滑舌，這個地方不吵吧。”

    “當然不吵。”

    葉子歸靠過來，幫周宜南解下了安全帶，周宜南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皂角香味，有一種疏離的熟悉感，就沾染了別人身上的香，混合在一起，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周宜南要了一杯長島冰茶，葉子歸要開車，點了一杯無酒精的果汁，坐在酒吧的角落處，不動聲色地窺探著這一座暗夜的城池。

    周宜南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好像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心裏頭的虧欠漸漸發酵，可是葉子歸不讓講，不讓他表達心中的哀怨，周宜南隻好強作歡笑，從此再無其他。

    “我之前的項目雖然沒有過審，可是領導十分讚賞我的做法，下個月讓我去南京述職，去新加坡的事情也就此耽擱了。”

    周宜南抬起頭，看到葉子歸清澈的雙眸，想著當年就是被他這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睛吸引的，便笑著說道，“是工作上的原因，還是為了周全陶晨月呢？”

    葉子歸抬起眼，夾雜著憤怒，“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和她有什麽關係？”

    “上次我們一塊吃飯的時候她說過呀，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和你們公司搞團建，現在你單方麵拖延時間，難道不需要考慮對他們的影響嗎？”

    “我已經和竇院長說過了，院長全力支持我的工作，再說，我並沒有答應跟他們搞團建。”

    “哦，是這樣啊。”

    說完，周宜南低下頭去捅了捅冰塊兒，冰塊兒沉到酒裏又迅速浮了上來，好像是個快要溺斃的小人兒。“我再說一次，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要想著剝奪剝奪你的權利了。”

    “我有什麽權利好讓你剝奪的呀，家裏頭的大權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我隻能聽證但絕不能議政。”

    “真是黑白顛倒。”

    葉子歸伸過手來，揪住了周宜南的臉蛋，周宜南躲閃不及，被他溫暖的手緊緊攥住，倒也無處可逃。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在華策公司掀起這樣大的波瀾，難免會遭人側目，雖然並非我的本意，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周宜南想到，最近同樣發生在她身上的煩心事兒，難免有些不安，葉子歸看她久久不說話，笑著說，“你最近可真是奇怪，以前我一談到工作上的事兒，你就要刨根究底，今天是怎麽了？難道有心事不成？”

    “我跟你說了，你能幫我排憂解難嗎？”

    葉子歸放下了杯子，隻聽得咣當一聲，像是冰塊砸到杯子底下的聲音，“我不能給你排憂解難，還有誰可以勝任？”

    “我的工作環境和你不同，揣測人心多過了工作本身，不是你這樣的實幹家，能夠理解和體諒的。”

    “最近說話越來越文縐縐的了，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葉子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認真地扶了扶周宜南的下巴，“是不是上次助學金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別人又找你的麻煩了？”

    “倒也不至於，安姨對我很好，早就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了。”

    “我之前提醒過你，一定要小心留意不在的這幾日，單位裏頭的情況，並不是我揣測，這是職場的生存之道。”

    “不太可能吧，是我自己撞破了別人的……”

    周宜南正要把奸情兩個字說出來，卻發現十分難為情，她紅著臉，沒有辦法繼續往下說。

    “誰和誰的？”

    葉子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什麽都懂，卻什麽也都不願意懂，好像埋頭做方案比應付這些條條道道要讓人心安許多。

    “我之前跟你說的周校長，和他手下的女員工。”

    “怎麽會撞見呢，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在兩個不同的樓層辦公。”

    於是，周宜南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葉子歸聽，當然，他也隱瞞下撞見合晏的事實。

    “若是這樣子的話，往後你要小心自己的處境了。”

    “這還用你說嗎？”周宜南有些不開心，明知道這樣的語氣不妥當，卻還是忍不住神色中的焦灼。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分屬不同的係統，就算他想要為難你，也要顧及你們領導的顏麵。”

    “少來了，我們那幾位大主任根本就不管辦公室的事情，之前因為助學金的事兒，還就此得罪了羅主任，現在在鬧出這檔子事兒，你叫我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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