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已至此，隻有想著去補救，卻沒有辦法去更改既定的命運。

    “子歸，有一句話，媽媽是不該講，但是既然現在講到了這個話題，媽媽也要真誠地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葉子歸聽到潘玉蘭這麽講，連忙放下了碗筷，他正襟危坐，目視著潘玉蘭，“媽媽，你在說什麽呢？”

    “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你先聽我說完。”

    葉子歸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在認真聽的。

    “我知道宜南這個人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做起事情來很有主見，從小到大，我沒有幹涉過她什麽問題，即便是大學的時候，去了千裏之外的南京，我也就認了，因為我相信，她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周宜南扒拉著飯，其實，她在同事麵前的憂鬱和沉默，大部分都是裝出來的，骨子裏頭還是一個蹦蹦跳跳的女孩，隻不過是因為對未來的擔憂太過了，所以才會導致這樣敏感的神經質。

    “所以當她把你帶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十分歡喜，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是她能夠托付終身的人，不過你放心，我今天跟你說這麽多話，並不是要實行道德綁架。”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釋的。”看到潘玉蘭把話語權留給了自己，葉子歸又追加了一句，“宜南也十分優秀，我其實不太希望你們總是把我說的這樣好，卻忽略了她的優點。”

    周宜南看向葉子歸，他說話的神情十分認真，眼神中充滿了真誠。

    其實，有時候周宜南也在分析，葉子歸畢業不過三年，但是公司願意把岩台市的整個項目都交給他來做，他做成城市運營的負責人，大概也是看中了他目光中的澄澈吧。

    “謝謝你對她的肯定，我們的確疏忽了。”

    “所以呀，說一句不太謙虛的話，如果你們認可了我的能力，就更應該認可她看人的眼光吧。”

    “是的。”

    潘玉蘭笑了笑，微微低下頭去。

    周宜南全程沒有講話，好像隻有在葉子歸認真評價她的時候，她才會認真去聽丈夫的肺腑之言，其餘的時間，因為他實在忙碌於工作，除了每天下班給她做做飯，逗逗她開心，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至於您剛才說的那些意思，我心裏頭都明白的，我自己本人沒有意見，從小到大，我就對生孩子的事情不太感興趣，倒是宜南，她比較著急。”

    潘玉蘭怔住了一下，而後說道，“她是應該著急了，真是愧對你們。”

    “千萬不要說愧對的話，既然今天把話說得這樣坦白，我不妨多說一句。”

    葉子歸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過來，握住了周宜南的手，周宜南覺得那像是通了溫熱的血液一般，心髒有些許沸騰的感覺。

    “就是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灌輸她結婚就應該生子的態度，所以她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唯唯諾諾，我很久沒有看到她大膽地笑了，剛才看到二姑這樣說，我就更加明白她做這些事情的根源。”

    “是嗎？”

    潘玉蘭看向了女兒，眼神中帶著心疼，女兒平時雖然牙尖嘴厲，但是真正放到具體的情境中，其實是個讓人心疼的人呀。

    “是的。”

    “你說這些做什麽？讓我媽白白擔心。”

    “子歸說這些是好的，是為了你好，我的確忽略了這一點，其實你們開心就好。”

    “我們現在的確是很開心，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業，也都有事做，至於孩子這一方麵，本來就是順其自然的。”

    潘玉蘭的心裏頭，又狠狠沉了下去，多年之前，醫生說的話言猶在耳，周宜南的病因大概是因為卵巢出了問題，所以導致子宮發育不良。

    但是那個時候，又擔心耽誤了周宜南的學業，所以就一再耽擱下來，到目前為止，周宜南雖然知道根源在此，也一直在用藥物調理，卻是收效甚微。

    葉子歸說順其自然這四個字，是否也帶著期盼的意味呢？

    “可是如果不努力的話，一定是會後悔的。”

    “能不能這樣？”葉子歸思索著，一字一句說出了以下的話來，“就徹底去到權威的醫院檢查，做一次徹底的了結，以後心心念念的好，宜南每次吃激素，我都覺得心疼，那種東西能隨便吃嗎？”

    原來，葉子歸在心中已經給了方案，隻是平日裏根本就沒有時間說明，有一段時間，周宜南甚至在想，葉子歸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把工作看成了比她還重要的存在。

    “你說的也有道理，要不然就去北京吧。”

    “我哪裏有時間去北京？現在工作的事情這麽忙，再說了，我現在不溫不火的吃著激素，循序漸進的，說不定也就來了。”

    “那些都是治標不治本，我已經在網上查過資料，吃激素隻是建立人工的生理周期，一旦停藥，身體就會產生不好的反應，我還是勸你不要這樣做。”

    周宜南低著頭，她第一次有了被關心的感覺，她原本以為，在求子的這條路上，是自己在踽踽獨行，葉子歸隻是忙著事業，本來也不在意孩子的問題，所以有些事情藏著掖著，也沒有了尾聲。

    “媽，你的想法呢。”

    “子歸是真的在為你考慮，我覺得他的提議可行。”

    “那明年就去徹底做一次檢查。”

    “我如果有辦法的話，我陪你去吧。”

    媽媽的眼神中出現了些許的猶疑，周宜南敏感察覺到，媽媽手頭上的事情繁重，現在又要擔心弟弟的房貸問題，樁樁件件，似乎都阻撓了她陪著就醫的腳步。

    一旦感覺到家人的為難，周宜南下意識就是拒絕。

    “用不著。”

    “我一定會抽時間去的。”

    “我說了用不著。”

    潘玉蘭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絲的愧疚，她知道，是自己剛才的反應傷到了女兒的心，隻好歎了口氣，“你的性子太倔強。”

    “既然有為難之處，何必要勉強自己呢，反正你現在給自己放了這麽多繁重的任務去完成，我怎麽好耽誤了你的事情？”

    葉子歸聽了，輕輕用手握住周宜南的手，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