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噹……噹噹噹……”

    江思瑤趴在門口咚咚敲著屋門，臉上寫滿了絕望，“開門啊，有麽有人在家……”

    到了家門口，江思瑤才發現，鑰匙掉了。本想回去睡個好覺的願望，吧唧摔稀碎。可怕的是她完全沒有印象在哪掉的。

    拿出手機，江思瑤撥通了林清的電話，“喂……江湖救急！”

    “咋了？要生了？”林清正準備手術，護士在旁拿著電話放在他的耳邊，另一位則幫他戴手套，最後一位幫他備好工具。這陣勢，就差沒給他擺個台子供上，再上三炷香了。

    “滾蛋，你忙不忙？我鑰匙掉了。我記得我提前把我備用鑰匙放你那一副來著。”

    恍然大悟的林清解釋道：“奧，對。可是我現在有手術……”

    “幹嘛呢？做手術還聊天？有沒有點敬業精神？”躺在病床上的客人頓時不樂意了，這態度明擺著不敬業，不嚴謹！

    都到了這，還敢這麽囂張？林清賠著笑容禮儀相待：“你這麽年輕漂亮，比電話裏那邊那個好看多了，和她計較什麽？”

    女孩一聽，心情大好，什麽氣都沒了。臉上似笑非笑的大餅臉對林清暗送秋波。

    電話另一端的江思瑤不用猜都知道原因，她翻了個白眼，深知有些患者難纏也不與之計較，“行了，你就說大概什麽時候能給我送過來吧？”

    “嗯……半個小時吧。”

    “啪！”

    得到答案，江思瑤即刻掛斷電話，免得林清再說些不走心又找抽的話。

    萬裏無雲萬裏天，江思瑤來到小區對麵的公園，任由白天或是夜晚，這裏的老人習慣性聚集在此，他們有著不同的隊伍。有的跳廣場舞，有的在扭秧歌，也有的坐在樹下下下棋，逗逗花鳥。

    “將軍！”

    “不行不行，重來一步，我上一步走錯了。”

    老人們之間耍賴也是常有的事情，老了依然不服輸也是一種心態。

    “來，叫爸爸。”旁邊逗鸚鵡的老人或是思子心切，竟對一隻鸚鵡下手。

    “不叫，滾不叫，滾！……”鸚鵡也沒有嘴下留情。

    公園側門外，有些人專為老人理頭，有的人擺著小攤，或賣著小吃，價格低廉。有公園的地方，人流不會少。這裏也給很多老人提供了生路。

    沿著公園的小路走去，頭頂上頂著綠色樹蔭，在這炎熱的城市之中偷來了一縷清涼。

    江思瑤想著，自己有一天老了以後的退休生活，是會跳廣場舞還是去養養貓狗？搞不好是個又懶又喜歡找事兒的老太太呢。

    “夫在東來妻在西，勞燕分飛兩別離。深閨隻見新人笑，因何不聽舊人啼。分別時一席話牢記在心上，夫做高官絕不能拋棄糟糠。遭不幸荊州地幹旱三載草不長，可憐家無半點糧。歎公婆思兒把命喪，我撮土為墳安葬了官人的爹和娘。千裏迢迢乞討京都上，一雙兒女受盡了奔波與風霜。打聽得兒夫中皇榜，實指望夫妻骨肉同歡暢……”

    略帶一絲沙啞的滄桑，曲調宛轉悠揚，洪亮而悲戚，完美的呈現了原曲中女人的悲拗情緒。江思瑤循著聲音，將目光落在亭下領唱的老人身上。

    這一曲是秦香蓮的琵琶詞。講述的是丈夫陳世美高中狀元殺妻滅子之事。

    讓江思瑤難以置信的是，那滿發花白的老人，看起來該有六七十歲的樣子，戴著老花鏡，黑色長裙外加深紅色披肩，慈眉善目之中透發著這個年紀少有的優雅。嗓音也保持的甚好。

    他們是一個老年樂隊，分別在拉京胡，京二胡與月琴，他們的底子不錯，與老人的情緒與唱調完美配合。

    這亦是一種享受。

    江思瑤閉著眼，排除了周圍的嘈雜，心靈深處為這樣的聲音所沉迷。

    自然，公共場合，抽煙的也也不會少。

    “噗通！”圍觀的群眾中，一名老人突然捂著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

    “啊！”人群瞬間騷動了起來，“來人啊！這有人暈倒了！”

    江思瑤睜開雙眼，發現人群就聚集在她前麵不遠處，音樂停了，空氣中參雜著煙霧的味道。嘈雜聲四起，她立刻衝了過去。

    大家紛紛慌了，圍觀著倒地老人議論紛紛。更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老人在地上捂著胸口抽搐著，呼吸急促根本喘不上氣。大家不明情況怕老人發生意外，擔責任，誰都不敢上前。

    “讓一讓，讓一讓！”江思瑤身為專業醫科大學畢業，這點常識自然是有的。她推開人群，人群擁擠，導致她一腳沒站穩，崴了腳。

    “啊……”可現在人命關天，江思瑤幹脆脫掉高跟鞋，手機也不小心掉了出去，她猶如擠肉餅一般蹭了進去。腳麵更是咯下了數顆小石子。

    當江思瑤見到患者的時候，患者已經麵色蒼白口吐白沫，見這情形江思瑤立即明白其誘因，“是哮喘……”

    她立即將病人用力拉了起來，讓他坐起身子來增強呼吸感。目光四周望去，發現一群人向圍觀猴子一樣看戲，還有的人依然在抽煙，江思瑤的火立馬竄了上來，“都散開！病人哮喘！需要通氣，抽煙的都離這遠點！都散開！”

    江思瑤幾乎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呼喊著，眾人聽後這才明白原由迅速散去，畢竟人命關天。

    凡事哮喘病人知道自己有病，都會隨身攜帶藥劑或者噴霧，江思瑤翻著老人的衣服，從裏麵的兜內掏出哮喘噴霧劑，對準病人的鼻子噴了兩瓶後，病人一陣猛烈的咳嗽，這口氣算是喘上來了。

    但臉色依然慘白，江思瑤可算鬆了口氣。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哮喘急性發作嚴重時可以致命。

    “瞧瞧，就是這女孩，從頭救到尾。人好像沒事了。”尋著聲音，江思瑤翻了個白眼看到眼前依然拿著手機錄像的人。

    江思瑤一把搶過了對方的手機。

    “哎？”對方立馬急了，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不是新聞人士搞得自己像是個大善人。

    “拍了這麽半天不知道打120啊？！”

    也不怪江思瑤發火，有功夫看熱鬧不知道報警，自我感覺人命關天事關重大，可他做的事兒可一點不讓人覺得地道。

    對方瞬間慫了，不敢吭聲，外一江思瑤把他手機摔了，多不值當？看著江思瑤打了120，而後將手機重新交到了他的手上叮嚀著，“老爺子情況不穩定，你照顧著點，別天天重點都放在手機上。”

    隔著手機，都看不清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