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這樣啊。”江思瑤明顯對這個答案並不認可，她心理很慌。

    不知道她在這裏的時候，或許還能幻想她報複她後過得好，可現在……她後半輩子都徹底毀了，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我們走吧。”

    韓黎忽然握緊了江思瑤的手，給她力量。這雙手很溫暖，也很堅定。

    江思瑤點了點頭，仿佛重新擁有了麵對的底氣。

    走入精神病院內，裏麵的綠化做的很不錯，前麵是辦公樓，躍過辦公樓後是一個很大的操場，裏麵許多精神病患者，有的在玩耍，有的在發呆，也有的在自言自語。

    她們穿著統一的病號服，看起來都很穩定。

    “王院長，打擾您了，我之前和您聯係過，來看一位叫做顧朵朵的病人。”韓黎早已經提前和這裏的院長預約好了時間。

    江思瑤站在窗邊，看著操場上的精神病患者，內心五味雜全。

    她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會來到這裏，和這些人離得這麽近。

    “奧，是韓先生是吧？您跟我來吧。”

    王院長摘下了眼鏡，帶領她們走向病人的房間，這裏有許多病人的房間，一些條件好的會有單獨的住處，可一些條件不好的幾乎要幾個人擠在一個房間內。

    在這裏的病人都是些情況比較嚴重的。情況穩定的，一般會和家人在一起，由家人照料著。或者政府會給他們安排貧困救濟房。

    “韓先生，冒昧問一句，您和顧朵朵是什麽關係？她的情況如果有條件的話，穩定後還是去外麵治療更好。”王院長之前與韓黎聯係後，韓黎從沒有來看過顧朵朵。但是很奇怪的讓醫院給顧朵朵安排院內目前最好的治療條件。比她的家人對她都要上心，至少金錢方麵是這樣的。這讓他不得不起疑，當然也生怕得罪了韓黎，王院長繼續道：“您不想說也沒關係，這是每個顧客應有的隱私。”

    “沒什麽不能說的，她是我身邊這位朋友的故友。”

    “奧，這樣。”見二人不是親密關係，他也不好多言。何況他也不知道韓黎和江思瑤是什麽關係，總不好妄加揣測。

    ＂院長，顧朵朵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江思瑤依然很關心顧朵朵，想了解情況，知道自己是否能做點什麽。

    “這次剛送來的時候，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緒很不穩定。現在已經相對穩定了。”院長對每一位患者都很了解，算得上是一位很負責任的院長。

    可能是因為年事已高，很多名利，或者金錢都看淡了。

    “這次？難道她之前也送來這裏過？”江思瑤仔細琢磨王院長的話，疑惑道。

    “嗯，五年前她第一次送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很多傷呢。後來在這治療了一段時間已經穩定了。”

    五年前……臉上的傷……看來，那件事情，逼瘋了她，江思瑤真不知道該如何恕罪才好。

    如果不是因為那次手術，她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有些愛臭美的姑娘。大好年華剛剛開始……

    這些問題，是不能深想的，因為，隻要想下去，腦海中就會出現一個漩渦，拉著她越陷越深。

    來到了顧朵朵所在的病房，她安靜的坐在窗邊，拿著筆在滑板上畫著畫。

    “這裏就是了。”

    王院長引薦道。

    走入屋內，江思瑤看不懂顧朵朵畫的是什麽，就像是三四歲的小孩子塗鴉一樣的東西。

    有不同的顏色，隨意亂畫著。

    “她似乎很喜歡畫畫，清醒的時候還給我畫過一副素描，還挺像的，可惜了，年紀輕輕的要不是因為瘋了，或許做個漫畫家或者畫家都是有可能的。”

    王院長並不知道顧朵朵是怎樣瘋的，隻是惋惜這樣一個花一樣的年紀，就這樣枯萎了。

    說的越多，想的越多，江思瑤心理就越內疚。

    她緩步走向顧朵朵身邊，半蹲在她的旁邊，“朵朵，你在畫什麽？”

    現在的她就像個小孩子，顧朵朵慢慢停下了筆，慢慢轉過頭看著江思瑤，眼神中充滿了空洞與無知。

    她好像忘了江思瑤，根本就不記得她了，沒有半點多餘的反應。

    江思瑤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見顧朵朵的樣子，顧朵朵可能會瘋狂的罵她，打她。

    可萬萬沒想到，她遺忘了她。

    可能她是她最不願意記起的人，所以不需要她活在她的記憶裏，因為她不配。

    “你不記得我了麽？顧朵朵，我是江思瑤，是你最恨的人。”

    其實江思瑤很想知道，這五年來一直在背後暗害她的人到底是不是顧朵朵。

    麵對江思瑤的詢問，顧朵朵仿佛沒聽見江思瑤的話，在看到王院長的時候，臉上綻放出了純潔的笑容，“院長。你看我畫得大海好不好看。你看這裏還有椰子樹，有沙灘，有人……”

    顧朵朵像是個邀功的小孩子，指著畫板上雜亂的圖案，炫耀著。

    上麵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嗯，好看。”王院長也習慣了和這些人相處，順著她們的幻想去回答，就是在給她們安慰和答案，讓她們不受到更多的刺激。

    江思瑤不甘心，想到每次她被害後的恐懼，她絕對不甘心結果居然是這樣的。

    顧朵朵是個瘋子，一切無從求證？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麵對的，居然是一個瘋子？那麽每次她瀕臨死亡的經曆又算什麽呢？

    “顧朵朵你看看我，這麽多年來，你是不是想殺了我？五年前的手術你還記得麽？啊？還記得麽？”江思瑤忽然緊張的拉住顧朵朵的手，追問著她。

    急於找到答案。

    可是提起五年前的手術，看著江思瑤這副可怕的樣子，顧朵朵忽然精神錯亂，掙脫江思瑤的手，整個人直接縮在了桌子下麵瑟瑟發抖，“手術……毀容……手術……啊！！”

    在這樣的刺激下，她似乎腦海中閃過了的某些可怕的不願回想的片段，讓她感到崩潰。

    她腦海中忽然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她尖叫著，恐懼著。

    “護士！護士！”王院長見此情況立刻去叫護士。並對江思瑤曆叱道：“病人現在情況不穩定，接受不了任何刺激性的問話，麻煩你們今天先回吧！”

    他已經下了逐客令了。

    他很關心每一位病人的情況。這種刺激很可能導致病人的情況更加嚴重。

    韓黎也知道江思瑤太急了，對待一個病人這種情況是急不得的。

    他自身後拉著江思瑤的手臂低聲提醒道：“冷靜點，江思瑤。”

    “不，我得知道是不是她在害我，想要我的命？哪怕她怨我也好。我都能承受。”這一切似乎成了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無解。

    護士很快趕了過來，顧朵朵的長發遮蓋著自己的臉，掩飾著醜陋的容顏，她見到護士趕來更是不斷的想要往裏麵縮。

    可是桌子下麵就那麽點地方。她根本躲不掉。

    護士很快將針頭快狠準的插入顧朵朵的身體內，顧朵朵拚命掙脫，可護士已經迅速將麻醉藥打了進去。

    她掙紮的樣子，露出了那張醜陋不堪已經滿是疤痕的臉，無數個夜晚的無數個噩夢，此刻成了真。

    韓黎緊緊抱住江思瑤的身子，以防她亂來。

    在她們的目光之中，顧朵朵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她安靜下來了。可是，那抹不去的畫麵，在江思瑤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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