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精神病院後，江思瑤坐在車內，有些想哭。

    “韓黎，我真的……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我想給她一個交代，也想她給我一個答案而已。我想知道每一次我對於瀕臨死亡的容忍是不是值得的。我想知道她要怎麽樣才能不恨我。可是，當我決定麵對的時候，我萬萬沒想到，現實是這樣的。一切都成了個笑話。”

    江思瑤有些欲哭無淚，心中有很多的委屈。

    “事情是不是她做的，這點，慢慢調查吧。但不管怎麽樣，她還活著，就還有恕罪的機會。我知道你的內心有無奈有無助，可是，她雖然瘋了但是還活著難道這不是個好消息麽？”假設顧朵朵真的死了，這可能成為江思瑤一輩子的遺憾。

    其實江思瑤曾經認為自己身邊所發生的事情肯定都是顧朵朵做的，可現在又想，一個精神病患者，真的能做到那麽理智的殺人麽？可是那些之前找到的關於她的屬於顧朵朵的物品，也證明了這點是有可能的。

    所以江思瑤的心中其實很亂。她想要得知真相，就要去靠近真相。

    “也對，謝謝你韓黎。”

    韓黎這樣一說，江思瑤心情好了不少。

    “嗯，我們找地方吃午飯吧。想吃些什麽？”

    “隨便，都好。”

    江思瑤敷衍著，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心情想其他的事情。

    見江思瑤的情緒不高，韓黎倒也不想勉強她。

    黑濱市較為有名的餐館，韓黎自然大致都很清楚，畢竟經常應酬。

    對於黑濱市的路也很熟悉，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思瑤望著窗外的景象，這些也都成為了過眼雲煙。

    車子停在了一家湘菜館，韓黎想了想，江思瑤喜歡吃辣，所以，湘菜應該也會合她的口味。

    停好勒車子，韓黎紳士的下車為江思瑤拉開車門。

    直到副駕駛的門被拉開的那一刻，江思瑤才回過神來。意識一直處在神遊之中，不知道該為她做點什麽。能讓她盡快好起來，兩個人坦誠相見相互原諒。她期待這事情能有個結果，而不是永遠無解。

    下了車，走入裝修特別的湘菜館，門口站著一排服務員，九十度鞠躬，溫柔道：“歡迎光臨！”

    但是這裏的迎賓小姐要比一些其他餐館的語氣溫柔多了。有些地方的行禮是很敷衍的。

    而且，這裏的迎賓小姐穿著整齊，長得都很俊俏。

    這個餐館很大，一樓的大廳很寬敞，但因為是上午的原因人並不多。

    “請問先生幾位？”服務人員禮貌道。

    “兩位，包間。”

    韓黎吃飯的時候不太喜歡鬧騰的大廳，所以很多時候都會選擇包間，安靜更能讓思緒清晰。

    “好的，樓上請。”

    韓黎隨意按照江思瑤的口味點了幾份辣菜，企圖讓她開心開心，但此刻的江思瑤麵對什麽都沒有任何胃口。

    “還在想剛才的事情？”

    韓黎坦然的詢問著，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很安靜。

    “我現在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我該怎麽做。”江思瑤顯得有幾分無助，找到了她明明是好事，可偏偏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和我們開玩笑，不遂人願。

    但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韓黎的思維自然是更清明的，“其實我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什麽？”

    看著江思瑤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他也著實很擔心。

    “既然你以前整容整形那麽厲害，難道顧朵朵這種情況，就無解麽？或許可以送她去韓國變美，也或者在你的手中，讓你親自改變當年的結果。”

    韓黎的目光認真的凝視江思瑤，在得到這個答案後，江思瑤的手在發抖，她緊張的暗自呢喃著，“不可能的，她整容過很多次，所以很容易失敗的，我不能讓事情繼續重蹈覆轍……”當年的畫麵恐怖的重現在眼前，江思瑤很怕，上次失敗用了這麽長的時間，用了那麽多的勇氣才敢麵對，這次如果再失敗了……

    “五年前的科技和現在的怎能對比？我們幾乎半年就要研發出更安全更好的新產品取締舊產品的不足。整容醫學也是一樣的，很多藥劑的研發讓這行業更興盛。其實，隻是你停在了五年前的狀態，顧朵朵當年的情況，如果放在現在，她就不是無解的答案，就看你願不願意進步了。”

    其實五年的時間差，江思瑤差的太多了要做的也太多了。

    可唯獨動手術，是她始終邁不出去的那個坎兒。韓黎說的這些江思瑤何嚐不知？

    她忽然安靜了下來，“我……你給我點時間。”用更多的時間，來好好思考這件事情。

    整頓飯，江思瑤依然沒動幾口，現在在她的腦海中有幾個選項，可是她哪個都不願意去想。

    “江思瑤，沒關係的，等你什麽時候想開了，都不晚。現在，你還是要將更多地注意力集中在醫院上，你要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怕江思瑤太沉浸於這件事情，而忘了更重要的事情。韓黎好意提醒。

    江思瑤沒有回答，其實她心裏都知道，都明白。

    吃過了飯，走下樓，二人去前台結賬，“先生，共一萬二。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

    這聲音好像有些熟悉？江思瑤的目光慢慢的移到收銀的臉上，忽然發現，“肖寧寧？”她脫口而出道。

    黑濱市很大，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也很小，似乎冥冥注定二人在這裏遇見？

    若不是韓黎帶她來這裏吃飯，她恐怕短時間內還真無法再見到她。

    肖寧寧也愣住了，“你……韓老板，江醫生。”原本忙於看賬單，並沒有注意眼前的人，現在才發現是他們。

    韓黎則要冷漠許多，他根本忘了誰是肖寧寧？也忘了她長什麽樣子？

    她所說的工作，就是來這裏做了前台。供吃供住。

    樓道間，韓黎已經先上了車，江思瑤和肖寧寧站在這，想要互相聊聊，“做收銀，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江思瑤不明白，其實按照肖寧寧的經曆，完全可以找到其他更體麵的工作。在她看來，肖寧寧是不是在墮落？

    “不是，這隻是我的第一步，這裏供吃供住，我想存幾個月的錢，把錢還給你，然後存錢租房子，解決了生存需要後，才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這裏供吃供住，所以月薪五千幾乎都能存下來。我的一些名牌也正在被我放網上賣，我相信你的錢我很快就能還你，我也相信，我還年輕，現在吃點苦沒什麽，未來會更好。”

    肖寧寧的突然這麽深刻的頓悟是江思瑤沒想到的，前幾天還是個隻想得到不想付出的傲嬌女孩，搖身一變，變成了務實勵誌少女了。

    聽她這麽說，江思瑤也算是放心了，“你自己明白在做什麽就好。”

    “放心吧江醫生。其實我也想通了，我和別的同學沒什麽區別，那麽從底層做起又怎麽樣呢？我天生養成了公主病可卻不是公主。現在，我該醒醒了。”

    “那……加油，我相信你。”

    “嗯，你和韓黎怎麽樣了？兩個人都周末一起約會吃飯了，看來有進展啊？”翻過肖寧寧的話題，她與江思瑤像是老友敘舊道。

    “哪有的事，是事出有因。”

    每次江思瑤都否認，但肖寧寧哪裏看不出來？她撇了撇嘴打趣道：“呦呦，你們兩個就嘴硬吧。行了，你們該忙忙去吧，一會兒老板看到我開小差，非扣我工資不可。”

    “嗯，那你，保護好自己哦。要是有人欺負你，你給我打電話！”江思瑤似乎還把肖寧寧當成小孩子，畢竟肖寧寧比她小了好幾歲，更像是她的妹妹。

    “嗯，去吧去吧。”

    其實肖寧寧也看清了，當下社會，想要不被欺負，那就要做人上人，底層人士就要嘴甜，否則談什麽尊嚴？隻要不涉及自身的威脅，很多事情能忍就忍了。畢竟她長得這麽漂亮，這裏來往的人又雜。麵臨的誘惑要更多，但是，她還是想靠著自己的能力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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