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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到莫寧家,柳研司想了很多事。
本以為黑客案與車禍案毫不相幹,隨著越來越多的線索出現,兩起案件變得越來越複雜了。趙華彬是最大的受損人,但是杭啟新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通過他曾經對鄭醫生抱怨的那句話來看,他是想要毀掉芯片,所以,他是黑客案的嫌疑人,至於車禍案……
不,即便兩起案件真的有同一個幕後黑手也不可能是他,以他的脾氣秉性而言,絕對做不了運籌帷幄的BOSS。
所以,想要知道杭啟新究竟打著什麽主意,必須先查清他與父親之間的問題所在。
至於湯願……
柳研司深深地吸了口氣——假設,對方的目的是要延遲乃至毀掉芯片計劃,那麽基本上等於成功了。隻是,誰都沒想到父親竟然已經研製出一枚芯片,並送給了湯願。趙華彬處心積慮想得到芯片,這一點對隱藏在暗中的BOSS而言是非常大的隱患。
如果,我是那個BOSS,我會怎麽做呢?
窗外的夜色甚濃,遠處的霓虹燈火與夜空繁星各據一方,爭奪著夜晚每一寸黑暗之地。
這還需要仔細推敲嗎?如果我是BOSS,必然要趕在趙華彬之前控製住湯願。
所以,很快就會有人接觸湯願。這個人就是整個事件的幕後BOSS!
柳研司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給湯願:芯片出問題的事,不要再對任何人說了。
很快,湯願的微信回來:收到_
——
第二天早上六點,鄭敏儀頂著雙黑眼圈,迷迷糊糊走出辦公室,準備叫車回家,路過保安室的時候,裏麵的人叫道:“鄭醫生,有你的東西。”
“什麽東西?”
保安指著停車場:“你那車。”
“啊?”
原來,半小時前有人把她的車開回來,還留給保安一個口袋,叮囑要鄭敏儀本人領取。鄭敏儀打開口袋,裏麵是車鑰匙和自己的手機還有一張發票。
發動機的問題不大,杭啟新沒收修理費,隻收取了一個小零件的錢,不過一百六十元。
想起昨晚對杭啟新的態度,再看看人家連夜修車的速度,鄭敏儀有點過意不去了。本想打個電話道謝,想起杭啟新連夜給自己修車,這會兒應該正在休息,於是在微信上搜了一下他的手機號,申請加好友。沒想到,杭啟新的好友可以直接加上。她把修車費轉了過去,另附感謝:我也不是著急用車,沒想到你連夜修好了,非常感謝。
車子開起來感覺輕了很多,油門也比之前給力。鄭敏儀的心情因此而陽光了幾分。不多會兒,杭啟新居然回了她的微信:我沒那份好心,主要是怕你到我車行來。
鄭敏儀差點錯把油門當刹車,氣得將手機摔在了座位上!
——
上午十點,柳研司準備出去繼續尋找父親的實驗室,剛穿好鞋,接到了湯願的電話。
“柳研司!”
湯願這一聲叫如舌綻春雷,柳研司耳朵直嗡嗡:“我聽得見。你怎麽了,這麽興奮。”
“我可能找到柳伯伯的實驗室了!”
柳研司眼睛一亮:“怎麽找到的?”
“你快過來,我在香客來呢。”
一路上,湯願做了詳細的解釋——昨晚他們離開香客來之後,霍老板隻顧著悲傷,沒想起重要的事。睡了一晚上,情緒平複,忽然想起當初柳闊文借自己一大筆錢,連個借據都不要,他就把一處房產拿出來作抵押。柳闊文覺得那房子很不錯,說是要租用兩年,霍老板就以最低的價格把房子租給了他。
柳研司趕到香客來的時候,湯願已經等急了,三個人也不客套,由霍老板帶路,直接趕往那棟公寓。
公寓是在民用小區裏,這裏的環境優雅,最重要的一點是安靜。三個人進了19號樓,乘坐電梯到7樓,霍老板拿出鑰匙打開B座房門。
霍老板:“你們倆進去吧,我得趕緊回店裏。”
“謝謝您。”柳研司謝過霍老板,亟不可待地走進公寓。
湯願進玄關,順手關門。首先映入視野的是亮亮堂堂的客廳,客廳足有五十平,擺設都是簡單的很。一張沙發床,一張折疊飯桌。沙發床上有一條沒有疊起來的毛毯和一個枕頭,飯桌上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往裏走,右手邊是衛生間,隔壁是廚房。再深一點的左手邊是唯一的臥室。
柳研司推開半掩著的臥室門,裏麵沒有床,隻有一張大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一部台式機電腦。湯願也走進來,繞著電腦轉了一圈:“柳伯伯的。”
“你確定?”
“我陪他買的。”她指著電腦說。繼而納悶地抿著嘴,“這不是實驗室吧?也沒儀器啊,器皿啊什麽的。”
柳研司沒有回答她的疑問,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他發現正牆包括天花板和窗戶都被一種不知道什麽材質的東西包了一層。
“應該是實驗室。”他摸著牆麵,“湯願,你打開手機看看有信號嗎。”
湯願打開手機:“沒有,一點信號都沒有。”
“搜一下wifi。”
湯願打開WLAN,但是一家wifi都沒有搜到。這不正常。
柳研司摸著牆麵上的不知名物質:“這種材料非常特殊,可以阻絕所有電子信號的輸入輸出。”
湯願歪歪腦袋:“就是說,我們找到了?”
他對她露出笑意:“是的,找到了。”
湯願興奮地握拳:“Yes”
柳研司接好電腦的電源,按下開機鍵。屏幕一閃,出現對話框:請輸入密碼。
倆人麵麵相覷,湯願說:“要不我試試?”
謹慎起見,柳研司說:“最好不要試,我擔心連續式輸入錯誤會導致格式化。”
“那怎麽辦?”
“找專家吧。”
莫寧聽說他們已經找到了實驗室,也有點興奮,隻是“現在不行。晚上吧,八點以後我帶人過去。”
就在柳研司和莫寧敲定時間的這點功夫裏,湯願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哪位?”湯願詢問對方是誰,“……誰?”
柳研司注意到她的語氣,瞥了一眼,上了心。
“對,我是湯願……現在?”
湯願又講了幾句話,掛斷。臉上濃濃的不解的神情。
柳研司問她:“誰?”
“我以前的大老板,他說要我過去談工作的事。”
“他約你在什麽地方見麵?”
“就在海娛公司,他辦公室。”
約在公司的辦公室見麵就不好陪她一起去了,然而,這件事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古怪。
“那就去吧。”柳研司說。
湯願拿起包包,還有點不放心:“莫隊長說什麽時候來?”
“晚上八點以後。”
“那還好。”說著,已經走出了臥室。
湯願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入室門,柳研司不禁琢磨起來——湯願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的話,那位經理得知她康複,讓她回去上班是合理的。可如果真是惜才,當初為什麽要辭退她?
湯願已經打開了房門,柳研司從臥室裏疾步而出,追上去抓住了湯願的手腕。
湯願不明就裏地看著他,四目相對,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怎麽了?”湯願先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
柳研司說:“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嗯,我會的。”
“不要跟誰起正麵衝突,不管什麽事,等我來解決。”
湯願抿著嘴笑了:“你想多啦,不過是談工作的事,又不是簽賣身契。”
柳研司非常認真嚴肅地說:“別人我不會擔心,你另當別論。”
湯願眨眨眼:“為啥?我很笨嗎?”
“你不是笨,你是傻。”
“不要以為你是柳研司我就不敢懟你!”
柳研司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總之,如果有人為難你,馬上告訴我,我會解決的。”
神煩!說得我好像出門就會把自己賣了一樣。但是……居然討厭不起來。可惡啊!
柳研司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湯願很清楚這一點。畢竟,她也搞不明白,經理為什麽突然叫自己回去商量工作的事。故而,將這件事告訴了鄭敏儀。
此時此刻,鄭敏儀在何院長的辦公室,他們剛剛談完關於昨晚杭啟新是如何如何固執的經過,並順理成章地為湯願著急。
鄭敏儀聽說湯願要回公司談工作,也叮囑了幾句:“如果沒什麽苛刻的條件,回去也是好事。有什麽問題,或者是不明白的,趕緊打電話。”
湯願自然答應下來。
何院長拿過鄭敏儀的手機,說道:“湯願啊,你從公司出來直接到醫院來,我給你做幾項檢查。”
湯願本來想著離開公司後再去找柳研司,可是她又不好拒絕何院長。
“行,我盡量早點過去。”
掛斷電話,公交車也到了。她排著隊上車,坐在最後,長長地吐著氣。
好像突然間就多了很多事情。車禍案和黑客案的關係什麽的,實驗室什麽的,工作什麽的……
跟柳研司的關係倒是緩和了很多。
想起出門前,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嘴角微微上翹。誰說他冷漠,明明是個非常溫暖的人。
——
鄭敏儀把需要給湯願做的檢查列出表,讓何院長過目。何院長有往裏麵添加了幾項。放下筆,問道:“她出現過頭痛的現象嗎?”
“沒有。不過倒是經常做夢。”
做夢?何院長從椅子上起身,背著手在辦公室裏踱步:“以前什麽情況?”
“她的睡眠質量非常好,幾乎是不做夢的。在醫院檢測期間也沒有發現這種跡象。”
“就是說,頻繁做夢是最近的事?”
鄭敏儀正準備回答,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何院長拿起聽筒說了兩句話,臉色突然一沉:“袁主任幹什麽去了?讓他去解決。”
袁主任是醫院專門負責處理醫患關係的,既然是需要他出麵解決的問題……
“何院長,怎麽了?”鄭敏儀問道。
“那起車禍中的孕婦,傷勢太重搶救無效。家屬……”
“來鬧了?”
何院長一臉鬱悶:“倒也不是找我們醫院的麻煩,是逼著警方盡快結案。”
鄭敏儀糊塗:“那到我們醫院來幹什麽?”
“他們找了幾家媒體,剛有幾個記者來采訪死者的主治醫和護士。”何院長擺擺手,“算了,讓袁主任去處理吧。小鄭啊,最近柳研司在幹什麽呐?”
提到柳研司,鄭敏儀笑了:“現在跟換了人似的,對湯願特別好,他倆天天見麵。”
何院長咂舌:“這個小子,搞什麽鬼。”
——
內科病房區有些吵,幾名保安將記者們請了出去。本以為這樣就算完事了,但是一個年輕的男記者換了身裝束又偷偷摸摸溜了回來。
內科病房的護士小楠剛給一位患者換完藥,走出病房,忽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小楠嚇了一跳:“你誰啊?”
“我,我!我都認不出來了。”
小楠仔細打量了一眼這人,當即翻了個白眼:“你抽什麽風啊?”小楠看到他藏在口袋裏的記者牌,臉色冷了下來,“剛才那群記者裏是不是有你?”
“來來來,有事問你。”
兩個人推開逃生樓梯間門,站在緩步台上。小楠不耐煩地問:“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跟我說說那位死者的事唄。”
“少來,我什麽都不知道。”
記者嘿嘿一笑:“看在咱倆青梅竹馬的份上……”
“那也沒戲。”
記者雙手合十,朝著小楠深深鞠躬:“小仙女,求你賜小的一點線索啊。小的請你吃大餐中的大餐。”
小楠被他滑稽的樣子逗笑了:“多大的大餐?”
“尚海市酒店,隨你點!”
小楠點著下巴,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這個嘛……”
在醫院的某棟樓裏,嫌疑人馬正午用漂亮的筆記本記錄著什麽。
沒人知道在醫院的某層樓梯間裏,一對青梅竹馬正說著有關孕婦、車禍、肇事人的事情。
一次無關痛癢的談話,讓一直靜止的齒輪滾動起來。
——
湯願從公司出來已經有二十多分鍾了,這會兒,正坐在公交車上冥思苦想。
經理讓她回去工作的理由非常簡單。
“叫你回來,是我一個朋友的意思。”經理真是太爽快了。
既然是經理朋友的意思,她自然要問問那位朋友是誰。
經理雲淡風輕地說:“趙董。”
趙董?趙董?
“趙華彬!?”
“對,就是他。”
然後,湯願整個人就像魂魄出竅一樣,迷迷糊糊離開公司,迷迷糊糊上了公交車。
怎麽會是他呢?
為啥啊?
不合理啊。
湯願想破頭,也沒想明白趙華彬幫自己找回工作是因為個啥。要說是因為芯片吧,總覺得八竿子打不著。要說是關心自己吧,倆人之間的關係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為啥啊?
湯願迷迷糊糊地坐過了站,隻能歎息一聲,等到下一站,下了車。
本該去醫院找敏儀的,現在還要到馬路對麵往回坐三站,再換成十六路。
湯願走到十字路口,等著信號燈變綠好過馬路。馬路兩端有很多人同她一樣等著信號燈,午後的陽光燦爛卻不溫暖,湯願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目光很隨意地看向對麵。
下一秒,她猛地愣住了。
對麵剛好有一對男女從計程車上下來,女人嬌俏可愛,身材火辣;男人斯文儒雅,風度翩翩。他們手拉著手,朝著不遠處的一家品牌店走去。湯願使勁揉揉眼睛,分辨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還是真的就是他!
那一對男女很快走進了品牌店,湯願急得直踮腳,數著信號燈的秒數,綠燈一亮,像是聽到信號槍的貓,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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