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何黎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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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過頭,隻見顧青州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麵無表情。
“我是這件事的當事人,我覺得我有權力說兩句話。”他勾起唇,聲音沉穩而響亮。
在場的所有人紛紛朝著顧青州的方向看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當時我想的是,完了,顧青州可能還覺得這些不夠,不知道他還要添油加醋些什麽東西。
他那麽恨我,自然是想讓我牢底坐穿了。
眼底的希望再次磨滅,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站起來,然後不緊不慢地翻看著資料。
心口處像是堵了塊大大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絕望而無助地盯著顧青州,想知道這次又是什麽莫須有的罪名。
大抵這就是他慣用的手段吧。
顧青州抬頭掃視了眾人一眼,不經意間瞥了我一眼,目光深邃,看不清情緒。
我回過頭來,隻見法官正一臉疑惑地看向顧青州。
或許他們也是一夥的呢。顧青州財氣衝天,以他的手腕,什麽做不到?
他動動手指,就能毀掉別人的一生,比如此刻的我。
我無助地低下了頭,手指緊緊抓住桌子,生怕自己失控了站不穩,徒增笑料。
“請法官看完這些資料,就知道我的意思了。”顧青州將桌麵的一疊資料拿起來,原本微勾起的唇角,此時抿成了一條線。
很快,有人接過顧青州手中的資料,拿到了法官席上。
何黎一看顧青州後麵還有一手,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臉上抑製不住的笑意泛起。
我看得紮眼,毅然偏轉過頭去,目光直視著前麵的法官。
“這……原告的意思啊?”法官翻看完後,又拿下去讓陪審員看。
他一臉疑惑地看向顧青州,不明所以。
顧青州緩緩地轉動著目光,從我身上掠過,最終停留在何黎身上,“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人證物證俱在。”
他目光暗沉地盯著何黎,一字一句說道。
何黎對視上他的目光,整個人都慌了,忙焦慮地回顧了四周一圈,拉了拉他的衣袖,“青州哥哥,你怎麽了?”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法官已經開始做最後的裁判了,我們先聽法官怎麽說好嗎?”
顧青州此時看他的眼神冰冷如寒冰,何黎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低著頭不敢對視他的眼眸。
緊接著,顧青州冷笑一聲,一開口,便震驚了全場,“這些已經證據確鑿了,同時我還調出了醫院隱藏下來的攝像記錄,事實證明全是她——何黎所為。”
我緊繃的神經突然像一根弦,砰地一下斷了。心口怦怦直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愣愣地看向顧青州。
他……怎麽會?
顧青州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何棠,眼裏說不出的冰冷。
“青州哥哥……你在說什麽?”何黎嚇得渾身都僵住了,她目光躲閃,完全不敢直視顧青州,“小黎……小黎怎麽聽不懂呀……”
“夠了,不要再裝了,這些年,你做了這麽多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顧青州冷哼一聲,麵若冰霜,聲音如同尖刀狠狠地刺穿何黎,“何黎,你的演技不錯啊,給你頒發個奧斯卡獎怎麽樣?”
何黎驚慌失措地看向顧青州,試圖用無助喚起他對她的一絲好。
卻終究是徒勞。
“青州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何黎不住地搖頭,眼眶紅紅的,目光中含著淚光。
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要是放在以前,顧青州肯定會想也不想,心疼地直接將她湧入懷裏。
可是今天,顧青州一臉厭棄地瞥了她一眼,似乎覺得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
“何黎,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才是最無辜的,可是我錯了。要不是你露出了馬腳,我可能至今還蒙在鼓裏。”顧青州攥緊了手心,憤怒地瞪著何黎,滿眼的失望之色。
“前些日子查出來你這些黑曆史,我一直壓著,我想要再給你一個機會,可是沒想到你變本加厲,竟然想置我於死地。何黎,你可真狠啊。”
顧青州說完這番話,便再也不看她,反倒將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樣炙熱的眼神看的我渾身發抖。
既然他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何黎搗的鬼,那是不是就是說我清白了……
我低垂著腦袋,眼淚嘩嘩地落下,一滴滴地滴在手背上,滾燙而炙熱。
我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合下,洗清我的罪名。
千鈞一發之際,若不是顧青州,想必現在我已經蹲了大牢吧。
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如同開閘的山洪,傾盆而下。
此時,我腦袋裏嗡嗡作響,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要完了,我以為我要再一次要栽倒在顧青州的手上……
接下來的評判,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法官一條條地宣判著關於何黎的罪名。
整個法庭像一汪深淵,周圍一片安靜,隻有法官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不太真切。
一切仿佛是在夢中。
“顧青州!你為什麽這麽狠?我承認我以前是瞞著你做了很多事,可是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啊!你為什麽就不明白!我不過是看不慣何棠這個賤人總是在你周圍晃悠!我不過是想要假借你的手除掉她而已!”法官剛宣讀完畢,何黎像瘋子一樣涕淚橫流,腿軟的站不住,癱軟在椅子上,對著顧青州又氣又恨地大喊道。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拉扯顧青州的衣袖,顧青州像碰到什麽髒物般,嫌惡地抬起手,猛地將她的手甩開。
他盯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何黎,你可真狠,她跟你有什麽仇怨,要被你害成這樣……”一字一句自顧青州口中溢出。
他說著,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眸中蘊含著濃鬱的悔意。
一側的何黎看著他,突然淒厲的笑了,“顧青州,最狠的人是你。何棠能有今天,全不是拜你所賜。我不過是添油加醋,而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你不要指望她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
顧青州喉頭動了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他攥緊了拳頭,放於身側,骨節泛著白。一雙原本陰沉的眸子,此時早已如狂風驟雨。
何黎看他這樣,趕緊用手擋在麵前,生怕他一生氣,一拳頭打過來。
顧青州像是氣得極致,終是忍住了。
他抬眸看向法官,一字一句道:“懇請法官,我希望從重處罰。”
何黎徹底淚崩了,她緊緊地抓住顧青州的手臂,任由他怎麽甩都甩不開。
顧青州冷漠地盯著她,另一手伸來,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手指,如同黑麵閻羅的聲音,重重地落入耳膜,“鬆開。”
最終審判結果下來,三年有期徒刑。
何黎哭哭啼啼地被帶到了被告席上,雙手被手銬銬住,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憔悴。
手銬取下的那一刹那,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等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害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是多麽暢快。
何黎坐在被告席上,一直用那雙哭得紅紅的眼鏡瞪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怕她了。
我終於可以抬起頭來,不卑不亢。
一錘定音。
顧青州冷眼看著何黎被關押,一句話也沒說。
從法庭上走下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虛的,腿也軟的幾乎走不動路。
“何棠……”我剛走下席位,就聽到顧青州朝我這邊喊了一聲。
我嚇得拖著疲軟的步子,匆匆往門外走。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可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既然他都知道了一切,自然會有些觸動,加上在法庭上,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悔意……
我不想再回憶起過往那些悲慘的過去,更不想和顧青州再也任何交集。
人群慢慢疏散開去,我走在最前麵,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我踉蹌的走出法院,暮春的陽光有著初夏時分的熾熱,火辣了幾分,照在身上,我卻感到後背直愣的發涼,像是剛爬出修羅地獄,死裏逃生。
我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滲出了微微細汗,風一吹,便冷得發抖。
我還沒有完全緩過來,腦海裏一片混沌。
如果顧青州沒有站出來反指何黎,被法官判處三年的人就是我。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卻足夠何黎傷害我的圓圓,傷害紀南,而我隻能在監獄的牢籠中眼睜睜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一想到這兒,我就驚魂難定,心髒忍不住的發顫。
從包裏取出礦泉水,我狠狠吞下去半瓶,內心波瀾才慢慢平複下來。
這時候紀南也出了法院大門,她朝我走過來,臉色有些蒼白,顯然也受了很大的驚嚇。
“何棠,你沒事了,沒事了,嗚嗚……”在離我幾步遠的時候,紀南突然丟下手裏的包,猛地衝進我懷裏,狠狠的抱著我,哽咽哭了起來。
我心裏無比感動,同樣抱著她,努力的睜大的眼睛,讓淚水在眼眶裏被風吹幹,堅持不流出來。
生活會越來越好的,這些我們都熬過來了。
絕處逢生的喜悅籠罩著我和紀南,我強忍住眼淚,最終沒有落下。
生活從來都不相信眼淚。
鎮定好心神,我深呼吸了兩下,盡力調整好語氣,仿若隻是發生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平靜,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說道:“我不是沒事了嘛,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快不要哭了,眼睛都要哭腫了。”
聽完我的話,紀南又抽泣了兩聲,終於破涕為笑,“對!我們都熬過來了!”
“完了,時間好像來不及了,我要先去接圓圓放學。”紀南抬起看了一眼手腕,發現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我剛想說,我要跟她一塊兒去。不料紀南看著我道:“你就不要跟去了,我很快就把圓圓接回家了。在看守所呆了這麽多天,你看你都瘦了,回去好好歇著,我給你做糖醋排骨吃。”
紀南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接過祁裴遞過來的包,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來,朝著祁裴說道:“祁裴,送小棠回家的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一定要安全送到!”
說完,她便小跑著去路邊的公交站台,匆匆忙忙地上了一輛車子。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心裏一陣暖流滑過,迎著風,臉上的淚水被風幹,眼鏡幹幹的。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祁裴見我身子微微有些發抖,他想也沒想,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安慰道。
我有些不自然地衝他笑了笑,“祁裴,謝謝你。”
“好了,我們去停車場吧,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說著,祁裴伸手,不經意地拉住我的手,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我愣住了下,掙紮了一下,最卻反而被他握得更緊了。
他一路拉著我,剛走到停車場,一輛黑色的車子迎麵開來。
祁裴拉著我,忙往一側躲閃。
那車子明顯是衝著我們而來的,方向盤一打,車輪竟生生橫在了我們麵前,擋住了去路。
車窗緩緩打開,我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車門打開,顧青州邁著長腿自車裏走下來,陽光的映襯下,顯得麵容更加清俊。
他淩厲的目光在我和祁裴身上掃視了一陣後,眉頭緊皺了一起,神色不悅到了極致。
祁裴緊握住我的手,想也沒想就拉著我繼續往車的另一側走去。
他完全忽視了顧青州,想要拉著我往停車場走。
顧青州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我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他伸手一把拉住我……
一雙陰鷙的眸子盯著祁裴,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
我使出渾身的勁兒試圖擺脫他,卻是徒勞。
“顧青州,你這個瘋子!”我咬牙切齒,嗬斥他,讓他鬆開手。
顧青州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牢牢地抓住我的胳膊。
“鬆手!我讓你鬆手你沒聽見嗎?”顧青州目光緊緊地盯著我和祁裴緊拉著的雙手上。
祁裴也不懼怕他,反而握得更緊了。“顧青州,你不要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啊?”
他冷著一張臉,和顧青州對視。
“你他媽給老子鬆手!”顧青州飆了一句髒話,陰沉的目光更是犀利了。
他攥緊了拳頭,輕輕地抬起來幾公分,放在腰側。
祁裴往前走了兩步,將我拉到他的身後牢牢護住。
“你們幹什麽?”我見他們似乎要打起來了,嚇得趕緊大喊道。
這兩個人,隻要一見麵就不對付,我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們倆,心裏直打鼓。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眼看著顧青州的拳頭就要揮上來……
一陣響亮的手機鈴聲,是一首深情的英文歌曲。
顧青州不為所動,依舊攥緊了拳頭,眼看著就要來一場硬仗。
我嚇得攥緊了手心,瞪著顧青州,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祁裴的手機。
祁裴一手牽著我的手,一手伸進口袋裏,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備注時,臉色變了變。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祁裴神色微變,慌忙鬆開了拉著我的手。
“怎麽?老爺子又給你打電話了?”顧青州幸災樂禍地盯著祁裴,唇角勾起一抹譏笑。
祁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終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小棠,對不起,我爸臨時找我,說是有急事……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他眼裏滿是愧疚,我點了點頭,讓他放寬心,“沒事,我自己會回去的。”
“不用你操心,你不送,自然會有別人送,還是趕緊回去處理你家老爺子那個爛攤子去吧。”顧青州冷哼了一聲,說話的語氣實在不善。
祁裴憋著一肚子氣,卻因有事不宜在這裏逗留太久。
“顧青州,你給我等著!要是你敢動小棠一根毫毛!看我不廢了你!”祁裴恨恨地威脅顧青州,說完,轉身朝著停車場跑去。
沒一會兒,祁裴開著車從我旁邊經過,“小棠,對不起……”、
我笑著衝他搖了搖頭,讓他趕緊去辦要緊事,我自己就能回去的。
祁裴不放心地看了顧青州一眼,最終還是一踩油門,轟地一聲開了老遠。
“走吧,我送你回去。”顧青州伸手抓過我的衣袖,想把我往車上拉。
我抬腳對著他的腿狠狠地踢過去,惡狠狠地說道:“不要碰我。”
顧青州似乎被我踢疼了,吃疼地悶哼了一聲。
我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場外麵走。
還沒走出兩步,手臂就被顧青州抓住了,“想跑?沒門?除非你想去給別人想兒子?”
我抬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眸子。“你什麽意思?”
“圓圓的祁裴的兒子,我跟你說過。顧澤才是我們的孩子。跟我回家。”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像是在命令……
我怔怔地看著他,像一塊石頭一樣,呆在原地不動。
顧澤……是我的孩子?我心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是很懂法律的程序,不要深扒,一切都是為了劇情服務的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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