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公開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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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粉絲鬧事
當下,我決定去見葉悠歡。
打了多次電話,經過多次努力後,我終於成功約到葉悠歡。
當那輛保姆車停在我麵前,心頭咯噔了一下。
再次見到她,她還和以往一樣,那雙妖嬈的眼眸盯在我身上,頓覺渾身酸麻。
男人見到還了得。垂涎三尺。
“有事?”葉悠歡悠閑的坐在車椅上,將那副戴在眼睛上的墨鏡拿了下來。
“葉小姐,我是為上次報道的事情。”我說。
她淡淡瞥了我一眼,“最近報道的那些事情不是沒有了。”
看著葉悠歡輕描淡寫的表情,我鼓起了勇氣,隻得她粉絲鬧事的事情說與她聽。
語畢,靜靜等待她的態度。
半晌,她簡單的噢了一聲,就沒有繼續說話了。
“還有事?”她沒有給出任何其他的回應。
我隻得再次說出口:“葉小姐,我希望你能和你的粉絲解釋一下,好讓她們停止這種行為。”
葉悠歡深深看了我一眼,“她們有發泄情緒的行為,我怎麽能幹涉。”
“可是這些都是葉小姐你的粉絲,隻要你說一聲,解釋一遍,我相信他們會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也太看得起我。”葉悠歡淡淡一哂。依舊保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
下一秒,她重新戴上了墨鏡,口氣淡淡的,“我還有事。”
臉上的表情分明寫著你快點走吧,離開這裏。
“葉小姐。”我不得不再次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她不再看向我,目光落在了窗外,按照我現在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
“快點走吧,悠歡待會還要去片場,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坐在車前座的經紀人適時催促,那雙眸子極其不耐煩地落在我的身上。
“葉小姐,麻煩你……”
我仍沒有放棄,事實告訴我現在的一味堅持就是笑話,就像是你從一開始就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又怎麽可能奢求從一開始就不會幫助你的人改變主意。
“讓你快點下去聽到了沒有!我們悠歡見你都算給你麵子了。”
那聲怒吼讓我渾身一震,迫不得已,我走下了車,這種感覺就像是吃了一肚子灰。
我的腳剛一接觸地麵,還沒有站穩,身旁那輛車在我麵前呼嘯而過,一陣風撲打在臉上。放眼望去,那輛車消失在我麵前,再也尋不到它的蹤跡。
飛機都沒這麽快吧。
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失望透頂。
難題接踵而至,從來沒有停歇的時刻,隻要活著,問題就一直存在那裏。
怎樣去解決問題,歸根結底,是怎樣去活著的問題。
走了沒多久了耳畔傳來了尖銳的聲音,“快看,那不是何棠嗎!”
這聲音讓我聽得瘮得慌。
循著聲源,我往那邊瞥了一眼,是幾個女生。
不明所以,她們的目光皆落在了我的身上,手上還不忘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著什麽。
我不再理會,繼續往前走。途經地下通道,我往樓梯下走去,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還是那幾個女生。
她們朝我衝來,麵上不善。
我欲開口,還來不及詢問,為首的女生直接將我往後一推。幸虧我站的穩,不得踉蹌倒地。
這大理石鋪就的地麵,頭碰地,八九不離流血。
好樣的!
緊接著,她們將我圍了起來,眼中散發出了尖銳的光芒。
“你們幹什麽!”我扯著嗓子喊。
那女生二話沒說,甩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一瞬,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不甘示弱,反手就還給了她一巴掌,禮尚往來的道理我還是懂得。
“都是你這個狐狸精想要破壞葉悠歡和顧青州的關係,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我們悠歡姐的男人都敢搶?你也配?”
敢情又是那些腦殘粉。
“誰說我破壞了,你們有確切的證據?”我據理力爭,他們瞎說的本事不錯。
“別以為我們沒看到之前的消息,照片上的那個人不就是你?我們悠歡和顧青州之間的關係多麽恩愛,你怎麽能下狠心破壞?”
恩愛?你看到了?
我想要轉頭就走,走的瀟灑一些,瞥了一眼四周,都是人。人牆堵住,找不到出口。
“我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我們的厲害。誰要是跟我們悠歡姐急,我們就跟誰拚命。”
她們靠近我,開始扭打。我拚命抵抗,隻是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和他們對抗。
他們用力的樣子,我現在所處的狀況,都讓我開始懷疑人生。
頭發徹底被他們抓亂,身體各處傳來酸痛,他們擰著我的胳膊,都快能擰出水來。
大聲呼喊,得不到任何回應。地下通道來來往往的人寥寥可數,有時偶爾走過來幾個人,瞥了我們這邊一眼,漠然收回視線,好似看到了一團空氣,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走吧,走吧,差不多了,打死了就不好了。”其中一個女生收手,嘴上不屑一顧。
其他的女生也開始收手,身體上的傷痛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我們走吧,這次也算是給她一點教訓了。”
離開之前,最後的女生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語氣充滿警告,“要是你再這樣不要臉,下次就不會這麽簡單了,知道硫酸吧?下次可能會潑在你臉上。”
聽者,毛骨悚然。
各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塵不染地從我身邊經過,留下了一地的灰塵。
雙腿在發抖,裏麵的神經都在跳動,淩亂的劉海遮掩了我麵前的大片視線,微風一吹,劉海到處亂竄,時不時戳到我的眼睛。
酸澀無比。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至極。
站起來!
內心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訴自己,我硬是使出了巨大的力氣,扶著牆,緩緩站了起來。
盡量讓自己的背挺得筆直,眼前突然閃現出了顧青州的身影。好像無論何時,他都站的筆直,像一座山,屹立不倒。
偶爾的一陣微風吹過,都對我造成了威脅,好像一吹,隨時都要倒下。
顧青州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似是看到了我現在的窘迫。看著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眼眶逐漸泛熱,淚腺似乎一下子就被點燃。
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通了電話。即刻,電話那端很快傳來了顧青州的聲音。
我咬緊牙關,不肯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小棠?”那端再次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伸手將麵前亂糟糟的劉海理清,頭皮都在泛疼,“都是因為你,我現在的生活才會變成這樣。”
“怎麽了?”我能夠感覺到電話那端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
極力忍住自己的抽泣聲,指甲深深嵌在肉裏,也不覺疼痛,嘴唇不停地囁嚅,不想讓對方聽到,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深深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你不能倒下,因為隨同的還有你那一直引以為傲的尊嚴。
剛回到公寓,想要按下電梯的門,後麵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心頭一顫,我下意識看了看自己,一切還算正常,從剛剛的狼狽中恢複過來,僅僅一瞬。
漠然回頭,對視上了顧青州那雙幽深的眸子,眸中隱約露出一絲擔憂。
指甲依舊嵌在肉裏,將那些多餘的表情都隱藏起來。
“為什麽話說到一半掛我電話?”他直直盯在我身上,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要看穿我的心事。
我立即避開,總覺得站在他麵前,不去說,他都能看透。
“沒什麽事我就掛了。”我一語帶過。
電梯門打開,我快速走了進去,現在隻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等我反應過來後,他已經走到了我身旁。
“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他依舊在我身旁緊緊追問。
“沒什麽。”
他神色倏地一緊,將我直接推到了電梯門上,對視上了我的眼睛。
那張麵孔驟然在我麵前放大。我別開臉,抿緊薄唇。頃刻間,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手正在摸著我的頭發。
“頭發怎麽這麽亂?”
他聲音放軟了下來,一邊理著我的頭發一邊問。
我死死咬著嘴唇,就是不肯發出聲音。
“說話!”他一隻手扣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張開了嘴,“不會是因為報道的事情?不是已經將這件事情壓下去了?”
將報道壓下去的是顧青州?
心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氣憤蓋住,直視他,“你以為事情壓下去就可以了?葉悠歡的那些粉絲還不是照樣找到我,我現在還不是變成這鬼樣子?”
“小棠……”顧青州眉頭皺了一下。
電梯門打開,打斷了我和顧青州之間的對話。
我一語不發地走了出來,他依然快速跟上了我,拉住了我的胳膊,“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沒能妥善處理。”
我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寫的是真誠。
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情怎麽能怪他?當初要不是他幫了我,葉悠歡又怎麽會接受采訪?顧青州也不會和她鬧出這麽多緋聞。
“我累了,你回去吧。”掀了掀眼皮,我連抽回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他神色掙紮了一會,眉頭一直都是緊皺的,抓著我胳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當他聽到我隨後的一句話,眯起了眼睛,遲疑了半晌,胳膊上的束縛頓時沒有了。
“難道你要看我在你麵前哭?”
耳畔依舊回響著我說的話,我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去,因為真的覺得眼眶越來越熱。
一回到公寓,空無一人,頓覺空曠。
身心疲憊,眼皮越來越沉重,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充斥在腦海中的竟然是扯著頭皮,因疼痛扭曲的臉。
很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匆匆忙忙跑到浴室,打開水龍頭,刺骨的冷水灑在身上,周身寒意驟增,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身上越來越濕,頭發也緊緊貼在我的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
抱膝,就地而坐,無助感襲上心頭,怎麽甩也甩不掉。胸口的位置像是不斷地冒出酸水,一抽,生疼。
“何棠,你這是在幹什麽!”
感覺頭頂上的水不再灑下,我艱難抬起頭,對視上了紀南那張擔憂的麵孔。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又打開了水龍頭,隨口說了句,“讓我衝會。”
似乎就這樣一直衝著,就能夠衝走現在的難題,將那些煩惱也統統衝走。
水剛灑下來還沒有一會,又被紀南用力關上了,她硬是拿了一條毛巾披在我身上,將我拖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今天遇到了什麽,但是我不許你這樣傷害自己!”紀南的語氣有些激動。
我也不想的。
“一切難題都會過去的。”她的音量稍微降了下來,將我的頭發一點點擦幹。
我體內頹廢的因子完全占據了大半個位置,將平日裏積極的情緒擠掉,搖了搖頭,一開口,聲音嘶啞。
“不會過去的……”
“你在說什麽呢,怎麽可能會過不去。”紀南語氣沉重,“以前不都過來了?”
“可是我覺得很累,我真覺得過不去了,為什麽現在一切會變成這樣,我明明是想要努力去生活,可是哪裏改變了?”我無助道。
紀南揪心地看了我一眼,我想我一定讓她失望了。往日那個口口聲聲說一切難題都會被打敗,都會勇敢闖過去的人,現在卻轉變了態度。
越說到最後,我無力說出,喉嚨越來越哽咽。
好像隻有在親密的人麵前,才可以將自己的情緒毫無保留地發泄出來。
心中,絕望蔓延。
如同困在牢籠,我四處掙紮,想要尋找光,尋找出口,卻不斷地撞壁。
“何棠!”
一聲怒吼突然講我拉回了現實。
我怔了一下,紀南臉上的表情在我麵前變得嚴肅起來,雙目睜大,緊緊盯在我身上。
“以前的你到底去哪了!不就是受了一點挫折,遇到了難受的事,等過個三五年,你回想起來,這些都算什麽!不過就是個屁!”
紀南的情緒尤為激動,“我知道你很難受,負麵情緒偶爾有也很正常,可是難過後更應該振作起來,這樣哭哭啼啼能解決問題?”
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心中有些震撼,讓我渾然一醒。
我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
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幹得差不多了,那些頹廢的因子好像也縮到了角落裏。
我看著紀南麵色擔憂,知道她為我著急,從嘴角努力擠出了一絲牽強的笑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紀南拍了拍我的手背,神色凝重,“發生啥了?”
我才將剛剛的遭遇說與她聽。
她臉上的神色倏地一緊,瞳孔一縮,作勢要站起來,“真是不知好歹!看我找到他們,不得扒了她們的皮!”
我連忙拉住了她,“別激動,你現在去能找到什麽?”
她仍舊站在原地,眼裏發出的怨氣皆是為我打抱不平,神色掙紮了好一會,我又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坐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我,“這些人的素質都去哪了?氣死我了。”
“還好沒傷到皮肉。”
說出這句話時,我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哭笑不得。
“那他知道嗎?這件事情好歹也和他有點關係吧?”
我怔了怔,不語。
紀南眼皮跳動了一下,“這麽說他知道?怎麽一點回應都沒有?就算是和葉悠歡說說,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難事吧。”
“別說了。”我的聲音弱了一些。
“我去找他理論去。”紀南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又想站起身來。
我再次拉住了她,“別去。”
紀南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霾,“不去理論以後怎麽辦?那些人衝動起來什麽都不管,真要潑硫酸……”
她話說到一半,估計是害怕我回憶起不好的,及時收住了嘴。
“我想休息了。”
慢慢站了起來,全身的重力霎時聚集在腿上,如灌鉛,一陣暈眩感襲來,眯緊眼睛,努力找到平衡感,迫使自己站穩。
“何棠,你沒事吧?”紀南口中的語氣,隱含的擔憂越來越重。
“睡一覺就好了。”深吸了口氣,我回頭望她:“不是你說難過後要振作起來,放心,我沒事,明天就會好的。”
就會重新活成人樣。
躺在床上,頭部也變得越來越重,像是有一塊石頭塞在裏麵。
緩慢掀了掀眼皮,到最後實在睜不開,我就這樣昏昏沉沉睡著了。
一覺醒來,頭疼欲裂,吸了吸空氣,才發現鼻子堵住了,幹咳了幾聲,喉嚨沙啞。
掙紮著從床上爬了下來,走出房間,想要喊紀南的名字,聲音冒出來後,簡直嚇了我一跳,沙啞的像是含了一把沙礫。
四周無人。
見桌上貼了一張便利簽,我才知道她帶圓圓出去了。
一屁股癱在沙發上,鼻子越來越難受,迅速抽出了一張紙巾,這是要感冒的節奏?
靠在沙發上,竟然感覺有些冷,拿起了被單就把自己裹了起來。這就是衝冷水的後果,情緒是發泄了,一堆難題還是擺在我的麵前。
“快打開電視!”
紀南突然發來的消息嚇了我一跳,甚至連哪個台都發給我了。
不明所以。伴隨著疑惑,我拿出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看了看,隻見畫麵上有許多攝像頭,圍聚了許多的記者,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似乎在等待誰的到來。
乍一看,還以為是新聞發布會呢。
屏幕上暫時沒有出現任何字眼,真不知道紀南突然讓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
頭部越來越難受,實在看不下去,隨手拿起遙控器,剛準備關掉電視,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頭一震,拿遙控器的動作也為之一頓。
喧鬧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了,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
而顧青州一身正裝,剪裁得體,在閃光燈的照耀下,緩緩走上了台。
他那雙眸愈發深沉,深陷的眼窩似乎隨時都能把人吸進去,筆直的西裝褲使得他那雙腿尤為修長,背挺得筆直。
全身散發出了一陣與生俱來的氣質。
“我今天來是想和在座的各位以及電視麵前的人澄清一件事情。”
顧青州站在話筒麵前,輕啟薄唇,娓娓道來,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整個會場徘徊。
“媒體曾多次報道我與葉悠歡小姐之間的關係不尋常,甚至最近又出現了更多關於此類的報道,在這裏,我想說一點,我與葉悠歡小姐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
全場唏噓一片。估計都以為這次顧青州是來公布戀情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顧總,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之前不是拍到了你和葉悠歡小姐在一起的照片?”記者緊緊追問。
顧青州麵上始終淡定從容。
“正如你所說,僅僅是拍到了照片,實際情況你們清楚?”
“顧總,那之前在醫院上您車的人和您是什麽關係呢?”
一旦有追問的機會,她們自然不會放過。
霎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話題突然引到了我的身上,一時間,我仿佛忘記了身上的難受,雙眼一直盯著屏幕,都不敢眨眼睛。
不得不承認,我的內心充滿了疑惑,又夾雜著一絲著急,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一瞬,顧青州那雙眸子變得深邃起來,嘴唇微張,“她是我正在追的一個人。”
全場自然又是驚訝一片。
心中一顫,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曾經因為誤會她,做了很多錯事,等我悔悟過來,想要挽回,才發現一切並不想我想象得那麽簡單。我知道她的心因我做的那些事情千瘡百孔。”
整個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隻有顧青州一人訴說。
“我前進,她退縮,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有時會感覺無力,可是仔細想來,自己是罪有應得,沒能在該珍惜的時候好好珍惜,等過了給我的隻有當頭一棒。”
感覺眼眶越來越濕潤,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從顧青州眸子裏麵散發出來的盡是真情。
內心的聲音雜亂無章,回憶與現在,站在我身體的兩岸,各自較勁,使勁地拉扯著我。
電視上,顧青州的話還在繼續。
“隻是我不願放棄,不想錯過她,即使往後餘生在贖罪中度過,對我來說也最該。”
接近尾聲,他那雙深情的眸中突然多了一分嚴肅,“在此,我也想警告那些無中生有,背後惹出禍端的人,不許你們傷害她!倘若傷她半毫,就是和我顧青州作對。”
自始至終,我一直盯著屏幕,等電視上沒有出現他的身影,我才反應過來,恍若過了一個世紀。
眼睛又酸又澀,鼻子也酸了起來,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聚集在眼眶內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我連忙將其擦去,不過是打個噴嚏而已,就要出來湊熱鬧,至於嗎?
這次的感冒是場持久戰。
除了每天準時報道的鼻涕,還有擺在桌上的感冒藥。
不想吃藥,尤其是不想喝感冒靈,每當我不想吃時,紀南一定會強行泡好藥遞到我麵前,準會帶上那句,良藥苦口利於病。
於是,我隻能將那些藥喝完。
“早就說過衝冷水苦的是你自己,你看,現在不就感冒了?”
我咳嗽了幾聲,說出話來,有一種鼻塞的感覺。
見紀南坐在我身旁,離我特別近,說:“這段時間你還是和圓圓離我遠點,要是我這感冒傳染了就不好了。”
紀南看了我一眼,滿不在乎,“圓圓是要注意一些,隻是我不怕,我身體抵抗力好著呢。”
對此,我隻能無奈一笑。
顧青州向媒體澄清後的幾天,就敲響了我住的公寓的門。
來的真迅速。
當我打開門,見他站在門外,腦海中不自覺想到了他站在媒體麵前,從容接受他們的采訪,說出的那大段深情的話。
他凝眸看向我,我則一直等待他主動說話,沒想到,最後的開場白竟然是由我說起,竟然還是我的咳嗽聲。
喉嚨發癢,努力止住咳嗽,就是忍不住,一連在他麵前咳嗽了好幾聲,咳得估計臉都紅了。
“感冒了?”
顧青州神色一緊,緊皺眉頭,向我走近了幾步。
見他伸手就要來摸我的臉頰,我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這亂摸人的習慣能不能改一下?
“讓我看一下。”他加重了語氣,將我輕輕拉到他的麵前,迫使我和他對視。
我垂下眸,帶著鼻音,“你又不是醫生,有什麽好看的。”
見他始終抓著我的肩膀,將我牢牢圈住,我不得不再次抬眸看他,“快放開我。”
“你還在生我氣?連碰你都不行?”他緊緊追問。
我一時情急,著急脫口而出:“你想我把感冒傳染給你?”
他微微愣了一會,許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後臉色稍微柔和了下來,低聲問,“去醫院了嗎?”
我掙脫他的束縛,往回走去,背對著他,“差不多快好了,有什麽好去的。”
其實,內心很抗拒去醫院,那裏承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吃藥了?”他開始碎碎念起來。
我隨意指了指桌上,“那不就是藥。”
他瞥了一眼藥,微微點點頭,想了一會,隨後又問,“報道看了嗎?”
眼神閃躲,我故作不知道,一臉茫然看向他,“什麽?”
“你還沒看?”他眼神中略微有失落滑過。
他那雙眼神太為灼熱,一直盯在我的身上,好像隨時要將我心裏想的事情給看出來。快速別過臉,我繼續搖了搖頭,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他直接坐在了我身旁,“你要沒看也沒關係,我說給你聽。”
他張了張嘴。我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準備要將那些我聽到的話再次說一遍。要是再次聽到,還是他親自和我說,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在他準備開口,我及時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說了。”
“你不是不知道嗎?正好我都記得”他看向我的眼眸變得越來越深長。
我隻能含糊道:“我……看到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輕淺開口:“知道了就好。”
“其實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要給你壓力,你做你自己就好,不要有心理負擔。我想那些人也不會對你怎樣了。”
我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跟我去一個地方。”他突然說,在我旁邊站起身來,準備要拉我起來。
“幹嘛?”我脫口而出,轉念又說:“我不出去。”
我依舊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
“真不起來?”他低頭看我。
我不語,現在的動作已經替我回答。
他突然嘴角一勾,“你是要我抱你?”
我剛想反駁,他還真的將我抱了起來。雙腿迅速脫離地麵,失重感迅速傳來,他的雙手緊緊抱著我的腰肢。
“快放開我!”
我拍打著他的肩膀,一直都在掙紮,想掙脫開他的束縛,無奈,他使出的力氣太大,我根本就沒有力氣掙紮。
“不是不走嗎?我抱你走。”
他兀自說,走到門口,騰出一隻手來,將門打開,接著走出去,又將門帶上。
站在電梯門前,我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尤其是當麵前的電梯門在我麵前打開後,耳根子都紅了,瞬間紅到了極點。
隻見紀南帶著圓圓剛從電梯裏出來,明顯是被我和顧青州現在的樣子嚇倒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何棠……”
她話都開始說得不清楚了。
我想要解釋,卻說不出話來,用眼神示意顧青州,他完全無視,繼續抱著我,根本沒有打算放我下來的意思。
“壞叔叔,你幹嘛要抱著我媽媽!”圓圓也在一旁開口問。
“還不放我下來!”我低聲在顧青州身旁嗬斥。
顧青州依舊沒有把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倒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麵前的兩人,“她腿酸,我抱她出去。”
話落,大步抱著我走進了電梯裏,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關門鍵。
關門的刹那,我依舊看見紀南的臉色還沒有緩過來,睜大眼睛盯著電梯裏麵。直到電梯門關上後,她的視線才在我麵前轉移。
見電梯門關上,整個電梯隻剩下了我和顧青州二人,我這才敢大聲說:“你手不酸嗎?我要下來!”
“不酸。”他輕描淡寫。
還死乞白賴要抱著我了?
我又說:“我感冒了,小心我把感冒全部都傳染給你。”說完我還故意在顧青州麵前咳嗽了好幾聲。
“你別擔心我,我免疫力強。”他挑挑眉。
看著電梯上的數字漸漸降至1樓,心中越來越緊張,要是他還這樣抱著我,肯定要被路人看到。
“你放我下來吧。”我悶聲說。
“你不是不走嗎?”
“我都已經被你抱到這了,還能回去不成?”我急著催促。
顧青州倒也識趣,想了一會,還是將我放了下來。腳接觸到地麵,一陣真實感又回到了身上。
坐在車上,我看著身旁的風景不斷地倒退,側眸看了看顧青州,“現在要去哪?”
“急什麽?”他淡然說:“等到了不就知道了。”
最終目的地到達,車子緩緩停下,我才知道顧青州帶我來的地方是他的家。
“走吧。”
他打開車門,倚靠在車門旁,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掃了掃外麵,“你帶我來你家幹嘛?”
他不說話,繼續站在我麵前,等待我下車。想了想,害怕我要是再不下車,他一定會像剛才一樣,腦子一抽筋,就將我抱了下來。
走了進去,還沒過一會,我就看見顧青州走進了廚房,隻覺有些奇怪。
我也跟著走了進去,突然想到了之前來他家煮飯的場景,眼皮跳動了幾下,驚訝的脫口而出,“你不會是讓我幫你煮飯?”
這麽折騰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盯了我一眼,說:“不用,這次我來做。”
“什麽?”我麵上不敢置信,猶豫半會,我有問嗎:“你把我帶來這裏,是給我煮飯?”
“出去吧,我來做飯。”
他有種想要趕我出去的意味,我心想管那麽多幹嘛,讓他忙碌去好了,直接轉身離開,走了出去。
一人坐在沙發上,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杯熱水。
拿起喝了幾小口,餘光時不時瞟到廚房的位置,見顧青州一人在廚房裏忙來忙去,有模有樣,真不知道抽了什麽筋。
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我還是站起身來,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他察覺到我走來的腳步聲,一邊忙碌一邊回頭望了我一眼,“又來幹嘛?”
我冷不丁從口中冒出一句,“你今天怎麽這麽不正常?”
他微微皺了皺眉,又回頭忙起來,沒繼續搭理我。
等了好久,廚房裏漸漸傳來飯香。直到看到顧青州端著盤子走出來後,他在廚房內的忙碌終於停止。
我看了看桌上擺的菜,還算挺豐富,但仍然覺得匪夷所思。
“你幹嘛突然要做這麽多菜?”
他說得一本正經,“當然用來吃。”
見我還站在桌旁,示意我坐了下來。我從一進來到現在,完全處於懵圈的狀態,完全不知道顧青州今天是怎麽了。
我剛坐下,就見顧青州走進了房間,要留我一人吃獨食?
趁顧青州不在,我特意拿起筷子嚐了嚐麵前的那道菜,想要找點詞來吐槽,想了想,卻找不到任何詞來。
味道確實可以。
察覺到遠處傳來動靜,意識到顧青州走出來了,我連忙放下筷子。再次抬眸看了看,發現顧青州手上拎著一個盒子。
當他將盒子放在我桌上,我才看清原來是蛋糕。
心中滑過一絲詫異,疑惑地皺了皺眉,對視上了顧青州那雙深邃的眸子。
“生日快樂。”
怔了怔,我瞬間意識到今天是我的生日。近日來忙碌,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我發現自己很久都沒有過過生日了,對我來說,隻不過是很平常的一天。
越長大,很多都變了,就連過生日這件事情都變了很多。以前小的時候總期待過生日,因為過生日這天可以收到眾多禮物。
可是越長大後,每次的生日都在提醒著我又長了一歲。
後來我才發現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生日也不需要用轟轟烈烈來慶祝。
等我反應過來後,顧青州已經將盒子拆了開來,蛋糕即刻顯現在我麵前,上麵赫然寫著小棠生日快樂幾個大字。
顧青州點了幾根蠟燭在上麵,走到我身旁,提醒我,“快吹蠟燭。”
蠟燭的火焰正在燃燒,往四周搖擺。
“有什麽好吹的,都這麽大了,還過什麽生日。”我嘀咕道。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吹蠟燭這件事情我幫不到你。”
見他臉上的表情,我覺得有些酥麻,害怕他會突然做出什麽無禮的舉動,趕緊往麵前的蛋糕湊了過去。
正要吹時,顧青州也湊了過來,和我一起吹滅了那些蠟燭。
他切了一塊蛋糕放在我麵前,“快嚐嚐。”
奶油入口即化,我隻覺現在一切不像是真的,他還記得我的生日?現在在給我過生日?頓時有一種被人記掛的感覺。
這種感覺似乎是你一直站在角落,四周黑暗,一眼望不到邊。突然遠處傳來光亮,照在你的麵前。眼前伸出了一雙手,逐漸朝向你,一陣聲音響徹在你耳畔,來,我帶你走,帶你走到光亮的地方。
吃著顧青州做的飯菜,細嚼慢咽,鼻子越來越酸,眼眶中也漸漸有東西徘徊。
吸了吸鼻子,低下頭來,將那些情緒都收了回去。
“怎麽?被我感動的哭了?”顧青州坐在我對麵,兀自猜測。
“才不是呢。”
我趕緊抽了抽一旁放的紙巾,擦了擦鼻子,“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我不過就是感冒了。”
他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過後,他轉移了話題,饒有興味地看著我,“菜做得怎樣?”
我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故意說道:“還能湊合吃進嘴裏。”
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我口中所說的話,嘴角一勾,突然向我湊近了一些,問:“那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我一怔,盯著他,等反應過來,才說:“報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