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你對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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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我的眼神,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如你打個電話給張遠,問問?要是他還在美國,沒準能夠看到顧青州。”
紀南避開我的目光,舔了舔嘴唇,“為什麽要我問啊?”
“你就問問,就當是幫我。”
我心急如焚,很想知道現在顧青州的情況,而對於紀南和張遠之間的關係,看破卻不點破。
最後,紀南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終於撥通了電話,嘴上還不忘嘀咕,“這次是為了幫你詢問情況,我才給他打電話的,並不是想要主動和他聯係。”
在我看來,她一味的解釋,隻會越解釋越亂,像是在急於掩飾什麽。
當她將電話拿在耳畔,我似乎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激動。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電話終於接通,我在一旁焦急等待,很希望能夠聽到一個想要聽到的答案,很希望現在張遠還在國外,要是能給我帶來顧青州的消息,最好不過。
見不到顧青州的這段時日,我想我變得越來越奇怪,總是會莫名想到他,想來人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現在的願望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奢求他能夠回來,隻要知道他現在安好便好。
“好,我知道了。”
當我回過神來,便聽到了紀南的這句,隨後見她掛掉了電話,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朝著我搖了搖頭,“還真是趕得不湊巧了,他前幾天才從國外回來。”
心裏一沉,腦袋一耷,心裏的期待落空,滋味真不好受。
“你也別太著急,美國的醫術這麽發達,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我憂心忡忡,心裏實為複雜。
“我上次看了康複訓練的視頻,那些訓練實在太痛苦了,這期間不知道要摔多少次,要承受多少的痛楚,不僅僅是身體上,就連心理上也要承擔雙倍壓力。”
我知道康複的辛酸,卻知道感同身受一詞不是輕易就能寫來。我隻能在一旁著急,卻不能幫顧青州承擔痛苦。
“哎。”紀南歎了一口氣,“你說來說去還是擔心他,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在無形之中,已經在你的心上占據了一處很重要的位置吧。”
我的眼神閃爍了幾下,沒有說話。
與張遠通過電話的第二天,他便主動來到公寓。
紀南打開門後,脫口而出,“你怎麽來了?”細聽,語氣有些上揚。
“怎麽?我不能來?”張遠的聲音很快傳來。
紀南雖然嘴上說著不願意,但還是老老實實給張遠讓了一條路。
張遠一邊走了進來一邊和我說:“何棠,我是來找你的。”
我有些詫異,一旁的紀南聽到這話,臉瞬間耷拉下來,抿緊嘴唇,狠狠瞧了一眼張遠,一句話沒說,直接往房間內走去。
再然後,是門大力關上的聲音。
“又抽什麽風呢?脾氣還這麽衝。”張遠無奈地看了一眼她關門的方向。
過後,他很快將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他的一席話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感覺全身有關注意的細胞都被點燃。
話落,他從帶來的包中掏出了一疊紙張,遞到我麵前。
伴隨著疑惑的心情,我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一看,眼神中閃現過驚訝。
“你之前不是拜托我想盡辦法找到當年的股權轉移書,一直擱置了這麽久,這是複印件,但是你看看,沒準也能找到重要的線索。”張遠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我盯著手上的股權轉讓書,上麵大致寫著一些條款,當我翻到最後一頁時,末端赫然寫著父親的名字,筆跡有些潦草。
我實在無法想象,當初父親在轉讓書下簽字是懷著何種心情,大半生所經營的家族產業就這樣轉讓給別人,最重要的是已經被算計許久。
“謝謝。”我的話是由衷的。
張遠擺擺手,“沒事。”轉念又問我,“看出什麽了?”
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目前還不知道,隻是和我父親見麵時,他曾多次提及簽名二字,我估摸著和轉讓書的簽名有關。”
說話之餘,我又將目光落在了父親的簽名上,“所以還是要從簽名先著手查起。”
張遠也順著我的目光看向我手中的那份轉讓書,大膽說:“你是覺得她在簽名上做了手腳?”
他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我毫不遮掩地點點頭。
想著現在隻能找到父親之前留下來的筆跡,以此作比較,才能鑒出真假。
在我和張遠交談接近尾聲,紀南打開門,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怎麽還不走?”紀南一臉沒好氣地看著張遠,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張遠皺著眉與她對視,“我這才來沒多久,你就要趕我走?”
“不是和何棠已經把事情談完了?還留在這幹嘛?”紀南的聲音依舊僵硬。
“我留在這裏,搶了你的空氣?你不是呼吸挺順暢的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我夾在中間,倒顯得有些局促。
知道他們不是真動怒,索性退到一旁,騰出地方讓他們好好說個夠。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呼吸順暢?”
張遠想了想,突然嘴角一勾,“呼吸不順暢也不是什麽大事,要不我給你人工呼吸?”
“你……”紀南臉立馬漲得通紅。
“行了,你就別生氣了,我才剛回國,好不容易來一次見到你……們,你有必要一直讓我走嗎?”
紀南臉上的表情才稍微有些動容。
我在一旁故意笑說:“她就是和你故意慪氣呢,怎麽舍得趕你走。”
紀南聞言,臉上立馬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瞥了我一眼,“何棠,你怎麽也學會打趣別人了呢。”
張遠在一旁,原本坦然的臉上倒也顯現出了一絲不好意思。
“那我就不說了。”
見狀,我避開了紀南投射過來的目光,轉身離開。
自從祁裴訂婚宴出現意外,我一直都沒有去見過白雅。
深思熟慮,我最終還是毅然決然來到白雅工作的地方,與她見麵。
再次見到她,她化著精致的妝容,臉上無任何瑕疵,走近時,卻發現她眼底帶著淡淡的憔悴。
她看了我一眼,沒有主動開口。
“對不起,白雅,我不知道那天會……”
我主動道歉,話還沒有說完,被她打斷,“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事先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更何況還是我主動邀請你去參加訂婚宴的。”
白雅的嘴角扯出了一絲苦澀的弧度。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和你說聲抱歉。”
心中仍然覺得扭捏,過意不去。
她好半天都沒開口說話,保持沉默。
我隻能打開話題,“祁裴那天回去了嗎?”
“回去是回去了,但是局麵已經擺在那了,周圍全部都是議論聲。”白雅不由自嘲。
我愧疚看她,“我和祁裴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和他之間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奮力解釋,可是白雅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
一番交談,我才知道白雅和祁裴之間的婚期也不得不拖延,祁母一時氣急,也被氣到了醫院。
不難理解,這對祁母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猶如從山頂墜落到穀底的感覺。
白雅和我說了簡短的幾句,便借由離開。我能想到她對我態度的轉變,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情,換作誰,心裏都會不舒服的。
其實心裏麵已經很感激了,至少還願意見我,願意和我說上幾句,而不是避而不見。
左思右想,我還是買了一些水果和補品,來到祁母所在的醫院。
到達時,站在病房外,見祁母一人坐在病床上,祁裴不在。
站在門外許久,醞釀好自己的情緒,我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近看,祁母臉上略顯蒼白,似乎一夜之間蒼老許多。果然,人是經不起生病的折磨的。
祁母見我走了進來,臉上閃現了一絲驚訝,待反應過來,臉頓時耷拉下來,陰沉看我,“你來這裏幹嘛?是來看我的笑話?”
我深吸了口氣。
將買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上,我禮貌道:“伯母,你不要誤會,我隻是來看看你。”
“有什麽好看的?”她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我帶來的東西,“快點拿著東西走!”
我兀自說:“看伯母現在氣色恢複過來,我也放心了。”
她不予理睬,依舊憤恨看我,“別來這裏假惺惺的,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我告訴你,祁裴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她咬緊牙齒的模樣,恨不得殺了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佯裝平靜,“我是真心祝福他和白雅的,可是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局麵。”
“你不知道?”祁母冷聲:“你要是沒有半點心思,祁裴能當場悔婚?”
我站在原地,不敢輕易說話,害怕刺激到她。
“要不是認識了你,祁裴現在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擱在以前,他從來不敢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還是在我的麵前。”
我突然看向她,一字一頓,問:“伯母,你了解祁裴嗎?”
他怔了一會,理所當然,“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麽會不了解?還輪得到你在這裏說教?”
我扯了扯嘴角,“這麽多年,他和你說過心裏話嗎?哪怕是一句?”
祁母怔住的時間更長了。
“想讓一個人打開心扉,就不能一味的逼迫。”
下一秒,她打斷了我的話,“你有資格在這說我?”
我隻能將還沒有說完的話憋了回去,不動聲色。
她眼中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忿忿道:“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我稍微挪動了步伐,說:“伯母,你好好休養。”
話語極為平淡,我知道祈母也極其不稀罕。本身也沒必要來,隻是一想到祈母作為祁裴的母親,至少是長輩,該盡的禮節還是要到的。
數月後。
日子平淡無奇,隻是偶爾想到顧青州時,心中會猛地跳動幾下,其餘的事情,好像驚不起半點波瀾。
當然,除了紀南突然問我要不要相親的事情。
我當下拒絕了她。
相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你現在都老大不小了?難道真準備就這樣一個人孤獨終老了?”
我無奈搖頭,“你就別催我相親了,但求隨緣,不想強求。”
“要是緣分求不來呢?”紀南替我著急了:“你要知道,女人越老,以後想要找另一半更是難上加難,趁著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千萬不要等到以後被迫選擇。”
我還是搖頭,“你不用勸我了,我現在有圓圓,有你就夠了。”
“哎。”她歎息。
內心是抗拒相親的氛圍的,兩人麵對麵坐著,像是在談判一樣,各自聊著一些話題,問題始終圍繞著現實。
“有我和圓圓還不夠啊,你還需要一個男人。”紀南說得直白。
她頓了頓,突然繼續:“你該不會是心裏還裝著某人?”
我一怔,搖了搖頭,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都多久沒看到他了,就算是他好了,現在也該回來了,可是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我不吭聲。
好在紀南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話鋒迅速一轉,“何棠,今天陪我出去一趟。”
“怎麽了?”我詫異。
“哎呀。”她擺了擺手,隨口說:“不過就是陪我出去買個東西,你不會不願意吧?我和你關係這麽好,你難道還要忍心拒絕我?”
我不禁汗顏,經她這麽一說,我還能好意思拒絕她?
當我點頭後,紀南隨即高興地摟著我的胳膊。
可是到達目的地,我才發現自己被紀南耍了。
走進的是一家餐廳,當紀南帶著我來到一男人麵前,我隨即意識到了什麽,想要轉身就走,紀南趕緊拉住了我的胳膊,“來都來了,給人留點麵子。”
你要是說清緣由,我能來到這裏?
“紀小姐。”
站在麵前的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眼神時不時落在我的身上。
紀南將我往前推了推,笑著介紹:“陳先生,這就是我和你說的何棠。”
男人笑著點點頭,主動朝我伸出手來,“何小姐,你好。”
我沒有任何動靜,他的手一直伸在半空,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紀南及時在一旁解圍,“陳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何棠她比較害羞。”
男人恍悟地笑了笑,嘴上還不忘說:“女孩害羞點好。”
我趁男人不注意時,狠狠瞪了紀南一眼,早就說了我不想來相親,還是被拉來了。
紀南湊到我耳畔,低聲說:“就當認識認識,給自己一個機會。”
點了一些菜,接下來的時間對我來說,都是尬聊。
從始至終,我的話不超過幾個字。
“何小姐的話好像有些少。”坐在我對麵的男人最終還是提醒了我。
我淡淡道:“不想說太多話。”
紀南笑容僵固在嘴角,閃現了一絲尷尬,隨後一臉賠笑,“我這個朋友比較特殊,比較慢熱,你和他第一天認識,她不願和你多說,要是以後熟悉了,你沒準還嫌她是個話癆呢。”
我想紀南應該是把好話說盡了。
男人隨即一笑,“原來是這樣。”
片刻,他緊盯著我看,“何小姐還真是我喜歡的類型。”話中夾雜著一絲害羞。
我聽這話有些瘮得慌,找了一個上廁所的理由暫時逃離。
快要走近洗手間,沒想到紀南也跟了過來。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我不想相親,你怎麽把人都給我找來了?”
紀南瞥了我一眼,“你心裏想是一回事,我幫你把人找來是另外一回事,我總不能看你一輩子就這樣孤獨終老吧。”
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我雙手揉了揉眉心。
“我又不是讓你立即和他在一起,隻是讓你們見見麵,相互熟悉一下。”紀南繼續:“還有啊,我聽說這男人家境挺不錯的,人也長得老實,要是你以後真的和他在一起的話,應該不用擔心出軌之類的事情。”
我打斷她的話,“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
再次回到餐桌,我決定要讓麵前的男人死心。
“等著急了吧?”紀南依舊還是老樣子。
男人麵上帶笑,擺擺手:“怎麽會?”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等再久我都願意。”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第一次見麵就說出這種甜蜜的話,也不知道紀南哪裏看出了他人老實。
“我有一個孩子了。”
話落,男人夾菜的動作一頓。
“孩子?”
餘光瞥見紀南一直在用眼神示意我,我隻當沒有看見,點頭嗯了一聲,“她現在都在上幼兒園了。”
男人微微愣了好一會。
就在我以為他快要放棄,落荒而逃時,他突然衝我一笑,“有孩子是件好事,實話告訴你,我也挺喜歡小孩的。”
這樣都不管用?
“那實在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們圓圓長得實在是太可愛了,還特別懂事,你要是見到她,一定會喜歡的。”紀南連忙在一旁幫腔。
“是嗎?”男人嘴角一勾:“改天有機會一定要親眼看看。”
我悄悄踩了一腳紀南,發現紀南的目光沒落在我的身上。
要不是紀南一直拉著我,我想我早就離開了。
“不知道何小姐什麽時候打算結婚?”男人突然說:“我父母一直催的比較緊,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頓感無語,似乎聊到這個話題有些太早了吧。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我頓時鬆了口氣,這突然打來的電話,可謂是把我從尬聊中拉了出來。
我接起了電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雙目倏地睜大,弄得身旁的紀南一臉莫名其妙。
竟然是顧青州的助理打來的。
從電話那端傳來的消息更讓我尤為震驚,通話結束,當我緩緩將手機放下後,隻覺恍然,是在做夢?
“怎麽了?”
兩人的目光都帶著好奇,緊緊盯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張嘴,“他……回來了。”
“誰?”紀南脫口而出,隨後一臉吃驚的表情。
再也來不及多想,腦子完全不受控製,不由分說,我直接往外趕去。
“怎麽回事啊?說走就走?”男人的語氣隱含怒意。
紀南連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顧總他回來了。
耳邊不斷回響助理剛剛說的話,我不顧一切往前跑,真的回來了嗎?這麽長時間,我真的能再見到他?
“何棠,你慢點跑!”
在經過紅綠燈時,一時沒有刹住,還好紀南在我身後拉住了我。
“你這樣很危險的。”
我看了一眼紀南,緊緊抓著她的胳膊,麵上不敢置信,“紀南,你知道嗎?他真的回來了!”
紀南隻是點點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這段時間一直記掛著他,你盡管去吧,相親的事情我找個理由幫你解釋。”
別墅。
匆匆忙忙趕到顧青州的住址,站在門前,喘著粗氣,按響了門鈴。
手有些顫抖,心好像不再波瀾不驚,狂跳的厲害。
按了一下,無人開門。
我一連按了好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不在?心頓時抽搐了好幾下,想到顧青州之前給我的鑰匙,我連忙拿了出來,將門打了開來。
懷著不安的心情,往裏走去,看了看四周,寂靜無比。
根本就沒有人存在的跡象,難不成助理在騙我?
“顧青州。”
我喊了一遍他的名字,無人應答。
心中湧起了一陣失望,滿懷期待的來,要帶著滿肚子的失落離開?
正在這時,從顧青州的房間內發出了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心頓時漏跳了幾個節拍,伴隨緊張,我走到房門前,緊緊抓住了門把,心加速到了極點,似乎隻要打開麵前的這扇門,就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終於,一狠心,鼓起勇氣,緩緩將麵前的門打開。
房間內的擺設不變,莫名的熟悉。
直到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心頭猛烈一震。
隻見顧青州坐在輪椅上,背對著我,麵前是落地窗。窗外細碎的光線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照在家具的邊角,光線折斷。
他全身都籠罩在光芒之中,光柱間有灰塵飛舞。
單看他的背影,熟悉感立馬竄入心中,久違。
我掙紮著挪動步伐,慢騰騰走到他身旁,腿都在打顫。算一算,確實好久都沒有看到了。
走到身旁,我停下腳步,他始終沒有回頭看我。
瞥見他腳邊有一本書,想來剛剛發出的聲音也是因為這個,我順勢彎腰將書撿了起來,放在他身旁。
他這才聽到了動靜,轉眸看了我一眼,眼眸中似有清泉。
他沒有開口說話,眼神閃爍了幾下,隨後淡然看我,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也不問我怎麽會來這裏,怎麽知道他回來的消息。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的聲音沙啞無比。
心裏有太多話想要和他說,湧到喉嚨處,雜亂無章,理不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見他一直坐在輪椅上,心傳來陣陣抽痛,難道腿還沒有好?
彎下腰,直接蹲在他的麵前,近看他的臉龐,棱角分明,好像比以前消瘦了許多。
心一疼,我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這段時間在國外過得好嗎?”
話一說出口,我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過得好嗎?又不是去旅遊,竟然問出了這樣愚蠢的問題。
“你過來是來可憐我嗎?”
顧青州終於開口說話,聲線清涼如水。
我愣住,抬眸詫異看他,“你在說什麽呢?”
為什麽要用可憐一詞?
“正如你現在所看到,我還坐在輪椅上,我的腿還是麽有辦法好,或許我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喉嚨一哽,酸澀得厲害,我有些不敢相信,“怎麽會呢?你明明不是去國外治療了嗎?難道一點效果都沒有?”
心有不甘,更多的是替顧青州感到不值。
要是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往後餘生實在不敢想象。
顧青州嗤笑了幾聲,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沒繼續說話。
心中突然冒出了想法,我多希望現在坐在輪椅上的人是我,而不是顧青州。
“情況你也了解了,我還和當初走的時候一樣,你也不用特意來看我。”顧青州一字一頓。
“你這次又要趕我走嗎?”我心有餘悸,心急說:“不管你這次怎麽說,我都不會走,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空氣靜默了幾秒。
“即使我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還要待在我身邊?”
我點點頭,感覺頭腦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得多。
認清自己的心,是一趟長長的旅程,我硬是經曆了許久,才逐漸看清了自己的心。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懷疑顧青州對我的愛,不敢輕易邁出一步,因為害怕失望,害怕再次受到傷害,一直將自己的心包裹在繭內。
其實內心一直希望能得到幸福,可是我若不邁開一步,固步自封,又怎能去接近幸福。
他嘴角一勾,溢出了一絲嘲弄,“你是看我現在淪落成這個樣子才說的?”
我拚命搖頭。
他則繼續:“你也不必再說,我要的是愛而不是你的施舍。”
心裏難受至極。
“顧青州,你怎麽能這樣想?這是我深思熟慮後才說的。”我說:“我發現我這個人對待感情的事情挺遲鈍的,尤其是和你,以前覺得你一直纏著我,可是這段時間見不到你,我才發覺你對我多麽重要。”
顧青州眸中有光閃爍。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從來就不是什麽施舍。”
他安靜坐在輪椅上,靜靜聽我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