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愛你

    聖誕將至，天氣漸冷。

    還沒到節日，街道上都充滿了要過節日的氛圍，商店早就將聖誕帽之類的東西擺了出來，窗戶上都貼滿了有關聖誕的祝福詞。

    到處好不熱鬧。

    我和圓圓商議要將顧青州不在時，把家裏裝扮一番，給他一個驚喜。

    將買來的東西隱藏在角落，萬事俱備，隻差顧青州出去了。

    期間，我和圓圓一直瞧著顧青州，發現他隻是安靜坐在沙發上，低頭隨意翻閱著最近的財經報紙，遲遲沒有出去的意思。

    圓圓又忍不住了，抬頭望著顧青州，“壞叔叔，你怎麽還不出去？”

    顧青州才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看了一眼圓圓，眯起了眼睛，“圓圓，這是你第三次趕我出去了。”

    我立即在一旁解圍，“這怎麽能叫做趕？你不是說今天要去見一個客戶？圓圓這是在提醒你。”

    顧青州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深思過後，突然搖頭，“不急。”

    看著顧青州悠閑的樣子，你是不著急，可是我和圓圓著急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青州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將手上的報紙放在了桌上。

    我和圓圓的聲音與此同時一起響起，“走了？”

    如此同步。我和圓圓互相對望了一眼。見圓圓表情，明顯在憋著笑。

    顧青州微微蹙起眉心，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們，我和圓圓瞬間收回了臉上的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他。

    好在他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沒有問什麽。

    我見狀，連忙拿來掛在一旁的外套，給顧青州披上，嘴上還不忘說：“外麵冷，多穿點。”

    他嘴角一揚，似乎很享受。

    當他踏出門的那一刻，回頭望了我們一眼：“你們在家……”

    一聽便是囑咐的話語，可惜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圓圓跑到我身旁，直接將門關上，那些沒有湧進來的話都被擋在了門外。

    我能夠想象到他站在門外，一臉懵逼的樣子。

    “媽媽，我們快點弄吧。”圓圓急著催促我。

    我們開始裝飾起聖誕樹來。

    “媽媽，我們把禮物藏在這裏，到時壞叔叔一定找不到。”

    見她認真的樣子，隻覺欣慰。

    我瞄了一眼她手上拿的盒子，“你送的是什麽禮物？”說話之餘，手也不自覺湊了上去，想要打開看看。

    她往後一縮，噘嘴看我：“不許偷看！要不然就沒有新鮮感了。”

    “不給看就不看。”

    她小心翼翼地將禮物捧在手心，那雙清澈的眼睛緊盯在它身上，似乎格外珍視。

    “媽媽，聖誕節那天聖誕老爺爺會來嗎？”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

    “那會給我帶禮物來嗎？我同桌說放一隻襪子，聖誕老爺爺就會把帶來的禮物放在襪子裏。”

    我笑了笑，“是啊。”

    圓圓臉上顯現出了天真的笑容，“那我一定要準備一個大大的襪子，要不然聖誕老爺爺的禮物裝不下。”

    唇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我看向圓圓，“看來圓圓想要的東西很多呢。”

    圓圓點點頭，隨口又突兀問：“要是聖誕老人來我們家了，我能不能留他一起吃飯？我能不能和他一起玩遊戲？”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瞬間看見圓圓眸子黯淡了不少，即刻解釋：“寶貝兒，其實聖誕老人很喜歡和你們玩的，可是有那麽多小孩都需要等他的禮物，他很忙的。”

    “沒有膠布了。”

    圓圓突然提醒我，還有一部分沒有完工，我站起身來，準備去尋找。

    在客廳，房間內來回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膠布的影子，真是奇了怪了。經過書房時，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想裏麵沒準有想要找的東西，打開門，走了進去。

    旁邊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看的眼花繚亂，書桌上的東西放的極為整齊，很像顧青州的做事風格。

    不管再忙，他總喜歡將東西放整齊。正如他所說，每一樣東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也都有它特定的位置。

    書桌上方擺了一張照片，我拿在手上看了看，是我們和圓圓的照片。隻見圓圓眼角彎彎，一身公主裙，笑的別提多麽開心。

    嘴角不自覺上揚，我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差點忘了正事。

    一連打開好多個抽屜，都沒有找到膠布。正要悻悻關上時，餘光瞥見抽屜裏麵的一張紙，偶然掃過上麵有親子鑒定幾個字。

    心咯噔了一下，我沒有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拿起一看。待我看清報告單上的內容，才知道這的確是一份親子鑒定單。

    尤其是當看到結尾處，兩人的名字後，呼吸一滯。

    祁裴和圓圓的名字顯現在我麵前，結果證明不是親子關係。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要哭還是要笑。

    內心五味雜陳。

    我完全不知道顧青州背地裏竟然做了這份親子鑒定。

    情緒好像一下就受到了影響，連裝飾聖誕樹的心情都沒有了，弄得圓圓一連偷看了我好幾次，眉頭都緊皺起來。

    不想讓她擔心，我深吸了口氣，將那些不適的情緒都統統收了回去。

    “圓圓，你要是再盯著我看，今天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哦。”

    她隨即收回了視線。

    顧青州回來時，已是深夜，圓圓早就已經睡著了。

    “我回來了。”

    顧青州打開門，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沒有回應，話卡在喉嚨裏，沒有上前走一步，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

    他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倒是看了看四周，目光很快落在了一旁的聖誕樹上，嘴角即刻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是你和圓圓準備的？很好看。”

    我依舊沒有回應。

    “怎麽了？”他微微皺眉，朝我信步走來，“是不是累著了？”

    語畢，他伸出手來，想要握住我的手，快要觸碰到我的雙手時，我的手往後一縮。

    他眉心愈加緊蹙，手僵在半空，一臉疑惑地看向我。

    我倒抽了口涼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緊閉雙唇，明明想要質問，卻發現麵對他時，竟然詞窮。

    他轉瞬擔憂地看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我才將目光重新投在了他的身上，反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他一臉茫然，“小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咬咬牙，將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單拿了出來，遞到他麵前。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而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報告單，眸光一閃，緊皺著眉。

    “為什麽要私下調查祁裴和圓圓的關係？”

    他一隻手將報告單篡在手心，另外一隻手揉著眉心，“你聽我解釋……”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是懷疑我和祁裴之間的事情，你大可以當著我的麵說出來，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是你想的那樣。”顧青州揪心看我。

    我喉嚨一哽，嘴角硬生生拉扯出了一絲僵硬的弧度，“結果證明他們不是父女關係，你應該很開心吧？”

    “小棠！”顧青州朝我走近了一步，“你要相信我，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他眼底驟然湧起的是一陣複雜情緒。

    我感到一股涼氣傳來，唇角勾起了一絲苦笑。

    不是說在一起的人要互相信任嗎？

    顧青州神色似有掙紮，臉部抽搐了幾下，神色凝重看我：“圓圓她不是你的……女兒，我隻是想要調查出她的真實身份。”

    他不是第一次和我說這種話。

    血液沸騰，喉嚨處有口氣逼仄的厲害，我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嵌在肉裏。

    “圓圓她不是我的女兒，還能是誰的女兒？”

    他抿緊唇，久未發聲。

    腦子一熱，我想都沒有想，直接快步走到門旁，隻想出去，好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為什麽要背著我去調查？

    思緒越來越繁雜，都快要理不清了，深知衝動是魔鬼，但我的大腦還是不受控製。

    在快要扶到門把，顧青州趕到我身後，一把拉住了我，“你要去哪？”

    “要你管！”

    低頭看見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顯露，我皺了皺眉，想要將其掙脫掉。他反而握得更加緊了。

    “這麽晚你出去幹嘛？非要出事才開心！”

    “不用你管，你繼續去調查吧。”

    我一時氣急，尤其是看到他的那雙手還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心一橫，直接咬住了他的手。

    他眉頭皺了皺，抿緊唇，忍著疼，就是不吭聲。

    咬得牙齒發酸，他始終沒有反抗，我心一軟，終是不忍心繼續咬下去，默默鬆開，見他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現了幾個紅色的牙齒印子，觸目驚心。

    “怎麽不咬了？如果這能讓你解氣的話。”

    我瞥他一眼，沒吭聲，轉身快步跑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沒過幾秒，他便在門外敲了幾下。

    我隻當沒有聽見，將自己縮在了被子裏，似乎這樣，就能夠遮蓋住外麵的嘈雜聲音。

    隔日。

    我洗漱好，走出了房間，見顧青州和圓圓已經坐在了餐桌上。

    能夠感覺到自我走出來後，顧青州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我的身上。我無視他的目光，徑直走到桌前。

    圓圓將已經盛好的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我的麵前，“媽媽，這是壞叔叔幫你盛的。”

    我摸了摸圓圓的頭發，話卻是對顧青州說的，“讓他以後不要麻煩了，我又不是沒有手。”

    一頓飯下來，我與顧青州之間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吃完後，我穿上外套，準備出去，顧青州一臉猶疑地看著我。

    “今天又不上班，你要去哪？”

    “有事。”

    我一語帶過，直接走了出去。

    街道上還和我上次出來一樣，到處充滿著迎接節日的歡快氛圍。

    不遠處有幾個小孩不停地轉著圈圈跑步，咯咯笑出聲來，臉上皆是幸福的表情，熱鬧是屬於他們的。

    來到公司樓下，我直接給祁裴打了電話。

    得到允許後，我直接乘坐電梯來到了祁裴的辦公室。

    祁裴見到我很是驚訝，隨即從辦公桌上站起身來，來到我麵前，“小棠，你怎麽來這了？”眼神中充滿了驚訝。

    還不等我回答，祁裴又叫來了門外的秘書，“去泡一杯咖啡。”

    我擺手，“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祁裴一臉笑說：“你可是好不容易來我這一次。”

    他招呼我坐下，我內心一直都在醞釀措辭，想著該怎麽將心裏想要問的話說出來。

    “小棠，真沒想到你能來我這裏。”祁裴依舊沉浸在喜悅當中。

    秘書此時已經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兩杯咖啡。

    “喝點吧。”

    祁裴太過熱情，直接將桌上的咖啡遞到我跟前，我隻能隨手接過。

    斟酌片刻，我對視他，“其實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事要問你。”

    祁裴喝咖啡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也一僵，深深看了我一眼，繼而將手上的咖啡放回桌上，“什麽事？”

    我深思片刻，“當年我在國外生圓圓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

    祁裴眼神閃爍了幾下，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倒是一臉疑惑地看我：“你怎麽會這麽問？”

    我停了片刻，又說：“隻是隨便問問。”

    他僵了一會，隨即一笑，“還能發生什麽？”

    “真的？”我仍然不死心繼續問：“真的沒有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祁裴重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咖啡，垂眸喝了幾口，才問我：“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當年生圓圓時，真的沒有發生什麽？可是為什麽顧青州總是告訴我，圓圓不是我的女兒。即使聽著心裏不舒服，但是仔細想想，他並不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

    既然不是我親生的，為什麽我當年睜開眼睛，就能夠看到她。而想了想，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隻能是祁裴了。

    可是此刻，我見祁裴極為肯定的樣子，倒有些猶豫了。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在他麵前搖了搖頭，“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他旁敲側擊，“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麽？”

    套不出話來，我稍微收斂了臉上的神色，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情，就不打擾你了。”

    祁裴仍麵色擔憂地看我：“小棠，你真的沒事？”

    “沒事。”努力告訴自己別多想。

    他也隨即站起身來，走到我身旁，主動說：“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擺擺手。

    可是他執意要送我出來，來到電梯門前，他替我按了電梯門，隨後他的聲音響起：“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告訴我，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幫助你。”

    我沒說話。

    此時，電梯門正好在我們麵前打開，我剛想和他告別，抬眼看了看電梯門內站著的人，竟然是白雅。

    白雅率先看見我們站在外麵，臉上掠過了一絲驚訝，轉瞬不見。

    我怵在原地，還不知道怎麽解釋，她倒是先露出了笑容，“何棠，你來了啊。”

    我隻能僵硬地點點頭，“來這有點事。”

    祁裴疑惑地看向白雅，“你怎麽來了？”

    白雅身子先是一僵，隨後晃了晃手上拎的袋子，“伯母在家熬了湯，特地讓我帶過來。”

    祁裴點點頭，沒再多說。

    覺得自己要是繼續怵在這，還真的不識趣了，告別後，經過白雅身邊時，我能瞥見她淡淡的黑眼圈，深陷的眼窩。

    關上電梯門的那一刻，見不到他們二人，我的心才鬆了下來。

    剛走出公司大廈，看著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正尋思著要怎麽回去時，身後傳來了一陣高跟鞋踩著地麵的聲音。

    腳步聲有些熟悉。

    我回頭望了一眼，竟然是白雅，正朝我這邊走來，竟然這麽快就出來了？

    一不留神，我便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她輕笑，“祁裴忙著工作，也沒什麽和我好說的，我還能繼續待在那不成？”

    意識到自己好像問出了一個特別愚蠢的問題，隻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保持沉默。有時候，不發一語的力量更為強大。

    對話頓了一會，她不經意問起，“你怎麽主動來找祁裴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我隻能胡亂編了一個理由，她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真是抱歉，要不是事情著急，我也不會來這裏。”我還不忘補充道歉。

    她似笑非笑，“沒事，這些和我又沒有關係。”

    我想她心裏麵應該是在意這件事情的，故裝不在意，要不然也不會沉不住氣，主動開口詢問我了。

    過後，她岔開了話題，“我送你回去吧。”

    我心中有些猶豫，擺擺手，“不用了，我坐車回去很方便的。”

    她突然冒出一句，“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刻意躲我？”

    我一愣，這句問話問得有些突兀，快速掩飾，忙說：“怎麽會？我隻是覺得我們又不同路，讓你送我有些麻煩。”

    “不用客氣。”

    她直接將車開在了我的麵前，我站在車前，見她搖下車窗看我，隻能打消掉心中的疑慮，坐上了她的車。

    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好像有些事情早就已經在無形之中產生了改變。

    車上放的是英文歌，我和白雅都沒有說話，整個車廂內都充斥著音樂的聲音。

    突然，隨意一瞥，隻見座位旁邊放了一瓶白色的藥罐，上麵的字看不太清，我疑惑地看著白雅，“白雅，你身體不舒服？”

    白雅開著車，餘光掃在了一旁的藥罐上，“沒什麽，前段時間感冒。”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掃了一眼那藥瓶，怎麽看都不像是感冒要吃的藥，沒有多想，還是囑咐了幾句。

    車子開到一半時，我明顯感覺車速提高了不少，看著周圍快速倒退的風景，又擔憂地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白雅，隻見她雙手緊握方向盤，從側麵看，能夠看見她深陷的眼窩，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白雅，你怎麽了？怎麽開這麽快。”我語帶緊張看著她。

    見她沒有降速，我隻得搖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眼神好像瞬間有了焦距，緊握方向盤的手有根根青筋顯露，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她稍稍鬆開了油門。

    車速明顯降了下來，我提著的心逐漸鬆了下來。

    我喘了口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再次問：“你怎麽了？”

    “不好意思。”

    她僅說了一句道歉的話，便沒有繼續說話，繼續開著車。

    我見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刻意避開，心中越發覺得奇怪，卻不知道這奇怪的具體根源來自哪裏，但願自己隻是多想。

    沒過一會，白雅額頭上冒出的汗越來越多。

    “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硬撐著，搖頭：“我沒事。”

    我依舊擔憂地看著她，“可是你額頭上好多汗，還是別開車了。”

    她臉上的表情是僵硬的，嘴唇有些泛白，沒有說話，將車開到路旁，“你下車吧，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你怎麽了？”

    見她這樣，我還真不放心下車。

    “我沒事，歇一下就好。”白雅聲音小了不少。

    她執意讓我下車，猶豫再三，我隻能走下車，剛走沒幾步，又回頭看了那輛車，依舊停留在原地，卻看不見白雅，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知道白雅遇到了什麽事情。

    生活周而複始。

    這幾天，我和顧青州之間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總會產生一些摩擦，鬧矛盾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隻是，這次圓圓沒有主動問我和顧青州之間的事情，甚至也沒有主動幫我出謀劃策，還真有點奇怪。

    聖誕前夕。平安夜。

    我一人窩在房間裏，避免和顧青州撞上。

    門外響起了一陣小碎步，沒過多久，我便看見圓圓從門外跑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盒子。

    她徑直來到我麵前，將手上的東西遞到我麵前，睜著那雙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向我：“媽媽，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你快看看。”

    伴隨著期待又緊張的心情，我打開了盒子，隻見裏麵是一幅畫。

    “這是我畫的。”

    我將那幅畫拿在手上看了看，隻見上麵畫了三個人，旁邊有樹，有草，還有飛鳥。

    圓圓站在一旁，耐心地指著上麵的，和我一一解釋，“最矮的這個是圓圓，旁邊是媽媽，還有這個是壞叔叔。”

    鼻子一酸，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這幅畫沒有過分的色彩修飾，特別是畫中的人還有點醜，但是我覺得是世上最美的一幅畫。

    “謝謝寶貝兒。”我激動地抱住了圓圓，“媽媽很喜歡你的這份禮物。”

    “媽媽喜歡就好。”圓圓指了指上麵的畫：“我希望媽媽每天都能像我畫裏麵的人一樣，都是笑著的。”

    眼眶逐漸泛熱，我哽咽道：“圓圓真懂事。”

    圓圓伸出小手，將我臉頰上的淚水擦掉，小聲在我麵前說：“媽媽不要哭，媽媽笑起來最好看了。”

    我活生生將那些淚水憋了回去，所謂的母女一場，都是緣分。

    靜默幾秒，我見圓圓明顯有話要和我說，可是又閉上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隻得主動問她。

    她掙紮半響，突然問我：“媽媽，是不是圓圓在這裏，你和壞叔叔才不開心的。”

    心中一震，有洪水湧過，我驚愕地看向圓圓，匪夷所思：“寶貝，你說什麽呢？有了你我們才會開心。”

    圓圓低下頭，長長地睫毛遮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你怎麽了？怎麽想到這些了？”我忡忡問她。

    過了一會，她才抬頭看我，搖了搖頭：“圓圓就是突然想到的。”隨後她打了個嗬欠，“我好困，要睡覺了。”

    見狀，我終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看見躺在圓圓床上，睡著了之後，我才放下心來。餘光瞥見放在床頭的襪子，想著圓圓一定很期待看到明天早上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吧。

    輕輕在圓圓額頭上印下一吻，我走出了房間，正好撞見站在門外的顧青州。

    “你想嚇死我？”

    我一驚，平複下來，沒好氣看他。

    “你不是還好好站在這？”

    我簡直氣急，瞪了他一眼，丟下讓開兩字，見他還站在我麵前，完全擋住了我麵前的視線，心一狠，我最終還是繞開了他，徑直往前走。

    他及時拉住了我，“你還在生我的氣？”

    “不然呢。”

    “我已經和你道歉了。”

    我甩開了他的手，沒回頭看他。電視上播放的盡是關於平安夜的節日，我也無心再看。越長大後，過節的味道好像越來越淡了。

    相比較平安夜，我更希望每天都平安。佑自己和在乎的人平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泡個熱水澡。

    熱氣彌漫在整個浴室，正準備洗澡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忘記拿了，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什麽時候記性這麽不好了。

    隨手裹了一條浴巾，匆匆走了出來，剛踏出浴室的門，身子一哆嗦，還真有點冷。

    輕手輕腳來到衣櫃前，將衣服拿在手上，剛想要走回時，房間的門正好在這時打開，顧青州走了進來。

    萬分驚訝，我連忙將衣服護在胸前，“你進來幹嘛？”

    他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一揚：“當然是來看看你睡了沒。”

    “沒有。”我語速飛快：“你快點出去，我要洗澡了。”

    他非但沒有走的意思，反而走到了我麵前，我連忙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地看向他，加重了語氣：“不是讓你出去嘛。”

    “這麽緊張幹嘛？你身上哪處是我沒看過的？”

    我臉頓時一燙，燒灼的厲害，瞪了他一眼，快速跑回了浴室，在快要關上門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了一陣推力。我想要使勁關上門，已經來不及了，門還是被他打了開來。

    我又急又羞，偏偏還在這時，身上的浴巾掉落在地。

    臉漲得通紅，我趕緊將其撿了起來，還沒有穿好，雙腳便離地。

    心中驚慌，心跳加速的厲害，瞥見顧青州那張在我麵前放大的臉，我才知道他抱起了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條件反射地在他懷裏掙紮，“你快放我下來，出去！”

    話音剛落，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他直接將我抱進了浴缸，更重要的是，他也進來了。

    “你……到底要幹嘛啊。”我的話也開始說得不利索了。

    他倒是一本正經地回我：“當然一起洗澡。”

    “變態！”

    我瞪他一眼，感覺胸腔裏麵的心跳震耳欲聾，都快要飛出來了，全身燥熱，想要掙紮著爬出去，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濺起了水花。

    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腰，我則躺在他的胸膛上，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溫度。

    我一把扯開了他放在我身上的手，慌張地說不出話來。

    他卻緊緊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讓我繼續掙紮，就這樣和他緊密地貼在一起，空氣中都流動著曖昧的因子。

    “別生我氣了。”

    顧青州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身上的氣息也將我團團包圍。

    我沒搭理他，他又繼續：“聽人說，平安夜這天要是生氣的話，以後會天天生氣，這生氣還容易長皺紋。”

    哪裏聽來的歪理？

    “所以別生我氣了，我從來沒有想著要私底下調查你，我隻是覺得你有了解真相的權利。”

    無心再繼續聽他說話，因為我明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抵著我，滾燙，我身子一僵，一動都不敢動，屏住呼吸，心跳卻沒有緩下來，反而跳的更加快了。

    刹那間，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顧青州一個激靈，將我壓在身下，兩隻手支撐著，緊盯著我。呼吸一滯，我能夠看到我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瞳仁裏，他幽深的雙眸裏，像是有吸鐵石一樣，快要將我吸進去。

    “我想要。”

    我別過臉，感覺有什麽東西一直在撓著我的心，癢癢的，說的還挺直白的，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顧青州離我越來越近，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完事後，全身又酥又麻，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點想動的想法都沒有。再看看顧青州，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下次時間能不能短點。”

    他笑了笑，將我抱了起來，替我裹上了浴巾，淡說：“我怎麽覺得時間剛剛好。”

    我忿忿道：“那是你。”

    “可是你剛剛明明很享受。”

    我低下頭，咬緊牙根，硬是說不出話來，竟然還覺得有些心虛。

    躺在床上，顧青州將我摟住，我則依偎在他的臂彎裏，現在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鼻間傳來了盡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頭腦昏昏沉沉，眼睛也快睜不開了，睡得迷迷糊糊時，耳畔隱約傳來了顧青州帶著磁性的聲音：“我愛你。”

    第二天清晨，如我所料，圓圓一早上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放在床邊的襪子拿了起來，仔細在裏麵看了看，隨後從裏掏出了幾樣東西，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聖誕老人真的給我禮物了。”她碎碎念。

    我走到她麵前，“圓圓，開心嗎？”

    她在我麵前點點頭，摸了摸那些禮物，嘴上還不忘說道：“可惜我沒見到聖誕老人，要是哪天見到他，我一定要當麵謝謝他。”

    我摸了摸圓圓的頭發，“聖誕老爺爺會知道你的心意。”

    其實，心中還是有些驚訝，原本以為圓圓看到襪子裏麵精心準備的禮物，會驚呼一場。雖然看到她臉上露出的笑意，但是好像興致不高。

    聖誕節過後，我還和往常一樣，送圓圓去上學。

    來到校門口，此時已經有許多小孩經過我們身旁，往裏麵走去。

    給圓圓戴好帽子，我蹲下身子，“圓圓，今天在學校裏麵要乖哦，不要亂脫衣服，會著涼，好好聽老師的話，有什麽事情就和老師說。”

    她點點頭。

    我想了想，好像把要囑咐的全部說完了，心中才放心下來。雖然每次在圓圓麵前，都會說出這樣的話，卻從不厭煩，也知道她聽得耳朵都快要起繭了，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下一次還是會繼續說。

    “好了。”我站起身來，“乖，去上課吧。”

    她卻繼續站在我麵前，仰著頭繼續看我。

    “怎麽了？”我好奇看她。

    “媽媽，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怎麽想著這時要親媽媽了？”我有些驚訝，心中還夾雜著一絲喜悅。

    “就是想親，你就快點讓我親下。”

    她執意堅持，我看了看四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蹲下身子，將臉湊到她麵前，能夠感覺到她在我臉上印下一吻，心中湧起了一陣滿足。

    “媽媽，我愛你。”

    她說完，便衝我揮揮手，快速跑進了幼兒園，那小小的背影漸漸離我越來越遠。我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絲弧度，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深思熟慮後，我還是去了一趟醫院。

    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顧青州的那句話，你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知道他這麽說一定是有原因，我也不想繼續蒙在鼓裏，當年的事情是不是另有隱情。

    徑直來到醫院鑒定中心，在快要接近時，心反倒猶豫了，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心一橫，還是將東西交給了鑒定中心。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是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不管怎樣，我一如既往愛著圓圓。

    結果需要過幾天才出來，我走了出來，路過拐角處，隻見有幾個護士正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麽，估計是得空了，拉些家常。

    女人一旦圍在一起，話題似乎永遠不斷。

    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和紀南圍聚在一起，分享心事，話總是永遠說不完，弄得顧青州特別不理解，還問我和紀南經常見麵，為什麽還有那麽多話要說。想來想去，歸根究底，男人與女人之間是不一樣的生物。

    原本隻是想直接經過她們身旁，繼續往前走，卻不經意間聽見了白醫生三個字，心中一怔，腳步也不由自主放慢了下來，直覺告訴我她們一定是在說白雅。

    “也不知道白醫生最近怎麽了，有些不對勁，今天都沒來上班了。”

    另外一人的聲音很快響起：“可不是，昨天有人親眼看見她在辦公室裏麵摔東西了，也不知道遇到什麽事情了。”

    “八成是情傷吧，這是女人過不去的梗。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白醫生情緒失控的樣子，一直以來，她都待人禮貌有加，誰知道也會這樣，哎。”

    心往下沉了沉，讓我更加確定他們說的就是白雅。

    自從上次見到白雅後，我再也沒有見到她，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難道遇到了重大的打擊，要不然怎麽會至此。

    “還是別說了，散了散了，被護士長看到就不好了，到時候肯定又要罵我們。”

    匆匆說完，她們各自散開，我卻還站在原地，心裏有些質疑，她們所說的那人真的是白雅？白雅一向溫柔，又怎麽會摔東西。

    我隻覺白雅不會在醫院做出這種事，可我亦然沒有想到，白雅在隨後的日子裏做出了更為瘋狂的事情，完全顛覆了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走出醫院，細想後，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像是有一塊石頭一直卡在那裏，我想要是不去看看白雅現在的情況，恐怕胸口上的那塊石頭要一直停在那。

    來到白雅住處，走在那段熟悉的路上，後背還是不自覺有一陣冷汗直冒，一想起那晚的經曆，還是不由哆嗦了一下。

    站在門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響了門鈴。

    裏麵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沒聽到？我仍舊不死心，又一連按了多次門鈴，裏麵仍舊無人應答。

    難道真的沒人？站了許久，白雅還是沒有出現在我麵前，我怵在門口的位置，看了看四周，周圍有人經過，皆是拿著打探的目光盯著我。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我是個賊呢。

    覺得有些尷尬，我隻能往回走去，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門仍舊在我麵前緊緊關閉，猶如我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改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