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前方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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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座結束,我仍沒有回過神來。
雖說早就知道顧雨一向大膽,隻是方才情形,更加讓我刷新了對她大膽的認識。
“真是大快人心啊!”
顧雨從報告廳走出來,長歎一聲,像是做成了一件豐功偉業。
我歎了一口氣,“當著那麽多人麵,你就不怕真把他惹火了?”
顧雨哼了一聲,滿是不在乎。
周圍有人不斷經過,大部分都是剛剛聽完講座的人,眼神時不時瞟在顧雨身上,都在低聲討論著什麽。
顧雨不以為然。
走了許久,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等一下。”
我和顧雨的腳步一頓,回頭一看,便看見薛森朝我們走來。
顧雨皺了一下眉,冷笑了一聲,“這不是薛森子……大教授嘛。”
要不是我拽了拽顧雨的胳膊,害怕她真的會當著薛森的麵喊出薛孫子出來了。
薛森一瞬蹙眉,很快轉為平靜,走到顧雨麵前,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枚耳釘。
顧雨倏地眼前一亮,摸了摸她的耳朵,緊皺眉頭:“這不是我的耳釘嗎?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她說完就準備伸出手來去拿,嘴上振振有詞:“我知道了,你就是一個變態,私自偷人家的耳釘!”
隻是她的手還沒觸碰到薛森手上的那枚耳釘,薛森淡然將手收了回去,顧雨無奈落了個空。
“你快點還給我!”顧雨急了。
“道歉。”薛森淡聲開口。
顧雨死磕到底:“我為什麽要道歉?你偷拿了我的東西,難不成你要我給一個小偷道歉?”臉上無謂,看來沒有道歉的意思。
薛森冷哼了一聲,“偷?恐怕你對偷的定義沒有了解清楚,你自己那天丟在咖啡館,要不是我好心發現,你覺得你還能看到你的耳釘?”
顧雨微微一愣,想要說什麽,又抿了抿唇,眼神閃躲了幾下。
“不過就是幫我撿了東西,我幹嘛要道歉?”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顧雨幹脆不吭聲了。
“你剛剛當眾向我問出那種無聊的問題,不應該向我說聲道歉?”他反問。
顧雨又搖了搖頭,幹脆堅持到底。
“你這樣大費周章,跑來學校專程聽我的講座,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讓我能夠注意到你。”男人輕笑道。
“才不是!”
顧雨聞言,情緒即刻變得激動起來,一個勁地在他麵前搖搖頭。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薛森深長地問道。
顧雨局促站在原地,隨後敷衍道:“我就是看你和薛孫子那種人待在一起,心中不舒服。
“你快把耳釘還給我,我不想在這裏繼續和你浪費時間。”
顧雨越說越激動,見狀,走上前,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搶奪薛森手上的耳釘,隻是薛森往後退了幾步,顧雨險些摔倒。
“你還是執迷不悟。”薛森挑挑眉,將耳釘重新裝進了口袋,“你還是什麽時候想清楚,來和我道歉,我才會將耳釘還給你。”
話落,薛森頭也不回地離開,不管顧雨在身後大叫大喊,他都不理不睬,大步往前走。
顧雨氣得直跺腳,朝我這邊一瞥,瞥見我嘴角微微上揚,瞪了我一眼,“你還能笑得出來!”
“你們又有見麵的機會了。”我打趣。
她睨了我一眼,別過臉,快步往前走。
我隻得在她身後加快了步伐,“你等等我。”隻是她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快步往前走。
我隻得使出了殺手鐧,“信不信我告訴青州?”
這招果然管用。
她的步伐不由得放慢了些許,回過頭來瞪了瞪我,“算你狠。”
顧雨開車時,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想著剛剛那件事情,不斷加速,超越了身旁的車輛。我雙手抓緊安全帶,“你開慢點。”
“知道了。”
突然,車猛地向前一衝,似乎撞到了什麽,又猛地停住,這一連串的遭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還好有安全帶,才沒有磕到頭。
顧雨眼神閃現過了一絲慌張,擔憂地看向我:“何棠,你沒事吧?”
她繼而仔細地看了看我,又摸了摸我的肚子,“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朝她擠出了一個牽強的笑意。
她才鬆了口氣,又看了看停在我們麵前的那輛車,白眼一翻,“看來是撞到別人的車了,麻煩。”
我和顧雨走下車後,走到車前麵一看,才看清麵前的那輛車的保險杠往裏凹陷。
正準備和車主商量,當我們看見一人從車上走下來後,驚得目瞪口呆。
絕對是緣分,我暗自揣測。
“怎麽又是你!”顧雨一臉沒好氣地看向薛森,雙手環胸。
薛森瞥了一眼車後麵,“我還要問怎麽又是你呢,我與你不過見了兩次麵,你究竟對我有多大的仇恨,故意撞車?”
“誰說我是故意的了,我隻是不小心。”顧雨很快回道:“忘了糾正你剛剛的錯誤,加上這次,我們隻見過三次麵。”
薛森目光深黯地看向她。
顧雨眼神一閃,“你別這麽看我,你放心,不過就是撞歪了保險杠,又不是把輪胎撞飛了,大不了我賠錢。”
見顧雨臉上無謂,薛森語氣鄭重,“你應該要慶幸,幸虧沒有釀成大禍,你一個女人開車,連基本的交通禮儀你都沒有學會嗎?”
顧雨無奈聳肩,“沒有人手把手教我,我當然學不會啊。”
薛森張了張嘴,又將嘴閉上。
兩人商議直接去修車,我見狀,知道這是兩人獨處的好機會,絕對不能幹涉,趕緊主動提議自己一人回去。
顧雨一臉擔心地看向我:“算了,我還是先將你送回去,要不然顧老弟又要說我了。”
我搖了搖頭,笑說沒事。
堅持許久,顧雨才沒有繼續堅持下去。
臨走之時,她欲言又止。
我即刻猜中了她的心事,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的。”
“那就好。”
要是讓顧青州知道顧雨開車帶我差點出了事,估計往後的日子,我都很少能夠見到顧雨了。
站在路邊,最終還是給顧青州打了電話。
沒過多久,那輛熟悉的車便停在了我的麵前。
“顧雨竟然丟你一個人在這?”
我連忙搖頭,“她正好趕上急事了。”
顧青州一邊開車一邊看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能有什麽急事?”
我一笑,“她忙著邂逅去了。”
心想邂逅的確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要是因為我這舉動,造就了一對美好的姻緣,何不是在無形當中做了一件好事。
秉承善心,勇往前行。
顧青州一臉不可思議,“邂逅?”琢磨了片刻,一隻手搭在窗沿上,哼樂一聲,“重色輕友。”
要是她真的能夠繼續新的一段戀情,將過去所受的情傷忘記,也算是萬幸。
過去的一切早就應該放下,無論苦痛還是難過,都應該要釋懷。
剛回到家,竟然在家門口碰見了江盈。
她倚靠在門旁,無聊地翻看著手機,察覺到了我們走近的腳步聲,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你們終於回來了。”
江盈快步走到顧青州身旁,“我都等好久了。”
顧青州斜睨了一眼她,淡問:“你來這裏有事?”
江盈這才將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走到我身邊,“我當然是來看看姐的。”說完她還一臉親昵地挽著我的胳膊。
在顧青州麵前做足了表演。
“姐,你怎麽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我來這見你,你不開心了?”江盈又問。
我隻能扯動僵硬的嘴角,語氣也僵硬無比,“怎麽會不開心?”
說出這句話時,我咬緊了牙根,心想自己現在正在氣頭上呢,開心才怪。
“我就知道你看到我會開心的。”
江盈更加高興地挽著我的胳膊,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好多年。
一打開門,江盈很識相地走了進來,完全把這當成自己的家了。
“你要去哪?”
見顧青州往書房走去,江盈著急走上前詢問,拉住了他的手袖。
顧青州回頭瞥了一眼,麵上平淡,但是眸中散發出的光芒銳不可擋,江盈一怔,很快便將手放了下來。
“我去書房看些資料。”顧青州言簡意賅。
“青州哥,你就在外麵陪陪我嘛,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去書房看書呢。”
“你不是來看你姐嘛,陪陪她吧。”
顧青州並沒有因為江盈的話就改變了心中的想法,繼續往書房走去,關上了房門,將江盈拒於門外。
江盈氣急敗壞,一瞬,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垮了下來,好像方才笑意滿滿的人並不是她。
“你要是無聊就先回去吧。”
她瞄了我一眼,直接坐到了沙發上,“誰說我要回去了,我才剛來,你不會就要趕我回去吧。”
我隻好不作聲。
見顧青州一直待在書房,我便端了一杯水,想要給顧青州送去。隻是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就被眼尖的江盈發現。
她快步走到我跟前,差點沒有飛起來。
“我來。”
她直接拿過我手上的水杯,走到了書房門前,敲了敲門。
我隻得作罷,見她打開了門,一臉高興地走了進去。我在門外等了片刻,便看到江盈從裏麵走了出來。
麵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客廳內隻剩下我和她,我隻覺氣氛有些尷尬,不是說親密如姐妹。我與江盈的相處方式大概是世界上最為尷尬的一對姐妹,或許連真正的姐妹也不算。
誰知道背後的真相會是什麽。
當我發現這世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和我有著血緣關係的人,這種感覺並不像是中了彩票,隻覺像是聽了一個長達已久的笑話。
江盈閑不住,心大概丟在了書房裏,沒過一會,便端著水果盤走了進去。
隻是結果一樣,還沒過多長時間,她又悻悻走了出來。
我嘴角不自覺往上一勾。
她氣得鼓起了兩邊的臉頰,“笑什麽笑!”
“你還是把這些心思留在你男朋友身上,”
她一哂,“你是怕我搶走青州哥?”
我淡瞥了她一眼,癡人做夢大概就是如此。
見我不回答,她笑了笑,“你一定是怕我搶走青州哥,所以才會這麽說。”
“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她氣急:“要是哪天我真的搶走青州哥,怕你後悔都來不及。”
“要是我將這些事情告訴薛宇,你覺得他還會陪在你身邊?”
她滿不在乎:“我和薛宇的關係馬上就要結束了。”
聽者甚是氣氛。她說話的語氣盡透露出了一絲不屑,好像根本沒有認真對待這段感情,卻讓顧雨傷心了那麽久。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薛宇?”
她閑散地摳著手指甲,“不知道,可能之前喜歡過吧,你也知道一旦過了那種新鮮感,就會轉變為倦態。
“他應該也沒那麽喜歡我,要不是看上我的錢,又怎麽會拋下一段多年的感情,太幼稚了,隻有像青州哥這樣成熟的男人才能吸引到我。”
“你知道他和顧雨有過一段戀情,也要橫插一腳?”我硬著嗓子。
她滿不在乎,聳肩道:“誰讓他這麽守不住底線。”
我隻覺腦袋嗡嗡作響,人生觀也轟然倒塌,不想繼續同他說話。
江盈似乎還不想終止話題,突然問我:“為什麽你一出生就能得到這麽多,甚至身旁還有青州哥陪著,而我呢,我隻能生活在異鄉,連父愛都不曾給過我,我甚至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我心一怔。
突然發現生來的宿命無法抵擋,有些人從一出生就注定滿是泥沼。
“你是不是覺得我可憐?”她盯著我看。
我悶聲不響。
她突然湊近了我一步,嗤笑道:“你要是覺得我可憐,你就把青州哥讓給我。”
實在沒有想到她會厚著臉皮說出這種無厘頭的話,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在說什麽呢,感情這種事情在你眼裏就這麽隨便。”我語氣僵硬。
在我看來,顧青州又不是物品,更沒權讓來讓去。
“從來沒有人愛我,我怎麽知道感情這種事情不能隨便。”她輕描淡寫。
我緊抿唇,想要回些什麽,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問過我被人愛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心中一堵,終是將話咽了回去。
靜默數秒。
她嗤笑了一聲,“這麽經不起開玩笑,你以為我真的想你把青州哥讓給我,我自己想要的,我會靠自己拿到手上。”
過了許久,見江盈遲遲沒有走的意思,我隻得走到另一邊,假裝做著一些事情。
突然,聽到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想要去拿手機時,一走進客廳,就看見江盈竟然接起了我的手機。
心中怒火正燒,這種事先不問過我,就貿然接起電話,完全侵犯了我的隱私,我著急走了過去,一把奪過了電話。
當我接起時,發現自己不小心按了掛斷鍵,耳畔傳來了隻有掛斷的嘟嘟聲。
“你怎麽能私自接我的電話?”
她一臉無辜,“你電話響了,你又不在,我隻好幫你接了。”
“你可以喊我的。”說到一半,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話鋒一轉,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看到江盈一臉詭異地看向我,弄得我心頭發瘮。
眼皮又突然跳動了起來。
“你要手術?”
我心跳迅速漏跳了幾個節拍。
“沒有的事。”我別過臉,避開江盈現在的目光。
“你在說謊。”江盈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我跟前,直視著我的眼睛,“要不然我剛剛怎麽聽見剛剛醫生說催你快點手術。”
我站在原地,頭痛欲裂,但還是硬撐著:“你不知道別人的私事不要過問嗎?”
“那我去問青州哥好了。”
江盈瞥了我一眼,從我身旁經過,我隻得趕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停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弧度,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會拉住她,問:“怎麽?難道青州哥現在都不知道?”
我嘴唇抿得更緊了。
“早就覺得你有事情瞞著,看來我得把這件事情告訴青州哥,這樣他一定會感激我的。”
“你敢!”我神色一緊。
“我怎麽就不敢了?”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與江盈僵持時,書房的那扇門突然打了開來,隻見顧青州從裏麵走了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你們在幹什麽?”
我隻能將卡在喉嚨裏麵的話給硬生生憋了回去,緊張地看著江盈,緊捏的手心正在出汗。
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江盈走到了顧青州麵前,“青州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她說話之餘,還回頭看了看我,一臉壞笑。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見她微微張嘴,即將要將事情告訴顧青州,我心又瞬間一緊,上前走了幾步。
“上次的合作項目,關於策劃方麵我都看得差不多了。”
江盈的話冷不丁傳到了我的耳畔,我緊繃的心才得以放鬆下來,定眼一看,隻見江盈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顧青州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江盈經過我身旁時,步伐緩慢了下來,趁著顧青州沒有注意時,湊近我耳畔,明知故問:“剛剛一定嚇壞了吧?”
我站直了身子。
“我剛剛差點就說了出去呢。”她笑:“隻是一想,突然又不想說了。”
“你到底要幹嘛?”
“這說不說完全要看我的心情,沒準哪天我的心情不好了,我就給說出來了,這也不一定。”
她說完,瀟灑離開。
我才稍微喘了口氣。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正好這時,顧青州走到了我麵前。
我迅速收斂臉上神情,“你也知道,不過就是一些瑣事罷了。”
深夜。
快要進入夢鄉時,那股疼痛又在拉扯著我,額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我睜開雙眼,看了看睡在一旁的顧青州,仍舊陷在夢想當中,發出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再也睡不著,我輕手輕腳站起身來,害怕會驚擾身旁的人。
走出了房間,才放心下來。
喝了一杯熱水,想要減輕這種疼痛,但是這隻是我的妄想。
一人蜷縮在沙發上,四周被黑暗吞噬,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放眼望了一眼落地窗外,霓虹燈閃爍。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這座城市始終都在高速運轉。
假如生活給了你難題,你是迎難而上還是順流而下腦海中不斷地問著自己。能退縮嗎?可是回頭一看,好像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
隻能繼續往前走。
察覺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快速瞥了一眼,便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趕緊吸了吸鼻子,將那些不適的情緒憋了回去。
“這麽晚怎麽不睡覺?”
他來到我身旁,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擔憂地看著我。
我沒回答,倒是反問他:“你怎麽起來了?”
“發覺你不在我身邊,我怎麽能安心睡著。”他摟住了我,勾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對視著他,“到底怎麽了?”
“我……隻是做了噩夢,想出來緩一緩。”
“怎麽不喊醒我?”
我一扯嘴角,“看你睡得正沉,我……”
“下次這種情況,不管我有沒有睡著,都記得要告訴我,我陪在你身邊,比你一人坐在這要好很多。”他輕聲說。
我點了點頭。
看著外麵天幕,隻見天幕上繁星閃爍布滿了整個天空。
我靠在顧青州的肩膀上,仰著頭看著外麵的天空。
“還記得上次我們看星星的場景嗎?”
我笑了笑,“怎麽會不記得?那晚的星星就和今天晚上一樣漂亮。”頓了頓,我又繼續:“你陪我一起看星星沒多久,你就離開了我,不願告訴我真相,害得我一個人傷心了好久。”
當初的回憶又蔓延心間。顧青州為了不讓我置身於危險當中,一人獨自麵對險境。
聽後,他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摟在他的懷裏,我清晰地聽到了他胸膛內傳來有力的心跳聲,他親吻了我的額頭,滿是心疼。
“當時我還埋怨過,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現在我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因為你愛我,在乎我,不想拖累我,才會選擇離開。”
我們總是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用自己的方式,不想讓對方受任何危險,受半點委屈。
去紀南家,便看見紀南和圓圓兩人坐在桌上畫畫,表情專注,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見紀南陣勢,頗有種大師的風範。
張遠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兩人這幾天在家不是畫畫就是看書,說是要修身養性。”
“紀南也就罷了,圓圓怎麽可能會一直這麽安靜。”
孩子生性愛鬧騰,愛玩本是天性。
結果,張遠一語道破,我才知道紀南給了圓圓不少好處,既能夠學到不少知識又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何樂而不為。
“媽媽,你來了。”
圓圓瞧了我一眼,又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在了畫上。
紀南見到我,眼前一亮,趕緊拉著我來到她身旁,“何棠,你總算來看我了,快幫幫我,這後麵的我不知道怎麽畫為好。”
我看了看,眼睛微微眯起,補上了幾筆。
“最近你可真夠忙的。”
她一笑,“這叫修身養性,我發現培養一個長久的興趣也是一件難事,但是享受其中過程,這滋味還真不一樣,當我專心做某件事情時,才發現生活原來這般美好。”
我笑了笑。
“隻不過你好不容易來,我怎麽著都要好好陪你。”
紀南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張遠,“你不知道客人來了,要去倒水啊。”
張遠瞥了她一眼,“我怎麽就不知道了。”
“你要是知道了還能繼續坐在這裏。”
見兩人又要開始打情罵俏,我幹脆站起身來,“我看我還是自己倒水好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紀南瞬間朝著張遠擠眉弄眼,示意著什麽。
兩人之間才沒有繼續吵下去,張遠迅速從座位上站起來,搶先我一步,“我去。”
見張遠一走,我看向身旁的人,“紀南,我有點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
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去你房間說吧。”
“什麽事情啊,竟然搞得這麽神秘。”紀南一臉好奇地看向我,但還是乖乖站起身來,陪我一起走進了房間。
見她直視著我,一臉擔憂,那些反複在內心醞釀的話,現在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我仔細想了想,大腦正在高速運轉,想到了這些時日,秘密一直在我內心積壓,壓抑得難受,總想和紀南傾訴,沒準紀南會和我說一些建議。
“我……”
正當我鼓起勇氣想要將心中想要說的話說出來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不由得打斷了我的話。
“紀南,你們好好的跑進房間幹嘛?是要背著我做什麽壞事嗎?”
張遠的聲音隨即傳了進來,紀南長歎一聲,走到門前,打開了門,“不知道我們閨蜜之間要說些秘密啊。”
張遠挑眉,“帶我也聽一個唄。”
“別搗亂。”紀南的音量不自覺小了一些,湊到了張遠麵前,“你要是再這樣,小心今晚我就不和你一起睡覺了……”
張遠一聽,眉目一緊,趕緊走出了房間,很識相地將房門帶上,關上的刹那,還不忘笑臉相迎,“你們慢慢聊。”
“總算走了。”紀南嘴角一勾,又走回了我的房間,“說吧,你要告訴我什麽?”
思緒完全被打亂,也將我剛剛鼓起的勇氣給打退,我支吾了一會,搖了搖頭:“我突然發現我忘記了,改天再跟你說。”
紀南立馬瞪大了雙眼,隻覺我在開玩笑。
我擺了擺手,“最近記性不太好。”
紀南摸了摸我的腦袋,“你這大腦肯定是經常不思考問題,所以有些上鏽了吧,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都能忘記,看來不是太重要。”
我僵硬地點點頭,“我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你剛剛喊我進來的表情,簡直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垂下了目光,眼眶一熱。
“要是真的出什麽事情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紀南就打斷了我的話:“呸呸呸!說什麽晦氣的話,快收回去。”
我隻能閉上了嘴。
隨後,我就看見紀南握住了我的手:“何棠,你也知道我們能夠走到今天都不容易,當初剛出來工作,生活著實困難,要不是我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很難走到今天。”
我吸了吸鼻子。
“所以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我們的生活總算好起來了,你和顧青州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一起,還有了孩子,我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我相信未來會變得越來越好。”
眼眶內的淚水蓄積的越來越多,我不敢眨眼睛,害怕自己隻要稍微眨眼睛,眼眶內的淚水就會掉下來。
我不能哭。
“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我抱住了紀南,和她說,又是在和自己說。
阿七出院那天。
我去看阿七,她臉色已經恢複如初,見到我時,顯得尤為激動,特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何姐,終於見到你了,我真是想死你了。”
我一笑,輕拍了她的肩膀,“又不是幾年沒見,瞧你說的這麽肉麻。”
阿七繼續撒嬌:“沒辦法,就是太想你了。”
見阿七在我麵前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起來已經好得差不多,我隻覺慶幸。
“隻不過以後都要穿長褲了,我不想將腿上的傷疤顯露出來。”阿七低頭抖了抖腿,眼神中閃現過一絲失落。
我心中泛疼,瞥了一眼她的腿,她本不該經曆這些。
“隻不過沒事,我一向不喜歡穿裙子之類的衣服,這樣自己就可以穿各種各樣的牛仔褲了。”阿七突然又深吸了口氣,朝我擠出了一絲笑容。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無聲的安慰。
想要做些什麽,才發現自己的力量弱小。以前覺得靠自己的力量,能夠做很多的事情,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能夠幫到別人,可是現在才發現在這茫茫宇宙,自己渺小如塵,很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的。
可能到最後都不能扭轉局麵,隻能看著它在我麵前一點點吞沒,走向黑暗的邊緣,直至消失不見。
“何姐,你別替我難過,你來看我,我竟然把氣氛搞得這麽傷感。”阿七擠出了一絲笑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實習終於轉正了。”
說完,阿七又激動地抱住了我,我笑了笑,拍手叫好。
見阿七跟著阿七父母離開了醫院,我想要回去時,竟然看見了白雅。隻見她穿著白大褂,心中掃過了一絲驚訝。
當初以為白雅做完了手術,就會離開這裏。
她也看到了我,朝我笑著走來。
“你不去國外了?”
我上下掃了一眼,終是沒有忍住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
她點了點頭,“當初和你說我訂了機票,可是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
走在小道上,周邊都是草坪,樹木成排,有不少身穿病服的病人從我身旁經過,舒展著胳膊,享受著安靜的散步時光。
還有家人推著輪椅,一邊走一邊和坐在輪椅上的人聊天的畫麵,臉上滿懷對著未來的希望。
“你能留下我很開心,隻是你怎麽突然轉變了想法?”我一邊走一邊問。
她扯了扯嘴角,“其實我當初去國外的時候,是帶著逃避的心理離開的,現在早就釋懷,心想自己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想要留在這裏,那就留下,遵從自己的內心。”
“你真的完全放下祁裴了?”
默了好久,我才朝著她問了出來。
白雅點了點頭,“我和祁裴之間太熟了,還是適合當朋友。或許當朋友對我們來說最為合適。”
還是那句話,要是真的可以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那邱醫生呢?”我突然想起。
白雅頓了一會,“他回去了。”
“去國外了?”
白雅點點頭,簡單地嗯了一聲。
我隻覺不相信,知道邱明一直喜歡白雅,如今白雅留下,他怎麽可能甘心離開,一定會陪在這裏繼續陪白雅的。
“其實邱明幾天前向我求過婚,我沒想好,想著要是盲目答應他,隻會浪費他的時間,所以拒絕了他,所以他才會離開的。”
我暗自歎息,邱明對白雅的體貼入微我都看在眼裏,現在離開,怕是以後很難再見上一麵,太為惋惜。
白雅長歎一聲,“他離開也好,我現在還無法看清自己的內心,不想拖累別人。”
懷孕時,享受的待遇絕對一流。
例如,洗頭都有顧青州幫我。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細心周到,還時不時和我搭上幾句。
我笑了笑,不由打趣道:“你這手藝快要比得上發廊的那些小哥了,幸虧你沒有去,要不然搶了別人的飯碗。”
顧青州驕傲一笑。
洗好後,他特地拿出了吹風機,“我來幫你吹頭發。”
我又打趣:“這服務還是配套的。”
“那當然。”
我看了看鏡子,隻見鏡中的顧青州站在我身旁,目光溫柔地落在了我的頭發上,修長的指尖穿過我的頭發,一隻手拿著吹風機,替我吹著頭發。
耳畔傳來的盡是吹風機的聲音。
微風吹在了我的臉上,就像是他的手撫摸過我的臉頰,我隻覺舒服。
“你怎麽對我這麽好?”我脫口而出。
“傻瓜。”他先是怔住,隨後一笑:“我不對你好豈不是給了想要對你好的人機會?這種虧本事我可不願意做。”
我嘴角輕揚。
“對你好也是我甘願的,我想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摸了摸頭發,幹得差不多,摸到了一股溫暖,多麽想將自己的心灌暖。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孩子?”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問出口。
顧青州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喜歡啊,更何況還是我和你的孩子。”
我低下頭,兩邊的頭發垂了下來,不敢讓顧青州看到我鏡子中的表情。
顧青州繼續說:“這個想法早就一直深藏在我心中,甚至當初你和我沒有在一起時,我也想過,好在現在這個願望終於能成真。”
我多想問一句,要是萬一……
“圓圓不是替寶寶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正正,那咱們就叫正正,今後讓他堂堂正正做人。”
顧青州兩眼充滿了期待,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我隻能憋了一口氣,將那些話深深壓了下去,心上一沉。
未知的命運,總是會帶來無止境的驚喜和驚嚇。
“好了。”
見狀,我深吸了口氣,拚命眨了眨眼睛,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心想自己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
顧青州認真地替我梳著頭,梳頭的動作很是輕柔。
而後他那雙盈滿深情的雙眸看著我,親吻了我的額頭,抱緊了我,念念有詞:“真好。”
我也緊緊抱住了他,會好的。
沒過幾天,江盈又來造訪。
她在外急促地敲了敲門,鬧出了很大的動靜,怕是要將門給砸開,嘴上著急說道:“快點開門,我要進來!”
語氣著急,仿佛是遇到了十萬火急的大事。
我怕我要是再不去開門,她都要親自將門撞開。
打開門後,見她臉頰微紅,大口喘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跑步來。
她著急地瞥了我一眼,走了進來,隨手就重重關上門,趴在門孔的位置,眯起眼睛看外麵。
“你這麽著急幹嘛?”
難道是做了壞事,讓警察逮到了,現在正在躲?
她根本無暇回應我。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麽,猛地回頭看了一眼我,“待會他要是過來敲門,你就說我不在這裏。”
我皺了皺眉,“你無不無聊?”
“你答不答應?”
我不作聲。
“別忘了你還有秘密在我手上,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話,我就把事情告訴青州哥,你要是幫了我,咱們就一筆勾銷。”
語畢,她慌亂地看了看四周,隨後躲進了洗手間,大力地關上了房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