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救災
字數:16242 加入書籤
嘈雜人群,如同我現在的內心。
“姐,你回去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青州哥的。”
看著她手上拿的機票,莫非是要和顧青州一起?
心中不甘心,脫口而出,“你要和青州一起?”
不得不承認,我內心那些嫉妒因子冒了出來,想到江盈又要待在顧青州身邊,心中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從小到大珍藏的寶貝突然就被別人搶走了。
我那麽珍惜的一個人,怎麽就逐漸遠離我了?
她站在我麵前,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了,青州哥也同意了。”
我氣得直咬牙,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介於你不能待在青州哥身邊好好照顧他,所以隻能我來親自照顧青州哥了。”江盈挑眉對我說。
“你是故意的吧。”見江盈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忿忿道。
“你在怪我?”江盈嗤笑:“現在你和青州哥之間的關係鬧得這麽僵,還不是因為你自己,率先要離開青州哥身邊的人是你,寶寶的死也是因為你!光是其中的一條,都無法讓青州哥再次回到你身邊。”
“你!”
我氣得滿臉通紅,努力想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緊咬的牙齒都在打顫,明知道生氣對身體不好,可是現在我就是忍不住,不由得朝她走近了幾步。
江盈臉上立即轉換了一副警惕的神態,往後退了幾步,“你要幹嘛?”
“你說我要幹嘛?”我咬緊牙根,嘴角一連抽搐了好幾下。
江盈顧慮地看了我一眼,又慌裏慌張看了看四周,說道:“你可千萬別衝動,這兒這麽多人。”
見來往人群,皆將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我們身上。緊握的雙手逐漸放了下來,使不出力氣。
“姐,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麽這麽有底氣,明明做了錯事……”
江盈的一句話,就將我輕而易舉地歸咎為罪人。想來人類的語言也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彈出來的話,直戳人胸膛。
江盈話還沒有說完,目光突然轉到某處,眸中有光浮現,大喊:“青州哥!”
心頭咯噔了一下,我循著江盈目光所處,看見顧青州正站在遠處,身旁站著的是秘書,手上拿著行李。
江盈而後快速往那邊走去,“等等我。”
顧青州聽到聲音後,眼神往這邊瞟了幾眼,我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幾秒,抓緊了手,想要走上前,和他說幾句話,可是正當我準備邁開步伐,他已經漠然收回了目光。
動作不由一頓,遍體生寒。
我想要挪開步伐,可雙腿猶如灌鉛。
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顧青州轉身離開,朝著登機口走去,離我越來越遠。
內心湧動,我僵硬挪動步伐,走到近處,喊住了他。
他腳步放慢了下來,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我張了張嘴,“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他沒有回頭,所以我隻能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他亦沒有出聲。
嘴角一連抽動了好幾下,真是造化弄人,我和他之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張了張嘴,喉嚨一度哽咽,被我強製壓了下去。
“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鼓起勇氣開口,盡量使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話落,我看見顧青州停頓的步伐又邁了起來,往裏走去。背對著我,因而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隻見顧青州走近了登機口,而後逐漸消失在我眼前。
不想回家,隻覺得家裏很冷清,我回不回去好像都一個樣。家的定義好像不僅僅是那一處房子,更重要的是人。
索性我便來到了紀南家。
一走進去,我便聞到了一陣溫馨的氣息,當然這氣息中夾雜著一絲中藥的味道,但是並不妨礙溫馨的散發。
隻見圓圓坐在沙發上畫著什麽,一臉認真的表情,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走了進來。紀南正在廚房裏麵捯飭著什麽。
我一走進廚房,中藥的味道愈來愈濃。
“還在熬中藥呢?”
話落,紀南的動作驀然一怔,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當然得熬了,不然就半途而廢了。”
隨後她顧慮地看了我一眼,“你今天來不會是要接圓圓回家吧?”頓了頓,又繼續:“你不用著急帶圓圓走,圓圓住在這裏挺好的,這段時間你就散散心,好好放鬆一下。”
我點了點頭,心想要是現在接圓圓回去,怕自己的低氣壓會影響到她。
走出廚房,我見圓圓還在畫著什麽,手上依舊緊緊握著畫筆,清澈的眼神正盯在桌上的畫紙上。我
我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圓圓終於察覺到了我的腳步聲,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仰起頭,眼神準確地落在了我的身上,眼前一亮,“媽媽!你來了。”
我張開雙臂,下一秒,她就撲入了我的懷抱中。
還不等我開口,她就兀自說:“媽媽,我這段時間住在紀南阿姨家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紀南阿姨也對我很好。”
圓圓說了許多,歸根結底是讓我不用擔心她,暗自讚歎她變得更加懂事了,餘光正好瞥在放在桌上的那幅畫上。
圓圓循著我的目光,主動說:“這是我剛剛畫的。”
我不由走到了跟前,將擺放在桌上的畫拿在手上,仔細觀看,隻見是一個小孩,頭上的毛發極少。
“圓圓,你畫的是誰啊?”我伴隨著疑惑開口。
“當然是弟弟啊。”
我一怔,手一顫抖,拿在手上的那幅畫也跟著抖了幾下,看著圓圓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知道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其實心裏麵還是想念的。
隻是不知何時起,擅長將這份思念藏於心底。
“媽媽,你怎麽了?”圓圓見我一直盯著這幅畫,麵色擔憂:“是媽媽不喜歡嗎?”
我趕緊搖搖頭,“怎麽會。”隨即將眼底驀然湧起的情緒給收了回去。
“我還沒有畫好,我要繼續畫了。”圓圓放心下來,又拿起了畫筆,開始認認真真地畫了起來。
離去的人去往另外的地方,留給活著的人隻有思念和回憶。
這世上每一天都在上演成千上萬的故事。
“怎麽又發生地震了。”
打開電視,播放的正好是一則新聞,紀南在一旁瞟了一眼,忍不住開口。
我的目光都落在了電視屏幕上,隻見上麵報道著災區的最新情況,拍到的一些畫麵不堪入目,心都開始揪緊在一起。
原本完好的房屋在刹那間轟然倒塌,不複存在。
自然災害堪稱長了一雙無情手,輕而易舉就能夠將一切摧毀,好像一切都應該是這樣。
我的思緒完全被帶進去了,直到已經換到了下一個新聞,我的視線還沒有轉移過來,紀南在一旁忍不住,伸出手指在我麵前晃了晃。
“何棠,你在想什麽呢?”她的語氣中隱含了一絲擔憂。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
想了想,我還是將心中剛剛想到的主意告訴了紀南,弄得紀南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麵上不可置信。
“我說的是真的。”我一本正經開口。
紀南搖了搖頭,“太危險了,你說你又不是那些專門去救人的,去災區多危險啊。”
“我可以去當誌願者,幫助他們啊,現在情況那麽緊急,我總能做一些事情。”我主動說道。
心中不由想到了之前住持和我說過的話,所做的善舉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已經有很多人去應援了,你去瞎湊什麽熱鬧,就別去冒險了。”紀南還是顯得有些擔心。
“我還是想去做一些事情。”我開口道:“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寶寶離開後,我總想去做一些事情來填補內心的創傷,不敢停下來,害怕隻要自己一停下來,那些煩心的事情就會湧進自己的大腦。”
紀南在一旁看著我,沒有再說反駁的話,隻是靜靜聽我訴說。
“災區的那些人實在太可憐了,他們所要承受的痛苦可能比我們經曆的還要多,我隻想幫幫他們。”
見我執意堅持,紀南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一向這樣,隻要認準了一件事情,非做不可,你既然執意要去,我也不攔你了,也知道攔不住你,隻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又不是我一個人去,互相都會有照應的。”
災區現場。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無法想象到自然災害的摧殘能力竟然這麽強大,原先的高樓聳立,現在已然轉變成了一片廢墟,往日的繁華與熱鬧也掩蓋於這片廢墟之下。
透過車窗,所經之處皆透露出了蒼涼。
車廂內氣氛瞬間低沉下來,看著窗外的景色,眼前都籠罩著一層陰霾。
等下車後,周圍嘈雜的聲音都傳入耳畔,急救車聲,哭聲,叫喊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都融合在了一起,像是要將天都給捅破了。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以防餘震,一旦發生情況,一定要緊急撤離,保障人身安全。”負責人率先開口。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身旁的每一個人都鬥誌昂揚,眼神堅定,沒有半點後悔。即使知道來這裏會遇到危險,意外可能隨時都會來臨,但是這條路既然是自己選擇的,再艱難都要走完。
遠處有貨車經過,隻見有消防官員從車上走了下來,打開了車後箱,隻見有大量的物資顯現在眼前。
一時間,有許多人都開始跑到跟前,正在搬這些物資。我也緊跟其後,開始搬起這些東西來,奈何有些東西太重,我隻能和其他人一起合搬。
和我一起搬的大叔主動與我聊起天來。
“姑娘,你哪裏人?”
見大叔一臉和藹的笑容,隻是這笑容有些滄桑,臉上也爬滿了汗,有幾滴正從鼻尖上蕩著秋千,往下緩緩掉落。
我隨即報出了具體地址。
他的皮膚黝黑,笑起來的時候顯得牙齒極白,臉上還沾著幾絲汙垢,他用手擦了好幾次,都沒有擦掉。
可惜的是沒有水洗,這裏的用水都成了問題。
聞言,他一臉思索的樣子,隻是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快,似乎早就已經習慣。
“這麽遠啊,怎麽跑這來了?家人住這?”
我搖了搖頭,“隻是聽到了災情,想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大叔一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我一笑:“像你這種人現在很少了。”
我搬得有點吃力,緊緊咬著牙齒,揮汗如雨,感覺到汗滴從我的臉頰上慢慢往下滴落,經過我的嘴角時,我嚐到了一絲澀味。
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了酸麻,或許是已經麻木了,手上的動作始終不肯停下來,一想到有許多人在等待著物資,就不敢停下來。
“搬得動嗎?”大叔在一旁問,“要不歇一歇?”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還可以。”
我相信我還可以挺下去,畢竟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比那些無法掌控的生離死別要容易得多。
搬了不知道多久,手臂都沒什麽感覺。
“大家都歇一歇吧。”有人主動提議。
我隨意找了一處坐了下來,周圍是磚瓦的碎片,滿目蒼夷。
我盯著四周看,有人不斷穿梭來去,能夠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緊急搶救,人的生命在這一刻顯得那麽渺小無力。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哭聲,歇斯底裏,喊得嗓子都快要撕破了,聽者皆瑟瑟發抖。
定眼看去,便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跪倒在地上,臉上掛滿了淚水,全身都在顫抖,她正跪在一個小男孩身邊。
隻見那個小男孩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臉上毫無血色,身上倒是沾滿了鮮血,而站在旁邊的醫護人員沒有急著搶救,眼神黯淡,紛紛都在惋惜,估計是已經過了及時搶救的時間。
女人的哭聲仍舊不斷地傳至耳畔,我不知道這種場麵什麽時候結束,但是我能夠清楚了解女人此刻的心情,是有多麽的絕望,生無可戀,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活著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因為經曆過,才更有資格這樣說。
“哎。”我身旁的大叔沉重地歎了口氣,“人啊,真是脆弱的很。”
這種局麵隻是這裏的冰山一角。
覺得眼眶一熱,眼淚逼仄的厲害,我眨了眨眼睛,心想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哭泣好像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沒多久,感覺到麵前有些搖晃,整個大地都在輕微的抖動。即使穩穩站在地麵上,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跟著搖擺。
“地震了?”有人率先疑惑開口。
等到明顯感覺到了這種搖晃感,所幸在空曠的地方,屏住呼吸,這種搖晃感又消失了,但是大家都不敢輕易走動,依舊保持警惕心。
過了好久,才逐漸恢複了狀態。
“大家不要驚慌,這是餘震,沒什麽大礙的。”有人用放鬆的口吻開口,逐漸讓大家放心下來。
當救一個小女孩出來時,隻見她腿上沾滿了鮮血,血往下慢慢滴落,觸目驚心。
她眼眶內盈滿了淚水,一直在眼裏飄蕩,但是她咬緊牙,就是不肯流下來。
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臉頰上蓄滿了汗,看著真讓人心疼,卻又那麽堅強,如同在水中搖曳,想要努力紮根的浮萍。
突然,她抓住了旁邊的一位醫護人員,“叔叔,我的腿是不是要斷掉?今後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那人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會的。”
聲音有些顫抖,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
小女孩一直都沒有哭,可是當她聽到很難再次跳舞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一刻,如同聽到自己夢想破碎的聲音。
一直堅持的夢想,期待著有一天能夠開成花來,到最後開成了一片灰暗。
“不好了,公路那邊塌方了。”
突然得知的消息,想要出行暫成了困難,大家隻能夠繼續待在這裏。
想要發消息出去,隻是這裏的信號不好,發了好幾次,消息還是沒有發出去。
筋疲力盡,隻是精神生活上得到了充實,我想我適合這段忙碌的生活,不需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大叔從另一旁走回來時,愁緒滿麵。
“又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眼皮一跳。
我努力保持鎮定,除了生死,其餘的事情都可以承受。
大叔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明知道塌方的那段路暫時不能開過來,偏偏要走過來,估計是出事了。”
我心一驚,“怎麽會這樣?”
“應該是這裏有他的家人,一時著急了,所以就莽撞過來了。”
眼皮猛烈顫動,我眼前竟然浮現出了那張熟悉的麵孔,短暫一瞬,很快被我打消,不會是他的,他怎麽可能會來這。
“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大叔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還不知道,有人正要去找,希望不要出什麽事情,免得他家人在這沒事,他倒有事了。”
我沉重地點點頭。
見遠處有人趕去,我來回踱著步,就連身旁有人喊我好幾次,我都沒有聽到。
“何棠。”
“啊?”
那人將東西遞到我手上,“你怎麽了?喊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
我隻能尷尬扯了扯嘴角,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
心中著急,還是沒有辦法靜下來,見遠處那些人越走越遠,快要消失在我麵前,我終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往那邊趕去。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那份執念,在趕往的路上,我心中的緊張始終沒有鬆下來,總害怕會看到一個讓自己不能夠承受的畫麵。
離塌方的地方越來越近,隻見那裏已經有人在尋找了。
“找到了嗎?”有人吼著嗓子大喊。
“沒有!”
找了一會,我聽見有人大聲尖叫,目光一循,隻見那人站在某處,看向地麵,“找到了。”
隨後我看見有許多人都湧向他的位置,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內心焦灼萬分。
“這裏有沒有醫生?這人的情況好像不太好,頭被砸中了。”
“我是醫生。”有人著急趕到他身邊。
隻見醫生蹲下身子,開始搶救起來。
我的心狠狠揪緊在一起,空氣抽離出來,我的心都在抽搐。
“有人認識這個人嗎?”又有聲音響起。
大家聽到後,都搖了搖頭。
我的心再次往上提了提,見他們都搖頭,心中的那份懷疑又冒了出來,我挪動僵硬的步伐,往人群裏麵走去。
透過人群,視線大部分都被擋住,我往裏瞅了瞅,隱約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發亮的皮鞋,全身不由得冒出了冷汗,我險些跌倒在地。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緊急,我還需要人手。”醫生的話從人群中冒出來,聲音帶著著急,對我來說,心中的那根弦又緊繃了起來。
我踮起腳尖,想要看清那人的臉龐,但是始終有人擋住。
我一時著急了,“對不起,請讓一讓。”
“這人你認識?”站在我麵前的那個人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我不知道自己是點頭還是搖頭,內心徘徊不定,正想說自己不確定,要看一看時,近處傳來了一陣哭聲。
哭聲尖細,歇斯底裏,帶著濃重的無助感。
隨後我就看見一人衝進人群,看著躺在地麵上的那個人,哇哇大哭,“你怎麽這麽傻啊,明知道這邊危險,還要趕過來。”
按理說,這哭聲足以將我心中的感傷同情因子都冒出來,可是現在我竟然感覺到一絲喘氣的機會。
隨後我看清了那人的臉龐,不是他!
緊繃的弦也逐漸放鬆了下來,我到底還是沒有那麽偉大,顧及不到那麽多人。
看著那人被抬走搶救,我往回走去,想到了自己剛剛突然冒出的想法,竟然覺得有些可笑,他怎麽可能會來這裏。
即使知道我現在在這裏,也不可能會過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在念想什麽,就應該將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斷掉。
得知有幾個學生困在樓房裏,有許多人正在尋找。我往那邊看了看,隻見那處樓房並沒有完全倒塌,或許是抗震壓力強。
隻是它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堅固。
我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膽子怎麽這麽大。多年後,當我回憶起這段經曆,其實害怕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憑借內心的那份拚勁。
幸好小孩很快就被救了出來,我剛想走出來時,明顯感覺到了房屋又搖晃了起來。
後背不覺冒出了一陣冷汗,心想自己不會這麽倒黴吧,努力想讓自己站穩腳跟,所幸震感並不強烈。
感覺頭頂上有什麽東西掉落,我抬起頭往上看了看,就看見有東西正在掉落,趕緊閃退到一旁,隨即聽到一陣刺耳的響聲,似乎要將耳朵炸裂。
我快速往外趕去,這種搖晃感還是沒有停下來。
“裏麵還有人嗎?”我聽見外麵有人在大喊。
我剛想應答一聲,倒塌的門正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咬緊牙關,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心想這真的是倒黴透了。
我努力想要推開壓在我身上的東西,可是它就像一塊吸鐵石一樣,一直壓在了我的身上。
幾乎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還是無濟於事。
我癱在地上,外麵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我喊了幾聲,聲音卻大不了,好久都沒有任何回應,緊急情況,自己沒有力氣,我隻得繼續等待。
一個人等待時,總感覺時間很漫長,尤其是身處於這麽危險的境地。
明知是虎穴,我偏要往裏行,隻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想要回頭看一眼,可是發現自己連扭頭都是一件難事,脖子又酸又麻。
眼前出現的又是那雙發亮的皮鞋,我一時沒有多想,隻見那抹身影想要拿走壓在我身上的東西。
“終於有人來了。”
我鬆了口氣,像是看到了救星,可是之後冷不丁傳來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震。
“你是來這送死嗎?”
這語氣聽著怎麽這麽熟悉,尤其是與我發生矛盾時。
我瞅了瞅,看到那張熟悉而又冷峻的麵孔,呼吸一滯,沙啞開口:“你……怎麽來了?”
那一刻,我竟然忘記了疼痛,也忘記有東西壓在我身上,大腦已經經不住思考。
他沒回答我,臉部表情一直都是緊繃著,眼底流露出了一絲倦態,使勁拉著壓在我身上的東西。
我仔細看,竟然看出了他眼底滑過了一絲擔憂,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等我睜開眼睛再次看時,發現他的眼底都是漠然。
麵露擔憂,見他額頭上冒著汗,“你別管我了,還是快點出去吧。”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他擰著眉,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見狀,我也隻好不再繼續說下去,選擇了沉默。
當我的注意力轉移,有重物一直積壓在自己的身上,難免覺得不好受,一直透不過氣來。見顧青州臉上吃力的表情,我又覺得有些心疼。
“疼嗎?”
沉默了數秒,他的一番話,打斷了這之間的靜寂。
我咬緊牙根,搖了搖頭:“不疼。”
他瞥了我一眼,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我又問。
他沒回答。
突然,我感覺到身上一陣輕鬆,定眼一看,才看到重壓在身上的東西已經被顧青州拉開,總算鬆了口氣。
“你不是去國外出差了?”我趴在地上,問。
他言簡意賅,“回來了。”
隨後他又很快閉上嘴,看臉上的表情,並不想再繼續和我說些什麽。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他擰眉:“我倒要問問你怎麽跑這來了?”
“我是來這裏幫忙救人的。”我急著解釋。
他一臉鄙夷,“你確定你不是來幫倒忙的?救別人?怕是要別人救吧。”
我辯解:“其實我今天做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我試圖就要站起來,就聽見他的一句:“慢著。”
不明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見顧青州的目光盯在我的腳踝處,也往自己的腳踝處看了看,竟然看到腳踝處有些淤青。
“沒事。”我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在擔心我。”
“誰說我在擔心你?”顧青州一臉漠然地看著我。
“那就不擔心好了。”
我無奈聳肩,想要往前走去,腳踝處竟然傳來了隱隱作痛,其實還能夠挺過去,還能夠繼續走下去,可是我突然心生一計,故意扭倒,委屈地看向顧青州:“走不了了。”
撒嬌是一門技術,有時候還需要活靈活現。
顧青州淡瞥了我一眼,“那就在這待著。”
“可是這裏很危險。”
顧青州置若罔聞,往前走著,一步步往前走著。
我站在原處,心中一直在數顧青州離去的腳步,一步,兩步……
每一步都敲打著我的心靈,他離我越來越遠,我心中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失落,難道真的要棄我離去嗎?可是一想到他今天突然過來,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當我看到塌方那人時,心中就閃現過了一絲畫麵,方才,看見顧青州出現在我的麵前,悸動心又開始狂跳起來。
麵對現狀,或許我不該在短時間內要求這麽多,一切都要慢慢來,現在對我來說,已經很幸運了。
我稍微挪動了步伐,正準備朝前麵走去,突然發現麵前那抹高大的身影驀然停了下來,轉身往我這邊走來。
我怔在原地。
他走到我麵前,沒有說一句話,歎了一口氣,隨後背過身,微微彎下身子,示意要背我。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沒任何動作,或許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出。
見我一直都沒有動作,他回過頭來擰眉看了我一眼,“上來。”
“啊?”
“不想死就上來。”他語氣冰冷。
“噢。”我隻得快速應答了一聲,老老實實環住了他的脖子。下一秒,他就將我背了上來。
腳離地,我竟然感覺到了一陣踏實,心暖暖的,在異地他鄉,像是找到了指路牌,好像這樣,從此以後就不會再迷路。(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