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虔誠心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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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著!”

    身後莫名傳來了一陣聲音,我心一怔,如同星星之火已經燎原。

    我全身快要燃滅的希望細胞也在此刻複燃。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看向顧青州時,立馬變得恭敬起來,“顧總,請問有事?”

    “放開他。”

    顧青州的聲音冰冷,完全不帶任何溫度。

    男人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局麵,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放開了我。

    身旁沒有支撐物,我的身子一歪,差點要倒在地上,可是當我往下一倒時,立即靠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我摸了摸,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灼燙。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入鼻尖,我仔細睜著眼睛,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擁有著一張冷峻的麵孔,我主動伸出手來摸了摸,卻被一雙手擋住。

    我知道是他。

    心情很複雜,他到底還是不忍心看著我被別的男人帶走。

    趁著那股酒勁,我鼓起勇氣摟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就要親他,可是看到他別過臉去,我的動作一頓,心中有失望掃過。

    他直接將我扔進了車廂,隨後坐了上來。

    我往他身邊挪了挪,想要離他更近一些,甚至挽起了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他沒說話,想要推開我,可是我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始終不肯鬆手。

    要不是喝了這麽多酒,我估計不會大膽做出這種事情,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可是往深處去想,我還是能夠想到那些慘痛的回憶。

    喝酒隻能緩解一時,卻不能緩解一世。

    感覺到胸口的位置一直都是堵住的,我憋屈著嘴,仰著頭眯著眼睛看著顧青州,“我好難受……”

    話落,我不由得咳嗽起來。

    他皺了皺眉,“誰讓你喝這麽多酒的。”語氣隱含了幾分責備。

    我隻覺心中有些委屈,“你都不幫我,你要是在旁邊說幾句,我不會喝這麽多酒。”

    他不作聲。

    我皺起眉,覺得不甘心,使勁搖晃著他的胳膊,“為什麽不幫我?為什麽裝作不認識我?”

    “你喝醉了。”

    他淡瞥了我一眼,僅說了一句話。

    “你不要不理我了。”我又說。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門口的位置,我靠在車背上,隻見顧青州打開了車門,站在門外,目光幽深地看著我,言簡意賅:“到了。”

    我張開雙臂,和他撒起嬌來,“抱我。”

    其實我知道,自己這麽大膽的原因,絕大一部分原因是喝醉酒,所以才敢這麽撒嬌。

    他不依我,“自己下來。”

    看來這是和我杠上了。

    我坐在原處許久,腦袋暈乎,顧青州依舊不為所動,好像始終不肯邁開步伐,更別提抱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嘴裏嘟囔了句:“真小氣。”

    隨後我準備下車時,剛起身,頭不小心撞到了車門,這下腦袋更加暈乎了,好像眼前有無數個星星,不停地打轉。

    我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憋屈著嘴。

    好疼。

    好想哇哇大哭出來,把心中的那些苦水都統統倒出來。太苦了,一直積壓在我的心裏,遲早都要發黴,演變成沼澤。

    我聽見站在我麵前的男人輕微的歎息聲,隨即我感覺我的身子浮在半空中,等稍微意識過來,我才知道他抱起了我。

    他皺著眉,眼神倦態,我伸出手來,輕輕摸著他的眉毛,想要撫平他的緊皺的眉頭,囁嚅道:“別皺眉頭了,好不好,我想你開心。”

    他不說話,有時候他選擇沉默,對我來說,則將我帶進無盡的深淵。

    我多想我和顧青州之間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能夠一直開心下去,可是總事與願違,現實總會有許多的偏差。

    “我們還回到從前那樣,好嗎?”

    他將我抱到了房間,隨意地將我扔在了床上,我直接躺下,更加覺得暈沉,可是耳畔清晰地回蕩起了他之後和我說的那句話。

    “小棠,我們回不去了。”

    如墜冰窖,想要回到過去,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終究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知道不管時間怎樣過渡,這些事情都會一直存在,不能夠改變,就像人死了不會複生一樣,就像我再也見不到正正。

    我的心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

    可是我多想回到過去。

    他將我扔在了床上,轉身就要離開房間,甚至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

    在他還沒有走幾步時,我趕緊抓住了他的手袖,“留下來陪我好嗎?”

    我的聲音微弱,語氣帶著濃濃的懇求,睜著眼睛看著他,不敢眨一下,害怕我隻要是眨一下眼睛,他就會在我麵前消失。

    可是這樣一直眨著,眼睛酸澀到了極點。

    當初害怕顧青州失去我,現在換成我害怕失去顧青州,害怕一切失去。

    他瞥了我一眼,隨後扒開了我的手,不露聲色,往外走去。

    他一走後,我感覺周身的空氣都在逐漸遠離我,看了看四周,無盡黑暗。心裏壓抑得慌,借著那股衝勁,我迅速從床上站起身來,因為動作太快,血管裏麵的血液往頭頂直冒,我晃了晃腦袋,扶了身邊的椅子,才沒有摔倒。

    待站穩了之後,我就這樣赤著腳往外跑去,隻見顧青州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不得不加快了步伐,繼續往外趕去,地板冰涼。見他越走越遠,快要走到車旁,我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終於察覺到了我的動靜,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來,我便對視上了他那雙暗黑的眸子。我明顯看到他眉頭一擰。

    我倏地跑到他身邊,跌倒在他的胸膛。

    “你就這麽閑得慌?”

    我仰著頭看著他,倔強道:“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我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麽,顧青州說了什麽,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暈沉,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的那根線也轟然倒塌。

    隔日清晨醒來,太陽穴引來陣陣的抽痛。

    我使勁拍打著腦袋,想讓自己能夠清醒起來,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隻是四周無人。

    心中一沉,我知道他昨晚還是離開了。

    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我起身走出房間,腦袋裏好像塞了很多東西,倒了一杯水,仍然覺得渾渾噩噩的。

    蘭姨見我的情緒狀態不大對勁,主動給我提出了建議,讓我去寺廟裏麵坐一坐,那裏能夠讓人的心安下來。

    寺廟內。

    打坐在坐墊上,近處傳來一陣敲木魚的聲音,爐子裏麵的經香正在燃燒,不斷地往外冒著香氣。

    我靜坐了許久,敲木魚的聲音仍然在我的耳畔回蕩,往聲源處看了看,發現住持站在一旁,閉著眼睛敲打著木魚,滿臉虔誠。

    住持麵前是幾尊佛像,沾染了歲月的滄桑。

    我在這裏坐了很久,隻覺這裏白天和黑夜一樣,萬籟俱靜,那些煩心的事情也被我統統拋卻腦後。

    或許是應景,門外傳來了一陣雨聲。

    我清晰地聽見雨敲打著窗戶,地麵,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往外看了看,原先幹的地麵上早就已經濕透,那些滴落在屋頂上的雨水順著屋簷一點點往下滴落。

    我站在門前,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清早便趕到這裏,短暫的一坐,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天。

    煎熬的時候,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可是方才靜坐的片刻,將浮沉往事拋卻腦後,發現時間悄然流逝。

    “姑娘是要回去嗎?”

    身後傳來了住持的聲音,我回過頭一看,便看主持朝我緩步走來,動作顯得不急不躁

    她臉上的表情平和而又安靜,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驚擾到她。我不知道她背後到底經曆了什麽,讓她選擇了這裏。

    每個人都要走的路。

    隱居於山林,往門外看去,大片山色映入眼簾,時不時還會有幾隻飛鳥飛過,是這山林中唯一的一點鬧。

    鬧市中的人鬧他們的,而這裏屬於安靜。

    我點了點頭,“今天真是有勞住持了。”

    轉頭看向外麵,山林皆被雨幕掩蓋,要到停車的地方,還需要走一段路程,想了想,我還是回眸看向住持,“住持,能不能借把傘?”

    住持沒有急著回答我,平靜的目光掃了一眼窗外,裏麵投射出來的光芒幾乎快要和外麵的山色融合在一起了。

    她是屬於這裏的。

    “姑娘,現在天色已晚,你一人回去有些危險,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廟裏還有幾間閑置的屋子,不如你留宿一晚。”

    看了一眼門外,考慮到住持說的不無道理,我點點頭,向住持道謝。

    “我這兒雖簡陋,但是必需的東西還是有的。”住持開口。

    隨後,住持帶我來到一處房間,止步,打開了木檀門,裏麵的房間擺設如同住持口中所說,簡單,家具都散發著一陣經年的味道。

    “還請姑娘不要嫌棄。”住持麵露和藹笑容。

    我迅速搖了搖頭,“住持說的哪裏話,能夠讓我留宿一晚,對我來說已是感激不盡。”

    “這兒雖比不上外麵的鬧市,但是安靜。”

    我連連點頭,十分讚同住持所說的話。

    “姑娘不要給家人打個電話?以防他們擔心?”

    想到自己臨走之前,蘭姨知道我會來到這裏,好像也沒有什麽擔心之處,唯獨想到顧青州時,心頭咯噔了一下。

    他不知道我現在會在這裏,大概對於我所在之處,也沒有任何興趣吧。

    住持快要離開房間時,突然回頭來看了我一眼,“姑娘,你之前來過?”

    想不到住持還對我有印象,記得我上次來到這地方,還是和顧青州來的,所抽的簽到現在都還記在心中。

    現今,這裏的景色如舊,隻是我身邊沒有顧青州陪同。

    住持見我點點頭,笑了笑:“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今天怎麽沒和你一起?”

    我一時無語,沒有開口說話。

    她瞥了我一眼,想到了什麽,眸光一閃,之後沒有再繼續問什麽,不言而喻。

    “住持,為什麽我這麽努力生活,卻還總是不盡如人意。”

    或許是周邊沒人,隻有我和住持,心中那道堅守的防線也在逐漸放下,我開口向她詢問。

    住持沒有急著回答我,隻是聽我一個勁地訴說,我將心中那些積壓的話都說了出來,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住持待我說完,語重心長開口:“姑娘,這世間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安排,無法改變以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唯有改變的隻能是自己的心境。”

    我仔細聽她所說的話。

    “心境不同,看到這個世界的模樣也就不一樣。”住持看向我:“我知道要走過這段路很艱難,但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太艱難了。”我搖了搖頭。

    “要是你覺得很難走出去的話,就去做一些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做一些善舉,讓別人可以少一點經曆這種苦難。”

    做好事不一定能有好報,但是一定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心中燃起了一絲感恩之心,心中瞬間有了想法,去做一些善舉吧。

    住持離開後,我一人坐在床榻上,四處無人,我又陷入一種安靜的狀態當中。當初的那些熱鬧不複存在,不管白天多麽鬧騰,夜晚還是會以它獨有的安靜征服熱鬧。

    或許靜才是生活的本真。

    坐了許久,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起來,到最後完全聽不見了。我來到窗戶麵前,一陣雨後的清香撲入鼻尖,有風吹了進來,帶著一絲寒氣。

    想到住持離開時,特意囑咐我關緊窗戶,畢竟這裏比山下還要冷,我隨手將窗戶緊緊關了起來。

    正要入睡時,不去想那些凡塵的事情。

    可是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敲門聲。

    “姑娘,睡了嗎?”

    仔細一聽,是住持的聲音,我的警惕心瞬間放鬆了起來,打開門,映入我眼簾的是住持的那張臉,隻是除了她,身旁還有一人。

    隻見那人低著頭,頭發披散在兩肩,因而我看不清她的臉,隻是莫名產生了一陣熟悉感,好像之前在哪裏見過一樣。

    “這位姑娘今晚也回不去了,能方便一起住嗎?”

    我點了點頭,待那人抬起頭來看我,我瞬間驚訝,和她幾乎不約而同喊出了彼此的名字。

    “玲子?”

    “何棠?”

    住持一臉疑惑地在一旁看我們,“你們認識?”

    我和玲子都不禁點點頭。

    住持自然一笑:“那再好不過了。”

    不禁感慨這世界比我想象的還要小,到處都能夠碰到熟人。

    我和玲子一番交談,才知道她隔段時間就會來這裏,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這段時間心情有些不好,我所以我來的比較頻繁。”

    我擔憂,“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她苦笑,“你也知道,抑鬱症一直交纏在身,雖說現在的情況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想要完全痊愈,需要時間來慢慢治療。”

    我在一旁點點頭,盯著玲子那雙眼神,發現她變了好多,至少目光裏麵的桀驁不馴不複存在,眸光黯淡了不少,僅有的隻是平和。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場噩夢,大多數人都覺得我已經死了,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現在可以無牽無掛,可是我還要活在這世間。”玲子與我促膝長談,“每逢一段時間,我就會來這裏坐坐,和這裏的住持聊聊天,都讓我覺得十分安心。”

    時光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隨後,玲子笑著看向我,“何棠,真想不到會在這看到你,你怎麽來這了?”

    “我……”我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等我將事情經過告訴她時,她怔在原地,情緒複雜,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盡是不敢置信。

    “我還以為上次在婚禮上,真相大白之後,你和顧總能夠一直幸福下去。”

    我歎了一口氣,“誰能知道之後會發生這些事情。”

    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實我挺佩服你的,無論是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是現在發生的事情,你都沒有倒下,要是換成我,早就扛不住了。”

    “放心,那些事情總會過去的。”

    我點了點頭,隻能靠這種自勉。

    “你知道李泌涵最新的狀況嗎?”

    見玲子突然提及李泌涵的名字,我一怔,太久都沒有聽到李泌涵這個名字,當她從口中說出來時,我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我搖了搖頭,“她不是待在監獄裏?”

    心中疑惑,回憶又浮現在眼前,當初在訂婚宴上,我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李泌涵被警察帶走,知道這是真實發生的,這樣想著,心中又放鬆了一些,心想自己一定是太過緊張了。

    “她已經出來了。”玲子無奈聳肩。

    我麵上不可置信,搖了搖頭,“不可能吧。”

    李泌涵不僅是犯了縱火案,還擅自銷毀證據,這才沒有多長時間,怎麽又被放出來了。

    “聽說是從輕處理了,你也知道有關係不難辦事。”玲子語氣透露出了幾絲無奈:“這也是我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壞人逍遙法外,而我們當初所經曆的苦痛似乎就被一句話打發了。”

    頓了頓,玲子又開口:“據說現在是去國外了,你也知道,但凡發生一點事情,這些人就會逃離這裏,敢情當國外是避難所呢。”

    我和玲子好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算了,還是別說這些了,睡覺吧。”玲子最後的一番話終止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盡量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一夜倒也睡得安穩。

    隔日,我和玲子便告別了住持,往外走去。

    走到停車的地方,我看了一眼玲子,“坐我車吧,我載你回去。”

    她想了想,點點頭。

    車子緩慢向前行駛,由於是山路,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不敢往四周看,害怕自己分心。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段泥沼路,坑坑窪窪的,許是路還沒有修好,車子開到上麵時,左右搖晃,猶如在坐過山車。

    即使係著安全帶,身子還是禁不住左右搖晃。

    往前開了一會,發現車速越來越慢,我踩了油門,發現車子直接停止不動了,我踩了幾下油門,還是無濟於事。

    真是見了鬼了!

    “怎麽了?”坐在旁邊的玲子疑惑地看向我。

    我搖了搖頭,“我下車看看。”

    等我打開車門,下麵完全是泥沼,根本無處下腳,我往四周看了看,尋到一處稍微好的地方,往目的地一跳。

    待看了看車的情況,車後輪完全陷在泥沼裏。

    試了好幾次,車輪還是沒有開上來,像是一直卡在那裏。

    “這可怎麽辦?”玲子在一旁著急開口。

    看了看四周,這地方本身就偏僻,來往的車輛少之又少,再加上不是逢年過節,若不是虔誠為之,來寺廟的人更是微乎其微。

    正躊躇著該怎麽辦時,遠處有車經過,我和玲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趕緊朝那邊揮了揮手,幸好,那輛車開到我們身邊,停了下來。

    等我看到那人從車上下來時,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真的是太巧了吧。

    那人一雙丹鳳眼,盯在我身上時,嘴角立即勾起了一絲笑意。

    我正要開口時,站在我一旁的玲子率先說了起來,“溫先生?沒想到在這看到你。”

    溫之遠淡淡看了一眼玲子,思索了片刻,點點頭,“好久不見。”

    我隻在一旁納悶不已,心想他們二人認識?

    “什麽情況?”溫之遠悠閑地站在一旁,掃了我身後的那輛車,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隨即回過神來,指了指車後輪的位置:“車陷入泥沼了,一時開不了。”

    他挑挑眉,示意自己知道。

    “這你也能開進泥沼,看來你的車速還需要好好練練。”

    我癟嘴,心想現在是討論這個得時候嗎?

    數秒後,他主動提議:“這樣吧,我先載你們回去,待會我讓人來處理你們的車。”

    我有些猶豫,他又立即開口:“怎麽?不願意?還是怕我偷了你的車?”

    我隻得點頭答應,心想自己要是再不答應,他又會說出什麽話來。

    坐在車上,我一時無話,便靠在車背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很喜歡車廂內這樣的沉默,沒有人說話,也不用覺得尷尬。

    隻是,玲子最終打破了這份沉默。

    “溫先生,你怎麽來這邊了?”

    溫之遠那雙手輕輕敲擊著方向盤,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想了幾秒,他才回答:“正好來這邊有點事。”

    一語帶過,目光注視前方,並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

    玲子見狀,隻得噢了一聲,也沒有再繼續問,之後車廂內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等到了目的地,車子停了下來,我和玲子正準備走下車,溫之遠突然喊住了我。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不會是想提醒我,又欠他一個人情,正這樣想著,就被他隨後說出來的一句話打亂了思緒。

    “你的手機號碼。”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盯著我,不厭其煩地解釋一遍,“之後車子處理好了,我會給你打電話,讓你來討。”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我這才反應過來,“早說嘛。”

    他輕笑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我在想什麽?”

    “沒什麽。”我搖搖頭,快速報給了他電話號碼,便下了車。

    剛剛真是有驚無險。

    看著那輛車很快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我隨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一旁的玲子指了指對麵的方向,“我去那邊坐車。”

    在她想要去往對麵時,我終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你認識他?”

    玲子起初沒有反應過來,隨後點了點頭,“談不上認識,其實我之前和他見過幾次麵。”

    我不由覺得更加驚訝,之前玲子和我在同一個地方上班,為什麽她和溫之遠見過幾次麵,我竟然都不知道,甚至在之前也沒有見過他。

    “我和他見過幾次麵是因為李泌涵。”

    “李泌涵?”這更加勾起了我內心的好奇心。

    玲子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他應該和李泌涵認識,當初邀請李泌涵吃飯時,李泌涵順便把我也帶上了。”

    聽玲子說完後,我心中的疑惑也逐漸消散,隻覺自己又挖到了冰山中的又一角,真想不到溫之遠竟然和李泌涵之前認識。

    我回到家後,一眼就瞥見了房間門是開著的,心中閃現了一絲驚訝,難道他回來了?

    見蘭姨在一旁打掃,我不由得走了過去,“他回來了?”

    “嗯。”蘭姨瞥了一眼房間的位置,朝我點點頭,隨後又說:“回來有一會了,我也不知道在裏麵幹嘛,何小姐,你還是去看一看吧。”

    心跳又加速,內心深處有兩個聲音不斷地圍繞在自己的身邊,一個聲音是不敢上前去看,另一個聲音又驅使自己邁開步伐。

    到最後,我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走進一看,隻見顧青州正站在衣櫃麵前,收拾著衣服。

    我一時就慌了,趕緊上前攔住了他的動作,“你要幹嘛?”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將我的手拉開,繼續將手上的衣服放進了行李箱。

    “你是要徹底搬走嗎?”我心中滑過了一絲濃重的失落。

    從此搬開,遠離我的生活,不再與我有任何瓜葛,這是我最不敢聽到的一句話。

    他依舊保持沉默。

    我實在無法,看著衣櫃裏麵還有顧青州的衣服,趕緊將衣櫃的門關上,不再讓他收拾。隻是他好像沒有繼續收拾的意思,將行李箱合上。

    隨後,我便看見他拖著行李箱作勢就要出去。

    我拉著他手上的行李箱,不想讓他走。

    “放開。”

    他一句平淡的話,沒有怒吼,可是讓我心頭一顫。

    瞥見他的目光時,我手上竟然使不出力氣來,慢慢鬆開了手,看見他一步步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打開衣櫃,看著裏麵還存放著顧青州的衣服,他拿走的隻是幾件,心中還殘留著幾絲希望,覺得他還對我有所留念。

    看著他的衣服看了許久,想到了過去發生的一幕幕,所謂的睹物思人大抵就是如此。

    等我走出房間時,周圍一片安靜,一切又和以前一樣,好像沒發生一點改變,但是又好像發生了改變。

    一切還能回到過去嗎?

    蘭姨見我走了出來,稍帶顧慮開口:“何小姐,顧先生已經走了。”

    我點了點頭,心知肚明,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蘭姨又繼續說:“聽顧總說,他這幾天要去國外出差。”

    我簡單地哦了一聲。

    “現在應該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吧。”蘭姨又念叨。

    心中有些不舍,不知道要出去幾天,對我來說,見不到顧青州的每一天都十分煎熬。

    看著掛在牆上的鍾表一分一秒的流逝,轉了一圈又一圈,都在無聲訴說時間的經過,我想了想,還是穿上了外套,往機場趕去。

    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麵到底在想什麽,隻是想去看看顧青州,雖然他剛才不想和我說話,可是一想到又要過好幾天見不到他,心中就充滿了濃濃的不舍。

    機場。

    人來人往,看著四周不斷穿梭的人群,我想要在這裏看見顧青州,完全是一件碰運氣的事情。

    看著來往人群,隻覺麵前出現了一陣暈眩感。

    看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我撥打了顧青州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應該已經上飛機了吧。

    手無力垂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女聲,“姐,你怎麽在這裏?”

    不用去看身後人,我都知道那人是誰,這聲音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我回過頭一看,便對視上了江盈那雙狹長的眸子。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手上拿著一張機票。

    她皺眉看了看我,隨即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你一定是想來這看青州哥吧?”

    被她猜中了,我沒有反駁,隻是往四處看了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