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十分安靜。

    點完菜後，服務員走出了房間，包廂內隻剩下了我和溫之遠兩個人。

    飯菜端上來時，溫之遠並不著急開口吃，我在一旁不免著急，“快點吃吧。”

    我現在的心情恨不得快點吃完，好趕快離開這裏。

    “這麽著急幹嘛？”溫之遠不以為然，淡然開口：“吃飯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怎麽能夠操之過急？”

    他幾乎在我麵前上演著慢動作。

    “點杯紅酒吧。”溫之遠主動提議。

    我搖了搖頭。

    “這有些單調吧。”溫之遠不依不饒。

    “單調什麽，快吃吧。”我不以為然。

    中途，我起身去上了一趟廁所。

    等我回去後，走在過道時，看著旁邊的包廂，隻覺亂花了眼，等走到一處包廂麵前停下時，應該就是這了，我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可是當我走進去時，立馬嗅到了一絲不對勁，隻見包廂內圍坐了許多人，歡聲笑語，看見我莽撞走進來時，都紛紛拿探尋的目光看著我。

    我頓覺尷尬，視線掃了一眼，竟然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好對視上了顧青州那雙深邃的雙眸，張了張嘴，心想這也太巧了吧。

    “有事？”

    有人主動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趕緊搖了搖頭，擺擺手說道：“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再次瞥了一眼顧青州，發現他正與身旁的人交談，視線早就轉移，平靜的麵上看不出來心中所想。

    暗自歎息，麵對眾人好奇的目光，我一囧，趕緊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包廂的門。

    關上門的刹那，裏麵的聲音也逐漸遠離我，耳根子清淨下來，可是我的心卻始終都靜不下來。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溫之遠坐在原處，眯著眼睛看著我，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皺了皺眉。

    “我……”我醞釀措辭。

    他繼續說：“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裏等了很久嗎？”

    “洗手間人太多了，我在排隊呢。”

    他眼神中掃過了一絲猶疑，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真的，你也知道男廁所與女廁所之間最明顯的一個特征就是排隊的問題。”我一邊說一邊坐回了原處。

    “好吧，相信你了。”

    我拿起筷子，可是發現自己早就沒有食欲，根本沒有心思再繼續吃下去。

    想到要是顧青州吃完後，擔心出去會碰麵，我看了一眼溫之遠，發現他依舊不急不慌，不由著急催促。

    可是我發現我越是催促，溫之遠則表現的越悠閑，明顯是要和我對著幹。

    “你有心事？”溫之遠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我立即搖了搖頭，“沒有啊。”

    “誰相信，自從你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變得極為奇怪，不知道的，我還以為你在廁所撞到鬼了呢。”

    見他喋喋不休，我幹脆閉上嘴。

    聽到包廂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竟然從中聽到了顧青州的聲音，想必他們已經結束了飯局，正準備回去。

    想到現在要是出去的話，一定會和他們碰麵，我幹脆重新坐了下來。

    沒想到我剛一坐下，溫之遠竟然站起身來。

    “幹嘛？”我疑惑地開口。

    溫之遠理所當然地瞥了我一眼，“不是早就想走了嗎？我這不是吃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往門口的位置走去，我趕緊拉住了他：“等一下。”

    “怎麽？”他回過頭來疑惑地望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的盡是不解。

    “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我們再吃一些吧。”

    見他還站在原地，我趕緊將他拉回原處，“不是說要慢慢吃嘛，這叫享受生活。”

    “真搞不懂你，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溫之遠搖了搖頭。

    見他坐了下來，我鬆了口氣，心思完全落在外麵，估量著現在顧青州會到哪裏了。

    “你都不吃了，難道我們要幹坐在這？”

    “誰說我不吃了？”

    我趕緊拿起筷子，夾了麵前的菜，小口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估量著顧青州現在已經離開了餐廳，我站起身來，看了溫之遠一眼。

    “好了？”溫之遠挑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猜中了我的心事一樣。

    “走吧。”我避開他的目光，快速往門外走去。

    “送我回去吧。”溫之遠走在我身旁。

    快要走到門口時，我竟然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正朝回走來，雙目倏地睜大，真是見了鬼了！不是已經出去了嘛，怎麽又折回來了。

    我怔在原地，見顧青州快要走進來時，突然一想，看向溫之遠，“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有東西落在包廂了，我去拿。”

    沒想到溫之遠繼續問：“什麽東西？”

    我一時語塞，眼看著顧青州離這裏越來越近，我想要直接轉身就走，突然，我就聽見溫之遠的聲音響起。

    “顧總。”

    我的腳步剛想要邁開，聽見身後又傳來了顧青州的聲音，隻得停下了腳步，咬緊牙根，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

    溫之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青州，丹鳳眼微微眯起，“真是好久不見。”

    顧青州淡瞥了他一眼，餘光掃在我的身上。

    “顧總怎麽跑這來了？”

    顧青州一字一句開口：“來參加飯局。”

    “噢。”溫之遠突然將我拉到他身旁，“真是巧了，我和何棠正好在這吃飯呢。”

    顧青州微微擰眉，瞥了我們二人一眼。

    我想要打聲招呼，就看見顧青州邁開步伐，想要經過我們身邊，臉上是漠然的表情。

    “你就沒什麽話要和我們說嗎？”溫之遠卻開口道。

    顧青州邁開的步伐又停了下來。

    溫之遠嘴角勾了勾，“你和何棠之間不是有過故事嘛，難道都不應該說幾句話？”

    顧青州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溫之遠身上，“我是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空氣靜默了幾秒，我看見溫之遠盯著麵前的人，目光一刻都沒有移開，眼神中湧動的情緒太為複雜。

    “你父親的事情，我表示很惋惜。”

    話落，又停頓了幾秒。

    我見溫之遠臉上的表情，似乎還在等著顧青州繼續說下去，隻是顧青州已經抿緊薄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這些？”溫之遠有些不甘心，眼神中掃過了一絲陰霾。

    顧青州微微點頭，而後轉身朝裏麵走去。他的動作，弄得溫之遠一臉莫名，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怔在原地，也沒有喊住顧青州。

    見狀，看著顧青州高大身影離我越來越遠，我趕緊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袖，“你怎麽不和我說話？”

    顧青州瞥了我一眼，“不是有人陪你說話？”

    害怕他會誤會，我趕緊開口，“你別誤會，我和他隻是偶然間遇到的，我……”

    結果，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無情打斷，“你別多想，這些和我沒關係。”

    我的手無力垂下，囁嚅著嘴，感覺到嘴角溢出了盡是苦澀。

    “怎麽能沒關係呢，我們之間不該這樣的。”我弱弱開口，嚐到的盡是自作自受的滋味。

    “那你讓我該怎麽麵對你？”

    他的一句冷漠反問，隨即將我逼進萬丈深淵，如墜冰窖，我張了張嘴，好幾次話都要說出來時，就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擋住了。

    他不露聲色繼續往前走，將我留在原地。

    我回頭看了一眼溫之遠，見他還站在原地，一臉愣神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幹脆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我時，嘴角擠出了一絲笑。

    “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走吧。”溫之遠恢複常態，往外走去。

    開著車，身旁的溫之遠報了地址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車廂內很快保持了沉默。

    “你怎麽和青州認識？”一直保持沉默，終是沒有忍住內心的好奇，我問了出來。隻是身旁一直沒有傳來溫之遠的聲音，明明就靠在我身邊，可是現在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不禁側眸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閉上了雙眼，似乎已經睡著了。

    一路上，我和溫之遠都沒有說幾句話，他自然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在家閑了許久，每天的生活好像都一樣的，白天和黑夜之間沒有什麽差別。

    結果，紀南來見我時，瞪大了雙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你是何棠嗎？”

    我有些莫名其妙，錯愕片刻，點了點頭。

    她驚訝地來到我麵前，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人一樣。

    我一皺眉：“怎麽了？”

    紀南上前摸了摸我的頭發，一臉嫌棄的樣子，“你看看你的頭發，亂糟糟的，我還以為是原始人呢。”

    “是嗎？”我眼神茫然，不禁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紀南歎了口氣，從旁邊找出了一麵鏡子，放在我麵前，“你還是看看吧，跟個大熊貓似的。”

    我半信半疑，拿過了鏡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蓬頭垢麵，頂著濃重的黑眼圈，顯得亂糟糟的。

    “你瞧你現在這模樣，以前幹淨又好看的你去哪了？”紀南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我稍微理了理兩邊的頭發，敷衍道：“這樣不就好了。”

    紀南癟嘴，將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你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你要拉我去哪？”

    就這樣猝不及防被她拉了起來，心中掃過了一絲慌張，紀南繼續拉著我往前走，等將我拉到了洗手間，隨即停了下來。

    麵前放的是一麵大鏡子，透過鏡子，我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臉色蒼白，透露出來一絲倦態，這樣的我，連自己都很討厭，更何況別人呢。

    我低下頭，不敢直視自己，想著倘若有一天，連自己都不敢直視自己，估計是最大的悲哀。

    “你還是好好整理自己，洗把臉，清醒一下。”

    紀南在一旁說，見我沒有什麽動作，主動打開了水龍頭，催促我下一步動作。

    冰涼的水落在我的臉上，頭腦一陣清醒，像是在燥熱的夏天，有冰塊敷在臉上，酸爽無法用任何詞來形容。

    “咱們還是繼續要往前看，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窩在這裏吧，無所事事，到最後隻會越來越厭惡自己。”

    紀南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說的在理，我要是再繼續這樣下去，隻會是害了自己。

    “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勇敢的走出去，重新回到職場上，打起精神來。”

    紀南的話逐漸鼓舞了我，像是沉睡已久的心慢慢蘇醒了過來。

    紀南站在我身旁，眼神中充滿著期待，“咱們要相信還有大好的未來在等著我們，要繼續往前衝，為的是等以後老了，不留遺憾。”

    洗了把臉，梳理了一下頭發，又看了看鏡子，發現自己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好久都沒和主編聯係了，看來是時候聯係，看看還能不能去上班。”

    我話音剛落，紀南湊到我麵前，“你現在還回雜誌社上班幹嘛？”

    我一笑，“這是我的老本行啊。”

    “你現在也得到了你父親原先企業的股份，為什麽不去你父親的公司上班？”紀南在我身旁說道：“這是你父親的公司，你更應該去上班了。”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

    “而且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聽說江盈她想要奪走屬於你手上的股份，你要盡快占上先風，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你這是從哪裏聽到的？”

    “你還別不信，這些雖然都是我得知的小道消息，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江盈這小丫頭片子還挺厲害的，整天想著怎麽對付別人，真不敢相信她是你妹妹。”紀南忍不住說道。

    “其實這些還要歸咎於江梅，若不是她在背後指使江盈，江盈又怎麽會想到那麽多法子，即便江梅退出公司，隻不過是換了一種幕後的身份。”

    “這倒也是。”紀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本身可以直接勝任去公司上班，隻不過江盈得知我要來公司上班，又開始從中作梗。

    “江總說是要親自和你見一麵。”

    “說了是什麽事情嗎？”

    那人搖了搖頭：“你還是過去一趟吧，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往江盈所在的辦公室走去。敲了敲門，我打開門，便看到江盈坐在辦公桌前，穿著一身職業裝，雙手敲擊著電腦鍵盤，倒真的有點像工作的模樣，與往日有些不同。

    雖然江盈對我來說，很討厭，一心想要拆散我與顧青州，現在我與顧青州之間的關係鬧僵，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隻是這一刻，我從她身上好像聞到了一絲努力的氣息。

    生活不應該一直頹廢下去。

    終於察覺到我走了進來，江盈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仰起頭看了我一眼，“來了。”

    “有事？”

    “見你這樣問，我就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了。”江盈直接問：“你不是一直在雜誌社上班嗎？怎麽想著要來這上班？”

    我嗤笑道：“我來自家公司上班，不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江盈朝我翻了個白眼，突然朝我走近，“你覺得我會讓你輕易來這上班？”

    她的語氣透露出了一絲猖狂。

    我氣得血管裏麵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動，“這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事情，我有權來這上班，和你一樣。”

    “但是我有權決定你能不能留下來。”江盈的語氣還和之前一樣。

    “你！”

    “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沒像我那樣的母親，將公司裏麵的重權都轉到了我的身上。”

    我雙手篡成拳頭，一直在盡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總之你還是回去吧，你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為什麽？”我忿忿道。

    “你之前沒有這方麵的工作經驗，我深度懷疑你是否有勝任工作的能力，你要知道，身上的擔子越大，所擔負的責任也就越大，要是你不小心捅出了什麽簍子，給公司造成了損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江盈說的冠冕堂皇，簡而言之，就是在阻攔我回來上班。

    “姐，你還是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這可是很大的風險，你還是重新會原先的雜誌社上班，這樣的選擇對你，對我來說，都很好。”

    見江盈這麽在意我回來上班，其實有一部分的原因一定是江梅，她向來不希望在公司裏麵看到我，害怕我會搶奪那些財產。

    這是她畢生都放在心上的東西，費盡心思，又怎麽會讓我輕易就拿走。

    我不知道江梅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與我父親到底是夫妻一場，卻要這麽絕心，半點不留情。

    她沒愛過我父親，又怎麽會和我父親結婚？

    江盈充滿顧慮地看了我一眼，在我麵前故意站直了身子，雙手環抱胸。

    “怎麽不說話？”她經不住提醒。

    “你是害怕我回來，搶了你的風頭，占了你的位置？”我嘴角勾起了一絲嘲弄，故意開口。

    江盈瞪了我一眼，很快否決，音量不自覺提高了一些，“才不是！”

    我心知肚明。

    “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待會還有個會要開，就不奉陪到底了。”

    江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藍色文件夾，淡瞥了我一眼，經過我身旁，腳步停了幾秒，又很快從我身旁經過，往前繼續走去。

    我的耳畔回蕩著她的腳步聲，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著實刺耳，直到那聲音完全消失在我耳畔，我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隻見辦公室的那扇門已經關閉。

    我走出公司，看著人來人往，又回頭看了看矗立在我麵前的那扇集團大樓，很高，像是要衝進雲端，我仰著頭，仰得自己的脖子又酸又僵，還是無法看到最頂端的位置。

    心想人生不就如此，每個人生來的等級就是不一樣的，有人生來就離最頂端的距離近一些，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登到最頂端的位置，可是有些人生來就處於最低的位置，一直堅持不懈，想要憑借著一己之力，想要登上最頂端的位置，可是努力了好久，嘔心瀝血，滿身是傷，抬起頭，看了看上麵，發現離最頂端的位置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那些人輕而易舉就能夠達到的位置，可能是另外一些人一輩子永遠都達不到的高度。

    我想了想，內心湧起了一陣衝動，覺得自己不能夠輕易放棄，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以走。

    那些掩蓋在表象背後的真相，也一定會一一揭開。

    給自己加油打氣，我打開包，看到了之前王總留給我的聯係方式，想了想，主動聯係了他。

    再次見到王總，他臉上露出了滄桑的笑容，看向我時的眼神，讓我倍感親切。

    “進來坐吧。”王總顯得很是熱情，主動招呼我走進去。

    我顯得有些拘謹，他又一笑：“不用這麽客氣，你能來我很高興。”隨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輕鬆的語氣，頓時讓我心中的那些拘謹消散。

    “小時候我見過你一兩次，你現在一晃就長這麽大了，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王總和我拉著家常，勾起了我之前的那段回憶，隻是那段記憶對我來說，太為漫長，眼前的視線都一片模糊。

    我脫了鞋，走了進去，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正準備問他，他像是猜到了，搶先說：“就我一個人，他們都出去了。”

    在王總的招呼下，我坐了下來，隻見麵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套茶具，忍不住脫口而出：“王伯，你喜歡喝茶？”

    王總一笑，眼角立馬堆起了一絲皺紋，到底還是歲月不饒人。

    “是挺喜歡喝茶的，平常沒事品上幾杯，倒也閑適。”王總點點頭，又補充道：“其實你父親也喜歡喝茶。”

    我點點頭，“小時候總看他喝茶。”

    兒時的記憶顯現在眼前，父親坐在桌前，我坐在父親身旁，窗外暖意的陽光揮灑進來，鼻尖撲入的盡是茶香，瞬間能讓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父親將一杯泡好的茶輕輕放在我麵前，那陣輕淡的香氣又撲入鼻尖，杯內的茶慢慢沉澱下去，連顏色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快喝。”父親的話又回響在我耳畔。

    我聞了聞，這麽香一定很好喝，我一著急，一口喝得太多，差點嗆到。

    “慢點喝，茶是要慢慢品的，可不能像你喝得這樣急。”

    我點了點頭，小口抿了起來，仰著頭看向父親，“有點苦澀。”

    “這很正常。”父親臉上露出一笑：“你再喝喝，馬上就會甜的。”

    我相信他所說的話，慢慢品嚐，竟然真的從這苦澀當中嚐到了一絲甜。

    現在想來，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的事情了，可是記憶猶新，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當時不太明白父親口中所說的那些話，長大了，經曆多了事情，我才知道，父親是在間接告訴我人生的道理。

    人生雖苦，苦盡甘來。

    “在想什麽呢，想得這麽入神。”

    王總隨後的一句話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一笑，“沒什麽，就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你父親？”王總問。

    我點了點頭。

    “哎。”王總歎了一口氣，指了指麵前的那套茶具，“其實這套茶具還是你父親生前送給我的。”

    我盯著那套茶具，聞到了一股古色古香的氣味。

    “我來泡茶吧。”我主動提議。

    “好。”王總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笑容。

    將茶水倒進杯內，聽著茶聲，空氣中都飄蕩著一股茶的味道。

    “你泡茶的技術不錯。”王總忍不住誇讚道。

    “這些都是跟我父親學的。”

    我將泡好的茶杯拿了起來，遞到王總麵前，“王伯，你喝一口。”

    細啜了一口茶，熱氣撲到了臉上，揮灑著茶的香氣。心中滑過了一絲想法，我頓了頓，看向王總，“王伯。”

    王總喝茶的動作一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問我？”

    “江梅既然沒對我父親動過真感情，當年為什麽要答應和我父親在一起？”

    “當年的事情，一言難盡。”王總歎了口氣，“這其中還有一個人，你可能不知道。”

    “是上次你說的林中天？”

    王總點了點頭，“這其中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也難以說清楚，也無法清楚告訴你。”

    見王總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神色，我知道他一定有難言之隱，隻得一笑，“既然說不清楚，那就算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要是記不起來也很正常。”

    “你今天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吧？”王總又問。

    “王伯果然擅長抓住人的心理。”

    我見王總已經這樣說，我隻得將今天來的目的告訴了他。

    王總一隻手握著茶杯，杯內不斷地冒出熱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思索的神態，看向我：“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謝謝王伯。”

    王總擺擺手，“你不用和我這麽客氣。”

    臨別時，得到了王總那句承諾的話，我緊懸著的那顆心稍微放鬆了下來，知道王總一向說到做到，既然說要幫我，一定會言而有信。

    “有空多來坐坐。”

    我笑了笑，最難得的是真情。

    我離開王總家沒多久，王總便發了短信給我，讓我去參加明天公司的會議。

    既是參加會議，怎麽著都穿一些正式的服裝，我打開衣櫃，仔細看了看，發現衣櫃裏麵好像缺少了一些職業化的服裝，原先的那些衣服，現在再穿好像也不行了。

    商場。

    顧雨和我見麵時，一直和我聊著天，嘴上一刻都沒歇著，好像很長時間都沒和我聊天。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和我聊著那些最開心的事情，用最輕鬆的語氣，和我說著一些笑話，盡量避免談及那些傷感的話題。

    她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很細，常常會在不經意間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薛森對她有意，也是有原因的。

    知道我要買幾件衣服，顧雨衝我眨了眨眼睛，“看來我們何大小姐又要重回職場了，遲早有一天會在職場領域中占有一席之位。”

    我無奈一笑，“瞧你說的。”

    “能被我說多榮幸啊，你就偷著樂吧，將來要是發大財了，一定不能忘了我。”顧雨急著邀功。

    “這怎麽敢忘記。”我一笑。

    如果傷心，就和那些能夠讓自己快樂的人在一起。

    時間雖然不能夠將那些傷疤消失，但是能夠慢慢撫平。

    來到一家店，顧雨滿臉熱情，特地選了好幾件衣服，特意遞到了我跟前，“這些都很適合你，你快點去試試。”

    她顯得迫不及待，比我還著急，我還沒來得及看那些衣服，她就推著我走進試衣間，“快點吧，我很想看看你穿上這些衣服會是什麽樣子。”

    顧雨在我身旁滿臉熱情的樣子，弄得一旁的導購員疑惑地看向她，看著她時不時會講解幾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這裏的導購員。

    換上套裝，我站在鏡子麵前，倒顯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看來人靠衣裝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件好看。”顧雨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換了好幾件，顧雨都眼前一亮，她這樣熱情的模樣，我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是一旁的導購員立馬樂了起來，忍不住開口：“你朋友真有眼光。”

    我隻能尷尬地笑了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化了淡妝，換上衣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你看這些衣服都很適合你，要不要我全部都幫你包起來？”導購員又急著說。

    我看了看自己換了好幾件衣服，剛才在換的時候，偷瞄了一眼價格，這好幾件累積起來，心晃了晃，我隻能扯動嘴角：“我再想想。”

    “想什麽，這多好看。”顧雨在一旁慫恿。

    我無奈歎息，見導購員退到一邊，趕緊將顧雨拉到一旁，低聲提醒：“你別說了，這麽多衣服，我經濟負擔不起。”

    顧雨不以為然，“你就別說這些了，顧老弟沒錢啊？他錢多的都花不掉，你買幾件衣服的錢，綽綽有餘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