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她覺得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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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左亦打開手機,播放了一個視頻。
視頻裏,顧昕寒的左右肩膀各站著一隻小母雞,手中抱著溫順乖巧的白兔。
兩天前,他就這麽帶著小家夥們,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進入顧氏大廈。
“誰都知道這是他的寵物了,你怎麽把它們帶走?”
左亦的反問,讓初夏無語凝噎。
她撫摸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小家夥們,溫柔的呢喃,“你們不會在這裏呆太久,我一定能把你們帶走。”
環顧四周,她發現地上的盤子裏有不少青菜飼料。
小動物們拉臭臭的木桶,又矮又大,方便它們隨時跳進去解決。
“這是什麽?”初夏放下懷裏的小家夥,走近一個放在牆角的深褐色鐵箱。
箱子僅有普通的鞋盒大小,也沒有上鎖。
“別打開。”左亦的麵色很難看,帶著幾分的複雜。
“為什麽?這些東西見不得人?是商業機密?還是顧氏的犯罪證據?”初夏立刻惶恐的縮著肩膀。
“你警匪片看太多了”左亦炯炯有神的瞅她。
“哦,那就是見得光的東西。”
左亦的大手尚未伸過去阻止,少女已經興致勃勃的開了鐵箱。
裏邊隻有一疊照片。
每張照片都印著日期。
最上麵的那張相片,顯示的拍攝日子是12年前。
相片的主人公是言清樺,那個穿著普通的白襯衫,淺藍色格子短裙的絕美少女。
那時的她,才18歲,和初夏現在一般大,哪裏都美得剛剛好。
她笑容滿麵,站在碧海藍天的馬爾代夫島上,對著鏡頭比了一個幼稚而不失可愛的剪刀手。
她戴著的黑色墨鏡,映入了給她拍照的少年的英俊臉孔。
那時的她跟顧昕寒,男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璧人。
初夏一張張的往下翻看,不是言清樺的個人照,便是她跟顧昕寒的親密合影。
兩人時而相擁著,時而甜蜜接吻。
從18歲到25歲,初夏從這一百多張合照看到了他們兩情相悅的生活過往。
當年的顧昕寒,是那麽的青澀陽光,就像是日係漫畫裏走出來的貴族少年。
兩人的合照中,偶爾摻雜著左亦和戴榮,這兩個亮光閃閃的巨大電燈泡。
“別看了,那些事都過去了。”左亦微微歎氣,“昨天,我把這個箱子從吧台的櫃子裏拿出來,本想馬上拿去丟了的。因為顧著喂雞跟兔子,我一時忘記了。顧總早就忘了這些照片,是我沒有及時丟失。”
“您不用特意跟我解釋這些,我沒有生氣。”初夏繼續欣賞這些俊男美女的合照。
那個香消玉殞的小姐姐,美若天仙,顧叔叔對她念念不忘是應該的。
就算是初夏這個性取向正常的女生,單是看著她的照片,也都要喜歡上她了。
“你這麽說,我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話。”左亦老實的坦白。
初夏眉開眼笑,心底真的一絲怒火也沒有,“左先生,我是這個姐姐的替代品對嗎?你瞧,顧叔叔那些年對著她,笑得多麽的開心。他對人家,才是真愛吧?我隻是笨,又很聽話,他才無聊得找我做備胎。”
“不是這樣的。”左亦有些心疼這個不爭不鬧的懂事孩子。
她為什麽一點自信也沒有?別人就不能真心實意的喜歡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左亦感覺很不好受。
“您不用介意,我真的不生氣。”初夏輕笑著搖頭,“不管他為人怎麽樣,我都沒什麽好抱怨的。雖然我無家可歸了,但是還有你們肯照顧我。我又醜又笨,什麽都不懂,也沒有錢。若是沒人管我,我早就餓死了。”
“你其實很好”左亦聲音暗啞,艱難的開口。
“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事哦。您對我說假話還可以,如果把撒謊用在梁小姐的身上,她會很生氣的。”初夏笑著對他擠眉弄眼,翻到了最後一張照片。
這是兩個小女孩的合影。
左邊的言清樺,看著好小,穿的是初中校服。
羞澀站在她身旁的小姑娘,穿著黑色寬大的運動套裝,劉海遮住了眼睛。
她的大餅臉,黝黑的膚色,肥胖矮小的身材,簡直將小仙女言清樺的顏值襯托出了新高度。
言清樺看著她的眼神很溫柔,兩人顯然是好友。
“這個姐姐是誰?”初夏好奇極了。
左亦原本難看的臉色,浮現一絲笑容,語氣多了一絲俏皮,“你猜猜,你見過的。”
“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滿大街上都是,我怎麽可能記得?”初夏不解的蹙眉。
“你們見過不止一次,她跟以前判若兩人。”
生活中,初夏見過多次的女生,隻有譚冉冉跟倪韻而。
兩人如今才十多歲,明顯不是言清樺那一輩的人。
那麽她!
“是尼娜姐姐?”初夏的腦子靈光一閃。
左亦含笑點頭。
“她是不是去整容了啊?現在可是超級大美女!”初夏吃驚的問。
現今的尼娜,高挑白皙,絕美的臉蛋兒比起言清樺,遜色不了多少。
說她是以前那個站在言清樺旁邊的內向醜小鴨,肯定無人相信。
“女大十八變,減肥、美白、加上打扮,就能讓人變得截然不同了。娜娜的底子其實很好,隻是以前太邋遢,不修邊幅。青樺費盡心思,才把她改造成功的。”左亦感慨的歎息,“青樺讓她變得自信開朗,她很感激青樺,兩人的友情好得像是親姐妹。”
“真是好閨蜜。”初夏羨慕妒忌恨。
左亦欲言又止。
尼娜對言清樺的維護,到了自私自利的地步。
左亦想提醒初夏,防備那個女人。
可是,他說不出口。
上次,她跟司南溪從詩夜回來,尼娜拍了他們的合照跟視頻,匿名寄給顧昕寒。
顧昕寒早就查出了,是尼娜搞的鬼。
可他不動聲色,維護了這個初戀女友的閨蜜。
左亦生怕有一天尼娜鑄成大錯,害慘了初夏,顧昕寒也會原諒她。
與此同時,尼家。
尼娜躺在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慵懶的把玩著手裏的一個橙色藥瓶。
一個小夥子站在她的麵前,恭敬的闡述,“司先生的情況很不好,顧先生把他打得太重。他現在還是不能說話,雙手也動不了。”
“阿黎,把這瓶特效藥送去給他。我們好歹也是初中同學,多少年的老交情,怎麽能不關心他一下?”
“是。”小夥子領了藥,開車前往司南溪所在的醫院。
屋內,尼娜微微勾起烈焰紅唇。
生活太平靜,怎麽好玩?
起風起浪了,才會刺激。
她要司南溪快點好起來,給寒哥一點顏色瞧瞧。
媽地!青樺才去世五年,屍骨未寒著呢,他就把別的妖豔賤貨往家裏領!
左亦關好天台的門,帶初夏下去。
頂樓的辦公室裏,坐著一臉冷沉的男人。
他拿筆輕敲電腦上的監控畫麵,叩叩的聲響仿佛打在初夏的心口上,“你讓她看那些照片?”
“不是左先生讓我看,是我主動打開的,他阻止過我了。”初夏替心虛垂眸的左亦辯解。
她後悔死了,怎麽不知道天台裝了監控器?
“膽子粗了?我不喜歡的事,你非要對著幹?”男人修長的指尖,毫不溫柔的彈在她的腦門上。
她吃痛皺眉,後退兩步,“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我看一下怎麽了?”
“今晚你不用吃飯了。”男人冷酷的下了對左亦的懲罰。
“是。”左亦虛心受罰,正要退出去做事。
少女焦急的攔住他,義憤填膺的扭頭吼顧昕寒,“你還講不講理?做錯事的是我,你要罰,就罰我!”
“左亦,你出去,我罰她。”男人改變了主意。
左亦吃驚,“不是,我”
他沒有及時丟了鐵箱,他才是罪魁禍首!
“您先走吧,讓他隨便罰。大不了一死,我死了也清淨,不用再看人眼色。”初夏用力的推左亦出門,一副慷慨就義的決然表情。
“呃”
左亦本想說,懲罰沒那麽嚴重,顧總還是很疼她的。
可是,他透過被少女漸漸關上的門縫,看到顧昕寒把一個透明的袋子丟在了辦公桌上。
袋子裏的清涼小衣物,薄如蟬翼,情趣睡裙啊!
關緊反鎖的辦公室門裏,緊接著傳出了女孩驚世駭俗的嚎啕大哭。
左亦揉著發疼的眉心,不用細想,也知道那孩子被逼著穿上了。
約摸一個小時之後,臉紅耳赤的少女,哭著跑了出來,直奔VIP電梯裏麵。
“初小姐,等等我!”左亦遲了一步,沒追上她,隻好改去乘坐普通電梯。
左亦在一樓的大堂,及時追到了哭哭啼啼的初夏。
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跑。
“你聽我說”左亦在後邊追。
“我不聽!我不聽!不要跟過來,你們這些臭男人討厭死了!”她在前麵罵。
她討厭死了那個男人的一切,包括他的朋友!
過往的員工聽得兩眼發亮。
這番對話,怎麽聽著像是左特助偷腥被發現,追出來跟女朋友解釋呢?
各種或調侃、或曖昧、或好奇的目光,紛紛鎖住這兩人。
幹站在大門口的左亦,被大家盯得哭笑不得。
尼瑪!這是把他當成負心漢了?
頂樓那個占盡便宜的惡劣男人,通過內線電話下了指令。
前台接待聽完之後,微笑對左亦說,“左特助,顧總說,讓您別追了。剛才的驚嚇不小,您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左亦,“”
大家望向他的目光,仿佛都在責備他是花心渣男。
左亦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既然那位大爺這麽說了,他就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到了傍晚,左亦下班回家,開車路過初家時,卻看到了一個落寞孤單的小身影。
初夏的腳邊,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
她被趕出顧家了?!
可是,中午做錯事的不是顧總嗎?
左亦慌忙停車,跑過去。
緩緩開門的初夏,聽聞背後的腳步聲,驟然一驚。
看到是左亦,她鬆了一口氣,把一大堆衣物拖進家門。
“你自己跑回來的?”左亦不知道情況,隻能往好的地方想。
“沒有,他讓我滾。”女孩低低的笑了,唇角浮現淡淡的落魄,“我醜得很討人厭吧?多看我一會兒,他都要發脾氣。”
她的自卑心理,很輕易的就會被別人傷到。
左亦是獨生子,沒有妹妹,不會跟女性說甜言蜜語。
看著這個內向怯弱的女孩子,他想說幾句安撫的溫柔話的。
可是,話剛到嘴邊,他還是說不出口。
她太敏感了,別人對她多一些關心,她都會覺得是戲弄。
在她看來,就是讓她暫時放下戒備,再狠狠羞辱。
多說無益,左亦就沒有費心安慰她。
“顧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突然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打電話給他,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少女的兩隻小嫩手飛速的撲過來,按住左亦要撥出去的手機。
她搖搖頭,淡笑仰視他,“不用了,本來彼此就沒有瓜葛。他厭倦了我也好,我現在剛好能解脫,重獲自由。”
她說得輕巧,左亦卻是從她的笑容看出一絲落寞。
她對顧總,不是毫無感覺的。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左亦為之動容。
初夏想起了早上的事。
當時她下樓太急,頭發亂糟糟的。
顧昕寒就以手為梳子,替她把頭發梳理好,綁了一個漂亮高挑的馬尾。
他來了興致,還問她喜歡什麽顏色的毛衣。
他可以織幾件給她。
他照顧起女生來,細致又耐心。
初夏一個女兒家都做不好的細節小事,他順手拈來。
為了言清樺,他勉強自己學了好多原本不屑的幼稚東西。
記得左亦說過的,他除了賺錢,什麽都不喜歡。
可他學了做飯、攝影、雕琢玉器,烹飪西餐
他的改變,都因為言清樺。
有這樣的摯愛,她死而無憾。
如今他把討好前任戀人的高超技能,都用在了初夏的身上。
她覺得好難受,哪裏難受,她又說不出。
今天,被他趕出來。
她該開懷大笑的,可為什麽笑起來卻像是哭似的?
她是孤單太久了,得到了這麽一個依賴的懷抱,又被拋棄,所以心有不甘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