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您真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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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三個大紅薯,顧昕寒烤得黑乎乎,香噴噴的。
但是,他沒有再吃過一口。
拿起其中一個紅薯的初夏,扭扭捏捏的問,“你都烤好了,怎麽又不吃了?”
是不是嫌棄她家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廚房又破又舊,沒了食欲?
優雅端坐的男人,盯著爐子裏的小火,語氣很平淡,“別人給我的食材,我不會留到第二天才烹飪。”
“”初夏都忘了,這位大爺一向有如此奇妙的強迫症。
紅薯要趁熱吃,味道才會好。
少女低下頭,專心的跟手心裏的美味做鬥爭。
一口接一口,燙得她的小嘴兒嫣紅,唇邊沾滿了可笑又可愛的黑色之物。
吃完了香甜的紅薯,她開始陷入沉默,不懂如何跟他相處。
男人不時的往篝火裏添柴,英俊的側臉被柔和的火光覆蓋,少了冷銳之氣,多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溫清儒雅。
他全程沒有看初夏一眼,當她是空氣般的無視。
無視到初夏有種錯覺,這樣的他,也許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顧叔叔。
曾經的他,會調侃她,戲弄她。
可惜,一切回不到從前。
煎熬的時光,過得總是很緩慢。
初夏數完了自己的掌心有幾條紋路,又轉過去去跟廚房的各個角落大眼瞪小眼
等到左亦走向廚房的時候,她簡直喜極而泣。
男人霍然起身,望向僅僅比他矮3厘米的左亦,“蛋糕訂好了?”
“對,明天會送去我家。”左亦1米91的高挑海拔,需要彎腰才能邁進狹窄矮小的廚房。
情不自禁的,初夏想到顧昕寒初次踏入此處的情景。
那時候,他的腦袋就被房門的頂端撞了一下。
回憶起他唯一一次出糗的樣子,少女幸災樂禍的眉開眼笑。
她的笑容,豔若桃花,朝氣蓬勃。
為這個寒風凜凜的冬夜,帶來了春天般的盎然氣息。
這孩子,出落得越發水靈了,名副其實的女大十八變。
左亦驚豔得都看呆了,幹咳一聲,“初小姐,你笑什麽?”
初夏怎麽可能老實回答?
她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啊,我沒笑,您看錯了。您訂蛋糕做什麽?誰的生日?”
左亦被她的話分散注意力,有些甜蜜的揚起唇角,“如如明天生日。今年不能陪她一起過,所以我想陪她同時吃蛋糕。”
“您真浪漫。”初夏羨慕的誇讚。
目中無人的顧昕寒,已然走到了客廳。
左亦連忙轉身,想要跟上他。
“左先生,您等一下。”少女叫住了左亦。
左亦扭頭,裝著兩個烤紅薯的袋子,被初夏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紅薯烤得超級好吃,您拿回去當宵夜吧。”
“顧總烤的?”左亦一瞧表皮烤得極其均勻,不焦不生的美味紅薯,了然於心的淺笑。
“嗯。”初夏抿唇點頭。
“連續一個月吃烤紅薯,他的手藝能不好嗎?”斜眸瞧向走到門口的挺拔背影,左亦幽幽的低歎。
“一個月裏隻能吃紅薯?顧家那麽窮?”初夏愕然,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在她的心裏悄然醞釀。
她無肉不歡,但凡某一頓全吃素,她都會鬱悶得心情煩躁。
“不是窮。”左亦苦笑著搖頭。
他壓低聲音,將那個男人不為人知的心酸往事娓娓道來,“顧總七歲那年的冬天,父母大吵了一架,便彼此冷戰。顧夫人當時氣急攻心,生了很重的病,讓顧總打電話求助在國外旅遊的父親。可顧老爺以為她找借口騙他回來,就對母子倆不聞不問,甚至不給他們生活費。顧總受不了餓,天天去家附近的田地偷紅薯。他靠著紅薯活下來,顧夫人卻因此病重去世”
後麵的話,再也灌不進初夏的耳朵。
可她向來平靜的心湖,仿佛被一樣東西丟進去,蕩起一圈圈漣漪。
這漣漪是水,也是淚,像極了那個男人彷徨無助的孤獨童年。
她七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每天早上七點整,鬧鍾準時響起,可她都不願意起床上學。
非得爹地媽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起上陣,躲在床邊哄著她。
左一句“乖寶貝”,右一句“好夏夏”,她才勉為其難的下床。
對比他家境富裕,卻不快樂的幼兒時光,她的童年時期幸福得冒泡。
家人沒賺大錢,卻對她百般嗬護,把她寵成了什麽都不會幹的傲嬌小公舉。
“初小姐,我們走了,你出來關門。”左亦的溫柔提醒,叫回了初夏神遊太空的思緒。
“好的,你們慢走!”她小跑出去道別。
兩個相貌風格極致相反的英俊男人,一前一後,一冷一熱,正要打開車門鑽進去。
“轟隆隆!”
突如其來的一道驚天狂雷,令倚在門邊的弱小少女嬌軀猛顫,臉色白如僵屍。
左亦眼尖的發現她的異樣,蹙眉出聲,“你怕打雷?”
“我”她剛開口答一個字,又一道雷電劈下來。
她瑟瑟發抖,寒冷的無神小臉凝滿了驚惶的淚花。
左亦聽著車內電台的天氣報告,提示今晚雷電特別多,市民們盡量不要出門。
為了安全著想,兩個人男人關好車門,又重新折回初家,打算在此留宿一晚。
左亦蹲在沙發的麵前,認真的問身軀抖得完全停不下來的羸弱女孩,“這雷電一時半會兒,怎麽也停不下來。這種吵鬧的情況下,你還能睡得著?”
“睡不著,得要我爹地媽咪哄,陪著一起睡”女孩顫顫巍巍的鐵青桃唇,說完便僵硬的住了口。
她忘了自己如今孤苦伶仃,沒有家人
眼前驀然一個天旋地轉,初夏被人抱住,往二樓而去。
左亦驚愕的瞪大雙眼,初夏難堪得淚流滿臉。
她被男人毫不溫柔的丟在軟綿綿的閨床上,忍不住憤怒的嘶吼,“顧昕寒,你的好朋友還在這裏!你這麽著急做那種事,顧慮過我的自尊嗎?”
雙手環胸的冷鷙男人,張口就是咄咄逼人,“不閉眼睡覺,想做別的事?”
呃呃呃她理解錯了?
嬌俏的鵝蛋臉迅速燒紅,初夏又羞又囧的剝開被子,飛快的鑽進去。
小臉朝著枕頭,她縮成了一隻無顏見人的小鵪鶉。
緊接著,被窩的另一角遭人掀開,男人身上特有的冷冽麝香氣息,強勢的侵蝕了她的周圍。
“你讓我睡覺,我照辦了。你、你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她在被窩裏悶聲悶氣,惱怒極了,不敢抬頭見人。
“有人陪你一晚,你就睡覺,囉嗦什麽?”男人絲毫不輕柔的低沉嗓子,卻恍若一股溫泉,澆得她身心溫暖。
她安心的合上略微發顫的眸子,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晚沒洗澡,很髒的,怕身上的臭味熏到你。”
“我也沒洗。”
“”
這算是半斤八兩的安慰?還是變相取笑她?
不管了,有人守著她,她睡覺要緊。
一樓的客房裏,左亦簡直是輾轉難眠。
他一邊啃著還留有餘熱的美味紅薯,一邊好奇樓上的兩人,會不會吵起來。
若是那孩子惹惱了顧昕寒,挨打了
他是應該見義勇為?還是袖手旁觀?
樓上風平浪靜,樓下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夜好眠。
初夏次日醒來時,已是八點鍾。
外麵雨聲淅瀝瀝的下著,狂風囂張冷厲的拍打著窗子。
左邊的枕頭,還沾著那個男人的強勢氣息。
他丟在床尾的厚實大衣,表明了他昨晚什麽也不做的陪她入眠。
初夏盯著那件剪裁合體的漆黑大衣,仿佛看到了它不可一世的俊傲主人。
她怔怔的發呆,不知為何,腦海裏充斥了他的整張臉龐。
冷酷無情的、優雅靜然的、倨傲狂妄的、半是揶揄半是正經的
他走了嗎?
初夏想出房門一探究竟。
薄弱的白玉小手,一踏出暖洋洋的被窩,濃烈的冷赤空氣,立刻將她凍得渾身僵冷。
極度畏寒的她,隨即縮回了被子裏。
沒人管束,天冷了就不想動彈。
初夏想賴到下午再起床。
她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今天的氣溫居然降到了3度。
按照往常,A市最冷的那幾天,溫度均是1度。
“看來,還會繼續降溫啊”初夏畏畏縮縮的嘟噥著,強忍碰到手機之後帶來的寒冷,致電了左亦。
“是想問你房間裏的男士外套,是怎麽回事吧?”左亦開門見山的回答她的疑惑,“顧總特意留下來的,你的冬裝都洗了,這三天先拿它保溫。”
少女的情緒,出現了一絲波動,呐呐的詢問,“那我怎麽歸還衣服?”
“這個不用著急。”左亦輕柔的笑出聲,“接近年底了,顧氏事情多,我們都要去外地。可能要耽擱將近一個月,顧總才能回A市。”
“嘭!”有重物跌倒在地的聲響。
左亦吃驚的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我從床上滾下來而已。”初夏揉著摔疼了的皮膚,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是失落得滾下來?”左亦調侃一句。
“不,是太高興了,才會滾下來。”初夏笑出聲,簡直要喜極而泣。
“”
左亦搞不懂,她跟顧昕寒之間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不喜歡人家,卻又自動貼上去。
人家留宿她家,她反而很抗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