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56一點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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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想象有多少個無人的夜晚,溫怡在一個人麵對著這些,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也無人知曉,這麽多年的時間她把自己偽裝的很好,一如小時候那樣活潑伶俐,讓誰也看不出她的病。

    看完之後將這一紙鑒定交給了警察,這是很重要的線索,不過在有了這個發現後警察和法醫都暫停下來了動作,因為隻要醫院那邊傳來消息大概就能斷定溫怡的死因了,這件事一定會在醫院裏優先進行,所以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房間裏麵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坐在了客廳裏,啪嗒啪嗒的吸著煙,隻有警察偶爾會匯報一下這邊的進展,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就是外麵走廊上都已經安靜了下來,還能傳進來的隻有車輛偶爾的汽笛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環境因為手機鈴聲而被打破,是從外麵傳來的,聲音由遠及近,先前出去的那個法醫拿著手機進來了,一同進來的還有外麵守著的那個警察,法醫拿著手機看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那裏,隨後他按下了接聽鍵並開啟了免提。

    清晰的話語聲開始從手機裏傳開:“拿回來的血液已經檢查過了,死者血液裏的阿普唑侖和阿米替林以及其它一些控製抑鬱藥物的成分已經嚴重超標,這個超標程度已經達到了致死量的一點五倍,死亡現場沒有搏鬥過的痕跡,死者衣著整潔沒有任何外傷和反抗過的痕跡,所以綜合來看應該是死於自殺而非他殺。”

    電話裏的人在說明結果後便沒有再說話,那個男法醫看了眼五號警察,隨後應付了兩句掛掉了電話,收起手機後說道:“阿普唑侖和阿米替林是現在治療抑鬱或者神經衰弱等精神方麵常用的藥物,也屬於三環抗抑鬱藥物,阿普唑侖和阿米替林同時服用會放大彼此的藥效,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死者幾乎可以確定是自殺了。”

    “如果要繼續調查下去的話還剩一個方向,那就是尋找藥源,阿普唑侖和阿米替林都是處方藥,一般的藥店或者小醫院都是沒有或者沒有資格進購此類藥物的,主要集中在大醫院裏,若是要查,可以先找到死者的醫療卡,現在大醫院一般都用醫療卡,病人的病例、藥物處方等都在醫療卡裏,可以通過讀卡了解清楚藥物的來源。”

    “那能幫我們查到是哪家醫院的藥嗎?這麽多藥拿出來他們肯定得負責的吧?”溫怡的舅舅點上一支煙追問道。

    沒等男法醫開口,先前一直待在房間裏的女法醫解釋道:“正規的大醫院對這樣的藥物都有很嚴格的控製,每次給的藥都是在相關條款規定內的量,就像安眠藥,以前隨處可見,現在在藥房裏根本見不到,到大醫院裏也拿不到幾顆,若是要追究醫院並讓他承擔責任,除非他一次性開出了很大的藥量,但是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的,並且從先前找到的抑鬱症堅定書得到的信息看,我們都知道死者患有嚴重抑鬱已經長達八年。”

    “這八年的時間裏若是堅持到正規醫院看病拿藥,積累起來的藥恐怕就是當飯吃一個星期都吃不完,所以這裏就很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醫院依舊是給出正常量的藥,但是病人並沒有按時服用而是積攢了下來,結果才造成這樣的局麵。這樣的情況醫院是不會負責的,他們已經在這方麵做了人道的保護,但是患者要存著藥一心尋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繼續查下去意義不大,不過你們依舊有權力選擇繼續下去。”

    溫頤的舅舅拿著手機邊走邊說道:“我還是先給她爸爸打個電話吧,這種事情隻有他才能決定。”

    無言的點了點頭,事情已經道了這一步,全都是溫頤自己的選擇,而在她離開後的這些事情也隻有她父母有權去決定,我們說的都沒什麽用,也不敢做這個主。溫頤的舅舅拿著手機站在陽台上,不多久就又回來了,收好手機看這警察和法醫說道:“我那兄弟說了,先暫時不要結案,他要先回來看一看再做決定。”

    九號警察思索了片刻,點頭道:“沒問題,死因已經查明,早一天晚一天影響不大,不過等她父親回來有了決定後要第一時間聯係我們,不要拖得太久了,破案的速度也關係我們的指標,在我們體諒你們的時候也請適當考慮一下我們。”

    淩晨四點的時候趕過來的警察和法醫都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又選擇性的拍了幾張照片接著離開了這裏,瞬間這偌大的房間變得有些空蕩了起來,除了我之外的人都進到了溫頤的臥室裏,他們有的人選擇了視頻,讓溫叔叔可以在路上就看到這裏的情況。

    摸出了煙盒,裏麵已經空空如也,下樓出了小區在外麵見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煙抽出一支煙點上,那種起起伏伏難以平靜的心終於得到了些許解救,讓我不至於那麽心慌,溫頤已經離開的事實我隻能慢慢的去相信和接受。

    那張寫有鑒定報告的紙是八年前的了,而溫頤的父母離婚是七年前,也就是說早在她父母離婚前的一年就已經有了抑鬱症,還是重度,我不知道溫頤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那張證明隻能說明在八年前就已經有、且是重度,但是並不能說明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導致她抑鬱的原因。

    抑鬱不像其它毛病,這個我沒怎麽聽說過有先天的,最多就是性格內斂、文靜,要形成抑鬱症那必定會有一些原因才對,可是這個原因我無從找起,細想之後還是發現,是我們這些年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尤其是我在去了深圳之後……

    我去了深圳之後對於這邊的事情幾乎是兩眼一抹瞎什麽都不知道,但是還有個人應該知道,那就是齊思,他沒有像我一樣離開,也許會知道情況或者發現過些許不對,想到這裏我趕緊掏出了手機,給齊思發過去了消息。

    在我給他消息之前他已經給我發了許多條消息,都是問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以及對這整件事的懷疑態度,但是說到最後他拍給了我一張照片,他已經包了一輛車準備從D市立馬趕回來。

    包車這已經是現在最快的速度了,飛機得白天,動車也不是時時都有,有這個等的時間他早就包著車回來了。在問過齊思後他這次倒是沒有立即回複我,也許是在車上休息,也許是在思考我問他的問題。

    兩支煙後齊思終於給了我回答,隻有三個字:不知道。看見這三個字我多少有些惱火,我走了之後不說,但是他們兩個是一直生活在成都的啊,這麽多年,他就隻給了我三個字,不知道?

    剛想懟他兩句他又給我發來了新的消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怎麽判斷,有段時間我是感覺她有些奇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哪件事奇怪,反正就是和原來我們一起的樣子不抬一樣。”

    歎了口氣,齊思也說的很模糊,恐怕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也從來沒有網這方麵考慮過,現在想來,抑鬱症好像都沒有被很多人重視過,可能有些異常也隻被人單純的以為是脾氣不好……還是我們太疏遠了這些問題,當出現的時候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隻有麵對結果然後黯然神傷。

    正出神,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看了眼齊思正在微信上問我現在的情況,捋了捋對他說到:“已經有結果了,確實是因為抑鬱症,八年前就已經被判斷為重度抑鬱,死亡原因也找到了,是因為服用抗抑鬱藥物過度致死的,血液裏麵相關藥物濃度為致死量的一點五倍……”

    “她瘋了嗎吃這麽多藥!”

    看這齊思的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我也很想罵她一句是不是傻逼了,要控製抑鬱有這麽把藥當飯吃的嗎?可是話到嘴邊又怎麽都說不出來。這樣的藥物醫生怎麽可能沒有給她說過要慎用,她作為一個成年人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過量服用的後果,這隻不過是她的選擇罷了。想想也是,這麽多年都被抑鬱症纏繞,從來沒有讓人發現過,那得是隱藏的多麽深多麽孤獨,獨自忍受了這麽久的時間她隻不過是想偷懶了……

    “快回來吧,她肯定也想見見你呢……”回複了齊思一句後收起了手機,回頭間發現房間裏的人又多了幾個,哭聲又提高了兩個調,情緒又悲傷了幾分……

    “要不你回去休息吧,這大晚上的過來也沒有休息好,現在溫頤這孩子的親人過來了,有人看著她沒關係的。”我爹走過來對我說到。

    “不了爹,倒是你先回去吧,你明天還得上班,我那寵物醫院我去不去也沒有人管我,你不去可不行,咱們家留一個人就行了,就留我在這陪陪她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