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方敏一眼。

    方敏指我說：“你看，這就是你們的好女兒，當著你們的麵也敢瞪我。”

    蔡琴看我，我被扯的衣服變了形，頭發也亂糟糟的：“藍心，你幹了什麽好事了？”

    嫌棄就說嫌棄，拱鼻又口吐質疑之語的算什麽意思。

    我扭過臉，不言不語。

    不是我不說，實在是凍的牙齒打顫。

    零度左右，我穿著單薄的毛衣，嘴唇都紫了。

    沒有人在乎我如何如何，光顧著數落。

    “原來她不僅對我不禮貌，連對你們也不禮貌。”

    “你們好歹是她爸媽，她怎麽能這麽對你們。”

    “你們就能容忍她這樣？”

    “……”

    可能林致遠和蔡琴與我刮了個邊，方敏說話時，他們聽著，沒好意思附和。但是這樣恰恰助長了方敏的氣焰，越說越管不住嘴巴了。

    “吵什麽吵！”嚴厲的聲音從客廳飛出來，院子裏立刻安靜。

    林世豪撐著拐杖從客廳裏走出來。

    方敏怔了一瞬，感覺自己很有理似的，迎上林世豪。

    “林叔，您在就更好了，我今天來就是跟您說說藍心的事。”

    “說丫頭什麽事用得著這般吵鬧！”林世豪言外之意，就算我殺人放火了都用不上這派頭。

    方敏欲說什麽。

    林世豪攔住：“你閉嘴！”

    方敏驀地閉嘴，臉色驟紅。

    林世豪走近我，上下打量我，視線落在我的腦袋上，皺眉：“丫頭，你的頭怎麽破了？”

    我瑟瑟發抖，張嘴光聽見牙齒打架的聲音。

    林世豪沒得到回應，一個厲眸瞪上方敏：“你打的？”

    方敏把我帶來，身後還有幾個壯漢，林世豪見多了人情世故，不用我解釋已經清楚了。

    方敏支支吾吾：“我打她是……”

    “混賬東西！”林世豪謾罵一句，抬起手裏的拐杖就往方敏身上打。

    “你算什麽，敢打我的寶貝孫女。”

    方敏還不了手，與方敏一起的壯漢又不敢輕舉妄動，方敏挨了好幾下。

    誰打誰都不對，林致遠和蔡琴見狀一個牽製林世豪，一個保護方敏。

    “阿沁！”我可能打了本世紀最大聲的噴嚏。

    還是我的聲音比較管用，林世豪聞言住了手，走向我。

    看我一身單薄，褐色的眼眸裏噙著複雜多變的神情。

    “丫頭，跟爺爺進屋。”林世豪用他的臂膀給我支柱和溫暖，帶我向客廳走去。

    林世豪讓春夏秋冬準備醫藥箱，熱薑茶，保暖的衣物。

    客廳裏一陣慌張後，總算消停會。

    我穿著厚實的棉服，坐在沙發上。

    林世豪反複問我暖和了嗎？

    我嘴唇還沒回歸血色，但能說話了，我說：“暖和了。”

    方敏等人也進來了。

    方敏的身子依然挺拔，估計是衣服穿的厚，又有人護著，所以沒真正傷到。

    方敏見我被伺候好了，能為我的過錯負責了，站起來向林世豪告我的狀。

    “林叔，藍心嫁進顧家大半年了，遲遲不懷孕，我讓她去看婦科大夫，明明是她不孕，她卻拿假的檢查報告給我看，為了躲避責任，謊稱憶深不孕。像她這樣瞞著不孕又撒謊的行為，你說，該不該教訓？”

    事說了不止一次了，可是每次都能引起眾議。

    林致遠和蔡琴接頭接耳，傭人們也私下裏嘀嘀咕咕。

    我閉上眼，皺眉抿唇間特別想變成瞎子聾子。

    “不孕怎麽了？”林世豪一聲吼，拐杖挨著地板的地方用力敲了幾下。

    我被驚醒，目光恍了一下看向林世豪。

    林世豪看著方敏說：“你想要孫子，我也想要孫女，我的孫女和你的孫子一樣寶貝。你為了你孫子把我孫女打死了，你以為這筆賬我不會跟你，跟顧家算嗎？”

    方敏愣了。

    林世豪乘勝追擊：“你說丫頭為了躲避責任謊稱憶深不孕，你有問清楚是丫頭的主意還是憶深的主意嗎？如果是丫頭的主意，憶深不知情，你覺得丫頭和憶深會那麽和睦嗎？”

    方敏繼續楞。

    林世豪又說：“不孕怎麽了？丫頭是人，不是生孩子的機器，我活這麽大已經不想抱重孫子了，我就想丫頭好好的。”

    我錯了！

    在受過第一個委屈的時候我就應該和林世豪說，有林世豪維護我，我從來都不會是孤立無援的人。

    喉嚨裏卡了一塊粘痰，我往下用力滾了一下喚出聲：“爺爺……”

    林世豪向我伸過來一隻手，輕拍我。

    “爸……”蔡琴不知想說什麽，被林致遠掐了一下不說了。

    在林苑方敏成了孤兵，方敏默聲半晌後說：“離婚吧。”

    這一聲算是對剛才所有話的總結，很正式。

    “既然林叔那麽寶貝藍心，我們顧家也得罪不起，那就讓藍心和憶深離婚吧。”

    我剛查出來不孕我就想到離婚了，包括後麵顧憶深撒的那個大謊，我也想過被揭穿的時候不管是我願不願意都會麵臨離婚，可是都沒有這一次正式。

    我和顧憶深的這段婚姻怕是保不住了。

    “離婚就離婚，我林世豪的孫女也不是非顧憶深不可。”林世豪接方敏的話說。

    是我的婚事，可我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林世豪讓周先生立刻送離婚協議過來。

    周先生應該是開火箭來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離婚協議書擺在我麵前，林世豪勸我簽字，說離婚了就解脫了，以後林家就是我的靠山，他養我。

    我被迫握上筆，筆尖慢慢移動到簽字處時，我的心正一點點被抽離，好難受。

    我快落筆時，一抹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像看見了曙光，手倏的往上抬。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他是我的Superman，他和我一樣絕不舍得對方離開。

    “我不答應離婚！”顧憶深慌慌張張跑進來。

    所有人看過去，包括我。

    方敏看見顧憶深來了，嘴角揚笑，估計是心想這下好了，省的再去叫了，能把離婚當場辦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