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搖頭，舉手示意：“絕對沒有。”

    於是我在護士台一眾姐妹和阿姨的起哄下，扯著姚斌的衣角回了病房。

    病房的四麵牆和每一樣東西，我是真的看膩了，主要是我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盡管姚斌在陽台上放了好幾盆蘭花，還是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討厭消毒水的味道，準確的說，我應該是討厭醫院，我總假設性的認為醫院奪走了我最為珍貴的什麽……

    我五官俱在，四肢健全，心肝脾肺腎都在呢，又說不出是什麽。

    姚斌見我真心不想在病房裏待著，要帶我下樓走走。

    我興奮了。

    入冬了，外麵很冷。

    姚斌給我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帽子，手套都戴上，裹得像個粽子，才帶我下樓。

    冬風刺骨，好在我裹嚴實了。

    剛在樓下轉了一會，我看見有人陸陸續續往外走，還有人陸陸續續往裏來。

    我也想出去轉轉。

    好像醫院沒有規定不能出去。

    我讓姚斌帶我出去走走，自從進來，就沒出去過。

    可是不管我怎麽說，姚斌就是不帶我出去。

    一個人一直被慣著，突然說的話不管用了，心裏是很受挫的。

    而受挫時，免不了質問：“為什麽別人都能出去，就我不能出去？”

    可能我問的問題本身就是有答案的，姚斌反駁不了，默聲。

    這還是我醒來後，第一次和姚斌發生正麵爭執，也是姚斌第一次緘默。

    算是蹬鼻子上臉吧，我仗著過去是一張白紙，僅用這些天的情分威脅姚斌。

    我望著姚斌，果斷道：“我今天就要出去。”

    姚斌雖然照顧我有功，但是畢竟和我不是直係親屬關係，我的自由還輪不到他約束。這些天我都聽他的，是我自願的。這會我不想自願，因為我就想出去。

    說不上來為什麽一定要選擇這個時候出去，就是心裏想，不出去今天是沒法過了。

    姚斌還是默聲。

    我又說：“你要是陪我，我們一起出去，你要是不陪我，我一個人出去。”

    我知道女人這樣無理取鬧很遭男人討厭，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唯一能抽神做的就是這一點點的讓步。

    隻要姚斌和我一起出去，我們的關係還是好好的，我以後還是一樣會自願聽他的話。

    我在心裏念了三個數，沒聽到回音，失落滾成一個鐵球在心上某一個地方滾壓。

    外麵是有豺狼虎豹還是仇家百戶，為什麽姚斌寧願得罪我也不願意出去。

    我對外麵的世界更好奇了。

    本身我對外麵的世界也是一片空白，我隻知道醫院什麽樣子，外麵的建築物，車輛，小吃，統統都如同螞蟻一般撩的我心癢癢。

    做人不能太勉強別人，不出去就算了，我自己出去。

    我轉身往門口方向走去。

    迎麵來的風，吹在我臉上，好冷啊。

    我用雙手把裸露的臉捂上，嘴裏往外哈著熱氣，一邊與寒冷作戰，一邊在腦子裏幻想外麵的世界。

    身後一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

    我下意識轉頭往後看的時候，一個結實的懷抱擋住我。

    姚斌用修長的手臂圈住我的肩膀，帶我一起往外走。

    有了他當靠山，我覺得寒冷秒變溫暖，臉不再冰了。

    我抬眸看他：“你不是不來嗎？”

    姚斌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

    我的心又一次被莫名戳痛了。

    不完全是因為姚斌說這句話，又好像完全是這句話而生。

    我和姚斌的過去，具體是什麽樣的，我和別人又有沒有過過去？

    不管怎麽樣，姚斌能和我一起，我還是很高興。

    高興一點點遮掩心痛，我麵朝姚斌，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女人威脅男人固然討厭，可是男人願意順著女人，也是最難得的。

    麵對我得意的笑容，姚斌卻是一臉寵溺。

    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我做了好一會的心裏建設。

    姚斌調侃我說：“隻是出來而已，你當是第一次降生啊。”

    我笑著說：“就是第一次降生。”

    姚斌也笑了。

    醫院外麵的世界果然不一樣，天是藍的，空氣是新鮮的，馬路是擁擠的，街道是繁華的。關鍵看見的人形形色色，他們積極向上，不像醫院裏的人，每天聊的不是‘你吃藥了嗎’就是‘你什麽時候出院’等等。

    馬路邊站了一對閨蜜，她們在聊男人，聊的可歡了。

    我佇足聽，被人發現了，我尷尬的笑，拉著姚斌就跑。

    跑了一條街，也順便逛了一條街。

    又到一路口時，剛巧是紅燈，我和姚斌站在路口等待。

    眼瞅著還有十秒就是綠燈了，姚斌神色巨變，攏著我就往相反方向去。

    我隻是失憶，並沒有失智，他抗拒出來，這會又神色巨變，肯定是看到了什麽。

    我扭頭往他剛剛視線停滯的地方望去。

    隻見馬路另一側，一男人打開車門坐進去。

    太遠了，又是一閃而過的記憶，我沒有印象男人長什麽模樣。但是他藏在奢侈服飾下偉岸的身材，背影散發出的王者之氣，以及他的座駕‘蘭博基尼’，都明示著他不是普通人。

    難道姚斌認識他？

    好奇心太重也是一種病！

    我倔著不走，還攔下姚斌，望著車裏的男人問：“你認識他？”

    姚斌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神色更撲朔迷離了。

    我又問：“你不願意出來就是要躲他？”

    或許失憶讓我更聰明了，我都佩服我的推理，我覺得是對的。

    我又想說什麽的時候，姚斌急了一瞬，打斷我。

    “他是獵頭公司的，盯我很久了，我不想去，覺得麻煩，所以躲著他。”

    原來是獵頭公司的。

    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厲害角色，可是對獵頭公司還是了解的。能被盯上說明能力匪淺，姚斌真棒。

    既然是這麽回事，我不能害姚斌，我配合的閃開了。

    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走了很遠的路，有些累了，也餓了。

    前麵有家肯德基。

    這些天我每天吃醫院的飯菜，都膩了。

    女人又特別愛吃油炸食品，我賴在門口不願意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