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習慣

    從她衝進來的那一刻，看著陸貞的屍體，程苗苗捂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大抵，誰也無法看見自己最愛的人，就這麽躺在這麽冰冷的地方吧？

    洛漾也覺得害怕，倘若是裏麵的是封起淵，或許，她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淡然了。

    程苗苗狠狠地哭著，轉過頭的那一瞬間，她紅著眼，看向封起淵，她一字一句地質問著：“出門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出任務的時候，有意外。”封起淵此刻也隻能這麽說，也的確是因為如此。

    “意外？”程苗苗已然是火燒眉毛了，她難過，她憤怒，她悲傷，隻因為自己的愛人，再也沒法睜開眼看她了，以後再也無法生活在一起了，她一字一句地吼著說道：“我也是納悶兒了，怎麽出意外的人，是他不是你啊？”

    “苗苗，你現在冷靜一點兒。”洛漾上前一步，隻擔憂她太過衝動。

    “你讓我怎麽冷靜？洛漾，要是躺在那裏的是封起淵，你會怎麽想？”程苗苗抽泣著，一邊兒像小孩一樣哭著，一邊兒對著他們抵抗。

    這麽做的確是沒有意義的，但是，這也是她唯一可以去發泄的地方了。

    再怎麽做，他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可是，再沒有一個讓她恨下去的理由，她怕自己也撐不下去了。

    洛漾上前，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她拍著她的背，幫著她順氣，她說什麽，似乎都沒有資格去安慰她，就算是安慰，也無濟於事。

    她哭著，哽咽著說道：“我們連個像樣的婚禮還沒舉辦，他怎麽就走了呢？他怎麽就拋下我一個了？”

    這樣的話，聽在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是沉重的，不僅僅是洛漾，就連封起淵也不可置否的沉默了。

    一直到晚上，洛漾才把程苗苗給安慰睡了過去，看著她帶著哭的睡姿，她的心也不知道該怎麽放下來。

    就算是以後，她也會很擔心，一個人戴著孩子的旅程該怎麽走，她也算是深有體會。

    陸小言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著了，熟睡的模樣惹人可愛，可不知覺得，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爸爸。

    回到醫院的時候，封起淵躺在床上睡著了，剛剛取子彈的時候已經把他給痛得很疲憊了，現在也正需要注意休息。

    她輕輕地坐在他身邊，卻沒想到他睜開了眼，她道：“抱歉。”

    “我這是習慣。”封起淵薄唇輕啟，他挑了挑眉，說道：“她好些了嗎？”

    於程苗苗，他終究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陸貞願意為他付出犧牲，也不會有程苗苗如此的下場。

    他就是一個罪人。

    洛漾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她好了很多。”

    “我沒想到，這一次會……”封起淵還想說，卻被自己給哽咽住了，他道：“我不會想到他會這麽離開我。”

    “沒有一個人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宴席，終究還是會散的。”洛漾也很無奈自己幫不到封起淵。

    封起淵低著頭，仿佛有什麽壓在他的肩膀上一樣，他好像快要頂不住了。

    最近經曆的事兒太多了，他需要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才能更好的還擊，不然下一個受害者，極有可能是他身邊的洛漾。

    他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可卻不能失去自己最深愛的人了。

    他抓住了洛漾的手腕，他卻一聲不吭，經曆了這樣的事變，又怎會讓人開心起來？

    這一夜，悄無聲息地過去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陽光暖暖的曬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已經多了一件大衣。

    身體因為睡覺的姿勢而有點兒酸澀，她吸了一口氣，看向已經是對著電腦敲鍵盤的封起淵，她道：“這麽早準備幹什麽？”

    “桌子上有早餐。”封起淵失了以往的溫柔，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一樣工作著。

    洛漾不由地內心失落了一下，她想起來昨天晚上答應過程苗苗要過去陪她的，她吃了會兒早餐，開口道：“我待會兒要過去陪一下苗苗，然後去安頓一下我的媽媽，你一個人，應該還好吧？”

    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他直接道：“最近，就陪著她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嗷。”她似是擔憂地看著他，還是有些害怕他一個人會出什麽事兒，她道：“你真的還好嗎？”

    封起淵打著字的手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她，道：“日子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地球會繞著太陽轉，就算是少了一個人，也依舊是一樣的。”

    這樣的說法，未免也太過冰冷了，但是，她並不準備回應，她道：“起淵，我不覺得你這是很好的狀態。”

    “那是你認為，不要用你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封起淵說完以後，發現洛漾怔愣地看著自己，他收斂著眉眼，低聲道：“抱歉。”

    洛漾搖了搖頭，自嘲地笑著說道：“你不需要道歉，你說的沒錯，是我用錯了眼光。”

    “但是，請你自己現在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了？”洛漾隱忍著的憤怒，或許，她本就不應該這麽和他去搭話，怎麽著也是自討沒趣。

    封起淵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我是怎樣的，我自己是知道的，不需要你來提醒。”

    “提醒？”洛漾搖著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提醒過你，隻是，在告訴你而已。”

    “我們倆之間需要冷靜一下。”封起淵冷著聲音，此刻的他已經是亂成麻了。

    洛漾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裏如釋重負般的說道：“封起淵，現在或許我們都不適合和對方說，但是，我不希望一個人的生死會將你壓垮，所以，正如你所說的，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關上門的那一刻，空氣之中都是安靜，唯有時鍾滴滴答答地轉著，她吸了一口氣，從那裏走了出去，而裏麵的人，也是如釋重負，可總覺得心裏哽著十分的難受。

    調節不好自己，就總是會影響別人。

    而影響了別人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是空白一片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