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塊一米見方的白布被用剪刀硬剪了一串婁空的數字，雖然數字大小不一，高低不齊，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這串數字正是他的電話號碼，18204056599。他的眼框發熱，撫摸著那些剪成洞洞的數字，他的女人就是聰明，這團布如果真的被人送出來，也許有人會好奇打一下這個號碼，而這個號碼所傳送的信息就是他左東霆夢寐以求的。

    他沒有忘記之前引起他注意的圓珠筆印，於是把白布又翻過來調過去的查看一遍，找到那個寫了圓珠筆的角落。

    圓珠筆字跡好像是匆忙之中寫下的，不但模糊，而且字跡潦草，他看了半天隻看懂“村東”兩個字。“村東？這是什麽意思？村東是方位，難道村東有什麽人要讓別人注意的？一個人？還是一棵樹？村東到底有誰？”他有點後悔為什麽沒在村子裏時就打開白布？

    “砰砰砰”有人敲門，他打開門把申順達放進來。“順達，你來得正好，幫我看一看這幾個字寫的是什麽意思？我隻看清兩個字！”

    申順達接過來，從側麵歪頭一看：“這不是個張字嗎？”左東霆接過來一看還真是張字，他在張字後麵又看到“大海”兩個字。“村東張大海”這是什麽意思？如果這是盧曼青留下的字跡，那最重要的不是別的，一定是要告訴左東霆她的下落，或者誰能幫助左東霆找到她。

    看起來柳老栓家的新娘子真是他的盧曼青，可是孫二娘說是退了貨？退了？到底退到哪裏去了？難道是被誰轉移了，或者說被轉賣了？是誰轉賣的？賣到哪裏去了？這一係列問號在左東霆的心裏升起一片疑雲。

    突然左東霆想起一個車牌號，就是在去後街的時候讓他們的馬車讓路的那輛汽車。也飛快地寫下腦子中記憶的那一組數字。

    “順達，快查一下這個車牌號！要快！”如果他今天在這輛車後窗見到的那人臉真是盧曼青的，那就是說，今天在河邊，就是這輛車把盧曼青轉移走的，或者說是轉賣了！

    對了，大山媽說新媳婦被她退貨了，一定就是那輛車把盧曼青拉走了？但是到底把她載到哪裏去了？是不是真的又轉賣了。

    想到這裏，他又開始研究白布上寫的字，沒過一會兒他都看明白了。“人販中介，村東張大海”他一拍大腿，從床上躍起來，大喊一聲：“林大林快點過來！”

    申順達從旁邊的房間也趕過來，扔給左東霆一張紙：“這是你讓我查的車牌，山海鎮有一個叫張天林的一個人注冊的車。我還順便查了一下，這輛車今天被他大伯張大海借去，下午在鎮東頭的橋上撞了車，車上有一位女人受傷正在醫院裏搶救。”

    “哪天？”左東霆緊張地抓起外套，邊穿，邊問。

    “今天下午。”

    “哪家醫院？我們快點趕過去！”左東霆已搶過林大林手裏的車鑰匙下了樓。後麵幾個人一步不落地跟在後麵一起去了醫院。

    小鎮子隻有一家醫院，當林大林和當地的警察趕過去的時候，當地交通警察已經在那裏了。交警說他隻看到一男一女，受傷的女人是張大嫂，在旁邊照顧她自稱是司機姓李。

    林大林把司機老李帶到醫院的一間辦公室裏，以交通事故的理由對他進行詢問。老李說去柳樹村拉了三個人出來，男人是車主的大伯張大海，女人一個是張大嫂，另外一個年輕的女人沒見過，說是精神病，被綁著還堵了嘴。

    警察詢問車禍發生的經過，司機說他正在開車，一上橋後麵的女人就瘋狂地朝他撞過來，張大嫂去攔擋那女人，結果被那女人使勁撞開了車門衝到了外麵，老李也被那女人撞到了手肘，車子因為失控往河裏衝去，老李不得不用一隻手搬住方向盤，把車頭撞在大橋水泥橋頭上，才止住了車往下滑。

    左東霆等不及了，在旁邊問了一句：“那年輕女人哪去了？”

    “被張大海打個車帶走了，說是送去精神病院。那女人太嚇人了，高瘦，但是有一股子瘋勁，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張大海給她灌了一片安眠藥才弄上了車。”老李想起那個女人用頭撞他的情景還有點後怕呢，如果不是最後一下他奮力拉住了方向盤，那車真失控衝下河裏了，那條河可是水流湍急，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左東霆眼睛一瞪上去抓住老李，恨不得一拳把他打瘋：“張大海就是人販子，你就是他的幫凶！我會讓你把牢底坐穿！”

    林大林伸手擋住左東霆對老李嚴肅地說：“你涉嫌參加一樁拐賣婦女案，現在請跟我們回警局進行調查。”

    “張大海說那女人是親戚，從小就是精神病，遺傳的！”老李被兩個警察扭著還辯解著。他怎麽也不相信，不過是幫著張天林開一趟車，怎麽就成了人販子的幫凶了？

    當地警察調來警車把老李帶去了警察局的拘留所。可是張大海到底去了哪裏？當地的警察帶著左東霆走遍了所有的出租車公司，到了晚上也沒有查到任何公司有出車去外地的信息。

    根據老李的回憶，當時張大海截的那輛出租車好像是外地的，本地的出租車是上綠下黃的比亞迪，而張大海攔截的出租車顏色是上藍下黃的奇端。

    “你看清楚了？真是奇瑞車？”左東霆馬上拿出手機特意打電話給阿林，讓他幫助查奇瑞車在周邊哪幾個城鎮是藍黃色的。

    他把林大林拉到房間裏，臉色鐵青：“雙管齊下，你去問張大海的去處！我去查藍黃出租車有哪個省市的。”

    林大林跟著當地的警察一直到了醫院的病房，見到了張大海的老婆。她剛醒來，看到警察都圍著他，嚇得差點又昏迷過去，當地警察特意派了一個女警，不但把張大嫂照顧得很好，還特意給她買了好多食物和營養品。

    阿林查到奇瑞車在安回和廣東的潮洲都有。但是隻有安回的車顏色是藍黃色的。左東霆的眉皺了起來，抓過地圖查看了一下，從D城到山海鎮，人販子開車用了一個晚上，他們一定想到乘船上過海會留下記錄，所以他們寧可繞個遠路開了200多公裏到達山海鎮的。

    這次他們用的出租車一定不是偶然遇到的，而是專門從安回來的車，不過奇怪了，傻子大山的媽媽明明是說她臨時氣憤才把盧曼青退貨的，那麽出租車怎麽那麽巧正好下午在橋頭附近出現？

    左東霆眼睛看著桌子上的地圖，他的心如刀割一樣疼。盧曼青在四天之內被人販子轉賣到了山海鎮，這回又要被賣到安回縣？這其中的過程，盧曼青得遭受多少罪，受了多少難？受了多少折磨？她是不是想我了？她是不是天天流淚，天天哭？她是不是知道我正嚐試著去救她？

    左東霆越想，他的心裏越心疼，他把地圖上山海鎮和安回兩個點用指甲劃來劃去，最後，他拍了一下地圖，“能不能查到沿途的探頭？”

    林大林一愣，也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看了左東霆一眼，隻見他的老友黑著一張臉，一臉的胡子讓他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歎了一口氣對好友說：“東霆，你說能不能安回那邊本來是來接別人的，可能有什麽原因，他們想接的人沒到，所以才臨時換的盧……”

    “無論怎麽樣，我要先查看山海鎮的探頭，隻有一張照片找到這輛藍色的奇瑞，也許……”

    左東霆沒說話，和申順達一起去了交通大隊，整整一個晚上在那裏察看了好幾個小時的路麵的攝像資料。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都大亮了，也沒有看到一輛有點像出租車的奇瑞車。

    左東霆徹夜未眠，申順達醒來之後，看到他的老大憔悴得脫了相，他悄悄給阿林打電話討主意，於是阿林出的還是那個餿主意。於是，左東霆洗了一把臉回來的時候，又吃了一口早點，又喝了一杯被申順達遞過去半杯偷偷放了安眠藥水，終於睡著了。

    安文玉每天都打電話詢問情況，她不但替兒子擔心，更為盧曼青擔心，也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怎麽樣了。電話打過去，申順達小聲對著電話說：“夫人，左總剛睡著，你等一下，我出去說。”他出了門才把最近的情況對安文玉進行了介紹，並說已經找到了盧曼青的蹤跡，過兩天也許有能有好消息了。他還問了公司的情況，安文玉囑咐他一定好好照顧左東霆，千萬要保護他全須全尾的回來。放下電話，申順達還想給阿林打個電話，忽然有人敲門，是當地的警察報告，張大海回來了。

    左東霆是下午才醒來的，他一聽說張大海已被當地警察控製起來了，立馬開車去了警察局。

    見到張大海，左東霆感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人他認識，正是他在河邊錯過的那輛汽車上罵他們的人！他悔恨得差點把牙咬碎。

    他上前抓住張大海，把他的脖子領子拎得老高，恨不得打他幾個嘴巴，被林大林拉著才沒打上。

    他咬了咬牙，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張大海，從現在起，我問，你答，如果不說實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張大海哆嗦了，原來那瘋子真結婚了而且這老公這麽嚇人！張大海本以為這男人是個流浪漢，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可是當他發現這個男人不但被當地的交警隊長恭維著，還被當地的警察局的局長點頭哈腰的送茶倒水。他這才意識到，這男人不是一般人，而他當這個中介人真的得罪了大人物！這可怎麽辦？

    他有些後悔不應該接這個活。

    “張大海，我問你，到底把我的女人送到哪裏去了？如果不說實話，我讓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我說話算話！”左東霆的手掐著張大海的脖子，他真怕自己的一下子被眼前這個憤怒的男人掐死。

    可是他被掐得說不出話來，張開嘴隻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林大林拍了拍左東霆的肩膀：“鬆開，讓他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