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最沉痛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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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的保護又去了哪裏?既然最關鍵時刻,你守護不了她,那麽,對她來說其他任何時候你的保護都不過是多餘,甚至是負擔!”
    “西燁,你不妨好好想想,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你帶給她的劫難!”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蕭西燁失控的厲喝。
    蕭銘蕊這番話,幾乎掀翻了他整個世界。一瞬間,就將他對寧瓏所有的愛,所有的付出都推翻,掀得血淋淋。
    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他挫敗而狼狽的跌進椅子裏。
    隨著他力道的衝擊,旋轉椅退出去一米遠。
    他兩手用力壓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死死扣著,磨出了血。
    點點血跡,滴在地毯上,觸目驚心。
    這副樣子的蕭西燁,是任何人從未見過的。
    下午,她讓所有人都走了。
    是真的累。
    身體累,心更累。
    半昏半醒的時候,聽到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病房的門被推開,狄嘉心赫然出現。
    連同著她一起出現的,還有她的孩子。
    她……和蕭西燁的孩子……
    看著那孩子,寧瓏眼眶一澀。手,掐緊床單。
    “醒了?”
    狄嘉心在床邊上坐下,將思西抱在腿上坐好。
    不顧寧瓏難看的臉色,微笑著撫摸思西的頭,“念念,叫人。”
    “漂亮姐姐,你怎麽了?也和念念一樣病了嗎?生病是很難受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才可以的!”思西像個小大人一樣絮絮叨叨著,各種叮嚀。
    原本,狄嘉心帶孩子來不過是炫耀一下。寧瓏多少會觸景傷情。
    可是,這會兒見思西這麽關心寧瓏,她心裏各種不是滋味。
    警惕心,一下子就端了起來。
    “好了,念念,你不要再問了,姐姐現在身體不好。”
    “就是因為姐姐身體不好,我才要說的啊!”思西天真的道,從狄嘉心腿上滑下來,小手伸到床上,輕輕握住了寧瓏的手。
    她手背上,有好幾個針孔。
    思西把自己的胳膊也撩起來,和她道:“姐姐,你看,我們都一樣哦!我們都很乖,都給小手手喝水了。”
    寧瓏看著孩子細嫩的胳膊上,那些針孔,忽然就覺得很心疼。
    他的天真可愛,亦讓她覺得親切又憐惜。
    小小的手,放在她掌心,她原本冰冷的心,神奇的多了一絲難言的溫暖。
    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
    是蕭西燁,和別的女人的……
    如果……
    她的寶寶尚且在的話,一定也會和他一樣可愛,一樣懂事的吧?
    看著他們之間越來越親密而奇妙的互動,狄嘉心心裏忽然慌起來。起身,將思西的手一把抓緊自己手心裏,“念念,不準再摸了!”
    起身,將思西的手一把抓緊自己手心裏,“念念,不準再摸了!”
    狄嘉心很嚴厲。
    又覺得自己被弄得說不出的狼狽。
    思西似乎是沒見過這樣嚴厲的媽媽,有些驚怕的往後縮了縮。
    狄嘉心意識到自己嚇著了孩子,調整了下神色,才和寧瓏道:“外麵那些新聞我都看了,聽說你孩子沒了,所以我才來看看你。”
    寧瓏對狄嘉心是從心底厭惡的。
    尤其,知道這個孩子是由她算計而來,對於她的這些手段,她更是不齒。
    “現在既然看過了,請你離開。以後,你也不要來了,我並不想看到你!”
    她臉色冰冷。
    逐客令,也是毫不客氣。
    “好,我這就走。”狄嘉心將孩子抱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一頓,回頭笑望著寧瓏。
    “知道嗎?你和孩子出事的那會兒,西燁正和我在一起。”
    寧瓏身子一僵。
    “不,我說錯了。準確來說,他是正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思西在一起。當時,思西被送進了醫院。他很擔心,所以趕了過去。所以,他才會無心管你和你的孩子。”
    寧瓏始終是背對著她。
    直到狄嘉心說完,她都沒有再出過聲。
    沒有接話,也沒有打斷她。
    一句都沒有。
    可是……
    狄嘉心很清楚的知道,作為一個剛流產的女人,這絕對是最沉痛的一擊。
    狄嘉心走了。
    寧瓏很久很久,轉過身來。
    她沒有哭。
    原來,真的,悲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她空茫的雙目,盯著天花板。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腦海裏,更多的竟是一片空白。
    原來,她已經不疼了。
    麻木了。
    就不再知道疼痛是什麽滋味了。
    夜,漸漸深下去。
    很快,整個醫院就被黑暗籠罩住。
    蕭西燁出現了。就坐在門外。
    今天的他,比昨天的他,似乎打擊更甚。
    寧瓏坐在床上,透過門上的那扇狹小的窗,靜靜的看著他。
    他抬目。
    幽深的眸子,和她的對上。
    那雙眼裏,複雜沉痛的情緒交纏。
    悔恨難當。
    那一瞬的他們,雖然相隔僅有幾米的距離,看似不需要費多的精力就可以在一起。可是……
    他們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心與心之間,相隔的,不僅僅隻是萬山千水。
    最終,寧瓏掀開被子,拿上沙發上一層薄薄的毯子,推開病房的門,輕步走出去。
    她太瘦了。
    那樣輕盈。
    好像,風輕輕一吹,就會消逝一樣。
    蕭西燁怔忡的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
    她隻穿著病服,外麵的風那麽大。蕭西燁幾乎是本能的將自己的外套要脫下來,裹住她。可是,她卻是先他一步,將手裏的薄毯輕輕披在了他身。
    他眼裏劃過一絲沉痛。
    “瓏瓏……”
    喚她,嗓音一下子就啞了。麵前的她,恍惚間,變得好陌生。
    寧瓏在他身邊坐下,“外麵冷。”
    蕭西燁隻覺得滿滿的悲傷都在攫取著他。他的手,從薄毯下伸過去,用力的,把她冰冷的手握住。
    這個時候,他寧可她狠狠的罵他。寧可她歇斯底裏的宣泄。
    可是,她沒有。
    她變得這麽平靜,這麽安寧……
    安寧得讓人絕望。
    “小舅,我想問你件事……”
    寧瓏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很飄,像是一根輕輕的羽毛,又似飄蕩在空中的雲朵,好似風輕輕一吹,她就要散了。
    那一聲“小舅”,簡直讓蕭西燁肝腸寸斷。
    他腦海裏,來來回回晃過一幀幀畫麵。
    十年前,她怯怯的踏進楓林苑的那一瞬,她怯怯的叫他小舅。
    她和他生氣,叫他小舅。
    她和他求饒,叫他小舅。
    她怕他,怨他,嗔他,怪他,都叫他小舅。
    直到此刻……
    她和他離別,也叫小舅。
    卻是第壹次,他覺得這兩個字,如此的沉重。沉重得讓他連喘息都為難。
    “好,你問。”
    很久,很久,久到他喉嚨間都腥澀起來,他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
    目光深深的看著她,那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寵溺。
    “我流產給你打電話的那時,你和狄嘉心在一起嗎?”
    不是質問。
    不含憤怒。
    甚至,連一絲絲悲傷都沒有了。
    她平靜的問出口,一切,似乎都變得麻木了。
    蕭西燁握著她的手,繃緊。緊到指尖都在發抖,他點頭,粗噶的開口:“是……”
    寧瓏輕輕頷首,像隻是得到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答案,依舊沒有表情。
    蕭西燁悲傷的發現,她曾經那雙清澈純真、藏不住任何情緒的雙眸,到這一刻,再不會有任何波動。
    他絕望的將她緊抱在懷,醫院昏暗的長廊上,昏暗的陰影裏,兩個人緊緊相擁。
    很久,很久不曾分開。
    直到最後,男人悲滄的聲音粗噶的響起,“瓏瓏,從今天起……小舅,放你自由……”
    冷風,揚起。
    她靠在他肩上,瘦弱的身子,輕輕顫栗。
    以為自己真的傷到再流不出眼淚,可是……
    閉上眼,頰上竟還有淡淡的濕意。
    清瘦的雙臂抬起,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抱住他的脖子。
    “謝謝……”她說。
    他再說不出一個字,閉上眼,長臂緊緊圈著她。
    那麽用力。
    用力到,他的手都在發抖。
    用力到,她渾身都被勒疼。
    可是……
    誰都沒有先推開誰。
    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擁抱……
    告別的,釋懷的,結束的……
    那天之後,寧瓏再醒過來,床頭上放置著她的護照。
    視線落到旁邊。
    還有一束顯眼的黃色玫瑰。和上次他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999朵。
    隻是,曾經求婚的那枚戒指,已經不再。
    再也不會在了……
    “醒了?”蘇暘坐在床頭,也是滿目悲傷的樣子。
    “嗯。”寧瓏微笑。將護照打開。
    護照上的她,寸照裏,笑得沒心沒肺。
    那時的歲月,可能再回不去了……
    她再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寧瓏……
    “這是先生讓我帶過來的。”
    蘇暘指了指黃色玫瑰。
    花語,是歉意。
    寧瓏低頭聞,“很香。”
    蘇暘眼眶紅紅的,“先生一夜沒睡,讓我陪著在花房裏親自摘的。每一朵,都是他親手摘的,花上的刺也都是他親手處理的。早上送過來的時候,他手上都是血。”
    這種事,對於花圃來說再簡單不過。可是,對於矜貴的先生來說,除了小姐,再不會有人能讓他如此了。
    寧瓏微微低著頭,側顏依舊安靜。
    “替我謝謝他。”
    她開口的,竟是這樣一句疏離的話,讓蘇暘怔忡,又覺得是意料之外。
    “還有……”寧瓏停頓了下,抬起頭來,“順便替我轉告他,他不需要再和我道歉了。”
    她不生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