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吐露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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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最後弄出來時,距離謝氏夫婦的到來,也不過二十分鍾。

    其實也簡單,就是把連接環掛到倆車的屁股之間,謝長卿開著那輛小跑車往後使勁,謝爸爸則擼起袖子到旁邊抬車。

    真的是抬車,一點沒形容錯,言小酒看著謝爸爸那雙堪比狼叔的健壯雙臂,腦中甚至冒出了個詭異想法。

    難不成謝爸爸年輕時候是練舉重的?

    不對不對,瞧那張曆經歲月洗禮還頗有魅力的臉龐,年輕時當健美先生的可能性更高些。

    到了謝媽媽口中的小農場後,她遲鈍的警惕神經終於清醒了。

    言小酒悄悄跟老媽咬耳朵:“媽,這還叫小農場?得比我外公當地主的時候的地還大了吧?”

    “你外公哪裏是什麽地主,他以前就是個富農而已,家裏就二十幾畝地,一眼就能看到頭了。”言媽媽突然鄙視起女兒的智商來,“這農場可不小,怎麽也得有二百畝吧。”

    她找了個機會,弱弱地問謝長卿:“話說,這個農場該不會是你家的吧?”

    言小酒從未像現在這麽渴望對象是個窮鬼。

    然而謝長卿點了點頭。

    這還不算完,停車的時候發現,農場裏可不止剛剛那一輛小跑車。幾輛車排開,顯得他們先前租的那輛SUV格外寒酸,還是“磕破了頭”的。

    進了屋,見到了謝長卿白發蒼蒼的外婆,談話間提及謝長卿的姐姐謝知雁,這名字聽起來竟然有幾分耳熟。再看外婆十分新潮地掏出手機給她看照片,她更是覺得這位謝知雁謝大姐十分麵熟。想了半天,還是她媽媽記了起來。

    “這不是那個什麽集團的董事長嗎?上回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她。”

    言小酒偷偷一搜索這名字,很好,還有百科詞條呢,照片上確實是同一個人,錯不了了。

    再回憶起先前謝長卿介紹自家背景和家人的說辭,是怎麽說的來著?

    賣房子的?很好,這個XS集團確實是做房地產投資起家的。

    爸媽早就退休了?沒錯,是早幾百年就財務自由了吧?詞條裏麵表示,大約八年前,這位女強人董事長就接過了老父親手中的棒子,給家族企業當老黃牛去了。

    業務範圍比較雜?概括的也很對啊,現如今XS集團擁有N個子公司,投資範圍更是廣,幾乎各行各業新興的都有涉足,比如說,人工智能啦,大數據啦,或者是比較貼近人們生活的什麽娛樂文化產業啦,比如說遊趣…甚至還有投資拍電影,最近的票房黑馬浪漫輕喜劇《以我之名冠之你姓》就是他們重磅推出的大作……

    言小酒看著詞條內容已經開始麻木了。

    所以說,上次謝媽媽說的一百萬是真的咯?算算XS集團的市值,恩,足夠打發幾千個小女友了。

    MD!

    她隻是想好好談個戀愛,為什麽偏偏碰上這麽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富二代啊!!!

    這種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戲碼隻適合存在於偶像劇,放到現實生活中,那就是妥妥的驚悚劇了!

    不是她矯情,而是原生家庭差別太大帶來的問題也非常多,比如說生活方式、三觀這些,再想想彼此的七大姑八大姨,天……

    言小酒很想落荒而逃。

    晚餐時,她比平時更拘謹了幾百倍,明明平時是個人來瘋開心果,這會兒連話都不太會說了,或者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了。

    反而是言媽媽一直處之泰然,還私下裏偷偷給她使眼色。

    隻是她心中鬱鬱,就連飯後謝媽媽十分熱情地讓謝長卿帶她出去騎小馬兜風都難以讓她開懷。

    因為是澳洲的盛夏,即便是吃完晚飯有一會了,此刻天還挺亮的,暗藍的天空中還透著些許微光,新收割過的小麥稈上便泛出點幽藍的冷光,孤零零在杵在廣闊的田野裏。

    言小酒騎的是溫馴的小馬駒,個頭不高,隻慢悠悠地走著,所需技術含量不高,故而她這個隻在旅遊景點騎過一兩回馬的新手也能在謝長卿的指點下勉強駕馭。

    “你怎麽什麽都會啊?”她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揚起淡淡的笑。

    “你說運動嗎?”謝長卿想了想,老實道:“其實也就那幾種啦,你也知道的,射箭、籃球,騎馬這個是我爸教的,有時候來這邊住,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言小酒哦了一聲,悶悶道:“我還以為,你這種家世,應該會去上伊頓公學什麽的,業餘愛好就跑跑馬、打打高爾夫球什麽的……”

    “高爾夫球?不都是中老年人才玩的嗎?”謝長卿有些不解,他還補了一句。“我媽就很嫌棄,所以我爸也很少玩那個。澳洲這邊很適合去衝浪,玩滑翔傘,他們兩個很會玩。”

    言小酒覺得自己對富豪的認知又刷新了。

    她牽著韁繩,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再出聲。謝長卿也默默地跟著她,始終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

    就這麽沉默了好一會,謝長卿有些警惕。

    “你,心情不好嗎?”

    言小酒終於回過神來,她拉住韁繩,讓馬兒調頭,駐足停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不,說是大男生更合適些,他實在是太年輕了。

    此時,天色也暗了下來,隻能依稀看見四周的景物,還有身後那棟麵積頗大的木質結構房子透出的暖黃色燈光。

    謝長卿一身白衣,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格外耀眼,耀眼得像一團光,讓她無法說出口那些打好腹稿了的話。

    可她終究還是說出口了。

    “那個,長卿啊”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麽鄭重認真地喊他名字,語氣卻有點怪,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今天我跟你說的話,要不,咱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好不好?”

    謝長卿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就變了,先是竄出一道小火苗,然後慢慢地暗淡下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要當哪件事沒發生過?”

    她吞吞吐吐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還是純潔的戰友關係,一起開黑的兄弟關係,你說好不好?”看他不說話,她又繼續道:“我想了下,明天我跟我媽也該按照原定計劃出發了。你難得休假,剛好在這邊多陪陪家人唄,也好好放鬆休息一下,不用跟著我們到處跑了。”

    說到最後,自嘲一笑。“我總覺得我倆八字不合一樣,碰到一起總是各種不順,還是……”

    “不行!”

    他的聲音急切中帶著一絲堅定。

    “你的提議不好,我不答應。”

    馬兒蹬蹬蹬向前了幾步。

    “除非你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言小酒盯著他暮色中的輪廓,忽然心裏特別酸,隻能咬著唇強笑:“因為,我嫌棄你們家太有錢啦哈哈。”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難堪,她竟突然絮絮叨叨了起來:“你看,我一個大齡待業女青年有什麽好的,正經工作沒著落,年紀一大把了,你可還年輕呢,而且前途無量啊,幹嘛非要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呢,還是棵歪脖子樹,長蟲子那種……”

    她正要詞窮,突然被謝長卿打斷。

    “啄木鳥也挑食的。”

    “什麽?”她懵了一下。

    謝長卿再次強調,“我說,啄木鳥也挑食的,我就喜歡你這棵樹,別的樹的蟲子我不愛吃。”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言小酒連忙低頭,滾燙的眼淚滴落在馬背上,激得馬兒有些不安地甩著尾巴。

    因為天色愈發暗了,故而,在謝長卿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突然沉默不語地低下頭去。

    他緊緊抿唇,過了好一會,又慢慢道:“那些東西是我爸媽的,跟我沒什麽關係。所以,你不用擔心太多。”

    言小酒眼裏熱熱的,眼淚跟開了水龍頭一樣沒個停。

    誰說這孩子天然呆不通世故的,她隻是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他便都明白了。

    可是,他以後會不會後悔?如果為了她,要他過普通人的生活,她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

    紛雜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她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她很快沒心思再想這些了,因為,她胯下的馬兒似乎被背上突發的“洪水”給驚嚇到了,煩躁不安了好一陣子,終於,在一個節骨眼上突然撒開蹄子就跑,跑得還是來時的方向,大約是因為那邊有燈火。

    “啊——”

    一聲尖叫過後,謝長卿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別怕,抓緊韁繩,趴下去,抱緊它的脖子。”他一邊追一邊指點言小酒,但因為速度太快,聲音都散在了風裏,他都不確定對方能聽到多少。

    兩匹馬兒一前一後地狂奔著,身後揚起淡淡的煙塵,隻是在暮色中不甚明顯。也幸好是前些日子收割過了,不然,此時踩踏的麥田可要損失大了。

    謝爸爸在農場裏向來擔任著照管馬兒的工作,兩個年輕人牽出去的馬兒裏麵,一匹是健壯溫馴的母馬,另一匹則是年初生下的小公馬,性子大約是典型的白羊座,平時看起來溫馴好欺負,但一炸毛就特別恐怖那種。而且,別看它腿短,但跑起來絲毫不遜色於多半成年馬。

    他正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那臭小子能不能降得住那小公馬,便見著了一大一小兩馬相繼狂奔回來的場麵。

    遠遠看過去,似乎那小馬上麵的是那姑娘?

    謝爸爸不禁為自己的傻兒子擦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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