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我要命更要南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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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別墅,她驅車前往燕山。

    又打了裴橫舟的電話,依然關機狀態,她將手機扔向一旁,不再徒然。

    雨雪很大,路上車輛熙熙攘攘,她車速飛快。

    通過立交橋,遠遠見到有人冒著雨雪朝著來往車輛揮手,身影有些熟悉。

    她搖下車窗,就看見華晶渾身濕透站在她的車邊。

    車速減慢,原本想上去同她打個招呼,卻不想耽擱去燕山的時間。

    想加快車速,華晶也見了她,跑過來問,“南瓷,我車子拋錨了,可否載我一程?”

    南瓷抱歉道,“對不起,我急著去燕山。”

    “燕山已經封路,你去那兒做什麽?”華晶詫異問。

    “我要去找裴橫舟,實在不好意思華小姐,沒辦法載你一程,我實在趕時間,抱歉了。”話落,她一踩油門,碾壓風雪而去。

    華晶追著她的車喊著,“裴橫舟又不在燕山,你找他做什麽去燕山找?南瓷,南瓷——”

    南瓷自然沒聽見華晶的話。

    可華晶覺得事情蹊蹺啊,她在半個小時前還在‘魚水閣’見過裴橫舟呢,他不好好跟那位秦雅思坐那兒用餐嗎?

    這會兒,南瓷卻如此風急火燎地要到燕山去找他?

    華晶在原地愣了半晌,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想著‘魚水閣’離這裏也不遠,便徒步跑去‘魚水閣’找裴橫舟。

    好在,裴橫舟還沒走。

    她一腳踢開包房的門,見秦雅思正撲在裴橫舟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這哐當的巨響,驚得秦雅思條件反射從裴橫舟懷裏彈出來。

    華晶瑟瑟發抖地走過去,拽著裴橫舟往外走,“你快跟我走。”

    裴橫舟不明所以,蹙眉不悅道,“華小姐,你這是何意?”

    華晶渾身冰冷,又濕透了,卻是忍不住對裴橫舟爆了粗口,“裴橫舟你還是個男人嗎?在這裏跟自己大嫂搞三搞四的,南瓷到處找你,你他媽再不跟我走,南瓷就要死在燕山了。”

    裴橫舟腦袋一轟,“你說什麽?”

    “我說,就在你跟你大嫂廝混的時候,南瓷跑到燕山去找你了。”華晶把話說得更清楚明白。

    秦雅思追出來,聽了這話急忙反駁,“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好端端的,南瓷怎麽會跑到燕山去找橫舟?”

    說著,她抱住裴橫舟的臂膀,淚光閃閃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別信她的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又耍什麽花樣,橫舟你別忘了,她對你對裴氏可是一直圖謀不軌。”

    華晶氣結,怒道,“裴太太這麽說居心何在?現在燕山不是泥石流就是山體滑坡,莫不是巴不得南瓷就此死在燕山——”

    一個‘死’字,勾起裴橫舟內心的慌亂。

    他抽開秦雅思的手拔腿往外奔去。

    南瓷,他的南瓷,千萬不能出事!

    他坐進車裏,華晶順勢坐上去,秦雅思卻隻站在車外拍打著車窗。

    裴橫舟不理他,滿臉沉鬱,車子一個急轉彎,掉頭,猛踩油門,狂奔而去。

    “麻煩把我手機充一下電。”裴橫舟的聲音都在發抖。

    手機沒電,早已經關機,早前他打過電話回別墅,當時齊嬸還說南瓷在露台看書——

    想至此處,他眸仁中閃過一絲冷厲。

    華晶冷得發抖,好不容易充上電開機,卻蹙了眉,“你手機有電呢。”

    裴橫舟如墨漆黑的眸子一哂,幾乎要噴出火來。

    彼時,蘇騰的電話恰好進來,他接通,“大哥?”

    “你去哪兒了?南瓷到處找你,看樣子挺著急。”蘇騰的語氣略帶焦急之味。

    裴橫舟心裏慌了,亂了,急了。

    “大哥,南瓷去燕山找我了,她以為我在燕山——”

    “胡鬧!”蘇騰嗬斥,“你在哪兒?”

    “我在去燕山的路上,我得把她接回來。”

    “現在燕山什麽情況你不是不清楚,趕緊給我回來,我會讓人去找。”

    裴橫舟怕得不得了,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害怕失去。

    害怕別離。

    他聲音顫抖,“我要去——”

    蘇騰急了,“你不要命了?”

    “我要命,更要南瓷!”他語氣堅篤。

    掛了電話,他給南瓷去電,無法接通,他心急如焚。

    他又怎麽會知道,早在半個多小時前,南瓷也曾在家裏如此心急如焚地給他打著電話。

    而南瓷這邊,已經到了燕山。

    天已經黑了。

    雨和雪都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更加肆意。

    路邊許多車輛被迫停靠,不能駛入燕山,她下車,狂奔過去,一一排查,卻沒見到裴橫舟的車。

    肯定入了燕山了,她料想。

    她往柏油馬路跑。

    有兩個警察攔住她,“小姐,裏麵危險,不能進去。”

    南瓷焦急,“裏麵有人嗎?”

    警察搖頭,“情況危險,未曾有人進去確認過是否有人。”

    南瓷更急了,一個勁往裏麵衝,她越衝,警察越攔,越攔,南瓷越急,最後急哭了,她嘶吼起來,“我老公在裏麵,你們不進去看,我自己去,你們要是不讓我去,他有事我要你們陪葬!”

    兩個警察一聽,連忙放行,貪生怕死的鼠輩,還不忘假惺惺一番,“小姐千萬要小心!”

    南瓷不理會他們,急急進了燕山。

    雪那麽大,雨那麽急,風那麽冷。

    她卻是全無知覺。

    “橫舟,裴橫舟——”她顫抖的嗓音嘶喊著他的名字。

    細耳傾聽,盼著能聽出他的回應。

    然而,徒勞。

    一切都是徒勞。

    路旁的大樹被連根拔起倒在地上,山體滑坡留下的殘垣幾乎堵住了道路。

    靜謐的夜晚夾雜著風雪的呼嘯聲,混合著南瓷帶著哭腔的叫喊聲在空穀裏回蕩。

    這淒厲的聲音,似乎叫到了裴橫舟的心裏。

    他心猛的一陣刺痛,倏地踩下油門,推門下車。

    南瓷的車就停在不遠處,那抹紅色,格外刺眼。

    他撲過去,裏麵早已空無一人。

    再直走,心裏的焦灼讓他近乎崩潰,眼中零星的怒火就連這風雪驟雨都無法澆滅。

    他打了兩個警察,氣勢洶洶闖入燕山。

    南瓷已行至半山腰上,忽地腳下一滑,脫口而出的“橫舟”兩個字被她吞了回去,磕磕碰碰滾到了小山坡下。

    她渾身痛得厲害,正要爬起身,一道閃電響徹夜空,她驚得渾身發顫,猛的瞪大眼睛,借著閃電,卻看見眼前的小山坡上泥土滾滾而來。

    隻電光火石間,她本能往外爬。

    可,直到最後,泥土將她大半個身子結結實實給埋住了。

    她掙紮,她哭泣。

    她呼救,她嘶喊。

    到最後,她絕望。

    沒有一絲力氣,趴在那裏任由雨雪打在她身上,她還是沒感覺冷,也沒感覺痛。

    再冷,冷不過心。

    再痛,也痛不過心。

    她不怕死,隻想在死之前知道裴橫舟是否平安。

    直到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她仍舊不忘呢喃喊著,“裴橫舟,你在哪裏,裴橫舟——”

    這晚,燕山格外熱鬧。

    南瓷最先進了燕山。

    隨後裴橫舟放倒了兩個警察也跟著進去。

    華晶舍命陪君子,更重要的是,她放不下南瓷,也想盡一份自己的力找她。

    就在裴橫舟和華晶進去不久,蘇騰也到了,帶了清一色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去找人。

    蘇騰為以防萬一,進去前給程珂打了電話,程珂似乎酒醒了,蘇騰吩咐程珂,“把你的醫療團隊帶來燕山侯著,你二哥和南瓷興許用得著。”

    程珂知道事情嚴重,也不多問,急忙答應。

    蘇騰的人進去不久就找到了裴橫舟。

    裴橫舟瘋了一樣到處喊,到處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或者山坳。

    蘇騰撐著傘見到裴橫舟時,他滿身狼藉。

    一向注重外表的裴少,何時如此狼狽過。

    他走過去,將他遮於傘下,“橫舟,你先出去等,我的人會找到南瓷的。”

    裴橫舟充耳未聞,推開傘,神思遊離,“我自己去找。”

    蘇騰捏住他的手,怒氣上湧,“你是不是想還沒找到南瓷前你自己先倒下了?你的冷靜呢?你的克製呢?統統都哪裏去了?”

    裴橫舟回神一些,“大哥,我很冷靜,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去找,不確定她沒事,我怎麽能安心坐著等?”

    蘇騰也不勸他隨他去了。

    平日裏信誓旦旦說南瓷隻是他的一枚棋子。

    到了關鍵時刻如此在乎。

    蘇騰瞧得真切,他明白,這回,裴橫舟是真的栽了!

    栽得特深!

    大約一個小時後,南瓷被找到了。

    最先發現她的人自然是裴橫舟了,他連滾帶爬跑過去將南瓷摟入懷中。

    她渾身那麽冷,那麽冷,冷到沒有一絲的溫度。

    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塊寒冰。

    怎麽捂都捂不化。

    怎麽捂也捂不熱。

    “南瓷,你醒醒,我是橫舟,我來了,南瓷——你睜眼看看我,南瓷——”裴橫舟輕輕拍著她的臉,聲音哽咽生硬。

    南瓷沒有一點反應。

    仿佛睡著了,永遠不再醒過來。

    蘇騰的人費了很大的勁才剖開南瓷身上的泥土。

    裴橫舟抱著她一路狂奔出燕山。

    程珂的醫療團隊已經候著了,見裴橫舟抱著南瓷出來,他急忙迎上去,企圖從他手裏接過南瓷,卻被裴橫舟忽視掉,直接抱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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