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活色生香 上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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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鸞沒想到,她這洞房花燭夜還能碰見個聽牆角的,一時有些無語。
唐明琲引著她到淨室的窗邊,將你窗子嵌開一條縫,蘇鸞眯著眼望過去,隻見一個穿著灰色麻布衫的瘦子,畏畏縮縮的蹲在門邊兒,那模樣……
哈!竟是她三叔林青田?!
蘇鸞被這人氣得直發笑,將窗戶一合,氣哼哼的坐在了床上。
這林青田其實也沒什麽猥瑣念頭,他就是覺得自己是被這侄女和那外鄉人給騙了!今天又出了林老太那檔子事兒,回去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二人是在做戲!
他心裏頭憋著口氣兒,怎麽也咽不下去,索性爬起來,摸黑翻了牆頭進了唐明琲的院子,尋思著這二人若是不圓房,沒準就是在合謀演戲誆他們!若是圓了……
那他就認了!
唐明琲挑了挑眉,聲音壓的很低:“需要我把他趕走嗎?”
蘇鸞想了想,對林青田的目的也粗粗猜到了幾分。
她搖搖頭,說了句:“我來!”
說著,先是滅了門口的兩盞燭火,然後深吸一口氣,朱唇微張,半是嬌羞的喚道:“夫君……來嘛……你來疼疼鸞兒嘛……夫君……”
這千嬌百媚的邀寵聲一出,唐明琲眼神當即變了,那表情活脫脫像被雷劈了一般。
蘇鸞演戲正演在興兒頭上,也沒注意他,繼續自顧自的哼唧著:“夫君~別急嘛……你慢一點……親親人家嘛……夫君……”
如果不是這發聲的人手裏正惡狠狠的捏著繡花枕頭出氣,唐明琲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經曆一場活色生香的洞房花燭了。
門外的林青田自然也把這聲聲嬌喘聽了去,咬著牙,啐了口:“小浪蹄子!”便賊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才匆匆遁逃。
蘇鸞坐在床上,與唐明琲這練家子比起來,她是耳不聰目不明,人走了她還不知道,依舊賣力的叫喚著:“嗯~啊~夫君~啊~夫君~啊~”
唐明琲被她的一聲聲叫的渾身發熱,心頭像有根羽毛似的,一下一下的搔著。他口幹舌燥的攥著拳頭,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黑著臉打斷她:“夠了!”
蘇鸞被他喝得一哆嗦,驚恐的瞪著眼,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唐明琲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怕是嚇到她了。他閉了一下眼睛,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人走了……”
“走了?!”蘇鸞眉眼一鬆,雖然是下下策,不過這法子到底能一勞永逸。
放鬆下來之後,才發現唐明琲臉色不是很好看。她眨眨眼,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
好像十分的特別的不妥啊!她是不是太放飛自我了!
唐明琲不會以她行為放浪為由一氣之下把她休了吧!理由都不用找,就一條淫佚就夠了!
她忙放下被自己蹂躪的不成形的枕頭,有些不安的站起來:“那個……你聽我說……我……其實不是你剛才看見的那樣……我那時為了讓林……為了讓我三叔不再糾纏。真的……你別……”別休了我啊……
見她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越來越低,唐明琲身體裏那股子燥熱似乎也褪去了一些,他安撫她道:“不會!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
說著轉身進了淨室。
蘇鸞聽見裏間傳來嘩嘩的水聲,長呼了口氣,像條泥鰍似的滋溜一下鑽進被窩裏。
喜被是新做的,緞麵,滑滑的,軟軟的。她躺在枕頭上,望著床帳上的紅紗愣神。
她才不到十四歲,竟然就嫁人了。若是在現代,她應該還在為中考犯愁,每天和小夥伴討論偶像劇和功課,吐槽老師……
就這樣想著想著,她的眼皮慢慢沉了下去。
而淨室裏的唐明琲,正坐在一桶冷水裏,寧心靜氣的深呼吸著。
看著身下終於不再蠢蠢欲動的某處,他眼神暗了暗,揉了揉眉心。
他自以為自己活了十八年,雖算不上不近女色,倒也還是個清心寡欲之人。卻沒想今天竟栽在一個不知人事的黃毛丫頭手裏。
一定是那杯酒!他肯定是醉了……
想到這,他腦海裏就出現她喝酒時那白皙的脖頸,耳邊仿佛又傳來她那旖旎的嬌喘聲。
真是要命!
他快速的衝洗一下,又倒了杯涼茶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下去。
待這邪火徹底平息了,他才回了屋。
屋裏隻剩下床尾一根喜燭還燃著,火光搖搖曳曳,讓人心生安寧。
他走到床邊,看著蜷在被子裏的一小團,小臉兒埋了一半在被窩裏,發絲蹭的有些淩亂,被子外頭還露著一隻不老實的小腳丫。
唐明琲失笑著搖搖頭,將被子扯了扯,露出她的整張小臉來,又把那白嫩嫩的小腳丫塞回到被窩裏。
做完這些之後,他一下子呆住。
嗬!他這是在做什麽?!照顧她?!
眯著眼看了看那張睡的毫無防備的臉,轉過身,背對著她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蘇鸞一睜眼,便看見那張平時表情都沒一個的俊臉出現在離她不足一拳的位置。他平緩而灼熱的呼吸,讓她臉頰不由得發燙,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她悄聲坐起來,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穿上衣服出了屋子。
冬月的清早,風還有些涼,可是盡管如此,她臉上的溫度卻絲毫冷卻的跡象,胸腔裏的心髒也撲通撲通,一下下跳的飛快。
蘇鸞拍了拍臉頰,無語的望望天,內心滿是絕望的呼喊著:丟不丟人!都一把年紀了!當年的韓劇美劇偶像劇真都白看了!居然這麽輕易就被色誘了……
她塌著肩膀,歎了口氣,朝著旁邊的豎著個煙囪的灶房走了過去。
屋內,唐明琲睜開眼,眼神清明,眼底卻帶著一絲鴉青,壓根兒就不像剛睡醒的模樣,反倒有幾分疲憊。他起身,洗漱穿戴好,便朝著灶房走了過去。
早就聽他那貪食的師娘提起過,讚她廚藝了得。他今早故意起遲了些,便是藏了想暗中觀察她的心思。
他走到了灶房門口,裏頭的人半點也沒察覺,倒不是蘇鸞有多心無旁騖,而是唐明琲的腳步著實放得太輕,比那貓步也重不多少。
灶台邊,蘇鸞正忙得熱火朝天,一邊攥著焯好水的白菜團子,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的細汗。將那白菜和剁得細細的肉泥和成一團,加了蔥薑末,香粉和鹽,又兌了少許剛擠出來白菜汁,這才用那蔥白的小手緊緊握著筷子攪合起來。到底是年紀不大,手法雖嫻熟,可看著卻有些費力。
肉餡很快變得粘稠,她用筷子沾了沾,伸出那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露出個滿意的淺笑來。
唐明琲眼神微動,見她端著盆朝自己這邊走來,也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虛,身體特別迅速的閃躲了一下,活脫脫像個偷窺狂。
蘇鸞頓了一下,似看見了個影兒,再瞧去卻不見人,隻當是自己眼花了。
她把那肉餡隔著大瓷碗半浸在半盆冷水裏。這法子雖比不上冰箱,可到底聊勝於無。冰一冰,鎮一鎮,肉餡更有滋味些。
轉身回到灶台旁,把和好的麵團擀壓成薄薄的一大張,用那菜刀小心翼翼的將麵皮切成大小一致的方形麵皮。
唐明琲皺著眉,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他本猜測她是想做水餃或是湯包一類的麵食。可如今這……倒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從暗處出來,倚在門邊,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隻見她將那鎮過的肉餡挖了一勺,往哪麵皮中間一放,手指輕沾了一下碗中的清水,飛快的一折一翻一扭,,一個白白胖胖的元寶便被放在了案板上。
目光被吸引,身子便放下了警惕,一不小心碰到了門板,門軸低低的發出吱呀聲。
蘇鸞聽見聲響回頭望去,正好跌進他那雙狹長的眸子。
許是因著昨天那事兒太過丟臉,她索性放棄搶救了,也不像昨天那般局促無措,反而朝他淺淺一笑:“起來啦!早飯要再等一下,你先回去坐一會兒吧。”
本以為唐明琲會像往常那樣,麵無表情的嗯一聲走開,沒成想,那人竟走到她身後,指了指案板好奇道:“這是什麽?”
“餛飩啊!”順口說完,她就後悔得想咬舌自盡了!
有些懊惱的在心裏罵著自己:讓你嘴快!讓你嘴快!這大縉沒有的東西,回答那麽溜做什麽!
誰知唐明琲聽了隻短暫的楞了一下,點點頭,並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意思。
蘇鸞鬆了口氣,低著頭,心裏想著少說話多做事!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起來,那麵皮在她手裏上下翻飛,像是一隻蝴蝶在她掌心翩翩起舞似的。
見身邊的男人眼睛一直落在她手上,蘇鸞隨口說了句:“很簡單,要試試嗎?”
可話一問出口,她又後悔了。
這年代,君子遠庖廚,男人能有幾個願意洗手羹湯的,多是等著妻子舉案齊眉的伺候著。她這不是自討無趣嘛。
誰知半晌,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可轉眼就見身邊的男人就著一旁的水淨了手,擦幹,又沾了少許麵粉在手上,扯過一張麵皮放在掌心,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細長的丹鳳眼微微垂著,內勾外翹,眼睫每眨一下都像撩在她心上。
咕咚……咕咚……咕咚……耳邊都是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她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微顫的手指,將動作刻意放慢了幾拍,:“你看啊,先是這樣一合,然後折一下,再翻過來,輕輕一扭。”
隨後她用蘸了水的食指一抹:“喏,放一點水,這樣兩個角就黏住了,簡單吧?”她聲音嬌生生的,雖沒有刻意撒嬌,可依舊似孩童奶音的綿軟,像陽春三月的微風,聲聲吹入他耳中。
唐明琲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將眼睛從她稚嫩的小臉兒上移開。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剛才竟沒出息的被她的聲音迷惑了,根本沒看清她手上在做什麽。
索性放下麵皮,摸了摸鼻子:“還是算了,好像有點不太適合我。”
蘇鸞哦了一聲,抬頭看向他,眼神晶亮,脫口打趣道:“其實你是沒學會,還不想承認對不對?!”
唐明琲一哽,深深看了她一眼,威脅意味十足。
蘇鸞一看他的眼神,立馬慌了神兒,認慫的移開眼,默不作聲的接著捏餛飩。
當兩碗熱氣騰騰,冒著蔥香的餛飩被端上桌,氤氳的熱氣打著旋兒,緩緩升騰在兩人之間,唐明琲的眼神微微一顫。
他自小便養在祖母身邊,雖說吃的是山珍海味,卻沒讓他有一丁點的幸福感。出宮後,他拜師遊曆,多是自己動手。再後來,回了府,他的母親不善廚藝,多是廚子伺候著。
真正意義上的,吃家人親手做的飯,這好像是第一次。
蘇鸞將湯匙和筷子遞給他:“吃吧,小心燙。”稀鬆平常的一句叮囑,帶著令人心悸的溫暖。
唐明琲沉默著接過來,舀起一個混沌,吹了吹,送入口中。
麵皮很勁道,咬開之後是微燙的餡汁兒,香而不膩,從舌尖一路暖到心底。
蘇鸞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很想問問他好不好吃,可是看他那矜持又貴氣的吃相,大概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也說不定,就把在嘴邊打轉兒的話吞了回去。
唐明琲被她那火熱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咽下口中的餛飩問了句:“怎麽?”
蘇鸞搖搖頭:“就想問問你覺得好吃不?”
“好吃。”
又是兩個字,這人可真是惜字如金啊。
蘇鸞皺了皺鼻子,也不再說話,埋頭認認真真的吃起東西來。
早飯之後,兩人相對無言,倒也沒覺得尷尬,反倒是很有默契的各忙各的。
待到太陽高高升起,唐明琲從馬廄裏牽出那匹毛色鋥亮的踏雪來。
“要出門?”蘇鸞像普通人家的小妻子一般,將他送到門口。
唐明琲點點頭,利落的翻身上馬,剛想離去,還是低頭說了句:“我去鎮上會友,會盡早回來。”
他是在跟她報備?!
蘇鸞有些受寵若驚,忙退開一步,出於禮貌的叮囑了句“一路小心”。
目送著他離開,她轉身進了院子,將門閂好。院子裏頭有小一塊荒地,用籬笆圈著,和前世外婆的小菜園很像。
外婆啊,你還好嗎?鸞鸞嫁人了……
咕嘟嘟……咕嘟嘟……水煮沸的響聲打斷了蘇鸞的思緒。
她將碳火壓了壓,以沸水炙壺,又從一邊的箱籠裏取出一塊茶餅來,烹茶去梗,碾碎過篩,取最細嫩的部分倒入壺中。小火慢慢煎煮,直到沸如魚目,微有聲,方離火。
她自認為是個俗人,這對這附庸風雅之事並不強求,但跟在秦先生身邊,多少受了些熏陶,這茶道呢,也勉強能謙虛一句“略懂皮毛”。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湊到案前,叼著毛筆,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紙上,構思著她的話本裏的虐心橋段。
這五年來,除去第一本外,她筆下還寫過嫉惡如仇的捕快和古靈精怪的女匪,紈絝浪蕩的公子和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甚至還有知恩圖報的狐妖和隱居世外的將軍。
每一本都讓薛掌櫃拍案稱絕,還記得那是合作的第三年,她剛把新鮮出爐的話本子送過去,薛掌櫃看也沒看,隻就別有深意的問了句:“其實根本沒什麽家規森嚴的小姐對不對?”
蘇鸞當時隻是驚訝了一下,隨後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那之後,薛掌櫃再也沒提過此事,兩人對此皆是心照不宣。
現在,她手裏這本寫得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和一笑傾城的歌姬虐戀情深的戲碼。本來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可是卻被林家這麽一出鬧劇給打斷,原本想好的情結被打亂,就這麽生生卡在了這兒。
這一卡便卡到了下午。
隱約聽見馬嘶聲,猜是唐明琲回來了。她便收了東西,出屋子去迎。
唐明琲抬頭看見她,遞過來一提油紙包:“嶽記的糕點。”
蘇鸞接過來,想著大概是他喜歡的,也沒多問。
晚飯蘇鸞炒了兩素一葷,煲了個菌菇湯。本來還擔心會浪費,但是好像很合唐明琲的口味,菜被吃的幹幹淨淨的。
入了夜,有了前一天的同床共枕,兩人倒也沒多忸怩。各自躺在一側,雖然近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可是中間卻像隔了一塊防彈玻璃,薄透卻堅固不催。
也不知唐明琲是有意躲著她,還是的確有事在忙,一連六日,皆是早出晚歸。
直到第七天,按照習俗,這天她該回門了。
如今自然不能回林家,兩人一商量,決定回去看看兩位先生。
一早起來,唐明琲便將先天準備好的東西提上,帶著蘇鸞回了秦家。
秦自清和孟氏早有預料,一早就在盼著他們來了,如今見這二人,雖說算不得親熱,但好歹也沒有心生怨懟,心中倒也寬慰不少。
唐明琲被秦自清留下對弈,蘇鸞則進了灶房陪孟氏準備飯菜。
她站在一邊往雞肚子裏頭塞糯米,孟氏則上下打量了她半晌,隨口道了句:“這幾天都過去,還沒圓房?”
蘇鸞被她問的一愣,巴掌大的小臉兒瞬間羞得滿麵通紅,她家先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見她那小女兒的嬌態,孟氏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低聲道:“你不會是不知道……”
不知道?!她不僅知道,還理論基礎紮實呢!
“不是!”見孟氏還要說什麽,她忙脫口否認道。
“先生,這種事情強迫不來……”她這話半遮半掩,說得隱晦,輕輕巧巧的就把這口大黑鍋甩給了唐明琲。
孟氏皺了皺眉,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句:“這美人在側的……那小子不是不行吧!”
蘇鸞聽了一下被嗆住,心裏想著:唐明琲這事兒可不是我說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能賴我啊!
屋子裏,唐明琲修長的手指正撚著一枚黑子,一臉風輕雲淡的看著落了大半棋子的棋局。
秦自清將手裏的白子落回到棋笥裏,讚了句:“進退有度,長進不少。”
唐明琲眉心一鬆,淡淡答道:“先生謬讚。”
秦自清搖搖頭,給他杯中添了些熱茶,問道:“出來這麽久,京都的事兒也該淡了。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唐明琲搖搖頭:“先生都還避著,何況我這個局內人。”
“罷了,不談這些。你和鸞兒近來相處可好?”秦自清嘬了口茶,隨口問道。
唐明琲頓了一下,苦笑道:“先生明知我無意……她是個好姑娘,跟著我怕是誤了她。”
“明琲,那人你也心心念念尋了多年了,當初你也隻是個孩子,錯不在你,放過自己吧。”秦自清看著他,這句話他說過很多次,可是他這門生恁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唐明琲沒說話,腦海裏卻清晰的浮現出一雙眼,明亮的,仿佛載滿星辰一般的眼。
吃過飯,剛過午時,兩人便起身告辭。
轉眼沒幾天,便入了臘月。
小江村連著幾天都稀稀落落的飄著小雪,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院子雖天天打掃,可經過一晚,也積了白白厚厚的一層雪。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蘇鸞趁著空閑,在院子裏堆了個小雪人。圓滾滾的身子,石頭眉眼,甚是討喜。
本來打算著閑來無事去學堂幫幫忙,打發打發時間。結果剛入冬月的前兩日,京都那邊快馬加鞭的來人報了信,說是秦先生家裏的老太太駕鶴了。
秦先生和孟氏隻好休了學堂,連夜跟著那報信的家丁回去奔喪,瞧這樣子,再回來怕是要等大年之後了。
因著天冷又下了雪,路上結了冰碴,頗不好走。唐明琲索性也不出門了,終日在屋裏,烹茶讀書習字,半點不耐都沒有,過得如同無欲無求的世外高人一般。
隻是他一在家,倒是束縛了蘇鸞。至少不敢明目張膽在他眼皮子底下寫話本子,隻得天天在腦子裏上演各種小劇場,等到他午休,再拿過筆墨奮筆疾書,那小心翼翼的勁兒與當年在班主任眼皮底下傳紙條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