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平樂館的趙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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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扭了扭身子,掙了掙。
    那人卻得寸進尺的捏了一下她腰間的軟肉,警告似的:“別亂動!”
    蘇鸞撇了撇嘴,反抗道:“你勒得我太緊了。”
    “怕你掉下去!”
    她看了看身下那匹踏雪悠閑的步子,一口老血如鯁在喉:“就著散步的速度,你怕我掉下去?!”
    你丫逗我?!
    唐明琲一挑眉,語氣曖昧的在她耳邊問道:“看來你是嫌棄為夫對你太溫柔?想快一點?”
    蘇鸞周身一顫,耳尖唰的紅了起來,磕磕絆絆的說道:“你……你你說……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聽不懂?”唐明琲顯然沒想這麽輕鬆放過她,輕笑一聲:“為夫問你,想不想要快一點?”
    一口一個為夫,叫那麽順口幹什麽?!
    蘇鸞被他逗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一咬牙,硬氣道:“要!這麽慢騰騰的太不男人了!”
    “夫人可要坐穩了啊!”唐明琲眼裏帶著笑,將人摟得更緊了些。
    一收韁繩,腿輕輕夾了下馬腹,那踏雪便嗒嗒的跑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路邊的景物不斷的在她眼中倒退著。
    雖然她麵無異色,可是那兩隻抓著他袖子的纖手,卻泄露了她緊張的小心思。
    “怕嗎?”他貼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耳廓。
    蘇鸞此時被顛得雲裏霧裏,咬著牙聲音細碎的逞強道:“不怕。”
    終於,在蘇鸞的骨頭快要散架前,兩人進了鎮子。唐明琲翻身下馬,看著坐在馬上手上死死抓著馬鞍的小姑娘,失笑道:“沒騎夠?”
    “……”
    “可城內不許縱馬,夫人還是快些下來吧!”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堂堂七尺男兒,怎生還有兩副麵孔呢!
    蘇鸞腿有些軟,腳也不聽話,勾了半天也沒踏上馬鐙。她扁了扁嘴,朝著看熱鬧的某人投去委屈的目光。
    唐明琲唇角微勾,單手環上她的腰,輕輕一提,就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她腳落在地上,像踩著棉花似的,每一步都飄著,腿裏被馬鞍硌得生疼。
    唐明琲看出她腳步飄浮,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托著她的手臂:“第一次?”
    蘇鸞傲嬌的輕哼了一聲。
    如果當年她那也叫騎馬的話,那這是她第二次騎馬。
    那是前世,因為IP改編需要授權,她跟自家編輯約在內蒙古麵基,兩人騎在馬上悠哉悠哉,養馬的牧民牽著韁繩走在前麵,速度大概沒比步行快上多少。當然,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自取其辱的好。
    兩人就這樣走了半晌,蘇鸞腳步穩了許多,便掙開他的手:“你不是要去見朋友嗎?快去吧!我自己先逛逛,等過了午時,你去天時書齋尋我。”
    “天時書齋?”他眼睛深了深。
    “嗯,我要去挑兩本話本子。”蘇鸞垂著頭,躲閃著他的目光。
    唐明琲伸手抬起她的下頜,在她小心翼翼的眼神裏,伸手替將她被風吹亂的碎發輕輕歸攏到耳後:“小心點兒,今天人多。”
    “唔。”她悶悶的應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瞬間的不自在。
    雖然這兩日他們親近得緊,可是她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把那些小秘密跟他和盤托出。
    她有些心不在焉,朝他招招手,便走進了人流裏。
    唐明琲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牽著馬去了東街的茗悅茶樓。
    茶樓裏,唐七已經在那兒等得花謝花又開了。
    他苦著臉,喝著茶,唉聲歎氣的。說什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上次來還讓他進門的主子,這次竟連村子都不讓他進了。
    見到自家爺,唐七忙起身迎了過去:“爺,你可來了。”
    唐明琲看見他,倒沒多大熱情,冷淡道:“不是說讓你不必過來了嗎?!”
    “那怎麽行!夫人一聽說你今年不回京都過年,連著幾日傷心得是茶不思飯不想。”
    “嗯,怕是她傷心的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不在,她就不能離京了,隻能乖乖跟著父親一起入宮了吧。”唐明琲睨了他一眼。
    “……”唐七低著頭,抿著嘴不答話。誰讓事實的確如此呢,他是真的無力反駁啊。
    “京都最近可消停了些?”唐明琲抿了口茶,看似不在意的問道。
    “嗯,除了白大人頗為不滿之外,很少有人再提及了。”
    唐明琲點點頭,時間果然是對付流言蜚語良藥啊,看來不日他就可以回京了。
    “爺,夫人給您帶了不少吃食,足足兩大馬車,您不讓小的進村,可怎麽送過去呀!”唐七趁機抱怨道。
    “不方便。”唐明琲淡淡道。
    “有什麽不方便的,那院子左右不過就您一個人。”唐七委屈極了。
    唐明琲掀了他一眼,否道:“不是。”
    “啊?”唐七一懵。
    唐明琲解釋道:“不是我一個人,還有我夫人。”
    唐七隻覺得自家主子是在麵不改色的編瞎話,瞪大眼睛問道:“爺,你莫不是病了吧!”
    唐明琲瞥了他一眼,沒應聲。
    “既然沒病,那您怎麽說胡話呢!您哪裏來的夫人啊!”唐七撓了撓後腦勺。
    唐明琲懶得與他多說,直道了句:“最近娶得。”
    唐七一聽,當即倒吸了口涼氣,哭唧唧道:“爺?!您怎麽能娶妻呢!您可別忘了,您身上還有婚約呢!雖然那位……可您也不能先斬後奏啊!您也這若是讓人知道了……這可怎生是好啊……”
    被他說的煩了,唐明琲皺了皺眉:“無礙……不過,這事兒你先爛在肚子裏吧。回頭我回去,親自跟他們說。”
    “是,小的什麽也沒聽見。”這要是讓府裏那兩位主子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他還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好。
    “嗯。走吧,你領著那車夫先將東西送過去吧,我還有事。”
    說著唐明琲起身,剛準備抬腳往門口走去。
    就見一個穿著貂絨小襖,一身貴氣的小鬼橫衝直撞的順著樓梯往下跑,那托著銅壺的小二被他撞得一歪,托盤上的銅壺順勢飛了出去。
    那壺裏可是滿滿一壺的沸水,這若是……
    見那壺朝著一位薄紗遮麵的小姐飛了過去,那小二驚呼一聲。
    那小姐和身邊的丫鬟顯然被嚇住了,花容失色的望著砸過來的銅壺,腳步定在那,渾身顫抖著,竟怕的不知躲閃。
    唐明琲皺著眉,抬手將袖袋裏的扇子丟了過去,看似以卵擊石,可那銅壺卻硬生生的被那扇柄彈到了牆角,砰的一聲,滾燙的熱水濺了一地。
    扇柄落地,上好的白玉龍骨被震得斷成了兩截。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讚許的看向以披風護住二位女子的男人。
    唐七被嚇了一跳,忙將碎了龍骨扇拾了起來,遞給了自家主子。唐明琲皺著眉將扇子收回到袖袋裏,舉步離開。
    茶館中,沈妤一臉蒼白的扶著桌角,額頭全是細密的冷汗。她身後的小丫鬟忙攙住她,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後怕道:“小姐,真是好險啊。”
    “是啊,多虧了那位公子出手……”她朝著唐明琲離開的方向望過去,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
    “回去差人打聽一下,那是哪家公子,我要上門親自表達謝意。”
    “是。”
    與茗悅茶樓隔著兩條街的芙蓉齋,蘇鸞剛拎著兩包點心從裏頭出來,就看見街對麵停了兩了馬車。
    先跳下車的是鎮上有名的人物——知縣的侄兒沈盛明。家裏開布莊生意的,這鎮上的布莊,十家有八家都姓沈。他嘴裏頭哼著小曲,派頭頗足,身邊還跟著個小廝,表麵一副貴公子的扮相,骨子裏卻是鬥雞走狗,把酒喚友的紈絝,聽說禍害了不少良家小閨女。
    他身後頭下來的那兩位,穿著灰狐短褂有說有笑的,是鎮上王家和孫家的小公子,與那沈盛明同路貨色。
    最後頭跟著的那位,倒是眼熟的很。那不是林家那位文曲星嘛!
    這林興文怎麽跟這群人混到一起去了,而且瞧著他們這一行人,這是要逛花樓啊。
    見他們進了怡翠樓,蘇鸞哼笑一聲,朝天時書齋的方向走了去,想著問問近況。
    她這前腳剛進門,就被那眼尖的三禾請進了內間:“夫人,您來的可巧了,剛才我家掌櫃還提到您呢。”
    “提我作什麽?”蘇鸞將手上提的年貨放在一邊兒,好奇問道。
    “裏頭呀來了位貴客,說是想見鸞歌呢。”三禾俯身湊到她跟前,悄聲說道。
    蘇鸞挑了挑眉,見她,見她做什麽?難不成這古代也流行書粉見麵會?!
    “掌櫃的,唐夫人來了。”三禾隔著簾子稟道。
    “快請進來!”
    三禾替她掀了簾子,蘇鸞徑直進屋。
    屋裏頭出了薛知易,還有位穿著留著山羊胡的老先生。她看著有些麵熟,倒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唐夫人,這位是平樂館的趙桑趙班主,你應該聽說過。”薛知易十分客氣的引薦道。
    “自然聽過,趙班主幸會。”蘇鸞朝他行了個婦人禮。
    這平樂館可不是一般的戲班子,它在大縉赫赫有名,每年的上元節都入宮獻藝。深受後宅夫人和閨中小姐的喜愛。凡是達官貴人設宴,都要請上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