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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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知易劍眉微斂,眼中閃過一抹少見的冷光:“配合?!趙兄想讓在下怎麽配合?!”
    “自然是把那小娘子請出來給這貴人見上一見啊!不過你放心,這人真的隻是過來尋人!”
    “隻是尋人?”顯然這種說辭在薛掌櫃這裏更像是個不走心的敷衍。
    趙權有沒有察覺他語氣中的那一絲不對味兒,點頭道:“沒錯,隻是尋人。”
    薛知易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坦然的模樣,應了句:“好,在下就賣這個麵子給你。”
    說罷,他闊步走進書齋的後院,敲了敲廂房的門。
    “誰啊?”蘇鸞一邊收拾包袱,一邊應了句。
    “我!”
    聽見薛知易的聲音,她三步並作兩步走的拉開房門,瞪眼道:“都什麽時辰了,在不出門花都謝了!”
    薛知易暗暗撇了撇嘴,道了句:“趙記當鋪的東家想見你一麵。”
    “見我?”
    “嗯。”薛知易點點頭,“你隨我過來吧,這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蘇鸞跟著薛知易進了前堂。
    她剛抬眼,便瞧見那立在案邊身材頎長的男人,熟悉的眉眼讓她微微一愣。
    而那人也是同樣,目光裏帶著一絲錯愕,幽幽的看著她。
    半晌,他睫毛微微一顫,目光輕晃了一下,對她拱手道:“在下蘇禛,有些事想請教一下夫人。”
    他也姓蘇?!
    蘇鸞壓下心頭那一絲的惶然,朝他回了個禮:“公子請說吧,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蘇禛從懷裏摸出那塊玉墜,遞到她眼前:“這玉墜,夫人可見過?可否知道是從哪得來的?”
    蘇鸞接過那塊玉墜,呼吸一窒,驟然收緊手指。
    竟是這玉墜……這玉墜是她從出生便一直待在脖子上的那塊啊!
    她當初還以為這東西被人販子收走了。沒成想,竟是她娘替她收起來了……
    她一時又驚又喜,半晌才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沉聲道:“這玉墜是我的……”
    這玉墜是我的……
    “你說什麽?”蘇禛不敢相信道。
    蘇鸞摩挲了兩下手上的玉墜,帶著淺笑再次開口道:“這玉墜是我的。”
    “你如何能證明?”蘇禛眯著眼,眼神犀利的看著她。即便眼前的女子與他的記憶中的母親有八分相像,但他依舊不敢貿然與她相認。
    蘇鸞將手裏的玉墜捏在指間,腦子裏浮現出當年她還是個奶娃娃時的記憶。
    她那位將軍爹爹將這玉墜送給她的時候,將她抱坐在他寬厚的臂膀上,溫言與她說著:“鸞兒,你看,這玉墜子裏頭藏著你的名字呐!”
    蘇鸞順著他高舉的手望過去,隻見那天光透過他指間的玉墜,隱約顯現出個鸞字來,精妙的很。
    蘇鸞勾了勾嘴角,學著她爹爹當年的模樣,將那玉佩舉起來,朝向陽光,淡淡開口道:“這玉墜裏頭,有我的名字。憑我知道這一點,可能證明它是我的?!”
    蘇禛聽罷,渾身一震,顫聲問道:“你……當真是鸞兒?!”
    看著他那眼神,她大概猜到,眼前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人。依著這年齡來看,應該是她的兄長。可是當初,她似乎並沒有見過這麽一號人物。
    難道是表哥?亦或是族中的兄長?
    不管是什麽,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危險。索性,她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道:“嗯。”
    蘇禛眼神灼灼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鸞兒,我是你哥哥啊!”
    哥哥?!她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個哥哥?
    見她眉頭緊緊攢著,眼裏滿是懷疑。
    蘇禛將自己腰間的短劍上掛著的劍墜取了下來,遞給她:“你看這個。”
    蘇鸞接過那玉墜子,細看了看,發現竟然與自己的玉墜一模一樣。隻不過,他那墜子上頭的字是“禛”。
    蘇禛唇邊閃過一抹苦笑,看著她問道:“這下信了?”
    蘇鸞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嗯,信了。”
    說起來,當年蘇鸞沒見過他實屬正常。
    因為他作為蘇家的嫡子嫡孫,自三歲起就被送到了祖父定國侯身邊教養。
    而他再次回府,迎接他的便是母親的靈堂。
    六歲的小男孩,冷眼看著親生母親下葬,看著原本便覬覦自己父親的姨母將那齷齪的心思搬上台麵。看著那個女人滿口胡言亂語的借著母親的名頭造謠生事。
    他恨,他恨父親看不清她那虛偽的嘴臉,他恨自己的無力保護不了母親,於是那日,他大鬧了靈堂。
    先是被他父親關了禁閉,隨後被強行帶進馬車,送回了定國侯府。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踏進過將軍府一步。
    關於他這位妹妹的一切消息,他都是從管家口中得知的。直到,蘇鸞被誘拐,他父親舊疾發作……
    所有的仇恨似乎隨著那一刻的追悔莫及驟然消失,蘇禛與父親和解,隨他尋找妹妹,隨他一路去了邊關。
    “你既然記得這玉墜中的秘密,當年的的事情,想必你也是記得的……”蘇禛試探的問道。
    蘇鸞垂下眸子,帶著幾分嘲弄的輕笑一聲:“哥哥是指,當年我被誘拐的事情嗎?”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人的神色均是一變……
    京都,宣王府。
    因著兩日前,淩少堂在朝上將匪患的事情再次翻了出來,還義正言辭的舉薦了淮南王。所以剿匪的旨意便直接下到了淮南王手中。讓他不得不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而這主意到底是誰想的,淮南王心中清楚的很。隻是眼下大軍還差不過幾十裏,便會進入平江城境地。為了萬無一失,他不得不提前啟用暗線,得到那布防圖。
    作為淮南王暗線黨羽的宣王,看著一身夜行服,悄無聲息出現在王府主院內的刀疤臉,眯眼明知故問道:“淩梟?!你來本王府上作甚?!”
    淩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宣王爺,別緊張。在下不過是替主子來給您提個醒,那平江城的布防圖,可還在定國大將軍府裏頭……”
    宣王麵色一僵,口氣徒然轉冷:“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本王既然應了,便會做到!讓他暫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