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這位身份有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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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薛家小子,老夫舊部遇難,勞你去京督府尋程胥,轉告他程家有變,讓他速歸。”
    能以這種口吻與他寫信的,自然也就隻有趙四爺了。想來這信中的舊部應是程深,那位曾隱在護國軍背後的軍師。
    程深當初轉投淮南王門下,薛知易一直難以釋懷,甚至懷疑當初害他薛家馬革裹屍的細作就是此人。
    看來,還是他輕率了,這位程軍師怕是深入敵營,與虎謀皮去了。
    他帶著這信,匆匆便趕到了京督府。
    隻是程胥的反應實在讓他出乎意料了些,他聽了轉告之後,隻慘淡的笑了笑,與他拱手道謝,並沒有急著收拾行囊,趕赴西北。
    薛知易心中有些隱怒,口氣不善的質問道:“程胥,這信你是沒看懂嗎?!國公爺說,程伯父遇難!”
    程胥抬起頭,苦笑一聲,帶著嘲諷與他道:“你不是還懷疑過我程家是細作?如今他遇難,你該高興才是,怎麽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急切幾分?!”
    薛知易被他這句話刺的有些胸口發堵,他垂下眼,鄭重的說了句:“對不起。”
    程胥擺擺手,幹笑兩聲:“不必。勞煩薛掌櫃送信來了,在下便不遠送了。至於我程家的家事,就不勞薛掌櫃費心指點了。我爹……有他必須做的事……我這個當兒子的,也有自己該做的事。”
    薛知易蹙著眉,深深看了他一眼,本想張口再說些什麽,可卻被前來呈遞訴狀的衙役給打斷了。
    他轉身踏出房門,隱約聽見身後的衙役稟道:“大人,府頭有一名做林青田的庶民,要狀告蘇府的大小姐……”
    薛知易步子一頓,眼睛眯了眯,隨後大步朝府外走去。
    這一出府門,還沒等他抬眼尋著林青田,就見一人衝到了眼皮底下來。
    “肖四爺?”薛知易抬眼掃過他那張臉,半晌才似問非問的開口。
    見他記起自己的名字,肖四忙笑道:“正是在下,正是在下。今日在這兒碰上薛掌櫃,實屬緣分,不知薛掌櫃可否賞臉,與在下一道品幾杯清茶?”
    聽了他這話,還沒等薛知易有個回應,他身後的林青田卻先慌了,忙扯了他袖子一把:“四……四爺……您不在這,小的……小的……”
    肖四看他那窩囊樣兒,怕他說漏了嘴,壞了自己的好事兒,脫口斥道:“我跟你說,我能幫你安排的可都幫你安排了,至於其他的,那可都看你自己!”
    說完,一把揮開他繼續對薛知易賠笑道:“薛掌櫃,您看……”
    薛知易將餘光自林青田身上掃過,眉頭幾不可察的微蹙了一下。
    林青田大約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趕忙避開視線。大概是因著薛知易平日裏都在書齋裏頭,甚少出門,所以這林青田對他也是隻聞其名,未曾謀麵過,眼下竟沒有認出他來。
    “薛某倒是有些空閑,可是肖四爺您……怕是沒這功夫吧?”說著,他看了一眼縮在他身後的林青田。
    肖四哪能輕易放過這大好的機會,見他眼神落在林青田身上,忙解釋道:“怎麽會呢!這人啊,是我一個老鄉的遠房親戚,有些冤情要訴,在下不過幫著照看一二罷了。我這有大把的功夫!”
    林青田剛被肖四訓斥一番,眼下又見這人始終別有深意的打量著他,怕漏了馬腳,忙退到了一邊兒去。
    “這樣啊……那薛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薛掌櫃這邊請……這邊請……”見他應了,肖四眉開眼笑,忙在前頭帶路。
    薛知易跟在他身後,慢悠悠的走著。其實對於肖四為何見到他如此激動,他倒是心知肚明。
    想到這,他不禁搖頭一笑,這人剛幫了那林青田給蘇家那位祖宗尋了麻煩,若是知道自己所求之物出自她之手,不知他會不會後悔的扇上自己幾個嘴巴了。
    果然,這肖四領著他進了那泰和茶苑,便搓手與他說道:“薛掌櫃,想來您也知道,在下這專門給宮裏頭的姑姑們跑腿兒。可這有些東西,都不是能拿在明麵上買的……您看您那兒的話本子……”
    薛知易抿了口茶,打斷他道:“不是在下不肯賣肖四爺這麵子,隻因這是鸞歌先生定了的規矩,在下怎好私自破了去。”
    肖四一愣,心裏頭有些惱,可他知道,眼前這人和京都裏不少貴人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幹係,人家叫他一聲爺,不是因著敬他,而是給他顏麵。不過他這顏麵,也隻值這一聲稱呼,可換不來其他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試探道:“不知薛掌櫃可能給在下引薦一下那位?”
    這鸞歌先生神秘的很,除了這天時書齋的薛掌櫃,這整個兒京都怕是就沒有見過他的人了。
    若是他能見上這位一麵,那他在宮裏頭,怕是就能得了那幾位姑姑的青眼,若是那幾位幫他美言幾句,混個閑職,想來是輕鬆。
    想到這,他忙補了句:“隻要薛掌櫃肯幫忙,在下定有重謝。”
    薛知易猶豫了一下,略帶為難道:“引薦一二也未嚐不可,隻是眼下這位身份有些特殊……”
    身份特殊?!難不成是那位鬱鬱不得誌的秀才老爺?
    肖四摸了摸下巴,咂咂嘴,道:“沒關係,在下怎麽也要前去試試,即便見不到人,也算了了這樁念想了!”
    “也好。”薛知易點點頭,隨後淡淡開口道,“這人現在就住在定國將軍府,是那蘇家前些日子尋回來的嫡小姐……”
    這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直接在他腦海裏炸響,直將他炸的目瞪口呆。
    “你……你……這話……當真?!”他磕磕絆絆的問道。
    薛知易麵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認真的點頭應道:“自然當真。”
    鸞歌先生是蘇大小姐……
    他方才幫著那林青田狀告的……豈不就是鸞歌先生?!
    他越想越心驚,腦子裏猛地跳出前些時日將軍夫人對他交代的話……
    她說什麽來著……
    哦,對了,她說那小姐是個鄉野長大的泥腿子,畏畏縮縮,怕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是個上不得台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