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此人所言,皆不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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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靠寫話本子惹得貴人青眼的人,會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泥腿子?!
他咽了口唾沫,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抬眼看了眼前這老神在在的薛掌櫃一眼,幹巴巴的問了句:“薛掌櫃,您看,這真是不巧,在下方才……方才幫著的那位,正是來狀告蘇大小姐的!”
“哦?”薛知易挑眉,語氣雖帶著幾分疑問,可是卻一點兒也看不出驚訝。
肖四見此,忙道:“薛掌櫃,在下實屬無意為之,您看這鸞歌先生那邊……”
薛知易看著他,從善如流道:“薛某倒是不介意幫你美言幾句。隻不過,肖四爺也得有點誠意才行!”
誠意?誠意……
他必須有!這江紅綃充其量不過一個將軍夫人,還不甚得寵。可這鸞歌先生就不一樣了,這京都貴府的夫人小姐,甚至是那宮闈裏的貴人,有幾個沒看過她的那話本子的。
肖四忙不迭的說道:“薛掌櫃想知道什麽,盡管開口,在下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薛知易一笑,將拿白玉象牙折扇拿起來搖了兩下,悠悠開口道:“在下想知道,那訴狀裏頭寫了些什麽,那人,可不像個識字的。”
肖四眼神微動,直言道:“薛掌櫃好眼力,那人不過是個莊戶,哪裏認得什麽字啊!不過這人倒是和那位有些淵源。”
薛知易聽了,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什麽淵源?”
肖四也隻當他與鸞歌先生是泛泛之交,不曉得這些內情,於是便開口道:“這人啊,是那位的叔叔。他是被人帶到這京都來的,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位小姐,外頭傳言說,跟他來的那個,才是正牌的蘇家嫡女。”
他半真半假的說著,把自己從這事情裏頭摘了個幹淨。
可薛知易是什麽人,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奸商。這肖四說的再滴水不漏,他也聽得出這裏頭的彎彎繞來。
“肖四爺,您這話裏頭的誠意可不怎麽足啊!”薛知易掃了他一眼,涼聲道。
肖四尷尬的摸了摸鼻骨,笑了兩聲,道:“薛掌櫃,在下不過是個小人物,知道的不多……不多……”
薛知易見他有意隱瞞,便也不再與他白費口舌:“罷了,答應肖四爺的事兒,薛某自會做到,隻是肖四爺,這人啊,得學著聰明些!”
肖四渾身一個激靈,約摸著是那日被那祖宗嚇著了,一聽這聰明兩個字,這腿就禁不住的發軟。
“薛掌櫃說的是,說的是……”
薛知易哼笑了一聲,搖著折扇出了茶苑,直奔定國將軍府。
而他到底是晚了一步,就在一炷香之前,這蘇鸞就被那京督府的衙役給請走了。之所以用請,是因為她這一路是坐著馬車,在這蘇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的陪同下,去的這京督府。
先下馬車的是蘇湛,隨後是江紅綃,最後是冪籬遮麵的蘇鸞。
雖看不見這蘇大小姐的麵容,可單單從這曼妙的身姿便能看得出,這人決計不像傳聞中說的那般不堪。
而此時的江紅綃,看著蘇鸞那淡然的模樣,心中不由有些忐忑起來,她隱隱覺得,有些事情好像脫離了她的掌控。
公堂之上的程胥得知蘇湛親自陪同這蘇大小姐前來,便起身迎了出來,看見蘇湛,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在下見過蘇將軍。”
蘇湛虛扶了他一把,微微頷首,說道:“程大人不必多禮,蘇某不過是個陪客。”
聽了這話,程胥不由多看了那位冒牌的蘇小姐幾眼,能讓蘇大將軍屈身做一回陪客的人可不多。除了當今聖上,便是她了。
江紅綃見程胥打量蘇鸞的目光裏帶著些審視,唇角微微一勾,閃過一絲冷笑。
就算有蘇湛在一旁替她壓陣,那又如何?!她可不信這種莊戶養大的泥腿子,在公堂之上還有膽子為自己辯駁!
蘇湛隨程胥走在前麵,蘇鸞則亦步亦趨的跟著江紅綃走在後頭。江紅綃一邊走,一邊惺惺作態的拉著蘇鸞囑咐道:“鸞兒,不必怕,一會兒你隻要實話實說,程大人自會還你一個清白。”
蘇鸞聽了,輕輕“嗯”了一聲。
因著她帶著冪籬,江紅綃並不看真切她此時的表情,隻當她這模樣是帶著幾分惶恐的。
可麵紗之下,蘇鸞的唇角卻是掛著譏誚的笑意的。
一行人進了公堂,程胥坐在了那明鏡高懸的牌匾下頭,下首的位置分別坐著蘇湛和江紅綃。
驚堂木“啪”的一響,耳邊傳來一陣“威武”的呼聲。
在這呼聲之後,便看見一個衙役帶著她那賊眉鼠眼的三叔走了過來。
程胥一臉嚴肅,厲聲道:“堂下所站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來!”
林青田忙跪下,叩首說道:“草民林青田,小江村人士。今日狀告林鸞兒,頂替蘇家小姐身份,害她有家歸不得!”
他說的煞有介事,聲音洪亮,就連圍在公堂外頭聽審的百姓也聽得一清二楚。
待他說完,還忿忿的看了蘇鸞一眼。
蘇鸞卻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的,隻如一株白蓮一般,亭亭的站在堂下。
“林青田所言,可屬實?”這話,是問蘇鸞的,他目光裏帶著些淩厲,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江紅綃眼見著程胥這不怒自威模樣,眼裏閃過一絲篤定。
而就在這時,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鸞突然往前邁了一步,她微微屈身,先是朝他盈盈一拜,隨後,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此人所言,皆不屬實!”
說罷,她摘下頭頂的冪籬,露出輕紗之下那波瀾不驚的麵容來。
“大人,小女本名蘇鸞,而這位林青田,則是小女曾經的叔叔。小女在被尋回蘇家之前,便被祖父林長生逐出族譜。再者,小女是被兄長蘇禛尋回的,想必蘇少將軍不會認不得自家的妹妹吧!”
“林青田,對於蘇小姐的說法,你還有什麽可說?”
與蘇鸞的淡然相反,林青田此時如同被放在火上烤著一般,焦灼的很,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應道:“確有……確有此事!不過是她不孝在先,她聯合外人算計我林家錢財,才會被我爹逐出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