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小女真就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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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紅綃一聽,麵色微微一緊,但還是不由脫口說道:“真相已經大白,又何故多此一舉呢?!”
這話一出口,便讓一旁的蘇湛和唐明琲眉頭一皺,兩人本就對方才的結果有所懷疑,見她這般反應,疑心更是深了幾分。
蘇鸞朝她微微一笑,溫聲道:“將軍夫人是在害怕嗎?”
江紅綃自然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會憑白惹人懷疑,但此時她卻依然十分鎮定,臉上一絲驚慌也沒有。
她淡淡的抬眸,輕笑了一聲道:“妾身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是擔心你罷了。畢竟你在這府裏住了有段日子了,前些日子又出了布防圖的事兒,害得老爺與禛兒憑白受了牽連。再者說,你這小小年紀生出這樣的心思來……冒名頂替,欺騙於人,你心中就不覺得愧疚嗎?”
她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像極了站在道德製高點譴責於人的聖母白蓮花。
蘇鸞看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被她那氣勢所震懾,反而是笑了一下,說道:“真是不巧,小女真就不覺得!”
江紅綃被她這話哽住,訝異之餘卻發現竟她居然連一句反駁她的話都來,一時憋悶不已。
而唐明琲則輕輕勾了下嘴角,其實早在不久前,薛知易去府上尋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既然他家夫人由著這人鬧到京督府,那想必是早有應對的。看來,他沒猜錯。
程胥眯著眼,將堂上這一眾人等的百態看了個清楚。
雖然這林燕燕與蘇大將軍的血確實相容了,可是她那唯唯諾諾的姿態,卻讓人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於是,他選擇相信蘇鸞,他抬手朝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去,再準備一碗水上來。”
見程胥發了話,江紅綃就是再不甘心,也沒法子橫加阻攔。方才出口,已經惹人懷疑了,她現在隻希望,眼前這丫頭隻是在虛張聲勢,而非耍什麽心思。
沒一會兒,那衙役便端著一碗水進來。
蘇鸞看著那碗水,不卑不亢的與程胥對視,從容不迫的說道:“既然小女與大將軍的血液不相容,想來與這位將軍夫人的更不會相容了。還請大人做個見證,讓我二人滴血辯證一番。”
程胥見她胸有成竹,便點頭應了句:“準。”
見程胥應下,江紅綃一愣,她竟然想拖她一起下水。她想拒絕,可是抬眼掃視了一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沒法子,她隻好硬著頭皮應了個“好”。
江紅綃麵色不太好看,手上捏著銀針,朝指尖猛的刺了下去,隨後朝那碗中滴入了一滴鮮血。
爾後,蘇鸞再次刺破指尖,看著滴入水中的血液迅速與之混作一團。
見了這結果,她微微舒了一口氣。她其實也是在賭,賭她這位姨娘與她同種血型,看來她運氣不錯。
眼前的結果,也讓唐明琲心神微鬆,神色懶散下來,優哉遊哉的等著看著即將拉開帷幕的好戲。
倒是林青田有些發慌,他實在沒想到這小蹄子會來這麽一手兒,那肖四爺可沒告訴他該怎麽應對這種狀況。但是他腦子不笨,知道這時候多說多錯,索性閉了嘴,悶聲在一旁杵著。
江紅綃麵色不太好,看著那瓷碗,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將軍夫人,看來,小女與您才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不過,據小女所知,您隻有一位仙逝多年的姐姐,嫁給蘇大將軍多年,膝下並無所出。難不成……小女是您的私生女?”蘇鸞語調慢悠悠的,可每個字都像一把飛刀,刀刀見血的插在江紅綃的心頭上。
江紅綃拳頭緊緊攥著,指甲刻進掌心,此時仿佛隻有疼痛能讓她冷靜下來。她嘴唇有些發顫,麵上原本的笑意也因著她這句質問僵硬下來。
因著她這句露骨的問話,堂上一片沉寂,沒有半點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江紅綃的身上,甚至外頭那些圍觀的布衣百姓,也開始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
江紅綃的冷靜漸漸崩裂,眼神中的恨意隨之泄露了出來。
她死死的盯著蘇鸞,語調森森道:“妾身好歹也是你的姨母,你怎可這般汙蔑於我!”
蘇鸞聽罷,微微一笑:“姨母這是承認小女的身份了?可是方才,您還在問小女冒名頂替,欺騙與人,愧不愧疚啊!再者說,小女的血與蘇大將軍的血,可是不相容呢!”
江紅綃的滿麵冰霜的看著她:“妾身不過是個後宅婦人,這斷案的事情,還得勞程大人查明。”
蘇鸞沒再緊揪著她不放,她知道,這人既然做了,定然給自己留足了後路,她這姨母可是隻妖貓,有九條命呢,不是她一次就能斬幹淨的。
於是,她從善如流道:“既然此時與姨母無關,那就勞煩程大人了。”
程胥當然明白蘇鸞的話外之音,當即讓人將準備先前清水的人傳喚了上來。
這水是從衙門的後廚端出來的,準備的人是後廚的粗使婆子。那婆子低著腦袋,嚇得直哆嗦。還沒等程胥發問,便直愣愣的跪下來,砰砰的磕著頭:“大人饒命!老婆子不敢了!大人饒命啊!”
程胥眼皮微微一跳,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麽圈套。
“行了!將你所做之事從實招來,本官自然會給你個公斷。”
“是是!”那婆子忙抬起頭,額頭磕得有些青紫,她聲音微顫,交代道,“是有人給了老婆子十兩銀子,還有一瓶藥粉。說是隻要將這兩樣加到花鳥青瓷碗的水裏,還會再給三十兩……”
“大人……老婆子在這府裏做工有些年頭了,我不是貪財,而是我那小孫子害了病,如今需要用藥養著,老婆子一時……還請大人饒命啊!”
程胥知道這老婆子,這人自打他調來這京督府,便一直在府內做工,手腳很是勤快。她那小孫子,今年不過四五歲,想來也是愛孫心切,才會一時眼熱,被人利用了去。說到底,罪過不在她,而在那背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