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他們居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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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闕定定地看著她,許久才問:“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鄭嫻兒不答,退後兩步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樓闕心中一喜,正要上前,腳下卻踢到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是碎瓷片。細看上去應該是茶碗的碗底。
一絲靈光在樓闕的心中閃過,他忽然笑了:“你,在生氣?”
鄭嫻兒不說話,眼睛隻看著窗外。
這個角度,其實隻能看到對麵的樓頂。
爐子上的水開了,小枝把先前喝剩的茶水倒掉,重新泡了一壺茶,然後笑眯眯地向程掌櫃招了招手。
程掌櫃如夢方醒,忙用眼神示意夥計們一起退出去,不在這兒礙事了。
包廂裏靜了下來。外麵一浪接一浪的喧嘩與這邊全無幹係。
樓闕走過去閂上了門,然後快步奔回來,卻在鄭嫻兒的目光之中無措地站定了。
“嫻兒,我想抱抱你。”他低了頭,委屈巴巴的樣子。
鄭嫻兒不知怎的就被他給氣笑了。
樓闕見了這個笑容,立時大喜,一個箭步竄了過來。
抱著她,擁著她,這顆心才算是定了。
鄭嫻兒仰起頭,指尖描摹著樓闕唇角的弧度,若有所思似的:“這個人,我好像見過。是誰呀?”
“問你自己。”樓闕伸手戳一戳她的心窩。
鄭嫻兒立刻就按住了他的手。
樓闕順勢抓了一把,笑了:“果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兒子餓不著了。”
鄭嫻兒臉色一變,“啪”地把那隻不老實的手拍到了一旁,咬牙:“你今天很討打!”
“我又說錯話了?”樓闕心裏緊繃著,麵上隻作出委屈兮兮的樣子來,裝可憐。
鄭嫻兒避開他的目光,不說話。
樓闕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兒子?那——咱們生女兒?”
還是沒有回應。
樓闕搔搔頭皮:“你不喜歡我說‘糧草先行’?我隻是隨口說個笑話罷了,咱們的孩子,自然會請乳母的,不會讓你自己喂……”
鄭嫻兒抬手,寬大的衣袖正好遮住了整張臉。
樓闕急了:“你不會是不喜歡我誇它吧?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啊!”
衣袖下麵響起了悶悶的聲音:“我很疼。”
“哪裏疼?!”樓闕立時緊張起來。
鄭嫻兒甩手露出臉,坐了起來:“‘糧草’很疼!它總是發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第一次懷孕,什麽也不懂,常常覺得害怕……”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樓闕初時有些想笑,後來又心酸起來。
但鄭嫻兒到這裏就住了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還有呢?”樓闕忍不住追問。
鄭嫻兒搖搖頭,笑了:“算了,都是我自找的,我不該找你訴苦。”
自己討來的苦,那就不算苦。
她很快調整了過來,樓闕卻愈發不安了:“你跟我,什麽時候也分出彼此來了?”
鄭嫻兒往旁邊讓了讓,神色已恢複了平靜:“你是狀元郎,我是市井小民,我倒想不分彼此,隻怕你避之唯恐不及……”
她話未說完,樓闕已經撲過來,重新將她壓倒在軟榻上:“你看我,哪一點像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鄭嫻兒閉目不語。
樓闕捧著她的臉,替她撐開了眼睛:“你看著我!你拍著良心說一句,我哪一點像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我進京之前你就知道我是要來趕考的,你跟我之前就知道我遲早要赴春闈的!你從前怎麽不說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莫非你先前一直認為我考不中?”
鄭嫻兒沒法子,隻得推開他的手,自己睜開了眼睛:“以前,你也沒跟人家金枝玉葉拉拉扯扯的啊!”
樓闕怔了半天,忽然失笑:“你是說剛才……清寧公主?所以,你是在吃醋?”
鄭嫻兒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看見樓闕的笑容,她覺得十分刺眼。
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她就是在吃醋啊。這麽明顯的事,她才不信這個混蛋看不出來!
這一次她還真是冤枉樓闕了,他是真沒往那個方向上想。
此時一經點醒,他才忽然想起,有些事隻有他自己知道,旁人卻不知道。
不知道,就難免想歪了。一旦想歪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不是那樣的,”樓闕認真地解釋,“你忘了我也姓樓?我跟皇家……永遠不會有你以為的那種想法。你這飛醋吃得實在沒來由!”
鄭嫻兒不信:“都姓樓怎麽了?你的眼裏,有過禮法規矩嗎?”
樓闕解了困惑,心裏十分輕鬆:“嫻兒,我平生隻做過一件有辱倫常的事,並且不打算再做第二件。”
“可是,有人很希望你做第二件。”鄭嫻兒平平淡淡地噎了他一句。
樓闕不解,皺眉暗忖。
鄭嫻兒推開他的手,站了起來:“你們一起出來的人不少吧?那位公主為什麽單單以你的名義打賞?她跟你笑鬧、跟你拉拉扯扯,為什麽沒有人勸止?難道那位公主對誰都這樣?”
樓闕臉色微變,許久才道:“以後不會這樣了。”
鄭嫻兒走到窗前,看著下麵喧鬧的人群:“狀元郎,你行事不是一向很有分寸的嗎?這一次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而且是當著這滿園子閑人的麵——誰知道你是有心還是無意?”
樓闕發現自己是說不清了。
他隻得跟著走到窗前,與鄭嫻兒並肩站著:“確實是無意。而且,我向你保證,不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你確定?”鄭嫻兒側過身子來看著他。
樓闕微笑,舉手作發誓狀:“我確實有些欠考慮,但你要相信,我不會給自己招惹那種麻煩。”
“這怎麽是‘麻煩’呢?多好的事啊!”鄭嫻兒笑著,看向對麵的包廂。
清寧公主還在窗前站著,似乎正向這邊張望。
樓闕笑了笑,伸手將鄭嫻兒撈進懷裏,摟著:“嫻兒,你還是不信我。”
對麵窗口的人影僵住了。
鄭嫻兒心情大好,反手勾住樓闕的脖子,仰起頭來笑了笑:“我信不信你,你很在乎?”
樓闕低頭吻過她的腮邊,然後收緊雙臂,抱起她離開了窗口。
鄭嫻兒坐回軟榻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被他勒得很疼的胸。
樓闕笑了一聲,又板起麵孔:“我很在乎。可是你呢?你是真心要捧那個戲子?”
鄭嫻兒怔了一下,忽然又變了臉色:“你說駱小瑩?”
“你真看上他了?”樓闕黑臉。
鄭嫻兒的臉色也不好看:“你還說!都怪你!害我白扔了五萬兩銀子!你要賠我!”
“這是什麽道理?”樓闕被她的邏輯嚇到了,“你砸銀子去勾搭別的男人,這會兒反悔了就要賴到我的頭上?還要我賠你?”
鄭嫻兒看著他,理直氣壯:“是你先砸銀子去哄那個公主開心的!我還沒問你呢,既然你跟那個公主沒什麽,她怎麽會那麽不見外地拿你的錢去捧戲子?我都還沒花過你的錢呢,她倒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樓闕苦笑:“清寧公主的性子一直就是那樣。她不知民間疾苦,一兩銀子和一萬兩銀子在她眼中並無區別。她隻是單純地想出風頭,並非……”
他的話尚未說完,鄭嫻兒已經惱了:“好啊,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我就是一身銅臭的市井俗物,對吧?”
樓闕啞然。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這女人肚子裏有氣,他說什麽都是錯!
鄭嫻兒卻更加委屈:合著她在這兒生了半天的氣,在人家小公主眼裏根本不算個事?
這麽說,她那五萬兩銀子豈不是扔得更冤枉了?
鄭嫻兒的心裏,酸得難受。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跟樓闕之間如隔雲泥,卻是她感觸最深的一次。
樓闕是狀元郎,而且據說深得皇帝愛重,眼見得已是人上之人了。
而她,卻還在混跡市井。
更重要的是,她仍舊在以市井之心做事、以市井之心度人。
今日不能與他並肩,將來又如何能與他同行?
鄭嫻兒越想越是心驚,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了頭頂。
樓闕察覺到鄭嫻兒臉色不對,正絞盡腦汁地想法子哄她,卻見她忽然笑了起來,雙眼亮晶晶的。
這又是怎麽了?!樓闕的心裏警鍾大響。
事有反常必為妖哇!
鄭嫻兒坐直了身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是我不對。先前是我無理取鬧了。狀元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忘了剛才的事吧?”
樓闕聞言更緊張了:“嫻兒,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你可以明說,別這麽嚇我!”
“那好,”鄭嫻兒轉身靠在了他的肩上,“以後不許你跟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不許你遷就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公主不行,不是公主的也不行!”
“好!”樓闕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那就沒事了!”鄭嫻兒重重地拍了一下手,“今天的事,算是我庸人自擾,活該我花錢買教訓!至於將來——樓桐階,你等著,我會配得上你的!”
樓闕大為詫異,低頭盯著鄭嫻兒的臉,看了許久才笑道:“怎麽又糊塗了?你一直都配得上我!”
鄭嫻兒笑了笑,打算結束話題:“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
“走?你不跟我回去?”樓闕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鄭嫻兒微笑地看著他:“我跟你回哪兒去?回你的宅子嗎?這會兒夜已經深了——你深更半夜從戲園子裏帶回去一個女人,旁人會怎麽議論你,又會怎麽議論我?”
樓闕覺得自己似乎撞鬼了:這個女人什麽時候也會在意旁人的議論了?
鄭嫻兒說不清楚,幹脆也不解釋:“總之,我不能就這麽跟你回去了!現在這樣回去,就算你不嫌我給你丟臉,我自己也會覺得丟臉的!”
樓闕想了想,倒也沒堅持:“那我送你回咱們府裏新置的宅子裏去!”
鄭嫻兒臉色微變,向後退了兩步。
“怎麽?”樓闕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鄭嫻兒遲疑不語,樓闕已經想起了先前的事:“不對!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是跟著家裏人一起進京?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母親為什麽說你不見了?”
“說我不見了?她是怎麽解釋的?”鄭嫻兒唇角微翹。
樓闕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沉聲道:“她說,自我走後,你一心撲在生意上,已經很少回家。府裏收到我的書信決定進京的時候才發現你已經賣掉了店鋪,消失不見了。全府上下找了你半個多月,一無所獲。”
“這樣啊,”鄭嫻兒笑著仰起了頭,“你信嗎?”
樓闕搖頭:“不信。所以真相是什麽?你跟他們鬧翻了?”
“是。”鄭嫻兒輕笑,“我跟太太鬧翻了。因為她希望我出麵挽救你的名聲,而我不肯。”
樓闕立刻想到了:“挽救的方法就是托言鬼神之事,把你腹中的孩子推到三哥的身上?”
鄭嫻兒有些驚訝:“你知道?”
樓闕點點頭:“畢竟與我有關,我也難免聽到一些傳言。先前我還在想,這實在不像是你會做的事,原來果真還有內情。”
“那你怪我嗎?”鄭嫻兒向前欠了欠身,手肘撐在桌子上。
樓闕搖頭:“若是你答應了,我才會怪你。我不能為了所謂的‘名聲’讓三哥替我背黑鍋,更何況,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挽救我的名聲那麽簡單。”
鄭嫻兒早料到了這個答案,一點都沒覺得驚異。
倒是樓闕有些失落:“出了這樣的事,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這幾個月,你一直獨自住在外麵?難怪……嫻兒,你受委屈了!”
“別的委屈倒也罷了,”鄭嫻兒撇嘴道,“你給的委屈才讓人生氣呢!你還真夠沉得住氣的,離家三個多月,連一句話也不肯捎給我!”
“冤枉!”樓闕拍桌大叫起來,“我沒捎話給你?我哪次寫信沒提到你?哪次不是特地封了書信和東西叫人捎給你?倒是你灑脫得很——”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鄭嫻兒定定地看著他。
“你,一次都沒有收到?”樓闕抓住了鄭嫻兒的雙肩,沉聲問。
鄭嫻兒扁了扁嘴,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樓闕忽然放開她,站了起來:“她敢……他們居然敢!”
鄭嫻兒慢慢地低下頭去,紅了眼圈:“我也不信你會不管不問的……我雖然不回府去住,但每隔十天半個月,我總會叫人到府裏去問一聲,可夥計和丫頭們每次帶回來的消息都是‘沒有’。到後來綴錦閣的夥計們都不願意領這個差事了,說是白白去受府裏那些奴才的白眼……後來春闈放榜,縣裏抄了邸報到府裏去報喜,也有人親眼看著你派來的小廝進了家門,可我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府裏眾人都在收拾東西預備搬家,可我連你登科的消息都是從外人的口中聽說的……”
樓闕安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鄭嫻兒斷斷續續地說完,他卻冷冷地笑了起來:“樓家,很好。”
“什麽?”鄭嫻兒瞪著眼睛看他。
樓闕低頭向她笑了笑:“沒事。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必管了。”
鄭嫻兒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好處理的。讓它過去吧。”
樓闕抿嘴不語,拉著她站了起來:“跟我回去。”
“不!”鄭嫻兒很堅持,“我自己有住處!”
“嫻兒!”樓闕有些生氣了。
進了京不來找他,當著他的麵給別的男人砸錢,好容易說清楚了卻還是不肯回家——這個女人怎麽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啊?
人家都是小別勝新婚,她倒好,一別三個月,先前的那些心思好像全沒了!
這畫風不太對啊!
這三個月,就算各自生了些誤會、受了些委屈,可如今不是都已經解開了嗎?不至於真的把情分耗盡了吧?
樓闕的心裏又緊張了起來。
他摸著自己的臉,憂心忡忡:“難道,我真的變醜了?”
“嗤!”鄭嫻兒被他給逗笑了。
“你還笑!”樓闕憤怒地瞪著她:“你是不是真的被那個戲子給勾了魂去了?否則怎麽會一直疏遠我!若是換了從前……”
話未說完,鄭嫻兒已經堵上了他的嘴。
唇尖還是熟悉的溫軟,樓闕放心了。
這樣才對嘛!
奸夫**的小別重逢,幹說話不辦事,那一定有鬼!
隻是這一次的情況畢竟特殊,箭在弦上,還是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樓闕看著那張又窄又小的軟榻,歎了口氣:“你懷著孩子,不能受委屈。咱們——回家?”
鄭嫻兒猶猶豫豫,不肯答應。
其實跟他回去倒也不是完全不行,隻是潛意識裏,她還是希望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回家,而不是深更半夜悄無聲息地被他帶回去。
很沒麵子的好嘛!
“不如,今晚先回我的院子,明天再跟你回家?”鄭嫻兒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樓闕想了一想,隻得妥協。
除了不忍心強人所難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鄭嫻兒的住處,比較近。
深夜嘛,當然是奔著最近的熱被窩去,誰願意大老遠趕路?
二人相攜出門,卻看見除了小枝程掌櫃他們之外,門口還多了幾個人。
一個大胖子,一個麵容十分清秀的男人,還有幾個小夥計。
“你們?”鄭嫻兒皺眉,向小枝瞪了一眼。
小枝攤了攤手,一臉無奈:“興慶班的班主和駱小公子來了好長時間了,我沒本事趕他們走,你們自己想法子解決吧!”
鄭嫻兒眯起了眼睛,臉色不善:“沒本事趕他們走?我竟不知我的小枝姑娘和程掌櫃這麽沒用了!分明是你們故意要看笑話吧?”
小枝攤了攤手,笑得頑劣:“你放心,這包廂隔音很好的!”
鄭嫻兒氣得直想打人,雙手卻被樓闕緊緊地攥著,動也動不得。
樓闕用一條手臂環著鄭嫻兒的腰,將她的兩隻手都攥住了。如此一來,她那個原本就比尋常五個月大得多的肚子就更加明顯了。
興慶班的那幫人已經嚇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他們……看到了什麽?
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有傷風化啊!
都說狀元郎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那個綴錦閣主人的包廂,難道不是來打架的?
綴錦閣主人是個女的,而且是個孕婦?
所以,剛才這倆人在包廂裏關著門那麽久,是在幹什麽?
狀元郎似乎還沒有娶親吧?所以這個女人的肚子是怎麽回事?
等等!關於狀元郎,先前似乎有一些傳言,說他在桑榆縣老家那邊,做過一些荒唐事……
胖班主忽然覺得有點頭暈,旁邊的小夥計眼明手快地過來扶住了他,防止他再砸到地上去。
樓闕皺眉,不耐地看著這些人:“該做什麽做什麽去!深更半夜的,都沒事做嗎?”
程掌櫃和夥計們忙往後縮,小枝卻笑嘻嘻地道:“我們很閑!”
那胖班主哆嗦了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艱難地彎下了腰:“大、大人恕罪,小的們特來求見鄭大東家……”
鄭嫻兒轉頭看向程掌櫃:“賞錢沒給他們嗎?”
程掌櫃咧了咧嘴,一臉心疼:“咱們綴錦閣言出必行,當然是給了。”
胖班主忙又向鄭嫻兒行禮:“興慶班上下謝奶奶厚賞!這一次我們駱小公子僥幸奪魁,都是借奶奶之力,興慶班感激不盡!”
鄭嫻兒偏過頭去,看著旁邊那個身量頎長五官精致的男人。
想必,這就是駱小瑩了?還真是挺好看的呢!
樓闕臉色一沉,捏著鄭嫻兒的額頭幫她把臉轉了過來,冷聲向那班主道:“你們是為名為利,我們是圖聽得高興。各取所需,不必言謝。下去吧!”
“是,是。”班主點頭哈腰,躬著身子往後退。
興慶班的夥計們一個個縮頭縮腦,恨不得把自己藏到牆縫裏去。
卻有一個人沒有退。
駱小瑩緩步走上前來,屈膝行禮:“伶人駱小瑩,謝賞。”
“免禮吧!”樓闕語氣不善。
胖班主嚇得一顫,忙過來拉人。
駱小瑩卻不動,跪直了身子正色道:“小人要謝的是綴錦閣主人鄭姑娘,不是狀元郎。”
倒也是個耿直的人兒。
鄭嫻兒忍不住笑了:“你這性子,怎麽在戲園子裏混到現在的啊?”
樓闕的手臂猛然使力,將鄭嫻兒整個人提了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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