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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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當日在碧絲指證她的刺激下,又以為太子要將她誅殺,頓時暈了過去。
醒來得知自己多年求子,終得償所願,可一想到太子震怒厭惡失望的眼神,讓太子妃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當日太醫診脈後,說是喜脈,全宮上下喜氣歡騰,而太子並未有一絲的動容,轉身離開了棲梧宮,留給太子妃一個森冷的背影。
此後,太子妃就被軟禁在寢宮之內,身邊心腹都被帶走審問,除了碧絲,倒再沒有一個宮人指證她。
碧絲是她剛進宮就分到她身邊的,是她的心腹,是她的得意人。
她的指證莫過於將太子妃逼上絕路,畢竟確實是她私自刻下令牌,但她隻是刻了令牌,並未讓碧絲去找太子的私衛統領,行刺殺承恩公世子之事。
可太子信了碧絲的話,哪怕之後她身邊其他宮人都極力否認,太子還是相信了碧絲。
太子妃躺在床榻上,望著帳頂榴綻百子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和太子的感情,原來,不過如此。
隻是,一直堅韌不拔的太子妃,並未就此消沉,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腹部,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命。
她從一個小官家的養女,爬到讓那些人仰望的高度,她的孩子,生而尊貴,永遠不會重蹈她的覆轍,被送走,棲棲遑遑的長大。
這麽想想,太子妃眼底染上了幾縷生氣,就這樣把,她過她的日子,養她的孩子,從此與那些人都無關。
門外,新來的宮人稟報道,“娘娘,鄭夫人求見。”
太子妃扯扯嘴角,這個時候求見,想必是養父母知道她被軟禁的消息,是來勸導她挽回太子的心,還是如太子所說的給太子一個雷霆之擊呢?
“讓她先去殿下那邊,殿下同意就讓她過來吧。”
門外的宮女刻板的聲音響起,“正是殿下讓鄭夫人過來的。”
再無多餘的話。
門下厚厚的簾子被掀開,鄭夫人謝過門口的宮人,徑直朝床榻邊而來。
太子妃靠坐在床榻上,詫異的看著冬日裏還拿著帕子不斷擦汗的鄭夫人。
“母親。”
她淡淡的叫了一句。
鄭夫人一屁股坐在床榻邊,看了看四周,見裏頭沒一個人,這才吐了一口氣。
太子妃見她這樣,知道鄭夫人進宮定然是沒什麽好事,這些年,每每鄭夫人進宮,不是要這個,就是要哪個,仿佛她是無底洞,隻要掏一掏就能有東西掏出來。
“說吧,這次又是誰要錢,要官,還是要什麽……”太子妃瞥了眼鄭夫人,淡漠的問道。
鄭夫人聞言,撲過去一把抓住太子妃的手臂,眼裏露出驚慌失措來,“娘娘……”
太子妃見她這樣,冷笑道,“怎麽?知道我如今被軟禁,家裏這是怕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從前要這個要那個,現在想一下子甩脫,哪裏那麽簡單。
鄭夫人搖搖頭,仿佛被掐住喉嚨一般,聲音顫個不停,“不是……”
雖然太子妃是家中養女,可沒想到,她竟然被太子看中,進宮做了太子妃,原本隻是個六品京官,因為太子妃的原因,一飛衝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太子妃帶著整個家族過上了人上人的神仙日子,就連她,都要被人尊稱一聲‘鄭夫人’,而不是什麽奶奶,太太的。
鄭夫人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當初覺得收養太子妃的虧總算有了回報。
隻是太子妃多年無所出,掉了一胎後,就再也沒音信,鄭夫人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一個太子妃,如果沒有兒子怎麽能坐穩太子妃的位置?
是太子妃給了家裏榮耀,萬一太子妃失寵,那就是整個家族的沒落。
住過高樓華屋,吃過大魚大肉,如何願意回去住小廂房,吃清粥小菜。
為此,鄭夫人比太子妃還急,急的嘴上起了燎泡。
兒子,才是太子妃立身根本,否則誰知道太子的恩愛逝去後,會變的什麽樣?
更何況,太子妃有了孩子,這個孩子今後有可能被封為太子,甚至登基為皇。
這樣,家裏才能一直興旺發達下去,成為京城的頂級豪門。
鄭夫人想想那樣的日子,做夢都能笑醒。
太子妃懷過胎,那就不是不能生,既然能生,那就好辦,鄭夫人滿世界的去尋調養身體,有助孕事的藥。
城內城外,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不知得了家裏多少的香油錢。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個來福寧寺掛單的和尚,說有法子求子。
隻是那紫河車比平常的還要過於血腥一些,必須頭胎,足月的產婦取其胞衣,趁著胎血未幹,胎埋猶在時製作成藥。
鄭夫人曾經躊躇過,這樣取子的方式太過有傷天和。
可榮華富貴的誘惑太大,終究占據上風。
於是,心一橫,做了也就做了。
頭胎,足月的產婦哪裏有那麽容易的找,開始鄭夫人還隻是在下人間找,下人的身契都捏在自家手中,主家讓生就生,主家讓死就得死!
可到底下人有限,而且,吃了幾貼藥後,太子妃的麵色明顯好了些,雖說沒有喜訊,可那掛單的和尚說太子妃是痼疾,頑疾,得多吃幾貼。
這台階已經走了九十九步,隻差一步就立地成佛了,鄭夫人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去找人。
京城是不敢下手,於是就向周邊的平民百姓下手,自家人不能出手,那就找其他的人出手,於是就有了那個媒婆改做了拐子。
本來好好的,一切都很正常,隻要太子妃有喜信傳出,鄭夫人就會收手。
誰能想到,一場冬雨,將那埋骨的地方給翻塌了,屍骨被人發現了,而且還是鎮北小王爺和承恩公世子!
更糟糕的是,那個媒婆竟然騙人也失手了,還讓人給逃走了,甚至引了官府去捉拿那媒婆。
眼看著事情兜不住了,鄭夫人哪裏還坐得住。
幸好,太子妃這個時候傳了喜信出來,也不枉她做下的這些。
鄭夫人眼淚流了出來,手緊緊的,掐的太子妃手臂上,生疼。
“娘娘,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呀,那個媒婆那裏派的是我的貼身媽媽去聯係的,來之前我已經讓人處理了。
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隻是,萬一京兆尹深查,查到我這裏,我這把年紀死也就死了,可家裏怎麽辦?
到底養了你一場,也沒虧待你,更何況,要被人知道了,連累的也有你和太子啊。”
太子妃靠在床頭,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鄭夫人張張合合的嘴,隻覺得自己大約還暈死在夢裏,隻是這個夢太過可怕,要將她的三魂七魄勾走才罷休。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將鄭夫人看得不自在起來,垂下頭,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娘娘,我知道錯了,不該聽信那妖僧的話,娘娘,是真的知道錯了。”
鄭夫人滿心的後悔。
渾身一絲力氣也無的太子妃,用虛無縹緲的聲音問道,
“你給我吃的藥就是你說的法子做出來的?”
鄭夫人側過臉去,不敢看太子妃。
太子妃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撲到床邊,大聲的幹嘔起來。
鄭夫人嚇了一大跳,連忙在太子妃的背上拍了起來,口中一連跌聲道,
“娘娘,你這樣撲過來,小心肚子裏的皇孫,你這是怎麽了……”
太子妃用力的一把將鄭夫人的手推開,手上,額頭上青筋暴起,一幅要生吃了鄭夫人的樣子,嘶喊著質問鄭夫人,
“那麽多條人命啊,那麽多還沒墜落人世間,還沒看一眼世間繁華的孩子,你怎麽就下得去手啊。”
“你就不怕上天將下報應嗎?”
鄭夫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太子妃,幹巴巴的道,
“不過是些下賤的人,生下來也是為奴為仆,麵朝黃土背朝天,我這是為他們好。”
“免了他們將來受苦。”
太子妃仿佛聽天書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鄭夫人,她一直知道鄭夫人,乃至養父一家都很勢力,當年父親的銀錢晚一些寄到,就會無情的苛待她,等銀錢到了,立刻換了一幅嘴臉。
她以為那不過是市井小民都會有的刻薄,可今日,鄭夫人的這番話,讓她覺得,鄭夫人哪裏配做人呢?
“你有什麽權利剝奪別人的性命?誰生來是高貴的?就是你們家,在我之前,不還是一個被踩在別人腳底下的六品小官?
他們下賤,你們就高貴了?
“你們草菅人命,還說為我好……讓我吃哪種……”
太子妃眼底充血,隻恨不能這真真的是一場可怕的夢,夢醒了,從未發生過。
可鄭夫人的嚎哭聲提醒她,這不是夢,“娘娘,母親知道錯了,可真真的是為了你,才做下這些的啊。”
太子妃如同要吃人一般的看向鄭夫人,滿臉的絕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鄭夫人坐在椅子上哀哀哭泣,淚如雨下,“娘娘,不管如何,你不能不管家裏啊,總算如今你懷上了。”
“不如你去求求太子,這事不壓下去,你怎麽辦?太子怎麽辦?將來皇孫怎麽辦?”
一說到孩子,太子妃隻覺得惡心,趴在床邊幹嘔,喉嚨仿佛要炸裂開來。
求太子?太子早就厭棄了她,知道這樣的事,隻怕太子更覺得她喪心病狂了。
她的心頭一陣鈍痛,眼底一片荒涼。
……
京城上下,如今人心惶惶,各種猜測都有,就連妖魔鬼怪都出來了,說是大妖吃完孕婦和孩子,就要吃其他的人。
如此,原本繁華熱鬧的京城大街,白日裏人都明顯的少了,更不要說晚上了。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京兆尹上,希望能快點將不管是人,還是妖的抓住,還百姓一個安穩的日子。
京兆尹周大人帶著人將那個媒婆給抓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去就是一頓大刑,原本就嚇破膽的媒婆竹筒倒豆子一樣的,什麽都招了。
不僅將關押孕婦,製藥的地方,還有聯絡人,都招了出來。
隻能說媒婆的心眼子和篩子一樣多,鄭夫人雖說已經將那貼身媽媽給處理了,可她不知道。
媒婆早在那嬤嬤第一次去找她的時候,就偷偷的跟著,將嬤嬤的身份給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她隻以為是太子妃娘家要借腹拿子,想拿捏著這個把柄,將來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是個來錢的好去處。
事情的一切源頭都指向太子妃娘家,周大人拿到供詞後,沒有立即去太子妃娘家捉人,而是派人送信給蕭徴和許晗。
正巧,許晗和蕭徴正在七星樓裏。
“你說,這事,太子妃參與了嗎?”許晗皺著眉頭問蕭徴。
蕭徴放下手中的信,一隻手搭在椅子背上,懶懶的看著許晗,眼裏仿佛一汪春水般,恨不能把許晗給化了。
他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問太子有沒有參與呢。”
許晗蹙了蹙眉心,太子一向給人是溫和仁厚的樣子,這樣的事情,不太符合太子的形象,她也不相信太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畢竟,求子的事情,都是女人做的,還真沒看過那個男人為了求子而煩惱。
隻要他沒毛病,這個女人不行,總還有另外一個兩個,無數個女人可以生。
更何況還是太子,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多少女人前仆後繼的要為太子生孩子啊。
太子能站在太子妃前頭頂了這麽多年,算的上是深情了。
更何況,這事太過慘烈,十五名孕婦,十五名未出生的嬰兒,那麽多的家庭,手段如此殘忍。
太子不可能在前頭有三皇子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做下這樣的事來,一旦事發,東宮危矣。
如果她是三皇子一係,不可能放棄這樣的大好攻殲太子的時機。
至於太子妃,從前她作為霍晗的時候,也是見過的,隻覺得是個端莊大方的女人,對上對下都很圓滑。
每每說到太子的時候,是一臉的情意,天家真是很難得出這樣的神仙眷侶。
這個時候許晗還不知道鄭夫人在將惡魔之手伸向那些百姓的時候,已經將自家的下人禍害了一個遍。
許晗膝蓋曲起,放在椅子上,雙手抱膝,下巴擱在膝蓋上,道,
“這比妖魔鬼怪還要可怕,妖魔鬼怪最起碼沒有化人形,不懂得遮掩,可太子妃娘家那些人,還不知道做下多少惡事。”
“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將來要知道自己是用那麽多人命填來的,不知道會怎麽樣……”
“還有太子,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
人心就好像無底洞,真的不知道有多深。
“現在怎麽辦?太子那邊關於刺殺的事情還沒給你答複吧?
許晗問蕭徴。
蕭徴見她這樣一幅被嚇壞的小可憐模樣,起身,一個跳躍,就到了許晗的身邊,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摸摸她的頭,
“如此,我就再送太子一個大禮好了。”
他在許晗的唇上啄了一下,揚聲道,“白灼。”
……
東宮,太子書房。
太子麵色凝重的看著下頭東宮詹事,幕僚等,“這事是孤疏忽了,沒想到太子妃竟然如此的大膽。現在該如何的收場,大家不妨說說。”
承恩公世子,太子還是想拉攏的,畢竟他背後的勢力是太有吸引力,此前兩人雖然有交際,卻仿如一灘死水。
這次太子妃做下這件事,處理得好了,說不定禍事就變好事了。
書房的門被敲響,太子皺了皺眉頭,他身邊的人都知道,隻要和幕僚議事,都不能輕易打擾的。
這個時候外頭人敲門,是怎麽了?
“殿下,承恩公世子派人送了一份大禮過來,說讓殿下立即收了,承恩公世子派來的人正等在外頭,要拿了殿下的手書回去複命。”
東宮詹事見太子沒有言語,頓時知機的起身打開門去將外頭的東西拿了進來。
一個精美的長方形匣子,上頭雕著精美,反複的花紋,就連材質也是上好的黃花梨的。
雖沒打開,不知道裏頭是什麽,但就這個盒子,就讓人一眼就喜歡上了。
東宮詹事打開盒子,見裏頭躺著一個折好的方勝,眉頭皺了下,還是拿起來遞給太子。
方勝疊的很繁複,仿佛是為了展現主人高超的技藝一般,太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拆開。
才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大變,人豁的站了起來。
“殿下,出了什麽事?”
東宮下屬的官員紛紛驚問。
太子胸膛劇烈起伏,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脹痛,捏著那紙,對下頭驚詫的下屬道,
“承恩公世子的事情先暫時放下,孤先去一趟棲梧宮,明日再召見各位。”
說完,不等下頭的人先走,徑直離開了書房。
棲梧宮裏,鄭夫人還在哀求麵如死灰的太子妃去向太子求情,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就是宮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殿下……”
鄭夫人的臉色微變,看向太子妃,“娘娘,太子來看你了,家裏的一切就靠你了。”
太子妃閉上眼,眼角落下兩行清淚,靠她?怎麽靠?
太子粗魯的將門簾一把撩起,甩下,大大的晃動著,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仿佛冬天的冰棱,帶著刻骨的厭惡。
他抖著手,指著太子妃和鄭夫人,咬著牙,怒道,“真是喪盡天良!”
“你怎麽可以如此狠毒?你太讓孤失望了。”
這句話,直接給太子妃定罪。
這些年,太子妃求神拜佛吃各種藥,太子怎麽會不心疼,為此,他就是其他的侍妾那裏也少去,就為了將精力都留給太子妃,讓她早日懷上,讓她早日脫離吃藥的痛苦。
可他做夢都想不到,她竟然以活人做藥引,她瘋了嗎?
她的心呢?被狗吃了嗎?
太子妃平靜地看向痛心疾首的太子,忽然覺得有些想笑,心裏無比的平靜。
邊上鄭夫人聽了太子說的,這是知道了她做下的一切,於是跪在太子麵前,搓著手,“不關娘娘的事,是妾身做下的,娘娘不知道。”
如果說在刺殺蕭徴的事情之前,也許太子還會相信太子妃是無辜的。
可是現在,太子不敢相信,太子妃真的無辜。
迎著太子冰冷的視線,太子妃心口發涼,她強自鎮定,對鄭夫人道,
“你先出去,我和太子有話要說。”
“你去京兆尹自首把,說不定還能有個全屍。隻是家裏其他的人,你也看到了,我是沒有能力救的。”
鄭夫人還想再求,看到太子冰冷的目光,瑟瑟的,隻能蹌踉著走了出去。
內室裏,隻剩下太子和太子妃兩人。
太子妃苦笑著,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太子的手捏的緊緊的,死死的摁住自己想要上前幫忙的衝動。
他看著太子妃慢慢的坐正身體,然後苦笑道,
“殿下,咱們十多年的夫妻,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該知道,不管是刺殺承恩公世子,還是殺孕婦的案子,都和我沒關係。”
“我知道,不管我如何的辯解,你都不會相信。”
她慢慢的將邊上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淡然的迎著太子的目光,
“我也不想辯解了,你應該知道,我是馬家的女兒,送到如今的養父母那裏養大。”
“可你不知道,我為何要被送到這裏。”
“你坐下,我告訴你,這個秘密,足以讓你將三皇子一係擊倒。”
“殿下,承恩公世子你不是想拉攏過來嗎?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禮。”
“他和當年驃騎大將軍府的關係,想必殿下應該清楚,那麽,我說的這個,就是和驃騎大將軍府有關。”
她咳嗽了一聲,嗓子如破舊的風箱一般。
“我的父親,是馬家的第三子,被馬老夫人送走,送到了江南,後來,他去了霍家的三老爺身邊做幕僚。”
“當年霍家戰敗的經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父親在徐閣老身邊,他的手裏,捏著足以為霍家翻案的證據。”
她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遞向太子,
“這個給你,去找我父親,他會將那個證據給你,不論你是要怎麽處理,都隨你。”
她目光清冷的看向太子,堅定地道,
“但,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