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兩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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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徴帶著徐丹秀的期盼,拉著許晗穿庭過院,到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許晗都很乖巧,徐府後院的下人都是徐丹秀的心腹陪嫁,主家的事情從來不多說多問。
是以,對蕭徴拉著許晗的手隻當是沒看到。
許晗知道,她如果想要出征,必須說服徐丹秀和蕭徴這尊大佛。
等到了院子裏,兩個人關上門說話的時候,許晗立刻道,
“小徵,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你也知道,我如今是許家的當家人,父親之前已經將王府的事物交給了我。
這個時候,我去其實是最好的。”
她頓了頓,拉著蕭徴的手,晃了晃,有些軟軟地道,
“我娘當初把我當成男兒養大,還假借父親的名義上書,將王位轉給我,這一筆賬,一旦爆發出去,那將是許家一個大大的把柄。”
“雖說律法上確實沒有女子不可承繼王位的條例,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旦別人想治我,這就是原罪,逃也逃不掉。”
“所以,我必須努力,否則,結局還不知道如何。”
“現在,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隻要我把這一仗打贏,將來事發,我也能有底氣去為許家,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
蕭徴偏過臉去,不看她,有些氣惱的道,
“不許叫我小徵,我比你大,比你大,比你大!”
“還有,你不用擔心你身份暴露的問題,我會幫你的。”
許晗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將唇印在他的眉心上,低聲道,
“我知道呀,你對我的好,我全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不能隻等著你幫忙。”
她蹲在蕭徴的跟前,握著他的手,繞著他的指頭,
“你曾經說過,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不會讓你踏著滿地荊棘走到我身邊,我會和你一起去走那些荊棘之路。”
“所以,我不會是在原地坐以待斃的那個人,我也不是站在那裏等著別人來解救我的人。”
蕭徴聞言,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有些暗沉,道,
“我是別人嗎?”
他不想掌控許晗,他隻是心頭焦慮,他不是沒見識過戰場的殘酷,他真的怕……
他好不容易將十一娘找回來,他真的怕,萬一又失去她,他該如何過剩下的人生?
許晗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他的手,撒嬌道,“我錯啦,你不是別人,你是我喜歡的男人。”
蕭徴沉默著,麵容緊繃著,側著看過去,整個線條僵硬,一眼看去全是不悅。
好一會後,他才道,“那你別去,我去。”
許晗笑了笑,拉了個繡墩坐在他的身側,仔細的分析道,
“我知道你從前也是老駙馬手把手教導出來的,你的能力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現在是邊境的戰事,是許家軍在前頭,不是當初老駙馬帶的南軍。”
“你的身份根本就對他們起不了震懾作用。”
蕭徴並未因為許晗的話有所放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許晗,麵無表情,緩緩道,
“我要不允許呢?”
許晗撫了撫摸額頭,不允許啊……
她肯定是要去的,又不可能說暫時騙他不去,然後偷偷的去。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蕭徴的心情她都能理解。
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隻有她去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僅僅是許均不求見了,七叔同樣不見了。
如果兩人隻是躲起來養傷,那還好說。
可怕就怕,他們是被北蠻的人抓住了。
到時候真的是一發不可收的局麵。
她湊過去有些討好的親了親蕭徴,又抱著他的腰在他懷裏拱了拱。
蕭徴推開她,一言不發的走了。
他知道,許晗的主意已定。
許晗有些挫敗的看著蕭徴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簾子被他重重的放下,搖晃了許久才慢慢的停下來。
蕭徴雖然在許晗這裏離開的時候沒說話,但還是沒忘記去徐丹秀那裏告辭,見徐丹秀一臉的擔心,安慰道,
“晗晗想去救老王爺也是無可厚非的,隻是戰場太過危險,等過兩天我再勸勸她,徐姨也別擔心。”
徐丹秀見蕭徴這個時候還不忘安慰他,頓時心裏又好受了些,要是晗晗沒有這個要命的身份,這個女婿不知道多好。
於是,等到蕭徴走了,徐丹秀徐娘娘這個疼愛了許晗十幾年的人,對她千依百順了十幾年,這會少有的沒給許晗好臉色,點著許晗的額頭道,
“你呀,世子多好的人啊,他不讓你去,是為了你好,你不僅不領情,還把人給氣跑了。”
“你說說你,做的都是什麽事。”
許晗哭笑不得,嘴上不敢說,心裏卻在腹誹,當時知道蕭徴知道她的身份時,也不知道是誰想了幾百個應對蕭徴的法子,最惡劣的都想過。
這才多久啊,就被蕭徴的裹著蜜糖的甜言蜜語給收買了。連親女兒都靠邊站了。
她當然知道兩人都是為她好啊,她無奈地道,
“我的親娘啊,我沒把他給氣跑啊,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現在確實沒有比我更好的人選。”
“而且,不管如何,父親下落不明,我怎麽能不管。”
“以後,我還如何的帶許家軍?”
“就算我不去,難道敵人就會退嗎?誰都不喜歡戰爭,我也怕流血,怕死。
可是現在是敵人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不去後果更不敢想。“
“父親臨走時說讓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找你商量,說你主意多。
母親,刨去我是你親生女兒這層,你覺得有誰比我更適合去前線?“
徐丹秀被許晗說的有些鬆動,不過,轉身就冷靜如斯,
“你說的我都懂,娘如今隻剩你一個孩子了,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狀。”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轉過身去,不看許晗。
許晗走上去,從背後抱著她,靠在她的背上,心頭同樣酸澀。
“娘,不會的,我保證不會的,我一定會回來,我還要讓你抱孫子呢。”
“我還要代替哥哥的那份照顧你,怎麽會讓自己有危險。”
徐丹秀始終沒有吭聲,默默的用手擦拭著眼淚。
……
自從那一日兩人不歡而散,蕭徴就再未來找過許晗,這個年,過的很不是滋味。
就連老百姓,仿佛也知道天家有事,這個年並未大肆的慶祝。
那些鞭炮聲都仿佛帶著一些清冷。
這一次,蕭徴許是真的生氣了,一直到許晗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讓她前去邊境接替許家軍副帥,主持許家軍諸事時,也未在許晗麵前露過臉。
對於許晗出征,朝堂上有讚同的,有不讚同的。
讚同的是認為許晗如今是鎮北王爺,是許均的孩子,前去接替許均的位置,自然是好的。
不讚同的則說許晗的年紀這樣輕,從前更是未曾上過戰場,第一次上戰場就接掌大軍,也太兒戲了些。
本就已經吃了敗戰,要是再敗怎麽辦?
朝堂上,大臣們吵成一片,最後,是皇帝獨斷專行,直接讓許晗輕裝去前線。
這下,大臣們也沒什麽可吵的了,皇帝都下了旨意了,還吵什麽吵!
……
許晗拿到旨意後,徐丹秀想要反對也沒轍了,她隻以為是皇帝下的旨,卻不知道,其實是許晗私底下去找了皇帝,甚至立下了軍令狀,一定會將許均找到,同時,將北蠻人趕出關外。
她一邊幫許晗收拾行裝,一邊道,
“京城這邊你別擔心,我會幫你看好的,王府的事情我也會看著羽非,教她打理。”
“你要走,還是去拜訪一下兵部的人,從前你在京城,兵部的人不敢糊弄,糧草補給也給的及時。
萬一不在,就算上頭的人沒發話,下頭的人也可能做鬼。”
許晗按住了徐丹秀的手,她是輕裝去前線,根本用不上母親整理的這些行裝。
安撫好徐丹秀之後,許晗神思有些浮動,這段時間,都不見蕭徴過來,看來他真的是氣的不輕。
入了夜,她換了身輕便的衣裳,他不來見她,可她還是要去見他的。
不說別的,就是三皇子說的事情,本來是想她親自去查證的,這樣查證清楚了再告訴蕭徴,對他的打擊也小一些。
現在她要去前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歸京,這樣的事,交給許勉獨自去辦,她又有些不放心。
還是需要讓蕭徴自己去查證。
她出了徐府,直接往承恩公府而去,到了承恩公府的外牆,熟門熟路的摸到蕭徴的院子。
對於看院子的旺財,她是知道怎麽辦的,在旺財狂叫之前,她遞了個東西過去,是旺財熟悉的味道。
她摸了摸旺財的頭,輕手輕腳的往正屋而去。
屋外,白灼正站在那裏,見有黑影過來,以為是刺客,剛要大喝,就被許晗輕輕的叫住,
“白灼,是我。”
白灼這些日子,過的很辛苦,不,很痛苦。
他不但要做世子的沙包,還要做世子的知心哥哥。
他覺得自己一個貼身侍衛,能有這樣多的用處,真的是太全能了。
他情不自禁的為自己點讚,默哀了。
見到許晗,他覺得這個寒冬真的一點都不冷,仿佛春日來臨,迎春花開般。
他是看穿了,世子再生氣,隻要小王爺一哄就好。
……
屋內的蕭徴是輾轉反側,
自從那日他離開後,也沒見她露個麵,就是過年,也都不見她來。
每天晚上,他都要瞪著門許久,也不見門有什麽響動,等到了最後,隻能恨恨地翻個身睡覺。
小沒良心的,一個解釋都沒給,真是太狠了。
哼,算你狠!
今日他收到消息,皇帝下了旨意讓許晗輕裝赴前線,接替許均主持北疆大軍。
他心頭嗬嗬了兩聲,又無可奈何。
他在家裏,不僅看了兵書,還把劍給擦的幹幹淨淨,又把北疆的地步反反複複的研究了好幾遍,最後,實在無事可做了,這才躺到床上。
偏偏就算躺到床上,依然是沒法入睡,腦子裏隻有那個沒良心的不斷閃現,閃現。
外頭,白灼見許晗來了,頓時喜笑顏開,剛想要稟報蕭徴許晗來了。
想想,他又停住了,小王爺這個及時雨來的這樣好,還是讓她自己去給小王爺驚喜吧。
他就不摻和了。
他的人退遠了些,走到一個既能看清楚四周情況,又聽不到裏頭聲音的地方。
他真的希望他們世子今日能夠出息一些。再不要被小王爺牽著鼻子走。
怎麽也應該小王爺在下,世子在上啊。
許晗悄悄的掀開簾子,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榻邊,剛要伸手掀開帳幔,就見裏頭一道寒芒閃現,是蕭徴從內刺出來的。
許晗急忙閃躲,不等她說話,蕭徴就從賬內飛了出來,將許晗撲倒在地。他輕輕鬆鬆的把她壓在地上,同時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讓她動彈,一隻手握著長劍。
“是我。”許晗連忙道。
蕭徴發現是她,頓時收起長劍,放開她,起身,一言不發的坐到了桌邊去。
大約是要入睡了,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裏衣,因為大幅度的動作,整個衣襟散開,胸膛半掩半露。
白晃晃一片,許晗被耀的眼睛生疼,她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許晗在地上爬了起來,頓了頓,走過去,“還在生氣?”
這句話也不知道戳道他哪裏了,蕭徴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起身將她一把抓住,一提,一扔,將她扔到床上,然後人如猛虎一般,撲過去,將她壓在被麵上。
“你還問,你還敢問。”
許晗被他壓製得隻能仰躺在散亂的被麵上,眉頭緊皺,嘴唇抿著,滿臉的無辜,紅雲從臉頰一直蔓延道脖頸,三人荏弱外,七分動人。
蕭徴光是看著,喉間就不由滾動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渴的厲害,又覺得眼前的人該死的引誘他。
隻聽蕭徴聲音暗啞的朝外頭一吼,
“白灼,死哪裏去了,倒茶。”
白灼雖站到聽不到他兩說話,或者發出不和諧的聲音的地方,可蕭徴的這一吼,要是聽不到,那就不配做蕭徴的貼身侍衛了。
他連忙答應著,在隔壁的茶水間提了一壺水進去,過了外間,見人不在,想著是在內室。
於是,掀開簾子就要進去。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指縫張開一點點。
內室裏,昏黃柔和的燈光下。
他那個氣了好些天,並且準備繼續氣下去的世子爺,如今正龍精猛虎地背對著他,雙手撐在床上。
他那常年練武,他那堅實的腰背線條流暢有力,正把一個人按在身子底下。
白灼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他興奮的透過指縫看著這一切,心裏為自家主子歡呼。
天老爺!
他家世子生了一回氣,終於出息了!
真的將小王爺壓在下麵了!
白灼提著水壺,又同手同腳的退了出去。
他的腳步有些輕飄,無聲無息的,感覺踩在雲端上。
哎呀,這樣的感覺好像很熟悉……
白灼有些恍惚的,提著水壺,又站到了剛剛站的位置。
腦子裏,千回百轉。
許晗見蕭徴這樣氣急敗壞的,隻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抱住他的勁腰,將他拉了下來,貼著自己。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蕭徴也不叫白灼倒水了,微微抬起身子,看著許晗,忽然低下頭去,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許晗也沒推開他,隻任由他啃著,但很快,許晗就趕到他身體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皮膚越來越燙,很快,動作也變得急躁起來。
她漂亮的唇角,微微地翹了一下,臉朝他湊了過去,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然後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問道,
“我明日就出征了,今晚要不要我留來。”
蕭徴頓時頭腦一嗡,他後背隱忍的汗水越發的密起來。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他忍的這樣辛苦,是為了什麽。
他好像真的需要有人將他的理智拉回來。
“你胡說什麽。”
偏偏,許晗一本正經地道,“我沒有胡說,我是認真的。“
“我出征,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呢。我可不想到時你在京中,被別的女人給勾走,便宜了他們。”
“再說,你這樣的好,我以身相許都來不及。”
她歪著頭伸手在蕭徴的臉上撫摸了下,“不然,你許給我也行。”
“我這樣的喜歡你,這一輩子,我也不會喜歡別人。再沒有人比你更好了。”
“可是,京中好多好女子,我一想到,那麽多的女人覬覦你,我就生氣。”
“所以,我要先跟你在一起,那樣我才不吃虧啊。”
蕭徴從來不知道許晗竟然如此的會說歪理,什麽吃虧,什麽別的女人覬覦。
他用盡力氣控製著自己,道,
“我是很想你,可我們沒有成親,我不能壞了你的清白。”
“我願意的,什麽叫壞,再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成親還不知道呢。”
“再說,誰壞誰的清白,還不知道呢。”
許晗小聲的嘀咕道。
蕭徴覺得他能夠控製住不將眼前的人扒個幹淨,還和她胡說八道,真的是太厲害了。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怎麽會不想要她?
他做夢都想啊!
而且,她柔軟的身段在他身上磨蹭著,他覺得自己快要被磨死了,真的是個磨人精。
他的自製力再強,那也是有盡頭的啊。
這個磨人精,這個沒良心的,打量著他真的不下手是嗎?
還是說擺明了暫時不會給他名分!
不行!他不同意,既然她不給自己名分,那他就自己給自己名分!
蕭徴望著她,眼角充血,慢慢地泛紅,猛地一個翻身,將她撲在了自己的身下……
許晗很乖順的攬著他的脖頸,可蕭徴才不讓她攬,而是將她的手抓著,越過頭頂,按在枕頭上。
許晗的背脊瞬間繃緊又蜷縮起,她常年練武,身形比一般的姑娘更有韌性和力度。
“我告訴你,我可不會停下來,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蕭徴嘴裏說著狠話。
兩人肢體交纏,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