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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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晗見蕭徴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平時靈光的腦子也蒙的和漿糊一樣口不擇言了。
她本不想叫醒他,讓他如第一日那樣,睡在自己這裏。
隻一想到如今父親身體已經好轉,兩人之間又有一場那樣的對話,萬一被發現了,別的不知內情的人還沒什麽,父親和七叔那裏該怎麽交代?
她推了推蕭徴,“小徵,你回去自己的帳子裏睡。”
蕭徴其實已經被許晗摸醒了,但太累了,就懶得動,想著要不要耍賴繼續睡在這裏。
奈何許晗不同意。
他隻得睜開眼,用盡力氣爬了起來。
他一邊起身,一邊小聲的嘀咕,“你個狠心的人。”
許晗哭笑不得。
她覺得自己好愁人,這個隻有八歲智力的孩子怎麽這麽愁人呢?
蕭徴拔好鞋子後,站在床邊道,“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許晗揮揮手,“你走吧,可別讓我爹看到。”
蕭徴,“……”
明明他們兩情相悅,男未婚女未嫁,弄得好像偷情一般。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真的趕他走!
蕭徴見許晗的眼底也是青的,再加上本身也倦的很,於是膩了兩句,也就轉身走了。
他剛撩起簾子,就見到外頭許昭的臉。
許昭原本正在和魏廷說話,他聽許均說許晗回來後,什麽東西也沒吃就躺下休息了。
於是在夥房裏弄了些吃的送過來給許晗。
沒曾想,他還沒讓魏廷通報,簾子就被掀開了,他含笑看過去,心想,妹妹定然是餓醒的,累了一夜,又睡了大半天……
他的笑僵在臉上。
蕭徴發絲微亂的從帳子裏出來,看到許昭,就想打個招呼。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許昭將手中的東西往魏廷的懷裏一塞,氣勢洶洶,快如閃電般的竄過來,一拳砸在蕭徴的臉上。
蕭徴的腦子雖然和漿糊一樣,危險來臨,本能還在。
他一個閃身,險險避開,“二哥,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君子?他蕭徴配說君子。
許昭恨不能啐他一臉。
他麵目猙獰的,又揮了一拳過來。
怪不得父親時常用思量的神色看著這個浪蕩子,還讓自己多多觀察他。
原來如此!
他一個上前,揪住靠在帳篷柱子上的蕭徴,
“誰是你二哥?”
“說,你為什麽從這裏出來。”
蕭徴漿糊一樣的腦子,終於被許昭給打醒了,他張張嘴,剛要說話。
“二哥,小徵,你們在幹什麽?”蕭徴走了,許晗本想忍忍腹中饑餓,睡一覺再起來。
沒曾想,她才剛躺好,外頭就鬧了起來,帳簾又被掀了起來。
許昭咬牙啟齒,恨不能生吃人的聲音傳來。
“三弟,今日二哥豁出去了,一定要把這個……”
軍營裏,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他不好說‘登徒子’三個字,
“反正,我就是要把這個人打的滿臉開花。”
他一邊說,一邊提起拳頭就要砸下去。
不等蕭徴反應過來,他的拳頭就砸在了蕭徴的下巴上,那痛感,是蕭徴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的。
許昭在京城雖在六部做的是小官,可許家本是以武起家,他能讓許均帶著一起出征,騎射武功之類的自然不在話下。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這是軍營,你想幹什麽,想害死晗晗嗎?”
“虧我因為你打了勝仗,還以為你不是那麽糟糕的人,沒想到,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蕭徴被他打了那一拳,下巴打得快碎裂了一樣。
從來都是他蕭徴打別人,什麽時候別人打過。當然晗晗除外,那是自己人。
“我怎麽害晗晗了?”蕭徴的火氣也衝了上來。
許昭氣極,“你不是知道晗晗到底是什麽身份嗎?你還敢衣衫不整的從她屋子裏出來。”
“感情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是吧。”
蕭徴頓住了,他殺了一夜的蠻人,回到營地後,腦子糊糊的,雖說許晗的帳篷隻住過一夜。
但他在隔壁帳篷住著的時候,無時無刻不想著摸到晗晗的帳篷裏來。
不過是礙於人多眼雜,忍了。
今日會摸過來,完全是人在不太清醒的狀態下順著心意就來了。
不過,他們是真的就是睡覺啊,什麽別的都沒做呀。
大舅哥的思想真是太齷蹉了。
他歪了歪頭。
許昭還要打,拳頭被蕭徴給捏住了。
讓他打一下,那是看在晗晗的麵子上,還有是將來大舅哥的麵子上。
幸而他們鬧起來的時候已經絆到了帳篷裏,外頭沒什麽人看著。
魏廷端著許昭塞過來的東西,想要拉架都沒辦法拉。
許晗見兩人糾纏在一起,簡直不忍直視。
“你們倆都給我鬆開。”
她走到帳子外頭,瞪了一眼魏廷,又甩下簾子,
“你們都不累嗎?打來打去的。”
許晗沒好氣地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
外頭,魏廷被許晗瞪了一眼,也跟著進來,將吃食放在了桌子上。
許昭終於鬆開蕭徴的衣領。
蕭徴妖孽一般的臉上多了一塊青紫,嘴角隱隱帶著血跡。
“幸好沒被人看到,否則還不知怎麽被人看笑話呢!”
許昭和蕭徴憤憤的看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撇過臉去。
“坐吧。”許晗沒好氣的看著兩人,指指椅子。
兩人飛快的坐了下來,蕭徴悄悄的將椅子挪了挪,靠近許晗一點。
他被許昭打的那邊正好對著許晗,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許昭重重的坐下,發現了蕭徴的小動作,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蕭徴摸了摸嘴角,痛的‘嘶’了一聲,委屈的看了眼許晗,見她正在擺飯,於是斜睨著許昭,“你哼什麽。”
許昭,“你心裏清楚。”
蕭徴嗤了一聲,仿佛炸了毛的貓,“我清楚什麽?你倒是說清楚啊。”
許昭狠狠的盯著他,嘴唇動了動,他想說的。
他的心情很複雜,甚至有種自己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半響才道,
“晗晗,你明日搬到城裏的王府去住。”
“我會和父親說的,如今戰事已經差不多到了尾聲,接下來善後的事情交給我和父親即可。”
許晗嘴裏正嚼著飯食,聞言,愣了下,她都忘記這是許家的封地了,城裏還有一座王府。
隻是這個時候回城去?
“巴泰昨日大敗,這個時候不追擊嗎?”
就算不能將北蠻給打的一個不剩,最起碼也要為邊境百姓換來十幾二十年的安寧啊。
許昭麵色不善的看著蕭徴,妹妹搬到王府去住,這個蕭徴總不好也跟著去吧。
他轉頭看向許晗的時候,又換了一張溫和的臉,
“要追的,父親已經在和霍將軍等諸位將軍商討對策了。“
“不過,這段時間大軍也疲累,可能要整頓一番,還有深入到草原,軍需糧草都要安排好。”
蕭徴聽到許昭讓許晗搬回道城內,就知道他防著自己,心頭不禁嗤了一聲。
軍營到城內難道還有京城到邊關那樣長嗎?
他既然都走了那麽長的路來到晗晗身邊,難道還怕這麽點距離?
他深深的覺得許昭這一招一點都用都沒有。
再看許晗竟然也不管管許昭,還真的想要聽許昭的安排,頓時不開心地道,
“現在冰雪未消,就算糧草就位,也難以追擊,更何況,你們要出兵攻打草原,不等陛下的旨意嗎?”
這是當朝未曾有過的大戰,自從當今登基後,除了當年霍家軍那一場過於慘烈外,其他的時候,都是北蠻被東元軍隊壓著打,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更不要說攻打草原,是從來沒有過的,大規模的仗了。
許晗本想睡一個回籠覺的,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想想蕭徴應該也沒吃。
於是將許昭送來的吃食分了一半,推到蕭徴的麵前。
蕭徴本來不餓的,還想讓許晗都吃了,眼角餘光瞄到許昭後,眼珠一轉,愉快的伸手接過,愉快的吃了起來。
果然,在晗晗心裏還是他更重要。
許昭,“……”
好氣啊!
許晗才將將填飽肚子,外頭魏廷就來稟報說是主帳那邊許均讓過去商討事情。
這一仗過後,草原上巴圖的統一大約將會出現大大的裂痕,雄鷹部臨陣退兵,這就是和巴圖撕破了臉皮。
到時候他們回到草原,王庭將會迎來新一次的分裂。
巴圖花了那麽多年的時間才統一草原,做上汗王,定然不會輕易的放棄。
而巴泰這邊,就算昨夜已經突圍出去,可他能不能安然回到王庭,就要看他的本事和運道了。
沒有敖康和巴泰的巴圖,能不能統一王庭,又需要花多少時間,更是個未知數。
許均叫許晗他們過去,是為了說一說如何和朝廷上請功的折子。
“許伯父,這一仗我的功勞,都給小王爺吧。”蕭徴聽了許均的話後,立刻接過話頭。
許均愣了一下,“為什麽?”
蕭徴笑道,
“我本是押糧官員,早就應該和其他人一起回京,現在擅自做主留下來,想來京中陛下定然不高興。“
“就把我的功勞給小王爺,她不容易。”
“雖說許伯父沒事,可戰場上射殺親父,這個名聲終究是不好,她需要更多的功勞蓋過這個不好的名聲。”
還有一點蕭徴不好當眾說出。
許晗的身份是個硬傷,又有箭射親父的名頭,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功勞才能在將來事發的時候有更多的保命符。
至於他,還是做他那個世人眼中的紈絝吧。
既然這是祖父祖母的心願,同樣也是姨母的心願,那他就繼續做下去。
等到回京,對於他為什麽留在邊關,回答太簡單了。
因為他過慣了醉生夢死的生活,想在邊關體驗體驗。
許均見蕭徴仿佛有未盡之言,再想到那天和許晗的對話,心頭又有些感慨。
這個蕭世子!
說完了蕭徴,再說到徐修彥。
“此戰徐大人居功至偉。”許均說道。
徐修彥聞言淡聲道,
“這些不過是為臣的本分,如果真的要算功勞,同蕭世子一樣,給小王爺吧。”
他頓了下,又道,“或者其他的將領和士兵均可。”
其他幾個將領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
今兒這是怎麽了?一個個拚命的把功勞往外推。
蕭徴看著徐修彥玩味地道,
“徐大人一個書生,千裏迢迢來到邊關,難道不是來鍍金的?”
徐修彥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說出來的話卻鋒芒暗藏,
“蕭世子一個浪蕩子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我如何行事有我的理由,輪不到別人來置噱,至於這功勞,隻要我做了,我問心無愧,就好。”
蕭徴聽了徐修彥這麽欠教訓的話,玩笑道,
“徐大人行事如此竟然還能安安穩穩地活道現在,也算是命大了。”
剛剛他那句不容置喙可是將在座所有的人都包涵了進去。
徐修彥挑眉,“世子何不將耍嘴皮子的功夫用到正事上?”
蕭徴淡淡一笑,“本世子無須徐大人費心。”
許均有些頭疼,這兩個人,一個閣老之子,一個陛下跟前的紅人,不,可以說徐修彥同樣是陛下跟前的紅人。
誰能想到徐修彥來邊關竟然是討了聖旨來的。
那張聖旨還是剛剛徐修彥給他看了,他才知道,他竟然是來做監軍的。
可哪一個監軍,是如他這樣住大通鋪,上場殺敵的。
對於蕭徴和徐修彥推脫不要功勞,許均也有些頭痛,看來這是討論不下去了。
當即,他揮揮手,“既然你們都不要功勞,那先說說其他的人吧。”
“對於許晗射了我一箭這事,自古忠孝不得兩全,就算我沒有活下來,那也是殊榮。”
“青山處處埋忠骨,如果再選一次,我還是會讓她射我一箭。”
他捏了捏拳頭,有些哽咽地說道,
“東元那麽多人家破人亡,這一次,大家保護了無數人的家園,身為東元的守護者,不管是我,還是許晗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眾將領和許均同生共死,從未見過許均落淚,頓時心有戚戚焉。
同時他們心頭對許均和許晗兩人更加的敬佩。
商討好其他人的各項事宜後,帳子裏的人都退了出去。
隻留下許昭和許均。
“父親,為何你要把首功給徐修彥?”
許均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道,
“不管這個徐大人是因為什麽來邊疆,可他是個聰明人。”
“他一個探花郎,先進翰林,然後去江南,再到當初私鑄銅錢案,哪一件事情沒有他的影子?”
“人人都說徐閣老是奸臣,因為是他讓霍家背上罪名,可是,三皇子都被貶為庶人了,徐閣老除了在家中養老,還有什麽損傷嗎?就連首輔的位置,都還在他的頭上。”
“要知道,當初可是他一力將霍家置於死地的!那霍家可還是他們家的世交!”
他歎了口氣,“昭兒,你心思敏捷,當初許城讓你在文官的路上走,其實是沒錯的。”
“你看,徐修彥將功勞推給了晗晗,就是在表態,這裏是邊關,是我們的地盤,武將和武將總是心心相惜的,如果黑心起來,把他弄死了,為霍家報仇,再報一個戰死,誰能知道真相?”
“他把這功勞推了,眾位將領隻會覺得他大公無私。”
“這點,你應該想到的,你說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成見?才會想歪了?”
許昭垂下眼眸,他當然想到父親說的這些,隻是,他一想到徐修彥來邊疆的目的不簡單,甚至是對著晗晗來的時候,就看他不順眼。
自己家地裏的白菜好好的,就有那麽多豬想來拱,真是太糟心了啊。
隻是他又不能把這種隻憑感覺得來的訊息告訴許均。
“我把首功給了徐修彥,不管他要不要……算了,我還是直接跟你說吧,徐修彥手裏拿著監軍的聖旨。”
“如果我們想要順利出兵草原,就要他在裏頭調停。”
“不管是用他自己的人脈,還是徐閣老的人脈,反正今日結了善緣,將來也好行事。”
“皇權至上,不管文臣還是武將,說來說去,不過信任二字,帝王肯信任我們,我們自然就屹立不倒。
不肯信任,做得再好,轉眼風流雲散。”
就好比霍家。
這樣一說,許昭又是細細的品了一番,道,
“父親,如今你的身體也好了,晗晗在軍營總是多有不便,我前些時日已經去信給母親,讓她把晗晗慣用的丫鬟給送到這裏來,要不,你和晗晗一道回到王府去住吧。”
許晗去城裏的王府住許均是很讚同的。
這個女兒,終究是虧欠她了。
至於他自己,還是住在軍營裏的好,更何況接下來出兵草原的事情要做很多的安排。
最終,許均上報朝廷的折子裏,先是自己請罪,因為疏忽,差點造成許家軍的覆滅。
至於蕭徴和徐修彥的功勞,他沒增一分,更沒減一分,隻是如實的將事實寫在了折子裏。
皇帝看了如何的想,就不在許均的範疇了。
……
三月,冰雪消融,糧草準備齊全,是出征的好時機。
許晗沒有跟著出征,她倒是想去,但許均是堅決不同意,蕭徴也不同意。
她站在城牆上,目送蕭徴,許昭還有霍七出征。
人頭攢動中,她看到蕭徴穿著銀色盔甲,身姿挺拔坐於馬上,銀色頭盔上的紅纓搖擺。
許晗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背影,看他很快就要消失在視野裏。
就見蕭徴這個時候,回頭朝她這邊擺擺手,露出一個美的不可方物的笑容,拿下頭盔,解下上頭的紅纓掛在了樹邊的枝杈上,
“等我回來。”
說完,他勒緊韁繩,縱馬裏去。
許晗愣愣站在那裏,看著枝杈上的紅纓隨風擺動。
當日,許均的折子遞了上去,皇帝對於許均被俘虜的事情並未多加苛責,而是表示活著就好,又對許晗的功勞大大的表揚了一番。
而蕭徴那裏,看不出皇帝到底是喜還是怒,隻是說既然蕭徴喜歡在邊關,那就讓他跟隨大軍去草原上征戰。
這才有了這次蕭徴的隨軍。
等到人群散去,許晗走到那處枝丫前,拿下蕭徴掛在上頭的紅纓,撫摸了片刻,這才對身後的魏廷道,
“回去吧。”
回城的路上人很多,許晗走的很慢,才剛進城門沒有多久,就看到有一隊士兵押著一群人迎麵走來。
許晗看了兩眼,才認出最前麵的竟然是林一山的兒子,後麵則是林一山的妻妻妾,甚至還有繈褓裏的孫兒。
看到站在路邊的許晗,林一山的兒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是濃濃的仇恨。
許晗站在那裏,看著一行人與她擦肩而過。
林一山是許均一手提拔的,兩家也算是交好,隻不過後來林一山把家眷都接到了身邊。
許晗當然見過林一山的兒子,也曾說過話。
當初林一山是被跟著蕭徴來的禁衛軍給押送回京的,京中最後定了林一山通敵賣國的罪名,想來是要將林家的人流放了。
她忽然想到了當初陪著男丁赴死的霍家女眷。
不管前院內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同情林家女眷,她憎恨當初那些害了霍家的人,她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至於林家的人,既跟著林一山享受了這場富貴,那就要承擔富貴崩塌後的悲慘。
就如同當初霍家女眷一樣。
看著林一山一家人都被帶走,許晗心中並無一絲快意。
回到王府後,許晗才剛下馬車,就聽到王府的管家過來,悄聲稟報,
“王爺,四公子這些日子不吃不喝的,說是如果王爺不讓他去見白氏,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王爺這是隔絕親人倫理。”
許晗絲毫不理會許曄到底怎麽樣,隻是懶洋洋道,
“既然他不想活了,我們也不能攔著他不是,讓他餓著罷。”
“多少百姓想吃都吃不上,他還在這裏喬張做致的,從今日開始,除了水,不許送東西道四公子的院子裏。”
管家略一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好,你這個壞人,蛇蠍心腸的壞人,你不僅想殺了父親,還想殺了我,是不是還想把二哥也給殺了?”
“對,二哥……”許曄一臉憤恨的看著許晗,“二哥如今出征了,你開心了吧,萬一他出點什麽事情,王府就是你的天下了。”
許晗有些失笑,挑眉看了許曄一眼,似笑非笑的問,
“怎麽,你還覺得如今王府不是我的麽?我如今是鎮北王,還要如何?”
許曄被噎的語塞,說不出話來。
“更何況,你說我殺父,如今父親好好的在城外的軍營裏,是,我是射了父親一箭,可那一箭如果不射出去,現在也就輪不到你來這裏質問我了。”
許晗聲音微揚,“許曄,你不是三兩歲的孩童了,你也在書院讀了那麽多書,你的師長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許曄撇過臉去,父親雖然是活著,可再也不和以前一樣疼愛他了。
他想念以前的父親,還有娘,以前他們才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
他厭惡地看了眼許晗,都是她,是她將二哥的心收買了,如今臉爹的心也收買了。
他一眼看到許晗那如玉琢般的麵盤,心頭想著,也許那個林將軍說的是對的。
這個人一定是使用了什麽妖法,才讓大家都對他言聽計從。
他忽然想起在話本子上看過的那些妖魔鬼怪,心頭一動。
他冷哼一聲,忽然道,“你不讓我見我娘也行,那我要去城裏逛一逛!”
許晗本是想將許曄送回京城的,但許均想到京城除了許羽非,其他人都不在,更沒人能管束道許曄,於是就將許曄留在了邊疆。
許晗盯著許曄看了許久,臉色微臣,道,
“你要去逛一逛可以,但要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麽不當的事情,可別怪我不留情麵。”
“父親如今在軍營裏焦頭爛額,希望你能體諒一下他,給我安分點。”
許曄絲毫不以為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道,
“我能做什麽,跟在身邊的人都是以你為尊的,他們會讓我做什麽不當的事情嗎?”
都是許家的人,就沒有笨的,許曄混是混了點,可腦子卻是好的,隻是用在不正當的地方。
許曄說完就大步走出去,出了府。
許晗對他身後跟著的小廝道,“四公子出去,你們要看好了。”
小廝應是,許晗點頭後,連忙追了上去。
回到院子裏,許晗洗漱淨麵後,坐在窗邊把袖袋裏的紅纓拿了出來,撫摸了半響,然後放到唇邊輕輕親了親。
……
草原的戰事如火如荼,每隔一段時間,許晗就能看到前方送來的戰報。
剛開始的時候,蕭徴還會寫信,說一說自己在草原上的見聞,這些見聞有時候字跡很清晰,有時候則是很潦草,甚至有時候可能前一刻還在寫,後一刻就隨手塞到懷裏,應對敵人。
是以,那些紙張都是皺巴巴的,卻帶著戰場上的硝煙。
許晗慢慢的撫平手中皺巴巴的紙張,大約是戰事激烈,蕭徴已經許久沒寄信回來了。
“王爺,不好了,老王爺在軍營裏昏倒了……”長纓飛奔著從外頭進來,氣都沒喘勻衝衝的說道。
長纓本在京城,是許昭去信給徐丹秀,讓徐家的護衛送過來的,連同其他幾個在京城侍奉許晗的丫鬟一起。
她們才也剛到沒幾天。
許晗皺了皺眉,“怎麽回事?軍醫不是說好好的嗎?怎麽會混倒?“
“什麽人過來傳信的?人呢?在哪裏?”
長纓勻了勻氣,道,“是個傳令小兵,人就在外頭。”
許晗將桌上囂張的信件放到匣子裏,又放回暗格,匆匆的去了外頭,見那個傳令小兵。
確實是許均身邊的近衛,聽說許均是感染了風寒這才會混到,許晗鬆了口氣。
她讓長纓備馬,匆匆拿了點東西,就跟著許均的近衛去了軍營。
走到一半的時候,那近衛在前頭忽然拐了一個彎,朝小道而去,許晗勒著韁繩,問道,
“這裏不是去軍營的路怎麽往那裏走?”
那近衛捂著肚子,幾乎是摔到了地上,苦著臉道,
“小王爺,小的該死,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請小王爺在此等等小的……”
看他確實是一臉的慘敗,臉上的汗都出來了,而且肚子竟震天響,許晗心頭焦急,於是道,
“你在這裏好了再來,去軍營的路我又不是不識得,就先去了,你稍後再回來。”
見那小兵一臉的苦瓜相,於是她笑了笑,
“你放心,你又不是偷懶,是人不舒服。我不會在元帥那裏告狀的。”
小兵這才慌不擇路的朝灌木叢裏竄去。
許晗拉了拉韁繩,對後頭的魏廷道,“我們走吧。”
剛要走,就聽到後頭有聲音傳來,“三哥,等等我……”
許晗蹙眉,回頭,竟然是許曄跟來了,他是怎麽知道的?
等到人到了近前,她道,
“你怎麽來了?”
許曄斜睨著她,“我回府的時候聽老管家說的,你不是說我不孝順父親麽?怎麽,我去看父親你還不容易?”
好像快要被點燃的炮仗,許曄的話帶著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