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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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裏,蕭徵得了皇帝的恩準,就開始查案。
    他把豐平公主之死,以及給瑜貴妃傳遞紙條的案子分開來查。
    既然瑜貴妃是被有心人引過來的,那麽豐平公主又何嚐不是被人引過來的呢?
    也許是利用豐平公主來撞破瑜貴妃的‘與人私會。’
    也許豐平公主是個受害者,誤闖進來,被殺人滅口了。
    總之,兩個案子看起來相連,又好似獨立的。
    蕭徵拱手對陛下道,
    “此案有幾處疑點,臣要提審幾個人。”
    皇帝叫了崔海,讓他聽從蕭徵的指揮。
    蕭徵朝崔海拱拱手,“麻煩公公先將那個傳遞紙條給娘娘的宮人找出來,還有就是娘娘到露華宮來,是誰透露的消息,其三……”
    傳遞紙條的就是那個打翻整壺酒在瑜貴妃身上的小內侍,崔海立即叫了今日負責宮宴的女官,還有管事太監。
    這等筵席任何細節都要考慮到,哪些人負責哪一桌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宮中沒有皇後,瑜貴妃雖說是掌管後宮,可實際上,她並不過多盤問,隻是掌個總,具體的事情全部都是女官和管事太監來做。
    女官是個穩重老道的,略一思索立刻就道出了皇帝和貴妃身邊的內侍來,那個小內侍並沒有出現。
    女官當即讓人去小內侍居住的地方去找人。
    至於那個稟報消息給崔海的人,是一位宮女。
    小宮女被提出來的時候已經崩潰,哭著承認,
    “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就是看到了貴妃獨自往露華宮來,所以才告訴崔公公的。”
    她自知大難臨頭,說完就癱軟在地。
    “你為何要害貴妃娘娘……娘娘明明是和許小王爺一起來的,你卻說獨自一人,你不是親眼看到,你是撒謊。”
    “是什麽人讓你去崔公公麵前傳遞消息的?”
    哪怕這個宮女真的確實就是那個去崔公公麵前報信的人,可也絕對不是直接目擊的那個人,這一點在場的人十分的明白,更不要說蕭徵了。
    蕭徵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宮內人員複雜,還是要從這名宮婢入手,先確定她究竟受人指使故意誣陷貴妃還是什麽,至於那並傳遞紙條的小內侍,臣估計,以及被人滅口了。”
    蕭徵看女官派出去找人的人這麽久還沒回來,定然是沒找到人了,那麽這名宮女就很重要了。
    果不其然,女官派出去的人麵色不太好的匆匆回來,
    “陛下……那小內侍被發現吊死在了住處……看起來是自盡的……”
    皇帝抿唇,麵色不太好。
    眾人也是渾身發毛,那幕後之人竟然有這樣的能力,讓那個小內侍直接自盡斷絕線索,委實超乎人意料之外。
    這可是皇室家宴,天下最尊貴的人都在這裏了,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欣陽殿的人還沒放出去,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皇帝看了眼崔海,淡淡地道,
    “崔海,你想盡辦法,給朕把這宮人的嘴撬開。”
    崔海立刻躬身領命,看了眼身後的兩名內侍,那兩名內侍立刻就將那宮人給拖了下去。
    說是崔海的人手,其實也是皇帝的人手,同樣也是皇帝的底牌。
    宮女被帶下去之後,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審問出什麽來,蕭徵負著手繞著豐平公主已經被遮蓋住的屍體走了一圈,問道,
    “不知道大公主是否可以回憶下二公主離開座位的時候見過什麽人,又是怎麽和你說的,她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異樣的神情之類的。”
    “還有,她離開是獨自一人,還是帶著服侍的人?”
    樂平公主從剛見到豐平公主屍體時的嚎啕大哭,到如今靠在駙馬懷裏低聲的抽泣,讓人覺得她和豐平公主的感情是真的好。
    畢竟是親妹妹。
    隻見她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下呼吸,緩慢地道,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下午因為和阿徵還有小王爺起了點摩擦,就更不開懷了。”
    許晗覺得她真是背了個好大的鍋。
    “宴會上,二妹除了和我說話,也沒和其他人接觸過,至於離開……”
    樂平公主想了想,道,“她說吃多了酒要更衣,我本來要陪著她一起的,可被二妹阻止了,隻帶了一個丫鬟……”
    眾人這才驚覺,既然是帶著丫鬟出門的,那麽那個丫鬟呢?去哪裏了?
    剛剛已經巡查了一遍,露華宮並沒有其他宮人的行跡,更沒有別的屍體出現。
    那個丫鬟呢?
    皇帝看向邊上那一隊在露華宮附近巡邏,原本要殺頭,卻被瑜貴妃保下來的禁衛軍,
    “你們去附近再查一圈,看看有沒有不明的屍體,或者昏迷的人。”
    禁衛軍小隊長立刻如蒙大赦,帶著人去搜查。
    正巧,在家歇息的永安侯也得了傳召,過來了,看到豐平公主的屍體,也是傻眼了。
    當即跪下請罪。
    他是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的,他還以為皇帝有政務要問,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
    皇帝擺擺手,“你不用先急著請罪,宮裏巡邏的製度確實有問題,如今就被人鑽了空子,等這連個案子了了,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又讓他和崔海一樣,聽從蕭徵調派。
    永安侯爬起來恭敬地應是。
    那邊崔海審問宮女也回來了,他的麵色非常難看。
    眾人心頭是莫名的一緊,不知道是什麽結果。
    隻見崔海跪在地上向皇帝請罪,
    “陛下,那宮女暴斃了。”
    “暴斃?”皇帝麵色陰沉,不怒自威,“是不是你們用刑過度了?”
    撬開別人的嘴,當然不是和風細雨般的問話了,定然會用一些非常手段。
    崔海跪在那裏,不敢動彈,垂著頭輕聲道,
    “對待什麽人該用什麽刑法,用到何種程度,審問的人都是有分寸的,可才剛審問那名宮人就暴斃了,還請陛下讓太醫們前去查驗……”
    皇帝胸口發堵,有些心煩意亂的,讓剛剛被傳來的太醫去看看那宮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露華宮裏的氣氛一時又變得凝滯起來。
    這名宮人其實很重要,如果知道是誰讓她傳遞消息的,那就有可能牽引出是什麽人讓那內侍傳遞消息,也有可能知道,豐平公主的死因。
    畢竟豐平公主那邊是一點線索都沒留下。樂平公主那裏也問不出什麽來。
    可以說這名宮人是一個突破口,如果能挖出些消息來,說不定就能查清楚這一係列的隱情。
    偏偏,這個宮人死了。
    許晗聽了崔海的話有些古怪,隻覺得那宮人的死很奇怪。
    仿佛貓戲老鼠一般,畢竟那個給瑜貴妃傳遞消息的小內侍自盡在了住處,可為何那個傳遞消息的宮人沒自盡,或者被滅口呢?
    畢竟事一發,那個宮女就會被揪出來,難道對方就不怕哪宮女泄露出來麽?
    可結果,那個宮女沒自盡,坦然的等著人把她揪出來,死在了剛要審問的時刻。
    這怎麽看都有些挑釁的意味。
    皇帝並沒有怪崔海把人給弄死了,反而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蕭徵,
    “阿徵,你還要怎麽往下查?”
    惠妃在邊上善解人意地勸慰道,
    “陛下,到底承恩公世子年輕,不如就讓三司來查這件事情?”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豐平和樂平都是在臣妾宮裏長大的,除了不是臣妾懷胎十月生下的,其他的和安平沒什麽區別。”
    “臣妾不能讓豐平枉死,一定要找出凶手來,繩之以法,不把她淩遲處死,都不能解臣妾的心頭之恨。”
    皇帝沒有同意惠妃的提議,也沒反駁,隻是看向蕭徵,語調緩慢,
    “阿徵,你還有什麽想法?”
    蕭徵笑笑,
    “陛下,宮女死了,若她背後有指使之人,那麽,還能從兩處可查。”
    “哪兩處?”
    樂平公主迫不及待地問道。
    本來,大家都覺得那宮人是唯一的線索,聽到崔海說死了,都覺得案子難辦了,尤其是樂平公主,害怕豐平公主的死成為一樁迷案。
    實在是露華宮太過偏僻。
    關鍵是,露華宮如今空置,裏頭空無一人。
    蕭徵沉吟片刻,理了下思緒,沉穩地道,
    “一,是這位宮人的情況,從她入宮起,到如今與什麽人交好,與什麽人交惡,說過什麽特別的話,做過什麽特別的事。”
    “乃至,她遇到過什麽困難,又有誰幫助過她,這些訊息要越詳細越好,或許能從她的經曆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二,就是今日,她見過什麽人,大家可以從旁佐證。”
    “見過這位宮人的人,自己出來說清楚,是見這位宮人做什麽,說什麽,如果遲疑的人,立刻就拖出去。”
    “不要以為可以隱瞞,一旦有人不出來佐證,但是出現在旁人的證詞裏,那麽,這個人,也要拖出去……”
    永安侯垂手站立在皇帝的身邊,聞言,頓時有些為難地道,
    “世子,頭一條查探宮人的情況,這個好辦,可是第二條是不是太過複雜了。”
    “宮裏人多,又分散,這樣一時半會也很難篩出來,費事件也費人力……你可別忘了,欣陽殿的賓客可還沒放出去呢,總不能三更了,還不讓他們回去,這可會造成恐慌的。”
    皇帝沉著臉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蕭徵。
    蕭徵摸了摸下巴,點頭很是讚同永安侯的話,“侯爺說的對,確實是不能讓欣陽殿的人歸家,那這樣,陛下,臣有幾處不明要問娘娘。”
    皇帝看了眼一直沉默著坐在邊上的瑜貴妃,點點頭,
    “去側殿吧。”
    眾人的神情有些微妙,蕭徵是皇帝和貴妃私生子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也不見皇帝出手鎮壓。
    這會蕭徵要問詢瑜貴妃,看起來是怨恨皇帝和貴妃吧,否則,哪裏會這樣直接的說要問話。
    皇帝和貴妃就不覺得難堪麽?
    蕭徵跟著皇帝還有瑜貴妃到了露華宮的側殿,蕭徵朝皇帝拱手行禮,問瑜貴妃,
    “娘娘,這字條是否有玄機?對方料定你會赴約?”
    瑜貴妃垂著眼眸,半晌之後才澀然地說道,
    “是,這字跡和一位故人相似。”
    蕭徵垂在袖子裏的手捏了捏,故人……他知道是哪位故人。
    從那次見過貴妃,知道真正的身世後,他就偷偷的翻閱過很多當初奉賢太子的東西。
    他接過那紙條,就看出來了貓膩,不過,他隻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他很是憎惡自己,雖然貴妃說在宮裏很好,可他知道,並不好。
    而他,偏偏無能為力。
    當今皇帝朝務處理的極好,在百姓眼中是為明君,太子仁德,將來登基,必然也是明君。
    讓他去做造反的事情,他不會做,難道讓他親口去問皇帝,“喂,你是不是當年在我親爹的死上動了手腳?”
    他可以這樣去問,可他不是一個人,從前有祖母,有貴妃,如今更是多了晗晗。
    他不能讓她們陷入到困境裏。
    這段時間,如果不是有和許晗的婚禮轉移蕭徵的視線,許他會變得很憋悶。
    他捏了捏手心,收回思緒,並沒有去追問瑜貴妃內情,隻是說道,
    “這麽說,對方是故意模仿了此人的字跡故意引娘娘過去的。”
    他再看了眼那字條,同時道,
    “陛下,那個傳遞紙條給娘娘的小內侍既然已經被清理了,可是,咱們手裏還有最關鍵的一個證據。”
    他指著那紙條,也不邁關子,直接道,
    “陛下,您看,這個字條,用的紙是徽州的貢品,除了宮裏,隻有幾家人的府裏有。”
    他將那字條放在鼻尖聞了聞,又道,
    “還有這墨,帶著暗香,是禦造監獨有的,因為裏頭放了龍涎香,極為難得,隻要一追查,就知去向。”
    皇帝接過字條,仔細的看了看,確實如此,他敲了敲桌子,道,
    “這個交給錦衣衛去查辦。”
    他叫了崔海進來,讓他去將錦衣衛指揮使傳進宮。
    蕭徵靜靜的聽皇帝吩咐崔海,等到人出去後,繼續道,
    “陛下,幕後之人針對娘娘娘設下如此陷阱,對方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首先,他知道娘娘的這位故人,能夠打動娘娘冒險,另外,他能找到這位故人的筆跡。”
    皇帝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這個案子先等你要的東西查證好了再定論,還有豐平的死,你看如何?”
    蕭徵想了想,道,
    “臣剛才還沒看過公主的屍體,現在去看一看。”
    皇帝點頭,示意蕭徵出去,又朝瑜貴妃道,
    “愛妃剛剛受了驚嚇,就在此處暫時歇一歇。”
    瑜貴妃抬頭看了眼皇帝,輕聲道,
    “陛下,臣妾……”她長長歎了一聲,道,
    “您不明白臣妾看到這字條的感覺,當初說好要夫妻共白頭,可轉眼,他為護我而死,我卻……”
    她的眼角掛著淚珠,露出一個不知是笑還是哭的神情來,
    “這些日子,就像偷來的,越是幸福越是愧疚……”
    她的聲音悠長,在這空寂荒涼的殿內,聽起來格外的淒涼,愧疚。
    皇帝忍不住攬住貴妃,少年夫妻,哪裏能輕易忘懷,就如他的心裏始終就有二皇子,樂平他們的母親一個位置一樣。
    貴妃從來不曾在他麵前遮掩過什麽,一直如此的坦蕩。
    他拍了拍貴妃的手,“我知道,不是你不守誓言,是老天多給了你一條命,若是大哥泉下有知,會希望你幸福的。”
    貴妃抱著皇帝痛哭,“陛下,臣妾看到那字跡,真的是有些失態,所以忍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誰曾想,竟然著了賊人的奸計。”
    “若不是小王爺,說不定這會看到的臣妾就和豐平公主一樣了。”
    “陛下,臣妾失節也就算了,可到時候連累陛下……都是臣妾不小心。”
    “可公主的死,確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皇帝本就不相信是貴妃所為,見她如此,反而柔聲的安慰道,
    “朕知道,朕知道,你連宮務都懶得管,從來就知在寢宮裏轉悠,就連惠妃那裏也難得去一趟,不會是你做的。”
    “隻是,你以為碰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和朕說,若是今日沒有許愛卿,你可怎麽辦?”
    他讓貴妃在殿內休息,又去了殿外。
    許晗和蕭徵正在查看豐平公主的屍體,看到許晗那一身火紅的衣衫,神情肅穆,不說真的沒人知道她是女子。
    皇帝的唇角抽了抽,心頭歎了口氣。
    聽到裏頭的腳步聲,蕭徵和許晗不由紛紛抬頭,許晗看了眼蕭徵,蕭徵點頭,朝皇帝稟報了剛剛查探豐平公主屍體所得。
    豐平公主是被人擰斷脖子死的,死像並不好看,指甲折斷了,眼睛圓溜溜的瞪著,仿佛黃泉路上心不甘。
    指甲裏是斑斑血跡,她的兩隻手圈著,一隻手的拇指被掰斷了也沒能鬆開,能夠想象的出死前豐平公主應該是劇烈掙紮過得。
    那人又是如何的無奈之下將她給擰斷了脖子。
    開始蓋著的時候,樂平公主哭聲停了下來,這會再看,她一想到豐平的死,頓時又是失聲哭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叫著豐平的小名,又不住央求皇帝替豐平公主主持公道。
    “豐平公主指甲斷裂,根根帶血,隻怕凶手身上也不好看。”
    有了這個,隻要逐一排查,那麽就能查到凶手的身上。
    哪怕凶手先朝豐平公主下手,逃出去宮,隻要去宮門口守衛處,翻閱那個時辰出宮的人,再排查,隻要身上帶著傷的人,就能知道凶手到底是誰。
    樂平公主帶著哭音道,
    “那還不快點查。”
    第一個查的就是剛才那個驚慌失措的從露華宮跑出去,撞到許晗他們的那個小太監。
    所謂燈下黑,報案的人,也可能是凶手。
    不過,那個小太監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被問到為何會出現在露華宮時,小太監麵色慘白地道,
    “小的,小的……是露華宮的灑掃太監,因為這裏沒有別的人,小的入夜不敢住在這裏,都是去前頭和人一起住,剛剛回來,是在前頭幫忙後回來拿鋪蓋的……”
    這事一查就知道,露華宮地處偏僻,是作為冷宮的存在,裏頭也不知死了多少的人。
    小太監不敢住在這裏,也卻是很正常。
    和小太監一起住的是他的同鄉,同室的人都可以作證,小太監確實是每天都道前頭去睡,今日回來拿鋪蓋的。
    然後就是瑜貴妃和許晗,瑜貴妃那裏,皇帝擺擺手,不用去查,也就是說瑜貴妃確實沒問題。
    至於許晗這裏,皇帝不知是怎麽想的,問道,
    “許愛卿,今日本是你的大好日子,可豐平在你一進宮的時候,就出言無狀,羞辱甚至要毆打你,你難道就不恨她麽?”
    說道最後,皇帝的聲音中已經露出威嚴之勢,在場的人均是被嚇得給跪倒在地,一直沉默的太子,看了眼許晗,見許晗隻是挺直著背脊,不閃不避,
    “回陛下,臣不恨豐平公主,臣母親曾說過一句話,女人不用為難女人,為難男人的才是好女人。”
    “豐平公主雖然言行不妥,但是樂平公主曾將她拉到一遍諄諄教誨,嚴詞喝止,再加上臣的夫婿也是快刀斬亂麻,到豐平公主離開時,她臉上雖有些哀傷,但心裏應該是已經通透的。”
    “隻要樂平公主循循善誘,多加開導,這事也就過去了。”
    太子也是點頭道,“父皇,小王爺說的確實不錯,樂平的話,豐平還是願意聽得。”
    許晗朝太子一笑,又斟酌了下,繼續道,
    “更何況,豐平公主因為前些時候被陛下叱責過,很少進宮來,原先陛下並沒有說要辦飲宴,那麽,到底是誰讓許久不進宮的豐平公主進宮,又恰好在那個時候碰到了臣夫婦倆的。”
    “臣知道這事怪不得豐平公主,又如何的恨她?”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為何明明不進宮的豐平公主忽然進宮來堵人,尋自己的晦氣,那麽,必然是有人去通知了豐平公主,否則,哪裏會那麽巧。
    這通知的人是誰?不管怎麽樣都是不安好心。
    皇帝麵容肅穆地看著許晗,忽然道,“去查豐平進宮前見過誰?”
    不等他吩咐下去,就見邊上的惠妃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昨日曾經派人去訓斥過豐平,她這些時日都不曾進宮來看看臣妾,臣妾也甚是想念。”
    想著她再怎麽樣,都是陛下的女兒,這樣被訓斥一兩聲,就賭氣不進宮,也太為不敬了。”
    “臣妾沒想到她會今日就到宮裏來,並且這麽巧……”
    皇帝皺眉,看向許晗,“那愛卿覺得豐平為何要為難於你呢?這背後有什麽深意呢?”
    許晗,“……”
    這,皇帝對自己的女兒難道不理解麽?又不是有二十幾個的,也不過才幾個兒女。
    可是皇帝要她說的,不是她想說的,
    “陛下,深意?還有什麽深意?不就是神女想嫁,襄王無意嗎?”
    確實,七叔可從來沒說過要娶什麽公主。
    按照如今他這個勢頭,大概宓兒長大以後,就會常駐邊疆了。
    他最想要去的就是礫門關,那裏是父兄們埋骨的地方。
    皇帝心頭一陣黯然,當時豐平不肯嫁給如今的駙馬,和他說了好久,可當時他隻想拉攏永安侯,要不是永安侯本身沒有合適的子女,他哪裏會在於家其他的房頭找一個人讓豐平嫁了。
    一時間,皇帝心頭很不是滋味,吩咐永安侯,
    “關閉宮門,所有人不許進出,從欣陽殿的人開始查,查清楚,誰的身上帶著傷,全都都帶到朕這裏來。”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敢行凶到朕身上來。”
    是可忍皇帝不可忍,難不成他睡覺都還要睜著眼睛不成?
    隻是,很遺憾,不論欣陽殿的皇親,還是殿內服侍的人,以及露華宮附近宮殿的宮人,內侍們,乃至巡邏的侍衛,那都是互相自查的。
    沒有任何人身上帶著傷!
    一時間,調查似乎陷入到了僵局。
    樂平公主嚶嚶哭泣,想要讓皇帝讓三司介入,就是永安侯也建議皇帝吧事情交給錦衣衛來辦。
    許晗這時上前拱手道,
    “陛下,剛剛隻是查了欣陽殿的人,還有哪些當值的侍衛,但是,還有一部分的人沒被查到。”
    還有一部分人?
    大家麵麵相覷,欣陽殿的人不多,侍候的人也是被查過得,就連哪些侍衛都查過了,還有誰沒被查到?
    而且,許小王爺說的是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
    有人忍不住道,“不可能,漏了幾個有可能,怎麽還有一部分人沒被查到?莫非是有人包庇不成?”
    皇帝也看向許晗,希望她能給個解釋。
    許晗隻是走了一圈,道,
    “還有後宮的嬪妃,以及他們身邊的宮人沒被檢查。”
    她的話頓時讓有些人低笑起來,怎麽可能,豐平公主可是被扭斷了脖子死的,妃嬪和她身邊的額宮女,怎麽可能做到?
    別開玩笑了。
    大部分人第一個反應是不信。
    許晗也不反駁,隻是淡淡道,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大家也都已經耗費了這麽多精力,不就是想找出殺害公主的凶手嗎?”
    “那麽,配合一下又何妨呢?”
    “從本宮的寢宮開始查找!”瑜貴妃從大殿裏出來,目光緩緩從在場眾人的麵上掃過,收獲了各色眼神。
    這兩母子確實搞笑,剛剛兒子問詢母親,現在母親為了配合兒子,又主動的讓他搜查。
    很快,瑜貴妃寢宮的人一個不落的被集合在一起,有皇帝派了老成的嬤嬤挨個搜查,並沒有人身上帶上。
    接著淑陽長公主也讓人搜查了自己帶來的宮人,甚至她自己都讓人看過,畢竟,她也是會武藝的人。
    終於,輪到了惠妃宮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