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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高位的妃嬪就那麽幾個,除去惠妃的昭陽宮已經是全部查探完畢了。
並無被抓傷之人。
就連今日的賓客也都已經查過,當值的禁衛軍也是互相查證過。
偷晴背德之事,能夠利落的殺死豐平公主,乃至能夠移動齊公公的屍體,不太可能是女子所為。
那就是那個與宮中貴人偷晴男子下的手。
到如今宮門口並無有人提前出宮的消息。
也就是男子還在宮內。
皇帝麵色由青轉白,前有人引著瑜貴妃過去,不論是那個人要殺瑜貴妃還是栽贓瑜貴妃,這都是要讓皇帝頭頂綠油油。
徐美人說的豐平公主的異樣,勢在必得的樣子,分明就是以為上頭那個偷晴之人是瑜貴妃。
也就是說,豐平公主也是被人特意引過去的。
現在,齊公公的屍體不見了,豐平公主身邊帶的丫鬟也不見了。
皇帝的喉頭動了動,忽然看向惠妃,話卻是對著瑜貴妃說的
“你去裏頭,幫著惠妃一同更衣。”
這就是讓瑜貴妃去裏頭看看惠妃身上是不是有傷。
惠妃本今日就覺得晦氣,原本做好的暗線並沒成事已經很讓她失望,今日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可能再有。
失敗了也就失敗了,可沒想到自己掌管的宮內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還牽連到自己。
她聽到徐美人說的話頓時魂飛魄散,連忙跪了下去,叩頭,
“陛下,陛下,徐美人說的不可言說的貴人,可不是臣妾啊,臣妾上頭可還有德妃姐姐,貴妃妹妹……”
“陛下,臣妾冤枉啊……”
惠妃叩頭之時,徐美人抖著身子目光不住閃避,見惠妃不斷的叩頭,立刻滿麵是淚,這裏頭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皇帝麵色陰沉的看著惠妃,絲毫不理會她的求饒,隻是讓人拖著惠妃去裏頭更衣。
許晗淡漠的看著惠妃被拖了進去。
這就是宮中的爭鬥,徐美人很聰明,沒有親眼所見,隻說是不可言說的貴人,可宮裏的貴人就那麽多。
如果其他的妃嬪宮裏沒有清查過,也許就不會懷疑到惠妃的身上了。
可偏偏,惠妃是最後一個,不是她,又是誰?
那麽,那個有奸情的男子又是誰?
也許隻有等到惠妃身上有突破了,這才知道,
那瑜貴妃又是怎麽回事?
總不能說是那個偷晴之人自己讓瑜貴妃過來抓奸吧。
這不是笑話麽?
裏頭傳來瑜貴妃的驚呼聲,然後就聽她道,
“惠姐姐,你這是什麽時候傷的。”
也就是說惠妃身上有傷!
“怎麽回事?”皇帝聽到驚呼聲,頓時大聲喝道。
裏頭瑜貴妃提著裙擺小跑出來,一臉不可置信,
“陛下,惠姐姐右手上有傷……”
惠妃披頭散發,衣裳不太整齊的從裏頭衝了出來,跪在皇帝的麵前,
“陛下,不是的,不是的,這傷是臣妾不小心燙傷的,不相信你問臣妾宮內的丫鬟。”
瑜貴妃站在皇帝的身邊,輕聲道,
“陛下,那雖是新傷,看起來不像是指甲刨了的……”
惠妃沒想到瑜貴妃會幫她說話,頓時投了個感激的眼神給瑜貴妃,不料瑜貴妃下句就道,
“不如讓太醫過來查看一下惠妃的傷口,到底是什麽傷,太醫應該能看得出來的。”
惠妃心裏又是對瑜貴妃感激了一番。
她這個傷口確確實實是燙傷的,因為她的皮膚比較敏感,結痂的時候有些麻癢,睡覺的時候被她不小心給抓破了。
這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相信隻要太醫來了,就一定能夠辨識出她的傷是燙傷的傷疤被抓破了。
皇帝麵色陰沉的讓人去叫了太醫過來。
這次來的是太醫院的院判,是太醫院醫術最為精湛的一個,否則也不能做上院判。
院判有些年紀了,臉上溝壑縱橫,一把胡子雪白。
經曆過歲月的磨礪,又在太醫院這樣的地方,這樣一個人早就已經變得沉穩如山。
可當他見到惠妃右手臂上的傷時,頓時神色惶恐,不安難以掩飾。
院判對著皇帝深深作揖,蒼老的聲音在昭陽宮裏回蕩,
“回稟陛下,惠妃娘娘手上的傷是被抓傷的,就在今日之內。”
聽完院判的話,場內的每個人都是一楞。
許晗沒看到惠妃手上的那道傷,可是,她看到了徐美人臉上的閃躲。
她對於皇帝讓瑜貴妃去給惠妃看傷仿佛很意外,還有惠妃叩頭時,她目光的閃躲。
其實,她已經想好要問徐美人的話,現在事情的進展仿佛朝一個不可預估的方向而去了。
在瑜貴妃被引來露華宮的事情裏,惠妃必然在裏頭推動了什麽,可她不相信豐平公主是惠妃殺的。
皇帝本來心頭還有點期盼,希望惠妃身上的傷真如瑜貴妃所說的那樣,不是抓傷。
可院判是多年的老太醫,也是他倚重的心腹,他說的話,皇帝是一定會相信的!
他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糟糕的消息。
“賤人。”好脾氣的皇帝終於忍不住動了怒。
惠妃本以為太醫來了是她得到清白的時候,沒想到卻是從半空掉落道了地上,摔的粉碎。
她的臉色變得比徐美人還要蒼白,生生的把嘴唇咬出了血,恨恨的看著院判,
“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為何要這樣汙蔑我,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啊,這已經是好幾日的燙傷,是結痂的時候,臣妾不小心抓傷的。”
“不信你問臣妾宮中的宮人……”
這時候,許晗和蕭徵仿若鵪鶉,靜靜的站在邊上。
皇帝頭上的綠色問題,他們不適宜插手。
甚至有兩次,蕭徵想要說話,卻被瑜貴妃給製止了!
惠妃的辯解並沒讓皇帝臉色緩和下來,畢竟昭陽宮的人都是惠妃的人,會說出什麽話來,皇帝想想也知道。
瑜貴妃在邊上看著惠妃額前紅紅的,露出不忍之色,
“陛下,不如多讓幾個太醫過來給惠姐姐看看,說不定院判大人看走眼了呢?”
說完,她歉意的看向院判,
“大人,非本宮不信任你,實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
皇帝這回卻沒同意瑜貴妃的請求,而是斷然道,
“你不用幫她求情,胡院判是積年的太醫,如果連點小傷還診斷不出來,他也不配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坐下去了。”
瑜貴妃遞了個無奈的神色給惠妃,表示她已經盡力了。
讓惠妃自求多福。
惠妃不怪瑜貴妃,她忽然站了起來,傲然的看向皇帝,道,
“陛下,既然院判如此說了,臣妾的辯解想必你也不願意再聽,隻是,徐美人說不可以言說的貴人,可不隻有臣妾一人。”
“後宮確實是臣妾一人沒查驗,可前頭呢?太子宮中呢?”
“陛下也看到,豐平是被擰斷脖子死的,那麽,臣妾不要說殺人,就是殺隻雞的力氣都沒有,如何能夠將豐平殺死?”
惠妃,不愧是惠妃,能夠在皇帝登基後直接封妃,並且生下兩子一女,並且把豐平公主和樂平公主都接道她的宮裏養大。
她不是個蠢人,否則三皇子死的時候,她早就被降罪了。
她剛剛的惶惑,不過是想用弱姿態引起皇帝的憐惜,一旦看勢頭不對,馬上就變了個態度。
她不等皇帝回話,直接走向徐美人,定定的看著徐美人說道,
“你說你和豐平公主一起過去的,從昭陽宮到露華宮,路途不是一點點,你不可能靠走的,你的轎攆呢?你的宮人呢?你為何和齊公公獨自去外頭?”
“你是美人,可你的人手是足足的。還有一應物品,本宮從未克扣,你總不會說你走過去吧。”
她打量了下徐美人,冷哼道,
“你的身子骨,大概走半天都走不到吧。”
“可你剛剛說你是宮宴開始去的……”
徐美人怔住了,惠妃的話太過有攻擊性,讓她沒有回嘴的餘地。
她張口結舌,怔怔的看著惠妃,惠妃背著燭火,可徐美人卻分明將她的臉色看的分明。
從她的臉上,徐美人隻看到了猙獰,恨不能一口撕碎她的猙獰。
徐美人瑟縮了一下,不禁朝床角縮了縮。
“和我沒關係,不是我說的……”
惠妃一步步的向前,就快要靠近徐美人的床邊時,外頭有小內侍的聲音傳來,將惠妃的腳步給打斷了。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大人求見。”
錦衣衛來,那麽,必然就是前頭的案子有了進展。
皇帝冷冷的掃了眼咄咄逼人的惠妃,道,“讓他進來。”
分明床榻上還有一個徐美人,可皇帝並沒有讓人用屏風隔出來,直接讓她見了外男……
許晗心頭看向徐美人,知道這事過後,徐美人大概是活不了了,可她卻生不起一點憐惜之意。
她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再去問徐美人的話。
惠妃倒黴固然讓人心頭爽快,但如果是冤枉的……
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進來,目不斜視,直接走到皇帝麵前,跪下道。
“陛下,那位去欣陽殿給崔公公傳遞消息的宮人和誰人有聯係已經查明了,其他的都已經查明。”
“唯獨……”
他頓了頓,看了眼惠妃,道,
“那位宮人是一名罪奴,曾被分配在浣洗局當差,有一年冬天得了風寒差點要病死了,是惠妃娘娘身看到了,叮囑了浣洗局的管事幾句,後來管事給那名宮人拿了兩貼藥,宮人沒死。”
“之後就把惠妃娘娘當成了救命恩人。她曾還說惠妃娘娘對她好像就親娘一樣……”
惠妃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被錦衣衛指揮使這番話說的是麵色蒼白。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掩蓋了痕跡,宮裏的人捧高踩低時常有的,她不是什麽善人,但在潛邸時就養成的習慣,或者嚐到的甜頭,偶爾失恩給一些下人,就能收獲到一顆忠誠的心。
那些不過一句話,一抬手的事情,對她沒有半點的損失,何樂不為?
這一次,那個宮人,正是如錦衣衛指揮使說的那樣。
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就對她死心塌地的。
她也隻是用了她這一次,沒想到就栽了!
惠妃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敗了,徐美人這個賤人,到底和她有什麽仇?還有胡院判,是老眼昏花嗎?
一個個都來汙蔑她,惠妃的目標是做太後,她哪裏肯這樣就敗了。
隻是,對惠妃的打擊不僅僅隻有這些,開始蕭徵讓查的那個小內侍的關係網,還有禦造監獨有的墨,已經那帶有暗香的紙,以及那吊死的小內侍死前見過得人,都直接指向了惠妃的昭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