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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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病並沒有瞞著朝臣,但朝臣並不知道他具體病的如何,因為皇帝該早朝的時候,依然在龍椅上坐著,隻不過回宮後精力不濟。
    這些卻沒讓外頭知道,也隻乾清宮幾個貼身侍候的太監以及瑜貴妃知道。
    別人不知道,許晗和蕭徴還是知道的,自從蕭徴和瑜貴妃兩相認以來,瑜貴妃時不時的會傳一些消息給蕭徴。
    蕭徴從望江樓出來後,轉去許晗常去買酥油泡螺的那家店,買了兩包,小心翼翼的抱著往公主府去。
    許晗在蕭徴出府赴宴的時候就一直煎熬著,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吩咐魏廷等人去各處報信,又派了人手出去。
    等聽到說蕭徴回府了,抬腳就出了院子,迎到半路,兩人見麵雖沒說什麽,當相視之下,發現各自安好的一笑,卻足夠寬慰人心。
    蕭徴將包著酥油泡螺的油紙包給了許晗,許晗小心翼翼的拈了放在嘴裏,心頭更是期盼著塵埃落定,好讓她這輩子能夠真正舒心快活起來。
    “徐閣老那邊說什麽了嗎?”她一邊吃著酥油泡螺,一邊問蕭徴。
    蕭徴也沒隱瞞,而是將徐閣老說的那些話一一說給她聽。
    許晗花了小半日時間消化這個消息,疑惑道,
    “他既設的是調虎離山,又想朝宣平坊徐府出手,幸而母親前兩日已經離開京城去往蜀地了。”
    許晗聽了,好半天都心有餘悸,徐閣老這樣了解他們的實力,必然是下過功夫的。
    如果真的朝宣平坊徐府出手,母親能不能擋住還真的說不定。
    幸好,幸好!
    徐閣老想的不過就是闖入徐府,拿住徐丹秀作為價碼,到時候跟蕭徴他們談判,好讓他們暗中放一馬。
    許晗和蕭徴也是想到這個可能。
    成了,抓住徐丹秀要挾,不成,也沒什麽,再說了,那些闖府的人又不需要徐閣老親自前去,派了人馬即可,並沒有多大的風險。
    到時候還能用蕭徴做借口,說是和蕭徴在一起吃酒聊天。
    隻是,徐閣老沒想到的是徐丹秀早就已經離開京城去往蜀地。
    他就算要闖,也不過是個空門。
    隻是,如今徐府那邊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來,想來是徐閣老還未動手。
    蕭徴和許晗兩人現在仿佛盲人摸象,心頭暫時沒底。
    倒是許晗,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宮裏皇帝如今身體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皇帝的身體到底怎麽回事。”
    蕭徴回想了下,問道,
    “怎麽了?你覺得哪裏不對?”
    許晗是覺得有些不對,因為皇帝從前身子一向都很好,最近卻病倒了,當然,人吃五穀雜糧,病也是正常的。
    可她覺得,似乎不太對。
    可具體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晗搖搖頭,她自己都還沒弄清楚的事情,也不好說給蕭徴聽,隻想著等到許勉過來,讓他關注一下宮裏的情況。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邊的簾子被掀開,是許勉的聲音,說是有事情要稟報。
    許晗拉著蕭徴坐在榻上,讓許勉進來,自從兩人在一起,不管是許晗的人手,還是蕭徴的人手,他們稟報事情的時候,都沒避過對方。
    這會許勉進來,見到蕭徴在也沒覺得奇怪,隻是把自己要稟報的事情說了。
    “王爺,您讓屬下注意宮裏徐美人的事情,有點眉目了。”
    對於徐美人,許晗也隻是有些疑惑,當日她指控惠妃的時候那些個異樣,讓許晗起了追查之心。
    她不太相信徐美人說的,當然事實上,徐美人也確實是瞎編的,露華宮裏偷晴的是一個宮女和錦衣衛,殺了三公主以及齊公公的確實是那個錦衣衛。
    可徐美人為何當時要模棱兩可的指證是惠妃?
    畢竟,沒有她的指證,惠妃怎麽可能敗了,事情哪裏有那麽湊巧的?
    還有那個胡院判,為何說惠妃的傷是抓傷?雖然確實是惠妃自己抓傷的,可到底是什麽原因而起,胡院判不可能不清楚。
    這種種,都讓許晗懷疑,於是回府後,她就派了許勉關注徐美人還有胡院判那邊。
    胡院判那邊一直沒什麽異動,反倒是徐美人那邊,竟然被許勉發現了異動。
    “王爺,徐美人知道太多秘密,皇帝前兩日賜了毒酒給徐美人,命人把徐美人送到皇陵去葬。”
    “屬下跟著那些人出去,發現徐美人並沒有死,半路上被人放了……”
    “屬下抓了那些太監問話,有一個人沒扛住,招認說是貴妃娘娘讓他們這麽做的……”
    許晗,“……”
    這事怎麽又牽扯到貴妃娘娘了?
    驀地,許晗腦子一道閃電,瞬間看清了景象,但轉瞬即逝。
    許晗沒有理會許勉,隻是緊閉雙眼,努力捕捉剛才的‘閃電’。
    徐美人在昭陽宮裏,或者說在皇宮裏一直都是個小透明,甚至沒被皇帝寵幸過。
    她體弱多病,所以惠妃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徐美人才能知道更多的惠妃的秘密。
    那一日,去露華宮,徐美人說是豐平公主強拉過去的,是因為豐平公主有意願抓奸。
    後來查實道豐平公主是聽到兩個宮人說的,想要抓的是許晗的奸。
    因為白日裏被蕭徴言辭訓斥,豐平公主恨上了許晗,又因為在宴會上許晗的不客氣,讓這份恨又深了些,所以在宴會上豐平公主看到許晗離開,後來又聽到兩個宮人私下的議論。
    豐平公主才會去露華宮,路上碰到徐美人,所以想多一些人做證,這才拉著徐美人過去。
    隻是,為何徐美人那麽恰巧的被豐平公主看到了?
    隻能說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不是說,貴妃被人設計,這也都是安排好的?
    貴妃在宮裏生活了二十餘年,一直聖寵不衰,平常人家的內宅都是爭鬥不斷,更何況後宮。
    以貴妃的處境,許多事是絕對不能越雷池的。
    她的腦子不但清醒,而且機警敏銳,怎麽會輕易被人騙呢?
    這個認知,讓許晗有些不知所措。
    自以為是的排查嫌疑人,一度以為的真相其實不是真相,其實一葉蔽目,不見泰山。
    許晗覺得自己真傻啊。
    她不禁捂住嘴巴,一股恐懼籠罩在心頭,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樣,那麽,瑜貴妃這個陰謀其實策劃了近二十年。
    瑜貴妃所圖謀的,不是儲君位,不是後位,她要翻天覆地,要江山易主。
    不,不是江山易主,是讓江山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這江山是從她的丈夫,奉賢太子手上失去的,所以,她就要讓著江山回到奉賢太子的兒子手上。
    從前瑜貴妃的所為,她不知道,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聯係起來,讓她相信,瑜貴妃一直在暗中做手腳。
    她沒想到,貴妃竟然讓自己陷進去。
    可她沒有指責瑜貴妃的權利,畢竟,對於蕭徴來說,長公主夫婦對他如珠如寶,要不是駙馬的死,或者說,如果沒有她,也許蕭徴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隻會抱著那些疑問,老實的按照長公主的吩咐活下去。
    是她的出現,是她要幫蕭徴查真相,所以蕭徴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世。
    如果說,知道真實的身世後,蕭徴是蟄伏。
    那麽瑜貴妃呢?她從奉賢太子死,到將蕭徴托付給長公主,自己進宮去,這麽些年,日日夜夜都是在煎熬著。
    這些日日夜夜多麽的難熬?
    瑜貴妃過的和當初徐丹秀不同。
    雖然說許均隱瞞了徐丹秀那麽多東西,可他們之間的恩怨隻有情仇,而瑜貴妃和皇帝,不僅僅隻有這些,還有殺夫之仇,至少在瑜貴妃看來,是這樣的。
    乍看之下,瑜貴妃的處境很好,皇後去世之後,掌管六宮,深受寵愛。
    可是,幾十年如一日的陪伴這自己的仇人,還不能泄露出半點恨意,那是何等的辛苦?
    她已經隱忍了二十多年了,不過最近才開始動手,許晗心頭說不出的不忍。
    她甚至想不出當初瑜貴妃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才會做出讓蕭徴一輩子認賊作父的決定的。
    越想,許晗的心頭越是發酸。
    她要怎麽告訴蕭徴?
    可蕭徴聽到許勉說徐美人的事情和瑜貴妃有關,聯係在一起,又何須許晗說什麽,他自己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當即,他的臉色都白了。
    他知道真相後,曾經埋怨過,可再埋怨,再難過,他從前的日子可謂是順風順水。
    就連皇帝,也看在貴妃的麵上,對他是多有包容。
    自古無情帝王家,皇帝的包容是那麽好得來的嗎?這都是貴妃斡旋的結果。
    他的母親,為了他,可謂是殫精竭慮。
    他有什麽資格去指責?去懷疑,甚至是去駁斥她?
    許晗也知道蕭徴應該是想清楚其中的關節了,
    他有時候會覺得人生看不到頭。
    祖父伺候,他也曾有段時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
    他擁有一個顯赫的家世,可更喜歡像個浪蕩子一樣的在市井和江湖裏遊走。
    當初福音大師找來,說是祖父讓他跟著福音走,他不是沒有動過心的。
    作為被人寵愛的承恩公世子,他仿佛沒什麽好失意的。
    所以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的榮耀是來的那樣不光彩,這偶爾也會令他感到恥辱和羞愧。
    所以,他把自己當成是一個紈絝,這一定程度上可以令他麻痹承恩公世子身份帶給他的壓抑,以及因為瑜貴妃還有淑陽長公主帶給他的那些東西。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
    可逃避能夠令他心裏安定,他好像也找不到理由不這樣做。
    所以,在遇到許晗後,他的生活才有波瀾。
    現在,他的母親,因為他,受了那樣多的苦,做下那樣多的事。
    他又如何的能夠矯情的去說什麽?
    他隻是心疼她,很疼,很疼。
    許晗握著蕭徴的手,恨不能把自己的力量都給他,這樣的蕭徴,看起來太脆弱了。
    蕭徴抱住許晗,在她肩頭上哭。
    許晗哄著眼眶輕拍他的背,
    “如果覺得對不住娘娘,以後,加倍的孝順她啊。”
    更多的安慰的話,她也無法說出口,其實更多的是,她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慰,一切都是枉然。
    “我們進宮去吧。”蕭徴沙啞著聲音,看向許晗。
    許晗點頭,“好。”
    ……
    乾清宮裏,皇帝從睡夢中醒來,室內一片冷清,外頭崔海進來稟報,說是徐閣老求見。
    他眉頭動了動,徐閣老自從被勒令在家休養後,再未進過宮,這個時候,又是來做什麽?
    他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些,隨即披衣起了床。
    崔海得了吩咐,已經請了徐閣老進殿,大殿裏已經掌起了燈,上下一片明亮。
    徐閣老依然是那身灰色道袍,坐在太監搬來的座椅上,背脊挺直得並不像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皇帝從後門下出來的時候,看著那背影片刻,隱去了眼裏的深沉,走到禦案後坐下,態度很是客氣,笑著道,
    “許久未曾見到愛卿,愛卿的精神看來不錯,想來養病是對的。”
    “不知愛卿這會求見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徐閣老笑了笑,什麽養病是對的,是把他的權利給削了,皇帝很高興吧。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他看向皇帝,問,“陛下,今日臣來,是有事情想要和陛下說。”
    皇帝讓人上了茶,聽了這話,道,
    “什麽事?”
    “臣想讓陛下從這龍椅上下來。”徐閣老張口就道。
    皇帝自認為自己做了二十餘年的皇帝,麵對任何事都能夠沉穩對之。
    就連當初霍青豫將霍家的冤案說出來,指證三皇子的時候,他也是沉靜以對。
    畢竟,還有什麽事情比這個事情更大呢。
    可今日,陡然聽到徐閣老說的這話,也還是忍不住抖了抖手。
    “閣老這話是……”
    從這龍椅上下去?
    徐閣老這是投靠了誰?太子?還是為奉賢太子出頭?
    蕭徴?
    皇帝把腦海裏的這些想法一一否決了。
    不可能。
    徐閣老是個什麽樣的老狐狸,皇帝再清楚不過,這樣為了利益的小人,看起來會做牆頭草,可實際上,不會投靠任何人。
    他不相信太子,或者是蕭徴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畢竟,如果真的要奪,太子這些年有很多的機會。
    當然,現在蕭徴和鎮北王府做了姻親,又加上歸了宗,讓他拍著胸脯說出對蕭徴絕無疑心的話,也是說不出口的。
    人最怕什麽?打臉。
    蕭徴如今各種資曆都有,誰知道那天會不會真的造反呢?何況還有當年那件事情在。
    這麽多年,他戰戰兢兢的,做著一個好皇帝,不就是想要證明自己也能做的很好,能做的比奉賢太子還要好嗎?
    老實說,很累。
    如果從來沒有擁有過這個位子,也許是另一種感受。
    可偏偏坐上了。
    現在,有人說讓他下去,把皇帝那一腔不好的情緒又給勾出來了。
    “陛下當年是怎麽上來的呢?難道不應該心知肚明嗎?如今奉賢太子的後人已經歸宗。皇帝難道不應該物歸原主嗎?”
    徐閣老直視著禦案後頭的皇帝,目光灼灼。
    皇帝沉吟著,說道,
    “你是代表誰來說這句話呢?”
    真是可笑,他說讓他下去,他就要下去了?那當初他坐上來又是為了什麽。
    徐閣老笑笑,“不管代表誰,陛下如今都沒有資格坐在上頭,不如早點下來,這樣也不至於讓大家大動幹戈。”
    皇帝在徐閣老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猜想到他既然敢進來,那麽,必然是已經有了安排的。
    大動幹戈,難道他都被人逼到頭上來了,還要忍氣吞聲?
    皇帝冷笑。
    徐閣老一介文官,是怎麽篤定一定會逼宮成功的?
    他沉聲道,
    “來人……”
    “慢著……”徐閣老突然嗬止。
    這聲音中氣十足,又果決利落,和徐閣老從前的那親厚的模樣截然不同。
    “臣不想對相處了十餘年的陛下動手,我要的是你的決心,陛下隻要讓出這個位置,臣絕對不會動陛下一根汗毛。”
    皇帝凝眉,“你說了這麽多,就算朕讓出這個位置,那朕把這個位置讓給誰呢?”
    “愛卿總要讓朕死個明白吧。”
    “陛下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也不過是病了幾日,怎麽就仿佛傻子一樣。”
    徐閣老站起來,走到皇帝的麵前,
    “你隻要退位即可,至於讓給誰,不需要陛下多問。”
    皇帝垂下眼眸,看了眼遠處暗中立著的崔海,道,
    “讓朕退位也不是不可以,朕也可以寫退位書,但將來朕要跪拜的那個人,總要出現吧。”
    “這退位也不是兒戲,這天下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愚弄,總要有一個好名頭,是不是。”
    皇帝說話輕緩,仿佛這皇位不過是一樣隨時可易的物件,也仿佛對這皇位一點也不在意。
    徐閣老深深地望著他,說道,
    “既然陛下好奇,臣總不能不能讓你如願,到底君臣十餘年。”
    皇帝頷首。
    隻見後門下進來一個人,皇帝蹙了蹙眉頭,看向徐閣老。
    ……
    蕭徴想要進宮見瑜貴妃,不過片刻,就備好了車馬,才剛出王府,就見外頭聲音非常的嘈雜。
    許晗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對。”
    她沒上馬車,而是拉著蕭徴進了邊上的小樓,這個小樓上麵還有個閣樓,高度不低,可以看到些遠處的光景。
    果然,等到兩人奔到閣樓上,就見京城四處火光亂晃,不知何處而來的人馬,在喊打喊殺,四處哭喊聲,鳴鑼聲,奔走呼喝聲,亂成一團。
    “這是哪裏來的兵力進城了?”蕭徴眉頭一皺。
    許晗疑惑,“不會吧,怎麽悄無聲息的進來這麽多人?一點消息也沒有,五城兵馬司是做什麽吃的?”
    蕭徴也不知道目前的情況,反正就是現在有人造反了。
    “難不成是徐閣老?”他今日讓蕭徴出去,說是調虎離山,可分明,相近的人家並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也許,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們周邊的人,而是對這個京城下手。
    好在之前兩人就有了布置,公主府這邊更是圍的鐵桶一般。
    蕭徴想了想,對許晗道,
    “讓人去給祖母送信,還有,我們去別處看看。”
    雖然各處沒有消息傳來,說不定出事了,那些派出去的人被徐閣老絆住了呢?
    畢竟,徐閣老可是對他們的力量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絆住也不是不可能。
    許晗想了想,確實如此,她從兜裏摸出個東西,拉了拉,投向空中,這是霍七給她的,是秦樓的信物。
    隻要發出去,附近秦樓的人就會過來。
    許晗和蕭徴沒有上馬車,而是在京都的巷子裏狂奔,他們先去了鎮北王府,鎮北王府離長公主府不遠,因為這一帶是皇親國戚居住的坊,五城兵馬司,還有金羽衛在這邊巡邏的密集,那些夜襲的人暫時還沒顧上這邊。
    他們順利的避開那些喊打喊殺的人,趕到了鎮北王府。
    許昭已經被外頭那破城似的動作給驚醒了。
    他起身後,先去了妹妹許羽非那裏看了,再又去了正堂看許均。
    許均的身子一直都沒好,尤其是在許晗和蕭徴成親後,身體越發的不好起來,當然,這一切都瞞著許晗,沒讓她知道。
    這會,許昭見許均沒事,派了人出去看動靜,人還沒回來,倒是看到許晗和蕭徴過來了。
    許昭見到兩人從天而降,還以為是賊人,隻是還沒等上前,就看清楚是他們二人,頓時苦笑道,
    “怎麽回事,不從正門進來。”
    蕭徴道,
    “我們倒是想從正門,這會有叛軍在城裏,為數不少,外頭到處都是火,晗晗怕家裏出事,就過來了。”
    許昭一聽,竟然是有人造反,頓時道,“什麽人,竟然敢在京城鬧事。”
    蕭徴搖頭,“不知道,你們沒事就好,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許均在裏頭已經聽到三人的對話,當即出聲把三人叫了進去。
    “外頭到底是怎麽回事?”許均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蕭徴抿了抿唇,把徐閣老的話說給許均聽,
    “徐閣老不過是文臣,他哪裏來的兵力?還有,是誰給他的膽子,這麽囂張的進來,就不怕被甕中捉鱉?而且,這麽多人,是怎麽繞過京畿守衛的眼線,悄無聲息的鑽進京城的?”
    許昭已經在桌上劃出了京中各路人馬,也扒了個遍。
    如果真的是徐閣老,那麽他的勢力在哪裏,哪裏最可能出現狀況,許昭都一一列了出來。
    他思來想去,
    “如果是徐閣老,他手裏並沒有多少兵力,就算控製了京城,他手裏那點子兵力,能做什麽?他想要推上去的人,能坐穩大寶嗎?”
    “除非是有內應,已經答應事成之後,放了徐閣老。”
    許昭不解道,
    “可是,這樣對內定有什麽好處呢?若是徐閣老事成,那內應隨時可能暴露,有通敵之罪,若是不成,到時候徐閣老跑了,或者是被抓住了,尋根究底,也可能把他挖出來啊。”
    許晗和蕭徴對視一眼,那個內應到底是誰,他們仿佛已經有了目標。
    隻是,怎麽可能?
    瑜貴妃隻是深宮婦人,哪裏來的權利?
    更何況,也沒人在外頭幫她結交大臣啊。
    她用什麽推動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