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如果他回來,你還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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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都過去了,救援人員交接了一波又一波,依舊沒有搜到霍司霆。
    他好像消失了,也可能隨波逐流,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這裏離岸邊還有好遠好遠,以他重傷的身子,掉進海後根本沒有遊泳的力氣,海水通往的是大海,所有生靈進了大海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又是黃昏,救援隊交了申請,放棄了救援。
    葉海珠幾次哭暈過去,被霍少司送回了江城,蘇笙牽著霍亦斯的手始終站在橋邊,定定的望著海麵發呆。
    救援隊撤了人,霍少司雙目赤紅走到蘇笙跟前,見蘇笙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他死死咬牙,“你真是個冷血的女人!”
    蘇笙眸光閃了閃,回眸看向霍少司,輕輕扯了扯唇角。
    霍亦斯伸出雙臂護住蘇笙,抬眸望著霍少司,露出保護的姿態。
    霍少司拉住霍亦斯,扯下領帶幫助霍亦斯的手,一雙通紅的眸子瞪著蘇笙,“大哥唯一的孩子,我不會讓你接著養。”
    霍亦斯被綁,尖叫著去咬霍少司,霍少司悶哼一聲,把霍亦斯丟進了車裏,重重關上了車門。
    蘇笙眼睜睜的看著霍亦斯被帶走,沒有反抗一下,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霍少司的目光再次落在蘇笙身上,恨的咬牙,拉開車門上了車。
    蕭白見霍少司要離開,走到蘇笙跟前,低聲道:“蘇笙,你先回去吧,回去休息一下,我們不會放棄,還會找私人打撈隊來找的。”
    蘇笙緩緩看向他,失聲問:“有幾分找到的可能?”
    蕭白臉色凝了一下,長長歎了口氣,殘忍道:“一分。”
    蘇笙掀不起來的睫毛狠狠顫了一下,扯了扯唇角,從齒縫中溢出一句,“果然,壞人都有報應。”
    上了車的霍少司聞言,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怒吼道:“蕭白!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上車!你他媽還想不想幹了!”
    蕭白無奈的看了一眼霍少司,又無奈的看了蘇笙一眼,轉身上了車。
    霍亦斯在後排不斷的尖叫,蕭白做進去後,便被他咬了一口。
    黑色的車子急速離開,淩亂的現場隻剩下了蘇笙一個人。
    黃昏的海風十分狂躁,蘇笙望著霍少司的車離開,挪了挪站的僵硬的腿,緩緩在橋邊坐下。
    笑著笑著,她就哭了,把腦袋埋了起來。
    壞人會有報應,但報應來的應該很晚才對,你才三十多啊……
    ……
    蘇江大橋封了一周的路,直到橋修好,依舊每天有人來此下水找人,還有個女人每天來,在橋邊什麽也不做,就靜靜的坐在橋邊。
    一直一個月,霍司霆依舊沒有音訊。
    這一個月,蘇笙都活在霍司霆留給她的夢魘中,有時候飯煮糊了會習慣性的埋怨一下他,花有點亂了就會怪他,做到椅子上有點熱了會怪他放什麽墊子。
    轉念一想,他早就不在了。
    ……
    又是一天清晨,蘇笙像以前一樣收拾好,準備去大橋邊看看他們的打撈結果,打開門後卻看到了霍少司。
    “少司?”她下意識喚出聲,眸色一顫,“是他……”
    “不是!”霍少司眸底帶著濃濃戾氣,冷笑看著蘇笙,“你知道是誰指使人撞得大哥嗎?”
    蘇笙微微張唇。
    “是顧嶼。”霍少司輕輕吐出三個字。
    蘇笙愕然。
    “蘇笙,你做的好事,能讓顧嶼對我大哥下這種狠手,紅顏禍水你三年前怎麽沒死了!就算大哥,我,霍家所有人都活在愧疚中,也不想他像現在一樣沒命!”霍少司恨蘇笙恨到了極致,說的話越來越狠毒,“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在外邊跟顧嶼好了,為什麽要回來!”
    蘇笙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顧嶼……”
    “對!就是顧嶼!你自以為的好哥們!”霍少司越說越激動,一圈砸在車上,一瞬間他手背泛紅。
    都是冷酷無情的人,顧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知道了……”蘇笙輕輕開口,越過霍少司往前走。
    霍少司一把將蘇笙拽住,丟到車裏,重重關上門,“你哪兒也別想去,大哥不在了,你注定要為他守一輩子的寡!不管他生他死你都是他的妻子,跟我回霍家!”
    蘇笙是被霍少司摔進車裏的,身體本就羸弱,完全沒有反抗力。
    她也不想反抗了。
    如霍少司所說,不管霍司霆是生是死,她都是他的妻子。
    霍少司沒有把蘇笙帶到老宅,他把蘇笙丟在珠江帝苑,老宅又葉海珠在,不會接受蘇笙的。
    霍亦斯也在珠江帝苑,看到蘇笙後立即奔了出去,門口卻有保鏢把他攔住,霍少司瘋起來比霍司霆好不到哪裏去。
    一個月不見霍亦斯,他瘦了許多,臉上看不見一點肉了。
    蘇笙被霍少司粗暴的推進別墅,蘇笙腳下踉蹌,扶住了霍亦斯才站穩,順勢把霍亦斯抱在懷中。
    別墅的客廳牆上還掛著她和霍司霆的婚紗照,上邊她的笑容很苦澀,霍司霆神情生硬,唇邊沒有一絲笑容,可蘇笙卻在他的眸底,發現一抹壓抑的喜意。
    蘇笙錯愕,他高興嗎?
    拍婚紗照的那段時間,她和他正處於最僵硬的時期,因為她發現懷孕了,是那一晚的。
    這樣的消息壓在身上,他和她拍婚紗照怎麽還會高興呢?
    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不想承認,霍司霆是愛她的,所以就算她懷著別人的孩子跟他結婚,他因為可以娶她了也開心。
    霍少司冷冷的看著蘇笙和霍亦斯,眸光落在兩人的婚紗照上,募地發出一聲冷笑,低聲咒罵了一聲。
    蘇笙沒有聽出霍少司罵的是什麽,隻知道霍少司走了,外邊有很多守著她和霍亦斯的保鏢。
    蘇笙帶著霍亦斯上樓,走到她和霍司霆的臥室前,輕輕推開了房門。
    一如往日的擺置,從她離開後所有的東西都沒變,就連梳妝台上她的護膚品都還在,保質期早就過了。
    她離開的那三年,霍司霆把她的所有都保留的好好的,好像這個家裏一直都有女主人,好像她沒有離開過。
    蘇笙讓霍亦斯下樓去,一個關在了房間裏。
    有多久沒有進過這個房間了,時隔四年再次躺在這張床上,蘇笙把腦袋埋進枕頭裏,試圖從裏邊找回一絲他的氣息。
    她用力的嗅,抱緊了枕頭嗅,卻聞不到一點點,用力到鼻子眼眶通紅,淚水沾濕了半塊枕頭。
    霍司霆,都一個月了,躲也躲夠了,你怎麽還不回來……
    晚上時,霍亦斯敲響了蘇笙的房門,蘇笙是哭著睡著的,眼眶腫的她有些睜不開,迷迷糊糊的去開門。
    樓下餐桌前坐著霍少司,他依舊一臉陰沉,一改往日的形象。
    霍亦斯輕輕拉了拉蘇笙的手,輕聲道:“下去,吃飯。”
    蘇笙動了動唇,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搖頭道:“媽媽不餓,你跟小叔吃吧……”
    霍亦斯提及霍少司,恐懼的抿了抿唇,小聲道:“不自己吃,他會找人按著你,望你嘴裏灌東西……”
    蘇笙錯愕張唇。
    霍亦斯再次點頭。
    他離開蘇笙被關到這裏,自然拿出了絕世的本事,可霍少司不是霍司霆,霍少司發起瘋手段野蠻,完全不顧對方是什麽人,隻要達到目的就可,霍亦斯那一段時間,沒少被他折磨。
    蘇笙心疼的摸了摸霍亦斯的腦袋,歎氣隨著他下樓。
    霍少司看到蘇笙腫著的眼眶,陰沉的臉上閃過一抹諷刺,冷笑開口,“後悔了嗎?現在知道哭了?還有用嗎?”
    蘇笙剛拿起筷子的手微頓,語氣不悅,“如果二少這頓飯是為了教訓我而準備的,那就免了。”
    “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吃!隻要你活著,我就算為了大哥做了點事!”霍少司聲音陰狠,眸光落在蘇笙的兩位保鏢身上。
    兩位保鏢立即往前一步,嚴陣以待的瞪著蘇笙。
    蘇笙抿唇,顫抖著拿起筷子,給霍亦斯夾菜,再給自己夾。
    霍少司見此,才作罷,拿起筷子自己也用餐。
    蘇笙吃著菜,味同爵蠟,緩緩掀起眼簾,帶著一抹忐忑,“今天那邊,有消息了嗎……”
    “消息?”霍少司冷笑,“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其實誰都知道,這麽長時間都找不到,人估計早就沒了,隻是他一直不願放棄,不斷的派人去找,給他那一晚的疏忽贖罪,也不願放棄一點點的希望。沒有屍體,是好消息不是嗎?
    蘇笙扒著碗中的飯菜,腦袋裏想的也是這點。
    霍少司匆匆用過餐,便離開了珠江帝苑,他這一個月的行程就是早晨去大橋,白天在公司,飯點到了來珠江帝苑灌霍亦斯吃飯。
    霍氏沒有人能支撐起來了,他不得不丟掉那些自由,接手霍司霆以前的工作。
    等霍少司一走,霍亦斯立即放鬆,跑到蘇笙跟前,小手抓住蘇笙的手,“媽媽,別害怕……”
    蘇笙鼻間微酸,噙著淚水搖頭:“我不害怕,他是凶了點,但不會傷害我們的,你也要聽他的話。”
    霍亦斯點頭。
    餐桌上的氣氛很沉悶,霍亦斯抬眸就看到,客廳裏蘇笙和霍司霆的婚紗照,眼簾微微垂下遮住眸底的不開心。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情,一直陪在身邊的人沒了。
    以後沒人照顧他和媽媽了,那個對他一直冷冰冰,卻從來都保護著他愛著他的巨人。
    “媽媽,如果他回來,你還怪他嗎?”霍亦斯小聲問。
    蘇笙微怔,茫然的看向牆上的婚紗照,點了點頭,“隻要他能回來,媽媽就不怪他了……”隻要他能回來。
    你看,我都服軟了,你也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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