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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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魯定元的認同後,張健沒有趁熱打鐵,順著杆子往上爬。魯定元雖說是個有名的紈絝,但能在魯家占據一席之地,得到長輩的寵愛,就足以證明他不是個酒囊飯袋。那些看似狐朋狗友的人,實則擁有什麽樣的身份、地位和人脈關係,是一般人看不出來的。四九城的世家子弟個個都是人精,他們仰賴家族的資源生活的有滋有味,如果真是一無是處的敗家子,又怎麽守得住分到自己手裏頭的這份家業?

    看清楚這點之後,張健和賀榮耐下性子,等候魯夫人生辰之後的下一個機會。如若魯定元真的能夠憑借那種無色玻璃種贏得母親的歡心,壓過其兄長們一頭,必然會看重張健,日後隻要還想無色翡翠,肯定頭一個就會想到他。

    但張健沒有想到,魯定元沒有和他聯絡,岱山卻在幾日之後就找上門來。

    “貴客盈門啊,沒想到岱兄會來,難怪今天一早出門就聽見樹上的喜鵲喳喳叫呢!快請進!”張健熱情的把他迎進公司大門,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岱山隨意的打量一番,微微點頭,“地方雖小,五髒俱全,張兄此處簡樸,應當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公司的業務方麵。”

    張健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我就是個俗人,根本不懂得怎麽裝修才好看,當初成立公司的時間緊,辦公室能用就行,所以裝潢十分普通,家具也是直接從家具城拖回來的。現在用習慣了,也不想換了。你看,我這兒真是太亂了!”

    他一邊說,一邊收拾辦公室裏的雜物。

    岱山不以為意的在沙發上找了個地方坐下,說道:“這次拜訪,我是有事想請張兄幫忙的,有些唐突,還希望你不要介懷。”

    “哪兒的事,你太客氣了。什麽事,隻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張健本來就脾氣豪爽,現在刻意要與岱山拉近關係,自然表現的非常爽利。

    岱山笑容擴大,鄭重說道:“我這人喜歡翡翠很久了,但過往積累的都是理論知識,實際經驗太少。上次賭石大會,當著張兄的麵班門弄斧,實在是慚愧。事實證明,光有理論知識是不行的,所以我有了一個想法,說來冒昧,聽說張兄的公司每年都會去緬甸公盤購買毛料,不知道……您能否空出一個名額給我?”

    張健心裏一驚,沒想到他是存了這種心思。

    “怎麽,岱兄想去緬甸公盤開開眼界?其實以魯先生的背景,隻要他想去,這緬甸公盤是絕對歡迎的,你怎麽會……求我到這兒來呢。”張健心思活絡,立刻發現這是一個套話的好機會。

    岱山輕歎一聲,麵帶無奈道:“張兄有所不知,魯先生雖然是我的雇主,但看重的卻是我在金融投資方麵的能力,至於翡翠……他其實興趣不大。上次能說動他去參加賭石大會,主要是因為他想要無色一枚品質上乘的無色翡翠,送給魯夫人做生辰賀禮。但去緬甸公盤,是我個人的意思,和魯先生無關。為了私事麻煩他勞師動眾,我哪裏有這樣大的麵子,所以這才貿然求到您這裏來。”

    張健被他一口一個“您”叫的渾身不自在,忙說:“既然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還這麽客套做什麽?你和我平輩相交,就不要再對我用尊稱了。如果要論年齡,我可是要喊你一聲老大哥的。”

    “嗬嗬,張兄品行淳樸,我十分欽佩。”岱山從善如流,這就改了口,“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不知道這件事你是否能夠答應?”

    張健沉吟道:“我今年賺了不少,緬甸公盤自然不容錯過。原本我計劃是帶兩個助手,一個相玉師傅,再帶兩個保鏢。既然岱兄想去,那我就隻帶一個助理,把另一個名額讓給你吧!”

    岱山喜不自勝,立即笑逐顏開道:“多謝多謝,張兄真是我的及時雨。”

    張健在心裏暗罵,這個奸詐的小日本,說話還真是滴水不漏。

    “那麽,出發前一周時我通知你,你留個電話號碼和地址吧。”

    岱山猶豫了片刻,接過他遞來的紙筆,寫下了一串座機號碼和一處地址。

    張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很多,親自把他送出門口,還順手送了一包洞庭碧螺春給他。

    轉回頭,他便讓人去調查了一番,發現岱山留下的座機號和地址都是真實存在的,總算覺得這場戲沒有白演。

    晚上回到住處,張健把這件事告訴了賀榮。

    得知岱山要去緬甸公盤,賀榮眼珠子提溜亂轉,隨即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岱山,野心是越來越大了。但我不認為他此行的目的是賭石,他在中國潛伏這麽多年,手段何其高明,難道真找不到其他渠道嗎?哼,他不過是想更深入的試探你的本事和性情罷了,我估摸著他眼下正缺乏人才,對你升起了籠絡的心思。”

    “山本株式會社不是培養了許多研究員麽,難道還不夠?”張健略有不解。

    賀榮譏諷一笑:“人才是不嫌多的,山本橫三親自培養出來的研究院,水平不可能比他自己還高。他自詡中國通,但對於翡翠和玉器的認識卻還到達不了大師級的水準。他在段老六和你師父那裏吃了虧,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一定不會死心!他大概已經意識到了,派自己的研究員偽裝成中國人,還是有可能被發現,造成一些無法挽回的損失的。所以,他想要籠絡一批中國人為其所用了。”

    “哼,真是異想天開!隻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能有幾個中國人會甘心為他辦事?”張健忿然道。

    “抗日戰爭時就有漢奸,現在是和平時期,這事兒誰說的準?而且,別人未必就能知曉他的身份。你也說了,岱山對中國文化浸淫頗深,不是老謀善算之人,根本很難看出他的底細!”賀榮擔憂的說道,“假設他以岱山的身份成立一家文化藝術收藏公司,用優厚的待遇吸引一些相玉師傅和古玩顧問,難道就不會有人上鉤?我看,隻怕感興趣的人會有很多。”

    張健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事情比較棘手,“這不行,單憑我們兩個,力量還是太薄弱了。而且我們在公安係統裏沒人,在四九城內也缺少心腹,要查什麽事情實在效率太低……三爺,你說,我們到底該去找什麽人合作?或者說,我們是不是也該找個靠山?”

    賀榮把煙鬥在桌邊敲了敲,擰起眉頭,說道:“四九城的圈子不好進啊,這裏頭的水太深。我們目前僅僅是投石問路,都覺得舉步維艱,不光是需要付出錢財,還需要投名狀!”

    “投名狀?投給誰,段家麽?”張健豎起手指,指了指上麵。

    “嗯……投名狀如果能投給段家當然最好,但是段家……是那麽好接近的麽。”

    張健忽然想起蠍子對自己報告的一則消息,嘴角頓時上揚勾起,“說不得,我們真的能找到門路。你大概還不知道,小覺又拜了一位師父,那人就姓段!”

    “姓段也不見得就是段家人,你查過了?”賀榮問。

    張健搖頭說:“還沒,不過我有種預感,小覺會是我的福星,每次她都能給我帶來驚喜!她的新師父名叫段峰,我這就請人去查。”

    幾天之後,有關段峰的資料被擺在了他的書桌上。

    段峰,七十五歲,年輕時候當過兵,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立過二等功。戰爭結束後,他回到北京讀書,因為學習成績好,留在一所大學裏做了老師,直到六十歲時因為身體不好退休。但退休之後他沒有留在北京,反而離開了底蘊深厚的段家,和老伴搬到了充成市。有關他的消息,段家保護的很好,查不出什麽具體的來。但可以確定的是,段峰並未和段家斷絕關係,反而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聯係,隻是外人不能夠理解他搬離段家的行為,誤以為他被段家逐出家門的不在少數。

    段峰還是個玉石收藏家,在賭石方麵也有相當高超的水平,但卻深藏不露,隻有少數圈內人知道這點。

    張健看完資料,認為段峰可以成為他們接近段家的一個突破口。

    然而……事情涉及到段峰,就必然會涉及到安覺。到時候,他還能瞞得住不和她相見嗎?然而換個角度想,隻要安覺能夠得到段峰的庇護,他還用擔心安覺曾是古月白徒弟的事情暴露嗎?自己已經改名換姓,曾經古月白收養他時並沒有辦理相關手續(留了一手),如今他從生母姓,戶籍上隻他自己一個人,別人想查自己,至多查到他的生母名叫張素婷。連他的生父是誰,都必須在公安係統有人才能查得到。但安覺的資料和根底沒有被修改過,要查,是很好查出來的。

    張健猶豫不定,關心則亂,一時半刻無法做出決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