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火燒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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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張健的推測,安覺的神色頗有些不安,“但如果他真是衝著你來的,是不是說明他已經知道你和師父的關係了?”
“有這種可能。”張健和安覺是師兄妹的事,現在已有很多人知曉。但在外人麵前,安覺是段峰默認的徒弟,因此也有不少人以為張建也是段峰的徒弟。段峰為人向來低調,至今沒有人問到他跟前,他也懶得出言解釋。
張建道:“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得山本隻是嫉妒我,才痛下黑手呢。他那種人,掠奪幾件翡翠,還需要什麽別的理由嗎?”
“……是啊。”安覺禁不住唏噓。
忽然,門外傳來的一道喊聲:“張總,出事了!出大事了!”
吳千秋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拍打辦公室的門板。
張健咻一下站起來,打開門問:“出什麽事了?別慌,慢點說。”
吳千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拉,“火,火啊,倉庫失火了!聶騰已經帶著員工去救火了,張總您快去看看吧,那麽多原石可怎麽辦啊!”
張健的腦子仿佛遭受到一錘重擊,顧不得內裏的鈍痛,急忙往下跑,“怎麽會失火?”
吳千秋滿頭大汗的跟在後麵,驚惶的解釋:“我剛才和聶騰去取原石,走近倉庫時就聞到了一股煙味,開始還以為是誰在燒樹葉,誰知道打開倉庫大門一看,才發現是著火了!”
“但原石倉庫是不容易著火的,到底怎麽回事?”張健一臉黑沉,“保安呢,他們人都去哪兒了!?”
吳秋千抹著汗水說:“也不怪他們,正是早中班交接的時候,倉庫周圍沒有人。要不是我和聶騰突然要看石頭,這會兒也不會過去。”
安覺這時追了上來,著急的說:“我聽見消防車的聲音了,吳叔火大嗎?”
如果火勢不大,對翡翠原石一般不會造成什麽影響。但如果火勢較大,高溫會使某些翡翠內部的金屬元素產生氧化反應。例如紅色翡翠,高溫火燒會使原本偏暗的紅色翡翠變得豔麗,這種因為火燒而呈現出的紅翡也可以被認定為A貨,但這種翡翠質地顯得粗糙,種幹,顆粒感明顯,很多業內人士是不會買賬的,騙騙普通購買者倒是可以。
但博誠是以誠信立本,又如何會出手燒紅的翡翠呢?
而且用高溫燒過以後的翡翠會喪失內部的水分,變幹,內部結構被破壞,會變得更粗糙,從外觀上看顆粒感明顯。內部結構會變得更脆弱,與正常的翡翠相比,會變得更容易碎。因此,沒有人會願意買一件被火燒過的翡翠。
張健和安覺自然知曉其中厲害,所以心急如焚,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原石倉庫前,看到一團團熊熊烈焰從房頂上飛騰而起,每一扇窗戶都擠滿了火舌,宛如一個火焰怪獸囂張的蠕動,吞噬著所有的一切。
張健被烈火映紅了眼,拽住聶騰的手說:“不用再進去了。”
聶騰滿臉黑灰,狼狽不堪,一張臉布滿了淚痕,淒厲地喊道:“張總——這裏麵可是我們公司所有的原石啊!如果都被燒了,豈不是,豈不是……”
“我知道……”此刻張健的五官猶如刀刻般冷硬,眼眸幽暗,深不見底,“但是火太大了,你們進去太危險了,讓同事們都停下來吧。消防車已經到門口了,你們不要再冒險。”
聶騰周圍的幾個男同事都早已被熏黑了臉,手裏還拿著水桶,聽到他這麽說,隻能抹著眼淚退到了一邊。
因為張健是厚道,他們在博誠工作一直相當順心,每年的年終獎都有不少。大家都相處的像親人一樣,沒有勾心鬥角和權力傾軋,勁全部往一處使,心都往一處想,是真心拿博誠當作一個大家庭。然而現在一場大火,燒滅了他們心底的希望和幸福,也湮滅了所有人對未來的憧憬。
安覺看到張健狠狠踉蹌了一下,連忙扶住了他。
“消防車來了,大家讓讓!消防車來了,有救了有救了!”
在眾人的呼喊聲中,三輛消防車開了過來。消防官兵一看火勢這麽猛烈,毫不遲疑的拿出水槍,出水滅火。半個小時後,火終於熄滅了,一陣風吹過來,滿園都是刺鼻的難聞味道。
不用張健出聲,博誠的員工都捂住口鼻衝進了倉庫,想要查看原石的損毀率。
張健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收拾起迷惘和難過,上前對消防官兵表示感謝。
安覺壓製住眼眶裏的酸澀,把手帕係在臉上,遮住口鼻,也走進倉庫搜尋。看到吳千秋好聶騰一臉的失望和沮喪,安覺也倍感揪心。她不顧髒亂,蹲下來扒開被燒裂的原石,發現好幾塊翡翠都變了顏色,表麵應當透亮的,變的發黃。一些個綠翠都已經開始融化,完全報廢了。
“這塊699應當是滿綠的呀,唉!”吳千秋手捧著一塊原石,痛苦的歎息。
安覺眼前漸漸發黑,陡然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就在她要倒下時,張健從背後抱住了她,高聲說道:“大家先不要著急清點損失,屋子裏還有很多燃燒過後的有害氣體,都先出去,等明天再來吧。”
已經感到有些許不適的吳千秋和聶騰立即站了起來,招呼眾人先回去休息。他們走到張健麵前,表情沉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需要我們的話就打電話,我們隨叫隨到。”
張健點點頭,“好。”
安覺靠在他懷裏站直了身體,眼睛裏滿是通紅的血絲,“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健沉默了良久,輕聲道:“銀行的貸款怕是沒法按期還上了,如果籌不到錢,我可能會坐牢。”
安覺被嚇住了,抓住他的手問:“不會的,你怎麽會找銀行貸款呢?”
“前幾個月的事了,那會兒不是有帝王綠了麽,我心想著不差錢,就想貸款多建幾間倉庫和展廳。後來你解出了春帶彩我就更放心了,又多貸了幾百萬,誰能想到……”張健苦笑著拉開一定距離,輕輕撩起她的碎發勾在耳後,說道:“嚇壞了吧,沒事,我還撐得住,先回家吧好不好?”
安覺幾乎控製不住眼裏的淚意,張開雙臂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的腰說:“你別逞強,難過了就哭一場,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張健殘笑著搖搖頭,默默撫摸著她的背脊,許久都沒再說話。
一連幾天,張健都忙著清點損失。不幸中的萬幸,展廳還有幾件高冰翡翠在,他打算都趕緊賣出去,看能不能填補虧空。保險庫裏的三兩套極品翡翠可以拿出來應急,但因為他遭遇這場火災,北京城的世家子弟像商量好似的,毫不客氣的壓價。原本自留給安覺的春帶彩首飾,她也沒要,直接賣給了鍾悅。
帝王綠彌勒佛還沒有改好,高帆決定關門謝客,閉關鑽研。張健便也不勉強,打算把帝王綠還是留在手上,他日東山再起,還得要仰賴它。
安覺問他有什麽打算,張健想了想說:“這次根基大損,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恢複過來。你安心在這裏讀書,我把蠍子和他妹妹從充成調了過來,就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鍾家那邊,如果真的有誠意,你就認了吧。我要是不在,有鍾家這個靠山在,總歸要好些。”
“你要走?”安覺驚訝的瞠目。
張健笑了笑說:“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了來。銀行的貸款還差兩百萬,得抓緊時間,我去緬甸倒騰幾趟,也就差不多了,不會有事的。”
“可是……”安覺舍不得他走,但博誠出了這樣的大事,張健留在北京又能有什麽用?重振旗鼓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這場火來的太過蹊蹺,擺明了有人在幕後掌控全局,張健留下有可能更危險。
張健把一個盒子遞給她,說:“幫我保管好帝王綠,我懷疑博誠內部有叛徒,但具體是誰,還要查。這次我一個人走,黑三爺留在北京,你有事可以找他商量。遇到一些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找鍾家幫忙。”
安覺垂著頭,用劉海遮掩著自己臉頰上的淚水,“那我想你了怎麽辦?”
張健一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等我去了緬甸,就收不到你的呼機消息了。有機會,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座機號碼不要變。”
“我知道了,你……一定有要注意安全!”安覺從背後抱住他,濕漉漉的臉頰在他寬闊的後背上蹭了蹭,“你記住了,要是回來晚了,我就談他七八個男朋友,氣死你!”
張健啞然失笑,拍著她的手背說:“……好。”
兩人心照不宣的,有些話都沒說。
幾天後,張健啟程前往瑞麗,再轉車去緬甸。他隨身隻帶了一箱行李,輕裝上陣,身邊跟著兩個麵孔生的保鏢,名麵上是他的助力,實則是退伍特種兵,專門保護他的安全的。這兩個人是安覺厚著臉皮,在他出發前找段寧歡求來的。隻有這樣,她才能稍稍放心。
張健雖然擔心欠人情,但還是接受了。
安覺送走他之後,全身心投入到學習當中。寒假過後的高二上學期第一場摸底考試,她得到了全年級第一,幹脆利落的把過去那些質疑她實力的同學都給震住了。
而鍾家那邊已經要忍耐到極限了,這天鍾謹民親自打來電話,說請她去家裏吃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