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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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瑞的事,這個暑假安覺都沒有外出遊玩。眼看大學就要開學了,小瑞還霸著他不放,讓鍾謹民很有些愧疚。雖然安覺表示這是她自願的,但他這個做舅舅的不能當做理所當然,就想著能為安覺做點什麽。
想來想去,鍾謹民投其所好,送給他一張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的請柬。
收到請柬的安覺有點茫然,“大舅,我……去參加這樣的盛會,不合適吧?”
鍾謹民知道她是書法協會的常任理事,不吝讚賞道:“謙虛了不是,憑你的書法就夠資格了!鞠老師都對你的作品讚不絕口,要不是你年輕輕怕壓不住陣,他們早就把你寫在名單你了。不過沒關係,我特意幫你向文化部要了一個名額。請柬拿好,到時候和鞠老師他們一塊去,這次的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在日本東京舉行,場麵不小,你可肩負著為國爭光的重任,千萬不要鬆懈啊!”
安覺頓時嚴肅的頷首,“好,我明白了!”
曆來的文化交流會,其實都是打著交流的名號進行暗中較量。因為時間在九月底,安覺安完全來得及時間準備,前後一周就能結束,不太耽誤學業。書法協會也想借著她的書法壓壓日本書法界年輕一代的風頭,所以鍾謹民一提這事兒,他們都表示讚同。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安覺將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驚喜。
為了不負重托,安覺精心準備了一番。就文房四寶,她便下了狠功夫。自宋朝以來“文房四寶”特指安徽宣城的宣筆、安徽徽州歙縣的徽墨、安徽宣城涇縣的宣紙、安徽徽州歙縣的歙硯、甘肅卓尼縣的洮硯、端州端硯(現在的廣東肇慶)。元代以來,湖筆興起,逐漸取代宣筆的地位。因而,安覺備好了大、中、小號的湖筆三支,安徽宣城涇縣的紅星宣紙,徽墨一套,端硯一隻。因為不知道會寫什麽作品,她還準備了一疊灑金古宣。
而文房用具除四寶以外,還有筆筒、筆架、墨床、墨盒、臂擱、筆洗、書鎮、水丞、水勺、硯滴、硯匣、印泥、印盒、裁刀、圖章、卷筒等等,足見古代文人寫字、做文章是何等的講究。這些個物件,安覺陸陸續續也收集也不少,挑選出比較上乘的,湊成了顏色和品質都較為接近的一套。尤其墨床、筆洗、書鎮三件都是上了年頭的古玉,萬一日本人想要炫耀文房器具,他就把這些拿出來,肆意彰顯一下當代中國人的文化底蘊。
當然,如果對方真心隻是切磋書法,有誠心進行文化交流,普通的筆墨紙硯她也是用得的。
但也因為這樣,她的行李是一行人裏最重的。鞠老四聽說她帶了這麽多好東西,直呼她大膽,就不怕行李丟了?
安覺這下傻了眼,焦急的問他怎麽辦。
鞠老四讓她把這些文房器具都拿出來,單獨放在一個小箱子裏,隨身攜帶,如此書法協會代表都能幫忙看著點,不怕會丟。
安覺這才放下心來,抵達東京在酒店入住後,把自己的古宣拿出來幾張,贈送給大家。她的慷慨無疑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書法協會的老家夥們均酷愛文房四寶,早對她的寶貝們虎視眈眈,宣紙多難保留就不用說了,能得到一兩張古宣,絕對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晚上,參與這次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的專家和學者坐滿了會議廳。外宣部和文化部的領導帶頭講話,去掉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說了幾點非常重要的事。
接著,帶隊的狄副部長又補充了一些:“這次的交流會,一共五天,前兩天是學術研討會,大家感興趣的可以自己根據日程表,合理分配時間。第三天,有書畫交流會,是現場交流,書法協會和美術協會的同誌要多費點心了。東亞這邊書畫作品在源頭上都隸屬華國一脈,之後才各自發揚壯大,風格不盡相同,水平也參差不齊。日中經濟正在合作蜜月期,鬧僵了不好,卻也不能示弱,大家把握好這個度,爭取能發揮出自己的特長,為國爭光。輸,也要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不能給人留下把柄,大家心裏都有個譜,好吧。”
安覺作為年齡最小的與會者,認真聆聽,不敢又半點輕忽。在座的都是藝術大家,她輕易不敢開口說話。
兩天後,鞠老師和於主任親自帶著她,來到書畫交流會會場。因為這裏是東京,會場有著濃濃的和式風,處處透著淡雅和簡潔、清爽。安覺對於榻榻米沒有惡感,但按照中國人如今的習慣,還是站著書寫、作畫的居多,所以日本人這樣安排,未免沒有故意為難的意思。
而且除了中國人,美國和澳洲也派了學者過來參會,大家一看都麵麵相覷,知道這屬於主辦方的優勢,自己當場作畫肯定會受到影響,發揮不出太好的水平。因為亞洲文化的傳播,外國人研習書法和水墨畫的也越來越多,他們在場上居然看到了好幾個老外在寫毛筆字,像模像樣,不論寫的這麽樣,心態倒是很好,不疾不徐,自得其樂。有人來點評就虛心聽著,沒什麽輸贏之心。
而被圍觀最多的,要數一位拿著大號毛筆在紙上恣意揮毫的日本少女。
她穿著傳統的京都和服,紅色嬌豔的櫻花圖樣將嬌小的身軀包裹著,烏黑長發挽成一個發髻,扣在後腦勺,插著一根碧綠的發簪。五官柔美,氣質清純,握筆時嫣紅的嘴唇會緊緊抿著,可愛而靜雅,十分惹人喜愛。
圍觀的書法愛好者都議論紛紛,對於她小小年紀就能書寫這樣大幅的作品感到驚奇。
安覺定睛一看,發現她運筆流暢,力道非常,手腕上有些功夫。行的是草書,寫的是漢字,臨摹的是懷素的《自述貼》。懷素的草字比較容易辨認,字跡清瘦,字字相連,落筆清晰,容易臨摹。安覺看了之後也默默點頭,這少女不過是十五六歲,能有這種水平,絕對稱得上是天賦卓然。
觀她氣息平穩,一副字寫下來隻輕輕換氣,沒有疲憊之態,可見平日裏下過苦功,練習量很大。
和服少女放下毛筆,對觀賞的客人們微笑鞠躬,而後看了隨從一眼。從他手裏接過一方盒子,看來是要落下自己的印鑒。
安覺看到她從錦緞盒子裏取出的印章,禁不住吸了一口氣,立即牽引出一絲精神力,纏繞了上去。
“查驗”過後,她蹙眉深思,這位和服少女的印章居然是一方田黃,顏色正,體積大,從表麵來看的確貨真價實。然而她使用精神力窺視其肌理,發現田黃內部有一些粘合劑的殘留,這是怎麽回事?
她心頭猛然一跳,想起了那顆偽造的翡翠西瓜。
安覺不明白這兩者是否有所關聯,卻莫名的有些在意。這時,和服少女使用田黃印章在宣紙上蓋上自己的印鑒,站起來後讓到一邊,讓前來觀賞的客人能更為靠近。
於主任和鞠老師也上前觀賞,隨後走出人群,對安覺說:“這女孩不得了,是日本書畫協會會長的孫女,五歲開始練字,十歲練習草書,至今已經臨摹了許多草書大家的作品,比如張芝、張旭、懷素都能摹得好,難得,難得啊。”
安覺卻不以為然,她有精神力加持,自然能看出大家無法用肉眼辨別的貓膩。
和服少女使用的宣紙非同尋常,她方才用精神力順便檢查了一下,發現這是一種特殊的三層宣,應該在某種化學藥劑裏浸泡過,遇到不同的溫度會發生不同的變化。少女每次落筆前,習慣用左手輕輕壓平紙張,紙上就有浮現出一層隱約的輪廓。手掌是有溫度的。她如此取巧,又如何會臨摹的不像?當然了,換做一般人,就算明著讓他描,也描不出完美的效果。但這少女本就功力不淺,有了這層輪廓,自然能把握的更準確。
可她即便臨摹的再像,也不能體現出狂草真正的精髓!草書的狂放、恣意、灑脫和奔逸,應當從紙麵上奔湧而出,但她太過重形,反而拘泥於筆劃,放不出情感。
安覺不屑冷哼,轉身要走,卻被一位穿著和服的男子伸手擋住,“這位客人,可是有對我朋友的作品有所不滿?”
她下意識的蹙眉,卻在抬頭看到對方麵龐的一刹那,仿若被攝住了魂魄,脖子發硬,四肢麻痹起來。
捧在心尖上的兩個字順著嘴角滑出:“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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