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藏寶庫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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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覺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用平緩而溫柔的口吻開始解釋:“師兄,你先不要生氣,冷靜下來,我把事情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講給你聽。”

    聽到張健粗重的呼吸聲慢慢平穩下來,她便娓娓道來:“事情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開國元勳梁三省將軍有個特別疼愛的小女兒名叫張素婷,她之所以沒有姓梁,是因為梁將軍疼惜妻子高齡產婦生產不易,特意讓女兒隨了她的姓。張素婷天真可愛,深受家庭保護,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沒有受到過什麽挫折。但女兒大了,漸漸的情竇初開,她喜歡上了一個在北京讀大學的外地人。這個男人溫柔體貼,英俊瀟灑,很快贏得了張素婷的真心。但梁將軍早年給她訂下了一門婚事,這便成為了他們在一起的阻礙。

    張素婷怕父母不同意退婚,便先斬後奏,獨自退了這門婚事,後來被梁將軍知道後勃然大怒。梁家最講究信義,答應的事要反悔那必須要絕對正當的理由。張素婷的做法激怒了父母,在家裏大吵一架。在得知她瞞著家人偷偷與男人交往後,這個矛盾爆發成了一場家庭大戰。沉浸在愛情裏的張素婷忍受不了父母的控訴和責備,決定離家出走,和男人離開了北京。然而好日子不長,她發現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托付終身,因為他早有家室。傷心而憤怒的張素婷帶著兒子來到充成,哪怕艱難度日,也不想再回頭。她本來就身體柔弱,又因為精神受到打擊和生活的磨難更加不堪重負。

    悔恨交加的情緒下,她試圖寫信聯絡父母,一方麵希望求的他們的原諒,一方麵希望能得到幫助。然而信寄出去無數封,隻偶有回信,還是把她寫去的信撕成了碎片再寄了回來。張素婷滿心絕望,以為父母仍然不肯原諒自己,身體便越發孱弱,到最後……油盡燈枯。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父母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這些信,因為有人把這些信全部毀了!事實上,梁將軍和梁夫人一直非常惦念張素婷,但因為失聯太久不好拉下臉麵去找,他們本以為她過上了自己想要的幸福日子,誰料想……”

    張健打斷她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師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麽?”安覺難過的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的很多細節都對的上,但是……我仍然無法相信那對夫妻,如果他們真的疼愛女兒,為什麽這麽多年不曾主動尋找過她。他們就真的那麽恨……她嗎?”張健不由得情緒激動起來,眼睛瞬間充血。

    安覺連忙撫慰:“不,他們從來沒有恨過你媽媽。那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啊,再多的怨恨也早就歲月的流逝中消弭殆盡。隻是,他們害怕啊,害怕女兒還在心底怨恨他們當年的阻撓和責備,所以不敢主動尋找,隻能被動的等待你媽媽消了氣來和他們聯絡。為了這個,他們二十多年沒有更換過家裏的座機號碼,也不曾搬家,仍然住在老舊的小樓裏。若不是要等著女兒回家,梁將軍怎麽會放著更好的房子不住呢?”

    張健閉上眼睛,按住鈍痛的心口,“……小覺,我需要一點時間。”

    “好,好,你不要急,慢慢想。我跟梁爺爺他們說好了,絕不會逼著你認親,你願意認便認,不願意認也沒關係。隻是,他們想要見你一麵……”安覺實在無法決絕兩位老人殷切而騏驥的眼神。

    張健歎了口氣,“等我回國之後再說吧,現在我還沒辦法決定。”

    “行,那你先忙吧。我打掃好房子,等你回家。”安覺羞赧地紅了臉。

    張健懷揣著一絲甜蜜和一塊巨石,放下了話筒。媽媽的死,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那時候他們的日子真的很難,如果不是他,媽媽也不至於拖著不健康的身體到處打工掙錢。張素婷原本學曆不錯,該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但她性格直爽,言辭犀利,很容易得罪人,在幾個私人單位受到排擠之後,就不願意再去遭人白眼。她開辦補習班,給附近的孩子補課賺取一點收入。再有空閑就裁剪衣服,做些小孩衣服上街去賣。隻是張素婷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做生意,既不懂得攬客也不懂得推銷,競爭不過同樣賣衣服的大嬸大媽,久而久之也失去了信心,變得抑鬱和孤僻。

    張健知道,媽媽會有那種結局,其實並非全都是別人的錯。她每天自怨自艾,悲歎過去,永遠都是一副喪氣樣,又怎麽能把日子過的順遂。但無論如何,她都一直盡可能的對自己好,不曾因為生父的背叛遷怒過自己,難過時也都是背著自己偷偷流淚。所以她的死,對張健而言是一生中最大的打擊,是以,他無法原諒傷害過她的人。

    但如今安覺告訴他,媽媽的父母從未拋棄過她,這顛覆了他從小的認知,使得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為了讓自己清醒起來,張健聯係上秦教授,想要去幫助他們整理文物。

    秦耕平當然歡迎,但同時也很擔心他的傷勢。但張健決心堅定,他隻好在請示過領導後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健再次邁進山本家宅,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

    他走進山本橫三的書房,一眼看到了被掀開的榻榻米,以及那個四尺見方的入口。

    “山本橫三已經被日本警方控製了,但因為他患有胃癌,暫時沒有收監,而是改為軟禁。”秦教授在他身後說道。

    張健麵露詫異,“他……得了癌症?”

    秦耕平唏噓道:“是啊,誰能想到呢,這個奸猾狠毒的鑒定家、收藏家,苦心經營了一輩子,卻落了這麽個下場。不過也算是天理循環,報應吧。”

    “是啊,真的是報應。”張健喃喃自語,把心裏那點同情和憐憫打散了,指著入口問:“就在這下麵?”

    “是啊,一個由古舊的避難所改造而成的藏寶室。山本橫三對他珍愛的寶物很好,牆壁是防水防火的,整個倉庫設置了整體溫控係統,還有加濕器和除濕裝置,能滿足各個季節和氣候對文物的保護工作。還有通風管道和排水管道,考慮的非常周全。”

    秦耕平對此很是佩服,“他的確是個一流的收藏家,為了掠奪心愛的古董和文物不擇手段,才有了這般成就啊。”

    “但說到底,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賬!”張健不客氣的評斷,“為了一己之私罔顧人命,這是他最大的錯誤!”

    “沒錯,殺人和造假販假終究是不對的。”秦耕平往前走一步,“你跟著我一起下去看看吧,寶貝太多,所有的專家都震驚而喜悅,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國的古文物,我們需要迅速整理出名單,與日本政府交涉,把它們都運回國內去。”

    張健擔心的問:“他們能同意嗎?”

    秦耕平也沒有把握,隻能說:“相信國家,外交部和文物局的領導都是竭盡全力促成這件事的。”

    他拍拍張健單薄的肩頭,說:“許久不見,你都瘦了。”

    張健苦笑著搖頭,“經常失眠,哪能不瘦。走吧,我也想看看山本橫三究竟藏了多少好東西!”

    說著,他和秦耕平走進了地下藏寶庫。

    這是一座麵積超過了兩百平米的倉庫,密密麻麻的陳列櫃按照固定的間距整列擺放,陳列櫃上的文物囊括了瓷器、陶器、漆器、玉器、金銀銅器、印章、書畫、古籍、佛像、木雕、硯台等等等等,簡直觸目驚心!

    他隨手拿起一件玉器,就辨認出這是紅山文化時期的玉冕,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這,這……是真的?”張健不可置信。

    秦耕平歎息道:“經過張院長和數位故宮博物院專家的鑒定,這件是真品無疑。唉,我們內心的震撼可不止這一件,要知道紅山文化時期的墓葬發掘都是受到相關部門嚴格保密的,他怎麽把這件玉冕弄到手的……細思極恐啊。”

    張健的腦袋一陣嗡鳴,背後都是冷汗,“看來這件案子還遠遠沒有結束。”

    “是的,要深挖出我們國家內部的毒瘤,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這次的事件連段主席的驚動了,絕不可能輕拿輕放,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警方吧。這次,中日雙方會聯手追查,務必要把山本株式會社的秘密合作者都連根拔出。而且我們還有一個殺手鐧,山本橫三曾經軟禁過一位造假大師,他姓魏,是河南人。警方已經成功解救出魏先生,他聽說我們鏟除了山本,喜極而泣,主動要求提供詳細的線索,幫助我們追查從山本手裏流出的贗品!”

    魏非的資料屬於一級保密資料,秦耕平也是這次研究工作需要,才得知了他的來曆。但魏非身體殘疾,不便來日本,張羨林便準備把這批文物運回去後,再請他到故宮一起工作。

    張健若非身份特殊,功勞特殊,秦耕平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

    “那太好了,加上澤田友三提供的贗品名目,追查起來就容易多了。”張健長籲了一口氣,“秦教授,您給我分配任務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