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說太多的話。
    霍英麒讓母親好好休息，他掖好被子，說出去買點食物，就輕輕地走了出去。
    其實，他並沒有走遠，隻是站在走廊上發呆。
    四周很安靜，連護士都沒有經過，下意識地，他點燃了一支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這些年來，父親和母親不和諧，連帶著他也很不快樂。
    所以，他是沉默內斂的，更是不近女色的。
    因為，婚姻帶給他的隻有恐懼。
    他害怕自己不能和自己愛的人終老，害怕找不到自己愛的人，更害怕在霍氏這個大家庭裏，最後還是要選擇經濟聯姻。
    所以，他一直很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才能穩穩當當地掌握主動權，不是嗎？
    其實，當時對陳芹不過是惜才，這個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能夠吃苦耐勞，更能夠忍受住前輩給予的蔑視和白眼，霍英麒不過無意中看到，內心就覺得這樣的女孩子一定可以成功。
    既然陳芹在自己的明星公司，何嚐不助推一把，讓她璀璨起來呢？
    這麽想著，經紀人有時候牽頭布一個酒局，他也就沒有拒絕。
    不過是要噱頭嗎？他是個男人，犧牲一下而已，還能夠為公司掙回更多的利潤，未嚐不可的。
    那一年，公司上下看見他對陳芹青眼有加，都認定了陳芹未來的身份。
    原來，物質和欲望真是人性的試金石啊。
    一夜爆紅的陳芹，品嚐到了巔峰的滋味，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
    三十萬，怎麽可能買斷陳芹對霍氏少奶奶身份的奢望呢？
    隻不過，權宜之下，如果不拿錢走人，她自己深深知道，演藝界將再無她的立足之地了。
    既然沒有愛情，又豈能舍棄前途？
    指尖傳來痛感，霍英麒才驚覺手裏的煙已經燃盡。
    他將香煙按熄在旁邊的煙灰缸裏，又在風口裏站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母親的病還算穩定，正在觀察期，隻要順利度過這三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霍英麒的內心有一絲絲安慰，公司的事情，他都交代好了徐特助，通訊也不是問題，萬一有什麽急事都可以聯係上。
    看了看手機，除了剛才有一則公事的短信息，再無其他。
    今天才領的結婚證，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做什麽，難道就不知道主動聯係一下他嗎？
    天色也不早了，他都沒有回去吃晚飯，她也不知道關心地過問一下。
    即便是形式上的假結婚，但是都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啊！
    晚風拂麵，撓得人有點心癢癢，來回走了幾步，霍英麒到底還是忍不住，翻開微信，給喬滿發過去一個問號。
    又等了好一會兒，感覺樓下的秋蟲都唱完了一首小夜曲了，還是沒有收到回複。
    哼了一聲，霍英麒撥通了手機號碼。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被人接起，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好，哪位？”
    這句問話，真是讓霍英麒的氣不打一處來。
    還哪位呢，這麽快就假裝不認識了？
    沒有聽見對方答複，喬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將手機移到麵前，認真地看了一眼，說道：“哦，霍……英麒啊，你什麽時候散會啊？”
    “散會？”
    “是啊，你不是說讓我在你辦公室等著嗎？我等得花兒都謝了，你還沒有回來，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啊？”
    霍英麒這才想起這個事情來，他帶著歉意說：“哦，抱歉，散會後有很急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在澳洲了，那個……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你先回去，別在辦公室睡了。”
    “好，啊——”
    聽見喬滿慘叫一聲，霍英麒著急地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靠著睡著的，肩膀扭著了，剛才站起身來急了，有點酸痛。”
    “那你上午去做個針灸吧，小昊那邊不用管了。”
    “那怎麽行，要對得起雇主的工資。”
    兩個人又說笑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沒有依依不舍，也沒有你儂我儂，就好像老夫老妻一般自然。
    喬滿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居然已經八點多了，這一覺睡得可真安穩，直接錯過了昨夜的晚飯和今天的早飯，難怪肚子有點餓的。
    她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金色的陽光跳躍進來，刺著了她的眼睛。
    窗外已經是車水馬龍了，再不出門，回去就晚點了。
    在盥洗室裏洗洗臉，簡單地簌簌口，喬滿整理了一下衣著和頭發就往外走。
    徐特助正好第一個來上班，看見喬滿，意外地驚了一下，陡然想起自己的失誤，急忙上前來道歉。
    “沒事，我自己也沒有問清楚，你們忙吧，我先回去了。”
    徐特助隻得親自將喬滿送到大門口，恭恭敬敬地送人離開。
    等到喬滿走遠，他猛然一拍自己的腦門，怎麽就那麽粗心呢，將一個大活人遺忘在辦公室裏，等總裁回來了，肯定會心疼死的。
    還不知道自己這個月的獎金會不會有影響啊！
    堪堪從霍氏大廈的大門出來，就被一個疾馳而過白色奔馳擦身，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上。
    喬滿大吃一驚，竭力讓自己站穩了，憤憤地看著車主。
    那是……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那穿著一身昂貴的米黃色小洋裝，麵露譏諷地狠狠抓住方向盤的女人，她的好妹妹喬無憂。
    見喬滿眼中的震驚，喬無憂探出頭來，勾了一下嘴角，嬌滴滴地說：“怎麽？想不到會見到我？”
    喬滿雖震驚，臉上的表情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她看了一眼喬無憂，又轉頭看看她那輛車裏的後座，並沒有無憂媽媽的身影，更沒有其他人在，所以，才疑惑地瞥了妹妹一眼：“真是難得，這麽早，你不是應該還躺在某個人的床上嗎？”
    “你！”
    喬無憂咬牙切齒，很快就平靜下來，反諷道：“我的好姐姐，你才真是難得，這麽早，你居然從霍氏出來，知道的，會認為你兢兢業業地找工作，這不知道的呢，或許還會誤會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哪個高層的床上去呢。”
    “自己是那樣，可別將其他人都想成那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要這張臉的。”
    “哦？惱羞成怒嗎？可別表現得太清高了，看你一臉憔悴的樣子，是昨夜都沒有休息好吧？哎，霍氏的人一向眼高於頂，一般的雜草怎麽會看得上眼呢？怕是你主動地大獻殷勤，也沒有福分去酒店裏春宵一刻，隻能委屈在冰冷的辦公茶幾上辦辦事吧？”
    麵對這個女人的奚落諷刺，喬滿早已經習慣了，她笑著仰起頭，以著睥睨的視線瞟著喬無憂：“與其你無中生有地在這裏說笑，還不如回去查查韓正勳的崗，或許這個點，他還在總統套間裏溫存呢，你這麽早起床，應該……也是為著這個目的去的吧？”
    “我的事情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
    喬無憂有點惱羞成怒，尖聲吼了一句，說完就關好了車窗。
    任何人都可以說，但是就是不能提及韓正勳，這個男人是喬無憂內心的隱痛。
    喬滿如此說出來，就好像是自己丟棄了一雙不要的鞋子，偏偏被她喬無憂撿起來，還視若珍寶地收藏了。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喬無憂越想越氣，又搖下車窗，對著喬滿喊道：
    “喬滿，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建貨！別妄想攀上任何富貴之家！我告訴你，霍氏的主意，你連想都不該想。他們的總裁，他可是我最好的姐妹青梅竹馬的愛人，就算你拉攏了任何一個肥膩的老男人上位，總裁也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別以為像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爬上男人的床就能怎麽樣！你媽是小三兒，你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好貨，知不知道像你這種滿身腥臊的建人，活著都汙染空氣！”
    喬無憂的聲音飆得很高，這裏正是霍氏大廈的大門口，又趕上上班時間，很多白領進進出出的，她的聲音幾乎可以讓身邊的人聽到。
    喬滿不去管那些好奇的腦袋，藏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說她可以，但是連她媽媽一起罵就太不厚道了！
    喬滿泛白的臉色冷冷的看著喬無憂那得意的笑臉，反問道：“說夠了嗎？”
    “沒有！”
    喬滿深呼吸一口氣，卻是極力的忍住了心底的怒火，不打算再跟她周旋，轉身便要走。
    喬無憂以為是喬滿害怕了，越發得意起來。
    “你少在我麵前擺出一副自以為是的清高樣子，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看著都讓人生氣！如果不是你，我們家要好過很多，都是被你的病鬼媽媽拖累的！”
    惡人先告狀不說，還口出惡言。
    喬滿滿肚子火氣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返回來，一把將手從車窗裏伸進去，狠狠地扯住喬無憂海藻一般的長卷發，使勁往外一拉。
    “啊！你這個瘋女人，住手，疼死老娘了！”
    “說啊，繼續說啊，信不信我將你扯成禿子？”
    因為扣著安全帶，又在駕駛室裏，整個人不好舒展開，完全不是喬滿的對手，喬無憂護住自己的頭發，痛苦地求饒。
    “信信信，你放手，我不說了。”
    “那好，你自己扇自己一個耳光，我就放手。”
    喬無憂死死咬住自己的貝齒，倔強地不肯照辦。
    喬滿再次用力，扯住頭發就往外拖，讓更多的路人看了過來。
    臉麵都丟盡了，喬無憂隻得閉起眼睛，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撓癢呢？”
    “你——喬滿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過分？這些事情，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嗎？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不就好了，你非要自己趕過來被我打。”
    憤憤然，喬無憂這一次打得重了一些。
    看見喬無憂紅了眼睛，下一秒鍾都可以哭出來，喬滿這才鬆了手。
    她後退一步，拍拍自己的手掌，好像剛才沾了不少粉塵和頭皮屑一般，輕蔑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就往前走。
    喬無憂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車的座位，看見圍攏看熱鬧的人越發多起來，這才很不情願地開車離開。
    經過喬滿身邊的時候，她還特意加大油門，試圖將汽車尾氣全部倒出來。
    經此一役，喬無憂在內心裏更加認定了：有她沒喬滿，有喬滿沒她，從今往後，更加誓不兩立！
    轉車回到霍家，喬滿滿臉都是愧疚。
    她快速地洗澡換衣服了，走進書房的時候，赫然看見霍英昊在背單詞。
    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後退一步，再次看了看室內的環境，果然是書房。
    霍英昊轉過身來，看著喬滿濕噠噠的頭發，淡淡地說：“老師，去吹幹頭發再來吧，我還有十個單詞，背完了，你正好過來檢查。”
    頑皮的學生突然太乖巧，確實讓人很吃驚。
    喬滿還沒有回過神來，嘴巴卻果斷地答應了：“好，我速去速回。”
    望著她的背影，霍英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這麽大大咧咧的糊塗女人，還真是讓人操心啊。
    等喬滿吹幹了頭發回來，霍英昊果然將單詞都背下來了，她合上書本，雙目神采奕奕地看著他。
    “真不錯哦，老師我還真沒有看走眼，你就是一個好苗子，隻要你勤學苦讀，一定可以前途無量的。”
    霍英昊高興地望過來：“哦，會怎麽樣？”
    “太遠的我不敢說，但是，考一個重點大學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其實你比你哥哥聰明太多了，隻要你肯付出那麽一丁點努力，就可以輕輕鬆鬆地走在他的前麵了。”
    這句話霍英昊真愛聽。
    從小到大，家裏人都說大哥比他什麽都強，說得他好像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一般。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當然啊，你看，我沒有來的時候，他們……那個，外界說你頑劣，無心讀書，可是我看來，你很上進啊，才幾天，你就將進度追上來了。”
    霍英昊抿嘴笑起來：“喬老師教得好。”
    其實，他沒有說的是，因為內心裏對喬滿有那麽一絲愧疚，所以自我嚴格要求要好好學習。
    “休息一會兒，做做數學題，有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喬老師……你可不可以一直留下來教導我？”
    喬滿一怔，心想著這個孩子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教得還不錯，所以希望自己繼續教下去啊？
    “沒有關係啊，你不是有我的電話麽？就算我不在家，你也可以隨時問我的。”
    說真心話，她覺得霍英昊這個男孩子還真是很不錯的，她願意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傳授給他。
    “嗯，我會加油的。”
    霍英昊高興地打開書本，他準備將課程趕上去就去學校。
    這個時候，管家在門外敲門：“少夫人，三少的電話打來了。”
    室內的兩個人都一愣，喬滿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少夫人”其實說的是自己。
    “管家……剛才說的什麽？”
    喬滿臉一紅，一邊起身一邊回話：“應該是喊我，隨便喊的唄。”
    本來管家的聲音就不大，也沒有聽得太清晰，霍英昊更不會往其他方麵去想，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已。
    喬滿走出來，輕輕帶上門，對管家說：“你就喊我小滿好了。”
    管家也笑起來：“三少吩咐的，我不敢。”
    “我說可以就可以，那麽文縐縐的，聽著太變扭了。”
    管家仍舊在笑：“好，少夫……小滿夫人。”
    喬滿滿頭都是黑線，這個稱呼的問題以後必須改，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接過座機，聽見霍英麒在那邊說：“你怎麽不接電話啊？一直打你手機呢？”
    喬滿從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靜音中，自然沒有聽到。
    “我在給英昊上課呢，沒有開聲音，你有什麽事情嗎？”
    “哦，隻是確定你到家沒有？昨天沒有休息好，有沒有酸疼的感覺啊？”
    看見管家站在一旁候著，喬滿的臉又紅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都很好的，沒事，你就放心好了。你那邊有事情，就安心處理好，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嗯，家裏就辛苦你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爺爺身體不好，有什麽事情你讓管家通知醫生，你和我打電話。”
    “好的，你就放心吧，我剛才問了的，爺爺吃過飯在休息呢，很好的。”
    霍英麒何嚐不知道爺爺很好呢？
    他隻是找不到太多的話題，現在拿爺爺出來說，反而讓喬滿更加自在一些。
    “那好，這邊還有事情，我先掛斷了啊。”
    聽見電話裏傳來掛斷的聲音，喬滿一怔，有點失神地看了話筒一眼。
    這麽看來，霍英麒也不是像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那麽一無是處，起碼，他還看重親情和事業，是個孝子。
    接完了電話，回到書房，她也不打擾，隻是靜靜地坐在角落裏看英文書，陪著霍英昊。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快，晚飯後，霍英昊出去打球，她則去了爺爺那邊，看看爺爺的身子是不是好一些了。
    兩個人下了一盤象棋。
    老爺子沒有想到喬滿的象棋造詣很不錯，如果不是她微微謙讓，他可是輸得一點麵子都沒有了。
    棋品看人品，從這一點看，老爺子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
    等到老爺子也累了，喬滿這才出來，在圍廊裏走了好幾步，這才慢慢吞吞地往後院霍英麒的書房走去。
    主臥室她可是不敢去的，但是，畢竟是兩個人領證的第一天，還是倔強地住在前院，就顯得有點矯揉造作了。
    隨手抽出一本書，金融學的，看得人昏昏欲睡。
    淩晨4點30分，霍英麒疲倦地下了私人飛機。
    當醫生說母親的病情穩定下來沒有大礙的時候，他就叮囑了護工好好照顧，自己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那個百萬的大合同要他簽字，更或許，是因為空蕩蕩的大宅子再也不是冷冷清清的了。
    在飛機上，霍英麒一直在想，自己怎麽就一時衝動結婚了呢？
    本來說不會結婚的人，居然，也會有那麽毛毛躁躁的時候，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是喬滿的緣故？
    走到樓下，靜悄悄的，隻是抬頭看見自己書房的燈仍舊亮著的時候，霍英麒陡然想到了什麽，他的目光微微一滯。
    急步走上樓，轉眸便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沙發一角。
    因為睡的太沉，又因為空調太冷，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好像一個奶糯的小兔子一般。
    霍英麒沒想到這女人真的會通宵一個人在這裏等著他，內心有一股暖意在流淌著。
    這都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有一個人眼巴巴地等著他。
    以至於很多年之後，他們兩個人分開了，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想到今天這個場景，讓他淚流滿麵。
    當然，這是後話了。
    霍英麒走到沙發邊，看了一眼喬滿睡著時恬靜的小臉，轉眼瞥見一旁茶幾上的金融書。
    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的精神食糧，原來是她的催眠劑呢。
    不過說真的，她還真是哪都能睡啊，上次在他的辦公室裏睡著，這次又是在他的書房睡著。
    隻有冷冰冰的地方，她都能夠全然不顧地進入夢鄉。
    他隨手將臂彎裏的西裝外套輕輕蓋到她身上，喬滿在睡夢中動了一下。
    他的手頓了頓，垂眸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似乎有要轉醒的跡象，結果隻是動了幾下，就又沒動靜了。
    真是一隻小豬豬。
    他歎笑，轉身繞過沙發，將帶回來資料輕輕放在書桌上，然後解開了袖扣準備去洗澡。
    出房間的時候，他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很適宜。
    喬滿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猛地從沙發上翻坐起身，看了一眼時間。
    “居然七點多了……”她駭然的連忙就要起身去上班，原本搭在她身上的外套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腿上，讓她陡然一驚。
    這是霍英麒的衣服呢，難道，是他回來了？
    “你醒了？”角落裏傳來低醇的男聲。“我本來想看看你到底可以睡到幾點鍾，沒有想到這麽快就醒了。”
    她怔了怔，羞愧地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本來是來看書的，沒有想到，我居然在這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