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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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從容接起,語氣保持平常。
    “剛才在飛機上,開飛行模式了。”楚晴川應該是落地後看到我給他去過電話。
    “哦,回來了嗎?”我裝作不知情。
    “想我了?”他還是那樣不正經,我越發覺得諷刺。
    “是啊。”我附和道。
    “嗬嗬,這麽乖?”他應該是在拿行李,聲音若即若離的。
    “我去接你?”我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就是覺得堵得慌。
    按說我應該和他攤牌,有什麽話兩人開誠布公地談,可是他隱瞞我在先,我覺得沒必要去戳破。
    那樣除了自降身份之外,我也就隻能得到一個所謂的真相和解釋。
    “我在轉機,晚上到紐約。後天回江城,你等我。”好在他沒騙我。
    “不等。”我直接回答。
    “不等你去哪兒?”他調皮地反問我。
    “知道我沒地方去還廢什麽話?”我懟他,他該早就習慣了。
    “……”他沒回答我,正在過安檢吧,我聽到旁邊有工作人員說話。
    “還有事麽?沒事掛了。”我不想再聊下去。
    “有。”他道。
    “說。”
    “愛你。”
    “愛個屁。”愛我什麽都要瞞著我?我不服氣。但是也不能讓他知道。
    果然他捕捉到我的小情緒,問我:“成驕陽你有什麽不滿?”
    “沒有,生理期煩躁。”大姨媽上次什麽時候來的?我又忘了,但小腹隱隱作痛,想必是快來了。
    我沒有記日子的習慣,因為每次來之前她都會用腹痛提醒我,就像敲門一樣。
    我是個擰巴的人,連帶著身體也一個德性。
    “廚房櫃子裏有生薑紅糖粉,自己衝了喝。我要登機了。”他大概以為我在家。
    “好,祝你千秋萬代,基業長青。”我說完直接掛了電話,也不管他的反應。
    “今天有點兒小情緒?乖一點,回去給你帶禮物。”他的短信發過來,哄孩子一樣。
    我想他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又耍小孩子脾氣。
    回想司南的話,其實我也不該盡信,忘記聽誰說過,越接觸權力的中心,越是應該有所防備。
    現在我倒是能理解為什麽會禁止辦公室戀情了,尤其是高層之間。
    試想如果安娜和司南戀愛了,遇到現在的情況該怎麽辦?我當然不會料到自己胡亂想到的這個比喻,居然曾真地發生過。
    “女士,要下雨了。”我被店員提醒,才發現起了大風。
    樹葉晃動,黑雲壓城,頭頂的烈日早已沒了蹤影。
    店員們跑上來收拾桌椅,告訴我強對流暴雨將至。
    狂風席卷著,吹得一切都飄搖起來,天色已經暗到了極重的灰色,明明是中午,卻像沒有星月的深夜。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閃電劃破黑雲,聽雷霆在雲層之上怒吼。
    窗外行人匆匆,車輛擁堵在一起,鳴笛聲透露著司機們的心浮氣躁。
    我好像置身事外般,看這一切在被狂風吹亂的氣流中虛虛實實。
    終於,第一滴雨砸在玻璃窗上,緊接著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下雨天,很適合思考。
    我愛他到了什麽程度?我忍不住強迫自己麵對這個一度不敢深想的問題。
    那次KTV事件他來找我興師問罪的時候,我恐慌得不行,還竭力去討好他。
    事後回想,覺得很傻,同時也有些懊悔自己沉溺於這個男人所給的愛,讓我漸漸開始了凡事以他為中心的思考模式,去顧及他的感受和心情。
    這細想起來是很可怕的。
    如果任由這種模式生根發芽恣意生長,那麽有一天他的愛消失了,他的人離開了,我會不會像溺水的人,在窒息中死亡?
    當我習慣了他的愛,如同縈繞在身邊的氧氣,一旦失去,我會怎麽樣?
    也許是我太矯情吧,擱在別人身上,巴不得有個男人這樣寵著護著瞞著疼著,多省心呢。
    可我偏偏做不到,也就活該折騰得自己筋疲力盡。
    “這雨太大了!你看,鵪鶉蛋這麽大的冰雹!!!”店員驚奇地呼朋引伴,端著一個小盆從門外進來,帶進一身潮氣。
    她把我喚醒,我看到馬路上的積水很深,已經有車陷在其中無法行駛。
    與此同時,我的小腹一陣接一陣的湧過疼痛,我要了杯熱水,滿滿地喝著。
    這樣的墜痛,我早就見怪不怪,掏出包裏的布洛芬,一口咽下。
    大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我開始和以前一樣,冒起冷汗。
    “女士,你沒事吧?”店員走過來,關切地問。
    我搖頭微笑:“沒事,老毛病,吃過藥了,謝謝。”
    “嗯。氣象預報發出黃色預警了,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而且整座城市的交通都癱瘓了。您要是不舒服,提前通知家裏人來接一下吧。”店員很有禮貌,我知道她這麽說,是看我狀態不對,怕萬一出了意外店家擔上責任。
    “嗯,好的,謝謝。”我回應道。
    痛經有輕有重,很不幸我屬於後者。楊不悔第一次見我痛經,還以為我要死了。
    她的原話是:“你的臉白的像一層紙,毫無血色,像個女鬼……”
    止痛藥的遠離是麻痹痛覺感官,並不能治本,我默默地等藥效發揮作用,四周的冷空氣讓我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偏偏這時,我又收到兩張照片。
    深夜,燈紅酒綠的街頭,高大的男人懷裏依偎著一個女人,兩人都有些醉態,女人一臉幸福的模樣,微眯著眼睛仰視男人。
    第二張,兩人同時上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後麵。
    “你是誰?”我回複過去,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潮湧,一旦我放鬆,它或許就會像窗外的風雨一樣,發狂。
    “照片裏的女人。”對方回複地很快。
    “然後呢?”我又問。
    “想見見你。”她答。
    “沒必要。”我回。
    “昨晚我們在一起。”她幾乎是秒回。
    “那又怎麽樣?我和他也隻是普通朋友,你犯不著給我發這種東西。”
    “真沒想到,川哥的品味變得這麽獨特。別誤會,我們並沒發生什麽,他說他很愛你,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這算什麽?高級別的挑釁?比李語彤和韓璐的路數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呢!
    以退為進,欲揚先抑,有沒有?
    沒錯,照片裏的男人,我一眼就分辨出是楚晴川,身形容貌,那是我心裏的一尊雕塑。
    而兩人之間的姿勢並沒有很曖昧,我可以理解為女性友人喝醉了,他好意攙扶送她離開。
    隻是,這個女人的麵容,怎麽好像在哪兒見過?
    難道是我認識的人?可是我想了想,我認識的人裏似乎沒有能讓楚晴川如此關心的。
    “你在哪兒?”我決定去看看這個女人,她成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她說了一個地址,居然離我不遠,走路大概隻要十幾分鍾。
    我看看外麵的天氣,雨似乎小了些,可地上的積水還是很深,馬路上堵成了一鍋粥。
    好在我可以步行,就對她說晚一會兒到。
    “外麵風大雨急,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去找你。”她貼心地回複我。
    “不用了。”假好心,我不屑地想。
    我揉了揉肚子,還好帶了遮陽傘,可以當雨傘用。
    然而就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間,小腹忽然像有什麽東西牽扯著疼起來,我意識到應該先去買包衛生巾。
    不然可能會很丟臉。
    可是,沒想到我剛邁出第一步,就覺得不對勁兒。
    離奇的鈍痛加扯痛漫卷而至,我撐著桌角,好半天緩不過來,支撐身體的胳膊開始發抖,腿也漸漸站不住。
    就在昏倒的前一秒,我看到店員慌慌張張地出現在我麵前,七手八腳扶住我,問我怎麽了。
    可是意識漸漸模糊,他們的聲音越飄越遠。
    夢裏,我遇見一個小天使,有點麵熟。
    “咱兩是不是見過?”我問。
    他甜甜一笑:“上次迷路見過你,你說要帶我找媽媽。”
    我想起來,問他:“對啊,後來你怎麽跑了?”
    “是你不要我呀!”他說完,又不見了。
    那個夢,是我在上次誤認為自己懷孕時做的了。
    他走之後,我就一個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
    身邊的空氣漸漸變冷,我忍不住搓搓胳膊,心想這要走到猴年馬月去?
    我得趕緊醒過來啊,還有人等著我呢!我不是還約了人麽……
    楚晴川,你又惹一身風流債,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強迫自己醒過來,想要睜開眼睛回到現實,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最後我決定放棄,幹脆坐下來,等夢自己醒。
    可不知怎麽,昏睡前看到的那張照片就在眼前浮現出來。
    女人的臉放大,清晰,和我記憶裏的那一張重疊。
    是她!怎麽可能!!
    我一驚,就像窒息的人忽然吸到了氧氣,猛地張開口,瞬間清醒過來!
    本來我是想要直接坐起的,可腹間的疼痛不允許我這麽做,我倒抽一口冷氣,頭又重重砸回枕頭上。
    “驕陽!”一聲急切的稱呼,我就看到一個人影騰地一下彈起來。
    楚晴川的臉驀然出現在我上方,我差點沒認出來。
    “你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我嫌棄地把頭向後躲了躲。
    他頹的要命,頭發亂亂的,胡子也沒刮,雙眼猩紅布滿血絲,瞳仁也不複往日的清明,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沒那麽熨帖幹淨了。
    男人邋遢起來了,再好的底子也不行啊!我不禁心生感慨。
    可是,可是他為什麽這麽看著我?好像變成鬼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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