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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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楚晴川毫不理會我的表情和語氣,俯首在我額間輕吻著,喃喃叫我的名字,聲音特別地溫柔。
怎麽說呢,就好像我是什麽失而複得的寶貝,他生怕再沒了的感覺。
我大概不會理解錯吧,我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對他有這麽重要嗎?
“楚晴川你幹嘛?我不就是姨媽痛暈了,至於麽?真寶貝我就少惹點爛桃花!”我扭扭頭,想把他甩開。
他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腦門,說:“別動!你需要靜養。”
“靜養?也對,我是得靜靜。”我翻他一個白眼。
可下一秒,一陣墜痛傳來,我生不如死地咬牙抽了口冷氣。
冷到牙齒縫都酥酥地發麻。
“疼嗎?哪裏疼?我去叫醫生!”楚晴川的眉毛倏然就擰起來,按響我床頭的護士鈴。
“護士,02床病人醒了,她好像不太舒服,麻煩來看看。”
他焦急的語氣和緊張的神情不禁讓我心生懷疑。
“楚晴川,我怎麽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好像要生孩子一樣。”我沒心沒肺地比喻道。
他正在調節輸液器的手一頓,也沒看我,就淡淡地說:“你親戚來了,失血過多。”
“嘶,這麽刺激的嗎?那我……可是丟人了吧……我記得我暈倒在咖啡店裏,天呢,以後再也不能去了。”我回憶道。
“驕陽……”楚晴川卻忽然變了畫風,拖過一旁的凳子坐下來,雙手握住我的左手。
他柔軟的唇貼上去,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配上他現在這幅模樣,看得我有點毛骨悚然。
“楚晴川,你和我說實話,我是不是得絕症了?”我被他看得心虛,就開始往壞處想。
被他握著的左手感覺有點異樣,我掙脫出來,看到無名指上多了一枚藍鑽的戒指。
這又是什麽意思?
“家屬讓一讓,需要給病人做檢查。”就在我準備發問的功夫,病房的門被推開,醫生帶著護士一下子進來了五六個人。
楚晴川退後的同時,對醫生說:“醫生,她為什麽會疼?”
我看到醫生撇嘴翻了個白眼,心想楚晴川你是不是傻?問出這麽無腦的問題,還好意思說是我的家屬。
為了和他拉開距離,我微笑著問:“醫生,痛經的毛病還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嗎?”
女醫生看我的眼神兒委實是妙不可言。
“誰和你說痛經的?”她皺起眉頭,仿佛權威受到挑戰。
“他啊!他說我失血過多!”我挑眉望向楚晴川,鍋都甩給他。
他的薄唇此刻已經抿成一條直線,眸光幽深像個久遠的山洞。
醫生搖頭,略帶痛心地回頭對楚晴川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她是成年人,不能逃避她身體有病的事實。你這樣瞞著她,會影響她配合治療,也不利於我們展開工作……”
這位中年女醫生的喋喋不休我是領教了,可我怎麽理解不了她的話?
“醫生,我到底怎麽了?”我疑惑地問。
而這時,小腹的痛感頻頻襲來,我感覺到冷汗淌下來,順著眉毛滾落,恰好鑽進眼睛裏,煞得很疼。
可接下來醫生的話,又讓我一度忘記了這疼痛。
“你們也是,孕前都不做體檢的嗎?你這個身體本身就不具備受孕條件,輸卵管不通極易引發宮外孕,在徹底治療康複之前,是不可以體內受米青的!你也是倒黴,碰上那天大雨路阻,救護車再晚到個五分鍾,你就回不來了!”
我當場愣住。
宮外孕?當初我懷疑自己有孕時百度過,還因為這個嚇得不輕。
所以說我現在是真得宮外孕了?
還差點死了?
“醫生,我睡了多久?”我茫然地問。
“連搶救加昏迷,一個星期了。”楚晴川抹了一把臉,如釋重負。
“你寸步不離地陪了這麽久,也得注意休息,別再把自己整垮了,還怎麽照顧老婆?行了,小兩口慢慢治病,以後有的是機會,別灰心。”醫生看了楚晴川一眼,拍拍我的手。
她問了問我哪裏疼,我木訥地一一回答,她旁邊的實習醫生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臨走時,她囑咐道:“飲食清淡,麻藥過了創口肯定會疼的,忍忍吧。”
“醫生,”我叫住她:“您剛才說我輸卵管不通,所以那是不孕不育嗎?”
“是啊,你心可真大。都這樣了還以為是痛經?哦,對,你這個症狀倒是的確可能誘發痛經。”她點頭思忖著。
我後悔沒有早點去做全身體檢,我這副破爛身體,對這個主人的意見還真是大。
同時我領悟到,前婆婆當初的那份不孕報告,要麽是真的,要麽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驗證了真實性。
“姑娘,你之前有沒有婦科炎症?”醫生進一步詢問道。
我說沒有。
可話音一落,我就回想之前,我在醫院裏,醫生給我用藥,說的那些話……
“醫生,我受過侵害,可是……”我話還沒說完,楚晴川就打斷我,不讓我說。
我不理他,依然問:“可是***沒有破裂,不是說它可以起到保護作用麽?所以我應該不會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吧?我是先天性的嗎?”
我沒有一點不自在,因為我對答案的渴求遠遠超出我對往事的介懷。
況且,經曆過諸多後,我已經坦然接受了那段不堪的過去,認可它是我生命中不能回避的經曆。
楚晴川別過臉去,單手揉著額頭,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痛苦的表情。
痛苦卻又要隱忍。
我大概就明白了。
“你怎麽知道沒破?病例還有嗎?”不得不承認這位醫生的醫德很好,她聽了我的遭遇,走回我身邊頗有耐心地問。
我說我第一次流血了,雖然不多,但是有。
我沒好意思說和我發生關係的男人也感覺得出來。
醫生卻搖頭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假如當時有撕裂或者輕微破損,都有可能造成細菌侵入引發炎症。畢竟發育未成熟,很有可能因為炎症造成畸形或者阻塞。而且那時候膜比較厚實,不容易全部破裂脫落。你還記得一點病症嗎?按照你說的,我個人認為並非先天性的。”
“輕度撕裂”這個詞從記憶深處飄出。
“最好找到當年的病例,才能確診。”醫生補充。
“醫生,不需要。現在她的身體恢複才是最重要的。”楚晴川走上前來,做出讓他們離開的姿態。
“嗯,你這個老公倒是明事理。”醫生說完,便帶著那一隊人馬離開。
我平躺著,腹部那鑽心的疼痛早已不算什麽了。我隻覺得四肢冰涼,心髒硬的像塊石頭,沒有血液循環。
為什麽不能放過我?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為什麽,為什麽噩夢要伴隨我一輩子?
我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
“驕陽,別想過去,我會對你負責。我這次回紐約給你帶了……”楚晴川要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
“你滾。”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像看仇人一樣對他。
他一怔,那墨色的瞳中帶著疼惜。
我不想被他憐憫,我不需要他因此對我歉疚和負責。
“滾出去。”現在的我完全沒了理智和思考的能力,自尊心讓我選擇一個人獨處。
我不是恨他,也不是埋怨他讓我懷孕。
我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他。他本來就高高在上,我不想也不願意讓他看到我這時的落魄。
是的,落魄。
我可以向他展示軟弱和無助,甚至那不堪的過去。
可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落魄。
這種落魄不是外表上的,而是我心裏的,萬念俱灰。
我可以沒有婚姻,因為我不期待有名無實的愛情。
我以前也不想生孩子,因為我不確定我能否給她完整的愛和幸福的家。
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原因使我不能生育。
我覺得命運不公平。
我要不要,生不生是我的權利,可為什麽你要剝奪我應該擁有的,所有正常女人都應該有的生理機能?
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拿走它?
不是說錯的人不是我嗎,為什麽要懲罰我?那個男人,他死哪兒去了?
他有沒有受到製裁?就算他死了,能夠彌補嗎?
我感覺到心髒的血液凝滯在裏麵,沒有流通,它們越聚越多,很快就要爆炸。
胸口的鈍痛讓我不自覺地擰起眉心,楚晴川慌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想他也有這樣失去方寸的時候。
為了我嗎?好像是啊。
所以,那個和喬銳照片裏的紅衣女孩很像的女人,是誰呢?
“楚晴川。”我的大腦一片白茫茫,連帶著眼睛也無法聚焦。
“我在,驕陽,驕陽,不要想了好嗎?那不怪你,驕陽,對不起,我回來得晚了。對不起……”
我再次失去意識前,印象裏是他不停地向我道歉。
該道歉的人,不是你啊,楚晴川。
也許遇見你,就真是孽緣的開始。我常胡說八道,偶爾也會一語成讖。
可你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我本該承受的。
隻不過,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罷了。
所以你能陪我多久?
“驕陽,嫁給我。”一片和煦的日光中,我眼前的男人單膝跪地,手裏擎著戒指。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因為陷進了日光裏。
“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嫁給你?”我問。
他卻驀然間消失,我看到無名指上泛起光澤,那枚藍鑽有如浩瀚海洋。
我再次醒來時,看到的是楊不悔緊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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