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遠親不如近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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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難得安靜地沒有回應,而是轉過身輕輕將我摟在懷裏,拍著我的後背,就像,就像小時候外公將我哄睡。
    “好好休息,醒了我們就出發。”他沉聲道。
    我輕輕嗯了聲,卻睡不著。
    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剛才說的那些事。
    故事裏,戰江和秦夢在十九歲時私定終生,應該就是發生了關係。
    而我生母比戰江小四歲,那就是說她和戰江訂婚時,至多十五六歲。
    可我記得我生母是比我大二十一歲的。
    也就是說,戰江和我生母在那件事發生之後的第六年,又發生了關係?還有了我?
    這可能嗎?
    楚晴川不是說,後來戰江消失了嗎?
    我隻覺得真相愈發撲朔迷離,楚晴川是不是還知道什麽沒有告訴我?
    又或者他現在也是剛剛揭開謎底,仍有線索需要追尋,所以要和我共赴燕城?
    畢竟這些往事,恐怕隻有當事者才最清楚。
    那麽我的生父,現在在哪裏呢?
    原本對於自己身世持無所謂態度的我,竟也被這複雜的過去所吸引。
    上午醒來時,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正倚在窗邊端著咖啡杯的男人。
    他背靠窗欞,麵對著我,恰好與我四目相接,秋日的陽光鋪灑在他寬闊的肩背,光斑的精靈在他烏黑矍鑠的短發上躍動。
    窗外,是日漸泛紅的楓葉。
    見我醒來,他抿唇劃出淡淡的弧度。
    “早。”他笑著說。
    我看到他這輕鬆的模樣,就覺得昨晚他是不是裝的?怎麽恢複地就這麽快?當然,體質是一方麵原因。
    他卻像我肚子裏的蛔蟲,不等我質問,主動解釋道:“謝謝你的悉心照顧,讓我好得這麽快。”
    我翻了個白眼,起身時才發現自己衣冠不整,連內衣都沒了。
    “艾總,我看我是應該謝謝你的悉心照顧。”我揶揄他。
    他不置可否的笑:“不客氣,畢竟勒著睡覺不舒服。”
    “嗬嗬,一直以為隻有小孩子才會裝病,沒想到成年人也這麽幼稚。”我摸索著在被子裏穿上內衣,故意這樣說。
    我自然能感覺出他昨晚的病是真的,但至於有些行為,就很難界定了。
    礙於他給我講述了那麽有價值的一段過去,我暫且不追究他之前的心機。
    “好了,起床吃飯。”他說著,就向桌旁走。
    我順著他的身影望去,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送進來的餐車。
    他打開保溫罩,豐盛的早餐便呈現在我麵前。
    等我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時,他已經在套房的客廳裏把餐點悉數擺好。
    我想了想,還是走到桌前,坐到了他對麵。
    他坐在座位上,凝視手機的表情有點複雜。
    我剛才在洗手間的時候也翻了兩眼新聞,於是問他:“蔣豪城的事情,你不幫他嗎?”
    聞言,他便把視線從手機屏幕挪到我臉上。
    那雙幽黑的眸子裏藏著許多莫測的情緒,他對我說:“還不到時候。”
    “可新聞上說,證據確鑿,蔣氏股價下跌得厲害,幾乎要毀在豪城手上。這還不到時候嗎?”我剛才給顧瀾依留言,她沒回複我,電話也轉接到了語音信箱。
    “釣過魚嗎?”他答非所問。
    “嗯。喬銳帶我海釣過。”我如實回答,並沒有多想。
    他頓了兩秒,說了句:“釣過就釣過,不用強調和誰。回來我帶你去釣。”
    “不用了,暈船。”我立刻回絕,同時卻留意到男人臉上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
    這家夥,又打什麽壞主意了吧?我心想。
    “你是說,蔣豪城是魚餌?”我想起剛才的問題。
    他沒回答我,用公筷給我夾了一份水晶餃。
    昨晚一頓折騰,把我餓的不輕,加上晚飯也沒怎麽好好吃,看到這些美味早點,我便將那些疑問暫時拋諸腦後,專心對付起食物。
    飽餐之後,楚晴川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剛開始愣了神,轉而想明白,就對他說:“你準我兩天假,我自己去就可以。”
    “走吧,回家換身衣服。”他起身,罔顧我的要求。
    他決定的事,我要改變,不僅不容易成功,還要下一番功夫,鑒於此,我決定不再阻攔他。
    他把我送回家,很自然地跟在我身後。
    我開單元門的時候,回頭說道:“麻煩你在樓下等我。”
    他置若罔聞,還厚臉皮地說:“請同事去家裏坐坐不是禮儀麽?”
    “同事有睡在一起的嗎?還是男同事。”我回敬道。
    “那就更應該上去坐坐了。”說話間,他已經和我前後腳邁進了電梯。
    我麵對著電梯的鏡子,看到身後的男人一臉得意。
    “你不用回家換衣服麽?”我瞟了鏡子裏的他一眼。
    他笑笑,沒說話。
    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但也不想問他。
    他這種人吧,就是你越關注他他就越來勁,冷處理還不一定能順心,我才不去刺撓他。
    進屋後,我告訴他冰箱裏有水自己拿,便匆匆回到臥室去找衣服換。
    等我換好出來,他正站在書架旁,負手看著照片牆上的那些旅行照片,它們記錄了我這三年的足跡。
    “喂,走了。”我喊了他一聲,他好像沒聽到。
    我好奇他在研究什麽,就走到他身邊,他正看著那張我和喬銳在北極看極光的照片出神。
    “我換好衣服了,走吧。”我又說了一遍。
    他好像忽然被人從另一個空間拉回來,微微愣了一下,才轉過頭看我說“好”。
    等出了門,他卻對我說:“來我家坐坐吧。”
    我有點蒙,隻見他徑自向右側走去,掏出鑰匙打開了我隔壁的房門。
    這家夥,昨晚好像還說要送我回家認認門的吧?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他怎麽成我鄰居了?
    此時,男人站在門口,挑眉示意我進去。
    我藏起心裏的好奇,故作淡定地走到門口,從外麵看到客廳裏有序地放著幾個還沒開封的大紙箱。
    我買房的時候問過物業,物業說我隔壁常年無人居住,應該是房東用來投資的產業。
    我狐疑地扭頭去看楚晴川,問他什麽意思?
    他咧開嘴笑,牙齒輕咬在下唇上,頗為得意的模樣。
    “就知道你忘不了我,連買房子都要做我的鄰居。”他說著,就走進客廳,撕開一個紙箱,掏出打包好的衣服。
    我不解地望著他,好奇心驅使我走進客廳,左看右看。
    裏麵的家具都蒙著灰色的布,但看得出來裝修很好,灰白為主的色調,符合某人一貫的審美。
    這裏真的是他投資的房產?我倒是想起來他曾經說過,他在江城還有幾套房子。
    我反駁道:“口說無憑,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搬到我隔壁的?嗬嗬。”
    他接著就從旁邊櫃子裏拿出一袋子文件扔在我麵前的沙發上,揚起一些灰塵。
    “喏,看看房產證上的所有人是誰。”他衝我揚了下頭。
    我抱著打破砂鍋紋到底的探索精神,彎腰拿起那紙袋,找到房產證後,被現實無情地鞭笞了。
    產權頒發日期比我買房還要早兩年,但房產所有人的名字卻不是楚晴川。
    “嗬嗬,是不是你所有的房產都是蔣豪城名下的?你兩沒去公證登記真是可惜了。”我看著房產證上的產權人姓名,著實無語。
    “他的就是我的。”楚晴川一邊說著,一邊脫掉了上衣。
    我急忙轉過身,背對著他。
    “怎麽了?害羞什麽?我身上哪塊肉你沒看過,沒親過?”他的聲音由我身後傳來,越來越近。
    “你別過來啊!你說的是以前,現在我們沒有關係,你再不要臉,我馬上拍下來發到朋友圈讓大家看看耀世的艾總耍流氓。”我掏出手機,就打開了相機。
    “那你快拍,我馬上脫褲子了。”他無恥地說。
    我當下便轉身將攝像頭對準了他,他馬上比出一個V型手勢,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愛驕陽。”
    “……”我對此人十分無語。
    最終,他還是當著我的麵換了衣服,從裏到外。
    當然,我還是選擇了背對他。
    “遠親不如近鄰,以後有什麽事就來敲門。如果覺得不方便,我過兩天就找人把兩間屋子打通。我找人看過,那不是承重牆。”他一邊換衣服,一邊打著小算盤。
    “不用,謝謝,麻煩你管住自己的腿。”說實話我很喜歡這個房子,現在突然出現了這麽個鄰居,討不討厭先不說,我感覺以後清閑的日子怕是沒有了。
    我本來準備坐動車去的,結果因為臨時買不到票,最終隻能選擇開車,車程在四個小時左右。
    然而一想到要和楚晴川在車裏待四個小時,我就頭疼。
    一上車,我索性閉上眼睛裝睡。
    車裏播放的還是我以前喜歡的那些樂曲,我很久沒聽過了,居然真地就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目的地。
    “驕陽,醒醒。”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時,我朦朦朧朧地醒過來,有那麽一瞬間,我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楚晴川指了指前麵,“燕城腫瘤醫院”幾個大字赫然在目。
    我的心跳漸漸快了起來。
    這時,楚晴川拉住我的手,篤定的眼神看著我說:“驕陽,你母親的情況不太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哦。”我心裏打著鼓,感覺腦子已經不轉了。
    多年前我在醫院照顧外公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盡管我對自己的生母沒什麽感情,但我想外公如果在天有靈能看到我們,一定會很傷心吧?
    我沒想到,這次的相見,竟然成了永別。
    而且,我知道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成慕白告訴我,這件事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死後,這世上便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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