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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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帶警惕的看著他,心想,我家裏沒水,你家就有水了麽?莫非你偷偷關了我家水閘?
楚晴川仿佛看出我的心思,他嗤笑一聲,道:“樓下貼了告示,你家樓上水管故障正在搶修,導致同位置的所有住戶家停水。所以,我家有水。”
他說他家有水的時候,隱隱透著些得意。
最終,我選擇拿著衣服和毛巾去他家洗澡。
他家的戶型比我家大一些,是四室的,除去主臥裏麵,外麵還有一個衛生間。
他看到我還帶著洗浴用品的時候,微微一愣,但沒吱聲。
“你去主臥的衛生間洗吧。”他在門口的鞋櫃那兒貓腰拿出兩雙拖鞋,一雙男士的,另一雙,是和從前那雙款式一樣的小兔子拖鞋。
我睨了一眼,再看看自己腳上的小怪獸拖鞋,徑自走進客廳一側的衛生間。
“唉……”他在外麵喊了一聲,我嘭一下關門並且落了鎖。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淋浴上明明表明了熱水的方向,卻怎麽等都是涼水。
我大概放了有十幾分鍾的水之後,選擇放棄,隻好再把衣服套上,喪家之犬般打開門,把頭探出來。
第一時間,站在門口的男人便映入我的眼簾。
“燃氣熱水器的線路剛開通了一條,隻有主臥衛生間才有熱水。你去那邊洗,我用這邊。”他給我解釋道。
我猶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二話沒說就回去收拾東西,無視他向主臥走去。
當我看到已經放滿了溫水的浴缸時,心裏的鬱結消了大半。
意料之外的是,這裏麵居然擺放的都是我常用牌子的洗護用品,幾乎和當年在他別墅裏的一樣。
懷著一樣的心情,我走到臥室看了眼裏麵的陳設,有很多當初的影子。
就在床頭那盞造型極簡的落地燈上,掛著一條絲帶,我看到絲帶中央有一顆閃爍的鑽戒。
我再笨,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楚晴川在我身上下的功夫。
我忽然想起了姚君的話,想起那晚從楊不悔的會所出來,那個為我開車的男人,並不是邢景。
我把自己泡進浴缸裏,裏麵加了精油,一夜未眠的我漸漸睜不開眼睛。
但我的意識還很活躍,我忽然置身一片霧靄籠罩的叢林,男人高大寬闊的背影與僅我一線之隔,可我卻不敢邁上前靠近他。
我們之間好像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身處兩個世界。
我曾以為他回來了,他對我坦白了所有經過,我會原諒他,哪怕就是每天吵吵鬧鬧,別別扭扭,我能感覺到他的故意接近和討好,甚至故意惹我又來哄我。
我早已習慣了這個有他的世界,他離開的三年,於我而言,都是插曲。
依賴,是很深的依賴,不是單純的想要在一起,而是心理上的,我隻信任他。
可現在我該怎麽辦?我們的關係已經不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它牽扯了太多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縱然我知道一切與我們無關,我們都是受害者,可夢姐還活著。
她找人侵犯了我母親,由此可見她當初的恨意有多深。
我想起林斐之前告訴我,夢姐在美國接受林斐導師的治療,恐怕她當年遺留的心理問題一直都沒有根治。
她大概也把我當成是戰江的女兒,這樣她對我的恨意,應該不會比對我母親淺吧?
我不想讓楚晴川為難,這一次,不是因為夢姐,而是因為他的身世。
確切地說,是因為我們的身世。
我有我的秘密,他有他的秘密,這些秘密錯綜複雜,但凡有一個說不清楚說不明白,我們的關係就會變成亂論,或者不孝。
這一次,我終於比他知道的多,我也終於體會到,背負太多秘密又無法傾訴的人,有多累。
正因如此,才會希望在乎的那個人能永遠蒙在骨子裏,不要去體會這份辛苦。
楚晴川,是不是命運注定我們隻能相愛,卻不能相守?
不然的話,怎麽每次我看到光的時候,陰霾卻總要再度遮住它。
“驕陽,我在等你,快過來。”霧靄中的男人對著我笑,張開雙手好像在迎接我。
我急得拍打麵前無形的禁錮,可它紋絲不動,阻在我們之間。
楚晴川似乎看不到這層隔閡,他蹙起眉頭看著我,問我:“驕陽,你真地不愛我了嗎?”
我看到他漸漸失神的雙眸,再也沒了一直以來的矍鑠。
他臉上的笑意,如同這森林裏漸漸消弭的霧氣。
我急出了一身汗,我狂拍著那層阻礙,直到鮮血從我掌間流出,它裂了一絲縫隙。
可就在這時,霧氣漸漸蒸發不見,陽光四射而下,我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光斑,如泡沫般消失在我眼前。
“楚晴川!”我大喊一聲,驚醒過來。
“我在。”回應我的,是男人沉穩的聲音和炙熱的胸膛。
我的眼淚濕了他的T恤,我下意識地往他懷裏又拱了拱,這才發現自己蜷得像個嬰兒。
他低頭吻了下我的頭頂,磁性的嗓音傳進我耳蝸:“驕陽,我用了三年的時間和半條命的代價想明白,餘生我不可能再錯過你。我知道你恨我當初的所作所為,我願意用下半輩子來彌補,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就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
他的大手撫著我的後頸,像在安撫一隻貓。
我,怎麽再給你機會啊楚晴川?不是我不給你,而是我不能給你。
我躲在他懷裏,就像找到了一個安全的港灣。
可是……
“就一次?”我抬起頭,笑著看他。
“是,一次。”他目光灼灼。
“你就有自信,隻要一次,就是一生?”我自然懂他的意思。
他笑了,沒有答我,而是在我的鼻尖輕輕啄吻。
我貪戀他的懷抱,溫暖,寬厚,安全感。
“我真是不孝啊,楚晴川。”我縮在他懷裏,聲音變得有點悶。
“我也一樣。”他道。
“不,至少你對夢姐還是很好的。你看我,這樣對自己的生母,是不是要遭天譴啊?”我想起這三年,如果當初能找找她,會不會結果和現在不一樣?
我明知道她有病,也知道她是我的母親,卻因為對她感情淡漠,而沒有下功夫尋找她。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我說不懊惱,才是真地沒良心。
楚晴川抬手勾起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對視。
他用目光給我力量:“別胡說。你沒有做錯什麽,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在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不會自責。”
如果說三年前我考慮不到這些問題情有可原,但如今的我,又何嚐不明白他的用心。
“驕陽,等到你父親的案子沉冤得雪……”
我伸手捂住他的薄唇:“他和我沒有關係。我隻想讓劉誠安死。”
“好。”他的回答讓我手心發麻。
我望著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好像要看穿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他好像在給我吃定心丸。
我對著他笑,仰起臉碰了下他的唇。
他眼中頓時有了火光,帶著一絲欣喜的亮度。
我不知道這樣的溫存還會有幾次,也不知道這樣的纏綿還會有多久,我好想放縱自己,於是再次舔了他的唇峰,眼底覆上了熱情的火焰。
我以為他會很快回應我,可是他卻蹙起了眉心。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果然,他輕捏住我的下巴問:“怎麽了?這不像你。”
“你不是要我給你機會麽?”我反駁道。
我直視他的目光,他便不會覺得我心虛。在他麵前,我必須學會掩飾自己。
“現在不合適。乖。”他再度擁我入懷,我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確魯莽了,畢竟,我母親才剛剛過世。
我的確是個沒有廉恥心的不孝之子。我在心裏自嘲著。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響起,楚晴川下床去幫我過來。
我看了一眼,是國際長途。
難道是?
我看了楚晴川一眼,他微微一愣,之後識趣地走出房間。
電話接通後,我聽到女人甜美優雅的意大利語,她問我是不是成驕陽女士?
我心中一陣激動,說是。
“恭喜你成功被佛羅倫薩美術學院錄取,稍後你會收到相關郵件和錄取通知書,請在規定日期內完成報道並辦理入學手續。”
“好的,謝謝。”我當初為了報考深造,去語言學校學習了意大利語,能簡單聽懂,但自如交流的話還是要靠英語。
兩年前我在顧瀾依的鼓勵下申請了兩所世界知名藝術學府的進修生,另一所是位於巴黎的法蘭西皇家美術學院。
因為佛羅倫薩是文藝複興的發源地,所以這所學校是我神之所向的地方。
鑒於門檻太高,我也隻是抱著能成就去,不能成繼續混日子的想法試了試,沒想到還真被錄取了!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我忘乎所以。
掛斷電話後,楚晴川端著一杯溫開水走進來,遞給我:“還學會意大利語了?”
我眨眨眼睛:“那是,我很上進的。”
“出差?”他追問。
“嗯。”我答。
“什麽時間?”他又問。
“還沒定,應該是一兩個月後吧。”我算了算申請簽證準備資料這些時間,都挺緊急的。
“好。”他看著我喝水。
我捧著杯子,餘光看到他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立在一旁。
楚晴川,別怪我,就當我是在報複你吧,給我留一段美好的回憶,作為對我的補償。
“一會兒我回家換個衣服,搭你的便車去公司。”我抬眸,一臉笑意。
他微微歪了下頭:“不勝榮幸。”
“還要請我吃晚餐。”我得寸進尺。
“嗬嗬,好啊。”他笑得意味深長。
就在我回家換衣服的空檔,我的手機上推送了一條本地新聞。
“前李氏小公子吸毒飆車搶救無效於今日身亡。”
李瀟?我猛然反應過來,賽車那晚他紮向路邊,後來我沒有關注,難道重傷不治了?
我點進去看內容,死者果然是李瀟。
下方的另一條關聯新聞是蔣豪城保釋出獄,樊氏藥業幾近崩盤。
無形之中,我覺得危險似乎正在悄悄靠近我們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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