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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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誌銘是老一輩的人,唐家當年的盛景被紀氏一點點的奪去······,現在想來,好像猶在眼前。
    沐誌銘站在陽台上,指中夾著一根雪茄。這雪茄是前兩日紀凡塵差有亮送來的,知道他喜歡濃烈的香煙,特意從國外尋來孝敬他的。
    紀凡塵愛屋及烏,對沐思思上心的同時,對他也自是好的沒話說。
    眼下的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唐浩林借著紀凡塵順利回到鄴城,並避開他的耳目與葉家聯手。
    目的不言而喻,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重現當年紀家的手段,扳倒紀家。
    用彼之法,還之彼身。
    沐誌銘又吸抽了口雪茄,問站在身後的沐思思:“你準備怎麽選擇?”
    沐思思一怔,眼底有了怒意:“您這問的是什麽話?”
    這還用問嗎?她會怎麽選擇,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沐誌銘回過身,望著沐思思,語氣是十足的商人味道:“沐氏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允許你胡來。”
    胡來?沐思思懂了,沐誌銘可能嗅出了什麽,怕她把沐氏推向深淵。
    沐思思迎著沐誌銘的雙目,語氣堅定:“我的決定就是支持他,誰也休想阻止。”
    “我不是阻止你,你還年輕,不知道裏麵的輕重,唐浩林和紀凡塵之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沐誌銘說完,回到房間,坐入沙發中,語重心長勸沐思思:“唐浩林與紀凡塵不管誰勝,於你都沒有壞處,隻有好處。”
    沐誌銘的話讓沐思思更加怒火中燒,她走到沐誌銘麵前,看著這個給了她生命,卻從來沒有給過她父愛的男人,突然就笑了:“不要再次利用我,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沐思思了。”
    沐誌銘愣怔片刻,滿臉都是惆然,那雙精明的眸子也因著沐思思的話,突然就黯淡了下來,語氣低沉又無奈:“你還是責怪我?”
    沐思思不想看到這樣的沐誌銘,他這個樣子是什麽意思?贖罪嗎?
    沐思思說:“怪不怪這件事也發生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放下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
    沐誌銘抬頭,望著沐思思:“爸爸不是想插手你的事,爸爸隻是想提醒你,你不是一個人,你是整個沐氏的希望,是整個沐氏家族的希望。”
    希望兩個字,把沐思思推向另一個形態中。沐誌銘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沐思思做好權衡利弊,唐浩林也好,紀凡塵也罷,都是能帶給沐家利益的人,至於唐浩林與紀凡塵之間的恩恩怨怨,沐家最好的估法廉江是保持中立。
    沐思思怎麽會決不會這樣做,她更不允沐誌銘有這樣的可怕想法:“爸,今天我就把話跟您說明白,我不會拿自己的幸福去做交易,更不會拿自己的幸福去賭未來,我有自己的原則。我在沐氏一天,沐氏就是紀凡塵旗下的兵,永遠都是,除非我不做這個沐總,除非你想辦法把我從總裁的位置換下來。”
    沐思思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沐宅。
    沐思思走後,房間的另一扇門被推開,低沉緩慢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看來,你也沒有多大用處了。”
    沐誌銘不想跟唐浩林在口舌上有什麽爭執,隻聽著,不接話,也不發表意見。
    唐浩林見了,一貫潤澤的臉上突然冷凝下來,低沉的聲音更加的沉滯緩冷:“不要企圖打什麽主意,沒用的。”
    沐誌銘隻是抽著指中的雪茄,神情一片坦然,波瀾不驚,不發言語。
    唐浩林笑了笑,譏諷道:“不過,還是要多謝沐老剛才跟思思說的那段話。”
    這話諷刺意味十足,沐誌銘又不傻,當然聽的出來。
    沐誌銘抬頭,語帶反駁:“不客氣,唐先生好自為之。”
    唐浩林潤澤的臉上扯開淡然的笑:“我拿自己的東西,問心無愧。”
    沐誌銘站起身來,盯著唐浩林的眼睛:“十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內幕是什麽,你又了解多少?”
    唐浩林抿著唇,須臾,才慢慢啟唇:“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拿回自己的東西是天經地義。”
    沐誌銘還想再說什麽,被唐浩林出聲打斷:“沐伯,你什麽都不用在說,我決心已下。”
    “你就真的不顧念著思思的感受?紀凡塵如今可是思思最在乎的人。”沐誌銘看著快要走到門口的唐浩林:“你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
    後麵的話沐誌銘沒有再繼續,唐浩林也明白其中深意,他剛抬起的一隻腳,被深深的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從小一起長大?是呀,沐思思與他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那又怎麽樣?
    唐洗林緩緩轉過身,嘴唇繃成了一條線,一貫潤澤有禮的雙眸染了絲絲寒意,峻容也跟著滯凝到零點。他就這樣看著沐誌銘,緩緩,才說:“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那杯牛奶,你覺得思思現在會跟誰在一起?嗯?”
    沐誌銘脊背沒來由的一陣沁寒,尤其唐浩林沒有溫度的這兩句問話,是掐到了沐誌銘的死穴,猶如唐浩林的手正緊緊的掐著沐思思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呼吸不得,窒息的快要透不過氣。
    空氣中都透著窒悶又冷寒的氣息,如果不是長年養成的上位者的素質,沐誌銘怕是會被這空氣中的窒冷氣息折磨至死。
    長久的沉默,沐誌銘才暗啞著噪音說:“你又了解多少內幕?”
    唐浩林冷笑:“我不關心內幕,我隻知道思思是被你一步步逼迫至此,如果不是你,伴在思思身邊的人一定不會是紀凡塵。”
    沐誌銘惆惆,看著唐浩林,說:“不是紀凡塵,更不會是你。”
    更不會是你這五個字,激起了唐浩林所有的怒意。他邁腿,幾步就跨到了沐誌銘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沙發中的沐誌銘,語意已含到了最低點:“是不是紀凡塵?”
    沐誌銘一怔,顯然沒料到唐浩林會如此問。但沐誌銘久經商場,應會唐浩林還是不在話下的,當即就說:“是誰不重要,反正不會是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是你。”
    唐浩林聽完沐誌銘的話,沒有再多問,他隻是靜默的轉身,走出了沐誌銘的視線。
    沐誌銘看著唐浩林挺直的脊背,一股強烈的預感衝刺著他的大腦,他張著唇,喃喃的說:“思思,爸爸盡力了,你跟凡塵好自為之吧。”
    唐浩林離開沐宅後就直接回到了山頂,司機一路上都在觀察他的臉色,本來想讓他回公寓裏,那是三小姐交待好的,可話到嘴邊他也沒膽量說出口,隻有跟三小姐實話實說了。
    唉!司機在心裏歎口氣,車裏的氣息凝固的讓人快要窒息。
    可怕!
    可是三小姐那邊——。
    唉!司機又唉口氣,這年頭,做個司機都這麽難!
    唐浩林一路上都在思考剛才沐思思與沐誌銘的對話,心裏極其不舒服。
    “小丫頭,你怎麽可以因為我不在就改變心意呢?”唐浩林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直沉入萬丈深淵。
    沐思思回到公司,想到沐誌銘的話,她心裏的煩悶就更甚,沐誌銘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沐思思很是不解,商人到了這個地步,也真是太可怕。
    沐思思隻是生氣,卻從未深入想過沐誌銘為什麽要這樣勸阻她,更不清楚沐誌銘這樣勸阻她的目的。
    所以,才在兩個月後,有記者報出紀氏十年前的一些惡劣行徑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時候,沐思思才知道,唐浩林要的不單單是紀氏這麽簡單,他想要的,還有紀凡塵的命。
    紀氏總裁辦。
    林愷看著站在窗邊的紀凡塵,問:“這個餌拋了出去,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紀凡塵沒有回頭,他隻是盯著窗外的那片雲,湛藍湛藍的,讓人心情極好。不免腦海裏就想到了沐思思,紀凡塵轉身,答非所問:“我們去釣魚吧?”
    林愷瞪大了眼睛,好大一會兒思緒才跟上紀凡塵的,就皺了眉頭:“老大,你情致真好,我真的很佩服你。”說完,林愷翻了大大一個白眼給紀凡塵:“雖然這隻是餌,你也要在拋出去後,善好後吧?如果被發現,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紀凡塵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走到衣櫃旁,取出大衣,笑望著林愷:“不是有你嗎?我怕什麽?”
    林愷笑了笑,不客氣:“有你這句信任的話,我還能說什麽呢?走吧。”
    兩人出了總裁辦,直接進了總裁專用電梯,到地下室去驅車。
    車子駛出地下室,順著柏油路,過了兩個十字路口,向左拐了兩個路就到沐氏集團。
    沐思思早已站在了沐氏大廈外的台階上,看到紀凡塵的車子駛到了沐氏廣場,她踏著台階下來。
    紀凡塵推開車門,站在車頭前等著沐思思。
    林愷從搖下的車窗探出頭來問:“我們去釣魚,你帶著她幹嘛呀?”
    紀凡塵一個冷眸丟過來:“那麽喜歡明知故問?還是你覺得隻有雅雅才能收拾的了你?”
    一個雅雅,就讓林愷閉了嘴。
    林愷收回探出窗外的頭,在車裏不甘心的抱怨:“沒辦法,一物克一物。”
    紀凡塵扯開一個大大的笑:“我就甘願被克。”
    林愷此時已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紀凡塵了,反正沐思思也來到車前,林愷索性閉嘴不言。
    紀凡塵也懶得理會林愷,見沐思思走近,走上前,拿過她手中的包包,又去替她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等沐思思坐定,係好的安全帶,紀凡塵才發動車子。
    林愷不想正眼看紀凡塵伺候沐思思的賤樣子,靠在後坐車背裏,假裝睡覺。
    沐思思上了車才發現後坐上的林愷,本想跟林愷打招呼,但見林愷似乎睡熟,隻好作罷了。
    紀凡塵卻說:“不用跟他客氣。”
    沐思思笑看著紀凡塵:“話可不能樣講,怎麽說人家肯回來幫我們,我們都要感激的,你不要一天到晚把人家當個傭人一樣的使喚。”
    紀凡塵開著車,眼皮抬起,看了一眼後視鏡,想看林愷在聽到沐思思話是什麽表情,有沒有絲絲內疚之感。
    林愷靠在車背裏,並沒有睡著,自然就聽到了沐思思的話,心裏卻在想,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很會對症下藥,知道紀凡塵跟自己關係好,就想用好聽的話來麻痹紀凡塵。
    哼!林愷在心裏說,我才不上你當。
    紀凡塵故意說:“他回來本就要做傭人的,不用有所顧及,他有把柄在我手裏。”
    沐思思張大嘴巴,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後麵的林愷騰的一下直起了身體,來了精神:“我有什麽把柄在你手裏?”
    問完,見紀凡塵隻是笑,並不理會他,林愷才知道又上了紀凡塵的當。加之又看到沐思思也在取笑他,林愷真是氣的快要發狂。
    沐思思轉身,問林愷:“你真的有把柄在他手中?”
    林愷沒好氣的說:“關你什麽事?”
    沐思思:“當然不關我事,我隻是好奇你的把柄是不是那個雅雅。”沐思思說完,又衝林愷一笑:“這個叫雅雅的我好像上周才接受過她的采訪,不知道你們口中的雅雅是不是我說的這個雅雅。”
    上周?采訪?簡直是晴天霹靂!
    林愷弱弱的,緊張的問:“你確定是上周?”
    沐思思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上周,怎麽了?”
    見林愷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沐思思覺得自己的方法真的用對了,她故意問:“是你們口中的那個雅雅?”
    林愷沒有回答沐思思的話,身體一抑,又躺回到後車背裏,末了,像是自言自語:“我怎麽那麽倒黴,到那裏都能遇到這個難纏鬼。”
    “難纏鬼?”沐思思不解。
    紀凡塵說:“雅雅是他未婚妻。”
    “啊?”沐思思驚訝:“未婚妻?”
    紀凡塵點了點頭:“雅雅是南城江斌成的千金。”
    江斌成沐思思聽說過,南城一半的商業帝國都是江斌成的,在南城,江斌成三個字就是權力與勢力的免征。可是江斌成膝下無子,隻有一女,對經商和從商不感興趣,江斌成愛女寵女,也從不勉強,隻是聽說已為愛女謀得了一位奇人,隻等兩人喜結良緣之後,就把江氏大權移交到那奇人,可奇怪的是,那奇人卻在婚禮的當晚逃跑了。
    想到這裏,沐思思又回頭看了眼躺在那裏的林愷,怎麽看他都不像是會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來。
    沐思思在心裏歎息一聲,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
    此時的林愷心裏正翻滾著那晚離開江府時的情景,他記得很清楚,江雅茹當時說的話,她說:“林愷,這輩子別讓我再看見你,如果再讓我見到你,你就乖乖的回到江氏來做接班人,如若不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那麽小小的江雅茹,站在林愷麵前如此纖細,矮小,卻說出了與她年齡極不相仿的話,那些話,是那麽的狠烈,那麽的決絕。
    林愷現在回想起來,也頓覺渾身汗毛都倒立著。
    如果在鄴城被雅雅捸著了——林愷不敢想了。
    其實,林愷想多了,他一逃就是四年,此時的雅雅早已不是當年的雅雅,所以,林愷的擔心是多餘的。
    紀凡塵也知道雅雅來了鄴城,江斌成早在雅雅到鄴城的當晚就電話給了紀凡塵,讓他在鄴城暗中保護著。
    紀凡塵私底下跟江斌成的關係,林愷也是知道的,所以,林愷這時擔心的是紀凡塵會出賣自己。
    林愷想了想,俯過來提醒紀凡塵:“你可要保持住堅定的立場,不能沒有朋友情。”
    “擔心了?”紀凡塵問,然後,把手中的方向盤打了個轉,一個刹車,車子穩穩停在一處湖邊。
    紀凡塵與沐思思推開車門,下車。
    林愷也推開車門,心虛的說:“不是擔心你,就怕江斌成那邊已得到我回到鄴城的消息。”
    三人到車後,從後備箱取得漁具,來到湖邊,開始架釣杆。
    等漁杆架好,椅子架好,紀凡塵把沐思思舒舒服服安坐在椅子裏了,才轉過頭,緩緩對林愷說:“有些事,逃避不是解決的唯一方法,這個道理你應該懂?雅雅當初小,你排斥情有可原,可雅雅現在長大了,有了自己善長和喜愛的工作,她已不是你記憶中的雅雅了,你記憶中的雅雅隻是個不成熟的小女孩,而現在的雅雅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如果你還要繼續逃避,我無話可說。”
    林愷聽著紀凡塵語重心長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這四年雖說不在南城,但雅雅的事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說沒私心那是假的。
    可這些話林愷能向紀凡塵說嗎?不能,他丟不起這個人。
    林愷說:“不是我逃避,實在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她。”
    紀凡塵:“這話不應該從你嘴裏說出來。”
    林愷:“江斌成不過是想讓我接手江氏,他心裏根本不是想替雅雅找個伴侶。”
    紀凡塵問:“這有衝突嗎?”
    林愷不解的問:“怎麽會沒有衝突?”
    紀凡塵又問:“你隻要在心裏問自己,你愛雅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