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緩緩下班後，沒有開車回家，直接去了卓家老宅。

    因為在四個小時前，卓家大姐卓凡給她打了電話，說是自己從國外回來了，讓程緩緩下班也開車回老宅去。

    程緩緩欣然答允，還沒等下班，就提前一個小時打卡出門了。

    在卓家，大姐卓凡是程緩緩唯一喜歡的人，在程緩緩嫁進卓家的這三年裏，也是卓凡一直在開導她，給了她不少幫助。

    除此之外，卓凡也是頭一個知道卓然和程緩緩談戀愛的人。

    當初卓然的父母都在外麵忙各自的事兒，家裏三個孩子的衣食住行雖有保姆照顧，但卓凡身為大姐，還是難免要跟弟弟妹妹操點心的。

    卓悅讀小學，卓凡和卓然一起讀中學，一個在初中部，一個在高中部，所以卓然有一點風吹草動，風聲都會第一時間吹到卓凡的耳朵裏。

    那時候卓然整天騎著電機車帶著程緩緩進出校園，卓凡當然知道了，一回家就勸卓然：“我看人家小姑娘挺乖的，你可別害了人家！”

    卓然不以為然：“怎麽可能？我對她那麽好，怎麽是害她？”

    “現在你們還是學生，要以學業為重！”

    卓然笑了：“大姐，你跟籃球隊的那個隊長，不也是……嗯哼……”

    卓凡被弟弟擠兌的無話可說了，不過卓然的學習成績一如既往地差，倒也沒有因為談戀愛的緣故而變得更差，所以卓凡也就懶得管他了。

    直到之後那次，卓然闖下彌天大禍，卓凡實在兜不住了，這才給國外的母親打電話，讓她回國料理……

    而卓夫人回國之後，徹底改變了卓然和程緩緩的感情走向！

    卓家老宅到了，程緩緩推門下車，一進門就看到卓凡的女兒妞妞梳著兩條小辮子，正在大水缸邊兒上玩兒，袖子都弄得水淋淋的，看到程緩緩，甜甜的叫了聲：“舅媽……”

    程緩緩看著她微笑，蹲下來拍拍手：“來，讓舅媽抱一抱！”

    妞妞立刻飛撲過來，程緩緩抱著她進了堂屋，首先看到的就是跟卓夫人坐在一起的年輕女子，那是——

    周小涵，卓家世交，周家大小姐，也是卓夫人的幹女兒，心中屬意的準兒媳，卓然的愛慕者之一。

    程緩緩記得她是在讀中學的時候認識周小涵的，他們同歲，讀同一個年紀。但是不同班，她和卓然一個班級，周小涵在隔壁班。

    她和周小涵隻是臉熟，正式認識還是通過卓然。

    程緩緩還記得當時，周小涵看著她的眼神溫溫柔柔的，然後踮起腳給卓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聲曼語的勸道：

    “卓然哥，別光顧著淘氣而忘了學習。再考不進班級前十的話，伯父伯母就該生氣了。”

    卓然被她的舉動給弄得一愣一愣的，活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有女孩子幫他擦汗呢。平時他打完籃球，程緩緩至多是給他遞一瓶水或者是一包紙巾。

    除此之外，周小涵也經常來他們班級去找卓然，借書借筆借卷子，送茶送飯送水果。

    程緩緩那時候雖然年少無知，可也有了物權意識，私底下忍不住跟卓然抱怨：“周小涵是你家保姆還是你的跟班兒啊？”

    “周小涵這個人就這樣，大概是愛心泛濫……”

    為了平息程緩緩的怒火，卓然還把周小涵送給他的零食也都獻了出來。程緩緩天性好吃，所以每次她心情不好，卓然都會給她買好吃的，或者是請她吃飯。

    有一次周小涵的爸爸從國外帶了一盒純手工巧克力給她，她又塞給了卓然。

    那時候巧克力已經是情侶間互贈的零食了，所以卓然坦白從寬，把零食上交給程緩緩。課間的時候，程緩緩坐在座位上吃巧克力的時候，就被又來借書的周小涵看到了。

    當時周小涵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不久之後，卓然也轉學離開了。

    自那之後，她再見到周小涵，就如同陌生人一樣了。

    後來，中學畢業，程緩緩和周小涵考取了不同的大學。再後來，程緩緩嫁給了卓然，周小涵去法國留學。

    好多年不見了，周小涵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窈窕的身段包裹在一條寶藍色寶姿小禮服中，和卓悅一左一右分別簇擁在卓夫人的兩側。

    卓凡和卓然姐弟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五個人正在暢聊著國外的風土人情，親親熱熱的像一家人一樣。

    反而是程緩緩，覺得自己跟眼下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格格不入，不尷不尬的像個外人一樣。

    正躊躇不前的時候，卓家大姐卓凡已經看到她了：“緩緩，你來了，快過來坐”，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擁著程緩緩坐到了卓然身邊的沙發上。

    周小涵剛好坐在程緩緩的對麵，看著她微微笑：“我跟大姐湊巧在巴黎碰上，所以就一起買了機票回來了。緩緩，我們也好久不見了。”

    程緩緩莞爾：“是啊，剛剛看到你，差點都不敢認了。”

    “但是我可記得你呢”，周小涵微笑著，卻又無比認真地說：“我是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程緩緩還之一笑：“是嗎，那我真的很榮幸。”

    卓然坐在程緩緩身邊，正在剝著一把開心果，喂給妞妞一顆，再喂給程緩緩一顆，很自然地跟她聊著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我原本還打算去接你呢。”

    “聽說大姐回來的，所以就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卓悅聽了，立刻道：“你聽聽，她就知道巴結大姐。上個月媽的六十大壽，她也沒說提前一個小時回來給媽祝壽。”

    卓然聽了，立刻說：“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看你這無理取鬧的勁兒，別說你大嫂，就連我都不想回來看你。”

    卓悅反唇相譏：“你老婆不知道孝順咱媽，跟我有毛關係？”

    眼看著她們又要吵起來，卓凡趕緊開口：“好了好了，這個問題不值得一談”，說著，招手叫自己的女兒：“妞妞，到媽媽這兒來。舅媽剛下班兒，別累到舅媽了。”

    程緩緩摸了摸妞妞的羊角辮，笑著說：“沒事兒，舅媽喜歡抱著妞妞。”

    周小涵看著程緩緩，像是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緩緩倒是很喜歡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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